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是不是上锈了，要不要洗洗。”陈容容提出建议。 “金子还会上锈吗，不是说真金不怕火炼吗，还能上锈啊！”这是许平安说的。 原谅许家人一家都是土包子，就连如意也只在基地的集市上见过被摆出来卖的大金链子，连一个面包都不一定能换来。而这一箱金银纯度低又在密封得并不紧的箱子里不知道装了多久，氧化严重，能认出来只能靠猜的了。 如意和许平安被赶去睡觉了，许奶奶带着许强和陈容容连夜把箱子里的金块银块还有首饰给洗刷干净，只是洗过擦干了还是黑乎乎的，并没有金光闪闪。 金子是有了，可是怎么换成钱呢？肯定是不能在县里换的，县里只有一家银行，上午换下午就能传遍全县城。 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麦收了，麦子收完交齐公粮就按工分分到各家，因此大家都特别积极。 今年收麦子，十岁的许平安和七岁的如意也上场了，反正是按收完的田地的数量算工分，不熟练可以慢慢来。 事实证明，力气大不一定收麦子就厉害，如意刚开始割的时候差点割到腿，一直到收完也没有很熟练。反而是许平安，割麦子的速度虽然不快却稳得很，两个人一起也抵得上一个大人了。小吉祥则挎着篮子做起了许平安和如意曾经的活，拾麦穗。 收完麦子，所有人都晒黑了，只有如意还是白白净净的，感觉还越晒越白了。可惜如意还没到爱美的年纪，根本不明白这是个多么大的优势啊！ 夏收结束，许强决定去一趟县城打听打听金子的事，顺带还把如意打的几只野鸡拿去卖了。 进了王勇家，他老婆和家里的老太太正在糊火柴盒呢，别小看这活计，整个县城多少没工作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家庭妇女，这活要是放出去多的是人抢，因此只有家里在供销社有关系的才能接到。 “快进来，强子都多久没来了，这次又是野□□。”王勇笑呵呵的招呼人。 “嗯，带了几只过来，叔给称称。”许强把背篓递过去。 称好野鸡，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许强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前两年吃不上饭的时候恐怕好多人把家里祖传的金银首饰都卖了换成粮食了吧。” “我倒想呢，”王勇一脸想得美的表情，“咱们这破地方，有个银戒指都能当传家宝了，哪来的金子银子啊。” “我看银行还收金子呢，也许是卖到银行去了吧。” “不可能，”王勇口气很肯定，“银行收一斤金子才给五十多块，前两年更低呢，谁家要有也绝对不会卖到银行去。” “怪不得呢，那是挺黑的。”许强附和的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王勇突然提到：“你们队里有没有听说过谁家有人参的？” “人参？”许强面上露出惊讶。 “哎，估计没有，咱们这边压根就不是长人参的地方，可惜了，要是能有这次说不定也能狠狠的赚一笔。”王勇可惜的说，跟他做生意的这些人他都问过，有的人甚至连人参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多精贵的东西，咱们哪能有那个。”许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行，你有事就先走，下次再有野鸡什么的就送过来，叔保证不让你吃亏。” “好，好，我先走了。” 许强一离开王勇的视线，脸上的表情马上变了，人参，他家里有啊！ 几年前从山上挖到的人参，许强一直是亲自照看，连人参周围的草都不敢让别人拔，生怕拔坏了。那人参也争气，一直活得好好的，还越长越结实，今年还结种子了！种子种下两个月已经长出苗了。 许强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家遍地都是人参的场景，美得他都找不着北了，走在路上感觉脚都没有沾地。