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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韶南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先去准备了。 至于他说的“豁出命去”云云也就是听听罢了,徐赢多惜命她又不是不知道。 这一夜很是平静,不管是王桐锦还是东方佺都没有向她提“富珍之死”,也没有改变主意,看来二人的想法和胡冰泉一样。 第二天一早,两位师伯带着胡冰泉要出门,燕韶南将已经乔装改扮好的徐赢几个介绍给他们:“师伯,我这几名手下曾经在刑部干过,最擅长侦办命案缉捕真凶,就让他们扮成随从跟去瞧瞧吧,希望能未雨绸缪,提前抓到凶手。” 王桐锦是有名的好脾气,乐呵呵就应了,还向徐赢道了声“失敬”。 他们走后,明琴宗还剩下奚卜儿和燕韶南两个。 奚卜儿心中有事,有些坐不住,不久就跟燕韶南道:“师妹,你在这里等消息,我再去找朋友打听一下庆云城以及梁王的现状。” 燕韶南知道奚师兄这些年在密州尤其是庆云一带积蓄了不少人脉,有心借此顺便打听下老师的行踪,也跟着站起身出门来:“师兄,我陪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奚卜儿正待说话,崔少康匆匆由外头进来,道:“小姐,弟兄们传来消息,发现您的老师方老先生,方老刚才遇袭,所幸人没有大碍。” 燕韶南吓了一大跳,哪还顾得上跟奚卜儿出门,急道:“我老师现在哪里,快带我去瞧瞧。” 明琴宗诸人这些年在密州做过不少拯救苍生的好事,也建立了一定的渠道,用来传递消息。 方喆好几天之前就接到传讯,知道燕韶南来了密州,在接受过掌宗师兄的亲自考核之后,顺利加入了宗门。 他在这个学生身上倾注了七年的心血,十分看好她的未来,等听说她亲手除去了相神教的“圣女”,唯恐相神教暗中报复,一路上免不了留意打听。 此次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名叫宋大的好手,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来历却没有问题,是中立派将领孙雨星引荐来的,方喆刚帮助对方退敌,孙雨星就叫宋大一路保护,顺带着伺候食宿。 方喆不惯有人服侍,欲待推辞,孙雨星却悄悄地道:“这位也可怜,是刑部秦凯的手下,这几年着实帮我做了不少事,可惜见不得光,秦凯这一获罪,他的前程也没了。不如叫他跟着方老去见识下天地之宽,省得想不开钻了牛角尖。” 方喆对密谍到不存什么偏见,同情对方不易,一路也不瞎打听,与宋大两人处得倒算融洽。 这一天行到红水河附近,估计着再赶个一两天的路就能和宗门众人相见,方喆突然听说前方镇子上有个相神教的小头目逼迫商户入教并且强收大半家产,这种事本来就惹人厌恶,又涉及到相神教,方喆便道:“走,咱们去瞧瞧。” 等二人赶到,事情已演变至商户嫁女,门口吹吹打打,相神教的教众在院子里摆酒,还有许多瞧热闹的离远指指点点。 宋大先混进去瞧了瞧,出来说气氛有些不对,只怕要出事。 明琴宗诸人都好路见不平,方喆便稍换了下装扮,交了一锭喜银进门,找个角落坐下来。 新郎正是那小头目,三十来岁年纪,瞧着不像头婚,长的到是五大三粗,一副粗鄙不文的样子。 新娘头蒙喜帕,身材窈窕,像个木偶一样站在角落里。 新娘的父母厅堂上高坐,哭丧着脸,不见半点欢容。 气氛虽然悲悲切切,透着股委屈求全,毕竟没有当场闹起来,方喆深感来得晚了,搞不清楚状况,有些不好插手,只好先旁观等待机会。 哪知新娘上前敬茶的时候,毫无征兆就出了事。 新娘的父母喝下茶,未等说话就变了脸色,手抓喉咙,口鼻流出黑色的血,一副窒息的模样双双扑倒。 出人命了! 堂前登时大乱,宋大护着方喆上前看究竟,方喆大喊:“先救人。” 就在宋大探看人断气了没的时候,听着新娘疯了一般尖声泣鸣:“畜生,你强迫于我,霸占我家财产还不够,竟然害我爹娘,我与你拼了!”扯了盖头,竟从喜服里摸出一把尖刀来,向着旁边的新郎刺去。 新郎好似吓傻了,连躲都忘了躲。 观礼的人群一涌,不知怎的,竟把方喆挤到了前列。 眨眼间又要再出人命,方喆虽然觉着有些不对,却无暇多想,喝道:“住手!”挥手拂过七弦! 每一声琴音响起,就仿佛抽去了空气中的一种情绪。 恨、怒、惊、怕、急、悲依次消失,几乎是瞬间,乱哄哄的人群就冷静下来。 新娘一刀得手,跟着回神,见血由那小头目胸口涌出来,两手颤抖着不知如何是好,而被刺的新郎眼瞪得老大,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抬起染血的手指着新娘:“不是我做的,你不是……” 方喆见状心觉古怪,拦住新娘,免得她再刺:“等下!” 方喆对自己的琴艺十分自信,他的明心流这两年已趋大成,胡冰泉对燕韶南说的话没有夸张,想人哭就哭,想人笑就笑,想叫人萌生死志,意志不坚的,瞬间就会轻生,那真是随心所欲cao纵他人情绪,此时想叫在场人都冷静下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此刻离他极近的新娘抬眼望来,虽然妆容很浓,却依然能看得出来她生得不错,尤其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此刻看着方喆,果然没有丝毫仇恨愤怒之意,满满都是算计得逞的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