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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崔绎除了这支嫡系之外,尚有几千兵力落在了宝中港,那边也要应对朝廷的讨伐,形势不容乐观。 燕韶南虽未学过兵法,也知道两处兵力若是不能尽早会和,很可能被朝廷抓住机会,分头击破,到后来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崔绎的话却出乎她意料:“我早就选好了,就在这西明州吧。” “啊?” 崔绎笑了:“西明州千里沃野,地广人稀,天然的牧场一望无际。据我所知,此州原本有三大豪强,每一个都肥得流油,手下养了上千的私兵,其中两个与西面胡人暗中勾结,暂且不论,剩下的那个却是松文山的师侄,他能有今天,全仗我崔家扶持,松文山已经前去说服他率众来投了。” 燕韶南想说人心叵测,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你是国公爷,位高权重,现在却是朝不保夕的逆贼,对方不一定能那么痛快地前来投奔,但想想崔绎比自己多出十年阅历,他既然对这人抱有这么大的信心,自然是经过了“现实”的检验,遂闭口不言。 崔绎此时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燕韶南虽只是欲言又止,没有说话,崔绎也看出了她的顾虑,笑道:“放心吧,松文山此行毫无难度,别忘了西明州如今除了他们三个可是又多了一大势力,便是那位文青枫文大老板。”说话间他抬手捏住燕韶南鬓边垂下来的一绺秀发,在指头上绕了绕,送至她耳后。 燕韶南只觉耳畔“轰”的一声,顿时面红耳赤。 说不清楚是因为崔绎的举动越来越过份,还是突然意识到当初羽中君其实是全程旁听了文青枫那几番求娶,还说要带她到西明州做“土财主”,反正心中十分窘迫,低声嗫嚅:“文老板在,那又怎么了?” 崔绎哈哈一笑:“文老板肯定会帮咱们的呀。” “为什么……这么说?”燕韶南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崔绎不怀好意地道:“文老板暗中和神龙帮的人勾结,神龙帮又跟着‘石血佛’温庆造反,这些事情就算他换个地方金盘洗手也撇清不掉,我剿灭神龙帮的时候可是留了大把的人证物证,交给朝廷的话,足够定他个抄家灭族了。” 原来是抓了文老板的把柄威胁人家。 这可太坏了。 燕韶南闷闷不乐:“文青枫对我父女有恩,你不要害我做恩将仇报的小人好不好?” 崔绎笑了,忍不住手痒,摸了摸她的头顶:“傻姑娘,那文青枫是什么人,他江湖人称‘墨斗鱼’,最会审时度势,野心手段全都不缺,我肯给他这样的机会,他高兴尚且来不及。再说了,在这乱世里,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西明州不是桃源,能做自己人总比做敌人强,也方便我代你还他当日的恩情,你说是不是?” 第180章 临行长谈 不知是不是因为关心则乱,燕韶南自己也发现了,今天崔绎不管说什么,总是能三言两语就把她说服,让她觉得那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以前可不是这样啊,哪怕是羽中君还在琴弦里,他们只能用平水韵交流的时候,也不是没赌气拌过嘴。 燕韶南警惕之余,越想越觉着困惑。 “那你派人去劝说他也好,威胁他也罢,不许提到我,更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 “为什么?”崔绎明知故问。 燕韶南一滞,不知如何解释,跟着有些恼羞成怒,甩开了被他一直握着的手,嗔道:“什么为什么?就是如此,没有理由!” 崔绎哈哈大笑。 “你是不是担心他对本国公因妒生恨啊,哈哈,南南你真是心细如发,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就算不提不说,他还不是早晚要知道?” 燕韶南红着脸哼了一声,小声道:“我俩早就说开了,人家拿得起放得下,文老板人很好又仗义,你不要瞧不起他,或是借故为难他。” 这话是必须要叮嘱的,不然照崔绎的小肚鸡肠,说不定就会给文青枫小鞋穿。 燕韶南的本意是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存在,影响文青枫做出选择,话说回来,若是文青枫自己忙不迭地跳上崔绎的贼船,那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把之前欠的人情还上。 崔绎笑话她:“何必呢,你我又不是露水姻缘的野鸳鸯,这是老天爷亲自撮合的缘分,我心悦你,敬重你,你呢,也挂念着我的安危,明知道危险还跑来和我患难与共,南南,同我俩一直以来的相知相守比起来,一个文青枫又算得了什么?” 燕韶南红着脸故作镇定。 其实根本不用崔绎费这么多的唇舌,之前她还会因文青枫、辛景宏的示好和求娶而心生波澜,但在看到那封信,知晓崔绎便是羽中君的一刹那,她的心就已经偏得没边儿了。 崔绎不闻燕韶南作声,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敛了笑,语气变得十分郑重:“祖父还活着的时候,我同他提过咱俩的事。” “啊,老公爷他怎么说?”燕韶南心头重重跳了几下,不由地问。 “祖父自然代我高兴啊,他说你跟燕大人是虎父无犬女,叫我多派好手跟着,千万将你保护好。”崔绎捡着好话说。 燕韶南有些不信老公爷不挑剔她的出身门第,面露怀疑:“什么时候的事?” “帮周浩初说合亲事那会儿。”崔绎想起祖父当时的音容笑貌,眼底不由地一热,不愿当着燕韶南的面流下泪来,连忙抬头看向顶棚,声音也随之低沉下去,“现在想想,还好那时图一时口快没忍住,跟祖父说了这事,否则他老人家临去之时,还要担心我这不孝子孙会形单影孤,身边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