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找到买家，一般人是用不到人参的，这么贵的东西你想卖还不一定能卖得出去呢！王勇能这么说，肯定是有人想买并且放出话来了。 至于为什么刚才在王勇面前丝毫不提，按理说人家这么说了只要拿出人参就能马上卖出去，但是他下意识的就隐瞒了。 其实即使是过去三年许强都没少跟王勇做买卖，不过也是这些年让许强明白做人千万不要自作多情。 以前他一直觉得王勇是自己亲爹的故交，他们俩也有一份叔侄情呢。后来他才看清自己亲爹只是跟他做买卖的许多人中的一个而已，顶多是比别人会打猎些。 人参可不是野鸡，转个手最多赚个一两块，这价格差得多着呢。王勇跟自家只是做买卖的交情，肯定会先从自己这买过去再卖给别人，他当然不甘心啦。许强决定，要自己去找买主。 需要人参的人在哪当然是医院里啦，许强打算去县里最大的医院碰碰运气。 说起来，许强还没有到过医院呢，他们家没人生病到需要进县里的医院，平时感冒发烧这些小病都是去附近的卫生室。就连陈容容两次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的，没来医院。 “哎，你往哪走呢，挂号了吗？”一个瘦瘦的护士看到背着背篓往病房那里走的许强，大声喊住他。 “我，说我吗？”许强四处看看，好像是在说自己。 “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啊，不是说你是说谁啊，你挂号了吗，跑病房去干嘛。”背着大背篓，肯定是从附近农村过来的，这样的人是舍不得也住不起病房，还想混进去呢，这种人见的多了。 “我不是看病，我是来找人的。”许强解释道。 “找人？找谁啊，住哪个病房？”想混进去的基本上都是说找人，看你能说什么。 “这，”许强就迟疑了一秒，见那个护士一脸果然如此就要开骂的样子，马上接着说：“是我们队的一个人生病住院了，我来看看他，住哪个房间不太清楚。” “你们队那个人叫什么？我来给你找找。” “叫姚永发，同志你找找看。” 那护士见许强毫不心虚一脸镇定的一口说出名字倒有些相信了，转头回到前台要查名字。 “他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咦，人呢？”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什么人哪，呸！ 许强快步走出医院，舒了一口气，这医院真难进，下次还是要找个机会正大光明的进医院。 回到家，许强第一时间跑到屋后，又小心的看了看人参，还好好的长着呢，旁边还长着三根细弱的苗，是今年刚种的人参种子长出来的。 “你回去，回去，不准到这来，听到没千万别动这几棵草。”许强郑重的交代跟着他过来的许吉祥。 当初把人参移到家里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直接找了个避风阴凉的地方就种上了，现在家里的小毛孩子长大了，许强是交代交代再交代就怕儿子哪天把人参给□□玩。 “草怎么不能动？”小吉祥一直对这几棵不能动的草特别好奇。 “这可是宝贝，千万别在外面说，千万别告诉别人，知道吗？”许强又一次郑重交代。 “又去看你那人参啦，我看这人参也没什么用嘛。”虽然许强说的玄乎，又治病又延寿的，但没见过总觉得不稀奇。 “没用？马上就能挣来大钱。”许强神秘兮兮的笑了。 “什么大钱，有人要买这人参。”然后许强就把在县里的事说了，“这几天咱们再尽快去一趟医院。” 许强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用人参的是什么人，要么是重病在身要么是太老了要补元气，总之说得难听点都是不知道哪天就死了的人，赶的就是时间，人死了还卖给谁去。 “能行吗？”陈容容怎么听怎么不靠谱，这随便去医院就能找到买人参的人啦，“那万一人是在大城市的医院呢或者住在家里，你能找到啊？” “我知道，去看看也不妨事，万一能找到呢，我可不想卖人参的钱被别人挣去一半。”许强当然也知道有些不靠谱，但是不试一试总是不甘心。 “行，”看许强这么想去陈容容也不会拦着，“那把妈带去吧，割麦子前妈不是就说身上疼，带去医院看看。” “谁去医院看看，”说着话，许奶奶从外面回来了，刚好听到后半句，“谁病了？” 许强就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妈，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带你去医院查查。” “谁病了，我哪有什么病，咱们队里哪个上了年纪的不是腰疼腿疼的，还费那钱。”许奶奶不高兴，“不如你俩去看看，调理调理身子再给吉祥生个弟弟meimei。” 陈容容自从生完吉祥就没再开怀了，现在又没有什么计划生育都是多子多福，生的越多越好。许奶奶虽然没想过儿媳生七八个，但再生一个也是可以的。 最后还是许强下了决定，干脆都去看看，反正卖了人参就有一大笔进帐。 第32章 隔天, 许强就带着亲妈和媳妇去县里医院，临走前如意也要跟着去。 “你跟着去干嘛，小孩子没事别去医院, 里面病气重, 去了就容易生病。”许奶奶吓唬如意, 虽然自家孙女壮的跟头牛似的, 但医院这种地方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让我去吧, 说不定能帮你们呢，他们都不会注意小孩子的，我可以站在旁边听别人说话。”如意说出自己的理由, 其实不只是这个，她的异能突破零级, 精神力也渐渐修复，就算不能像受伤前那样覆盖整座山，观察整个医院也够了。 看他们还不认同，如意接着说：“我身体多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肯定不会生病的。” “行, 那就一起去。”许强同意。 家里四个人带着钱就要往县里去了，许强还特意收拾收拾自己, 穿上最好的一个补丁都没有的衣服。但他还是不太放心, 昨天才从医院跑回来, 今天那个护士极有可能还能把他认出来，那可就丢脸了！ “行了，一个大老爷们比我跟你媳妇还能折腾。”许奶奶看儿子拿着他媳妇的小镜子在那照啊照的还照个没完了。 陈容容她们也跟着笑, 许强是个从来不照镜子，发型永远是平头，脸上只要干净就行的人，今天在这不停地照镜子确实反差挺大的。 “不是我想照，“许强看亲妈媳妇还有孩子都看着他笑，挺无奈的，没办法啊。 还是陈容容看自己丈夫尴尬了，帮他解围：“没事，今天咱们可是真的去医院，认出来也不能把你赶出来。” 也只能这样想了，许强也不会易容术不能给自己换张脸，其实说起来也能换，穿的破点往脸上抹点锅底灰再在头上系条毛巾肯定认不出。但这不是去卖人参的嘛，搞成那样都不好议价，说不定人家还会觉着你好忽悠呢。 谢天谢地，到了医院那个瘦护士不在，是另一个人站在前台，看了他们的介绍信带着他们挂号，对了，现在看病都需要生产队出具的挂号信。除非是大病否则一般生产队的队长都不给开，不过许强跟许有根熟，要介绍信只是一句话的事。 看着走开的护士，陈容容忍不住脸上羡慕的说道：“咱们如意以后当护士也不错，工作也不是很累的样子，还能拿工资。” 许奶奶这下也不嫌弃医院病气重，也点点头，跟着说：“小姑娘做这个工作是不错，不用干体力活，舒服得很，也算得上是公家的人了。” 如意看话题歪到自己身上了，赶紧提醒他们正事：“奶，你们不是要去看医生吗？” “对，去看，钱都花了，不能浪费了。”许奶奶点头。 医院并不大，妇科和外科就在相邻的两个房间，趁着他们在那看病，如意发散精神力覆盖整个医院，搜了一遍没发现有要买人参的。不甘心让家人失望，如意又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遍，确实没有。 唉，今天是要白来一趟了。 果然，做完检查后许强几个人就在医院里转了好几圈，倒是有生重病的，但看上去就不像是需要人参的样子。 许家人失望的走出医院，许奶奶看着家里人失落的样子说道：“好了，找不到就找不到，正好好东西给自己留着，卖出去了以后想要都买不到呢。” “怎么可能，家里还有几根苗呢，自己家怎么也缺不了，就是卖不掉太浪费了。”许强有些可惜。 “浪费什么，自己不能留着吃啊，留着烧汤正好给全家人补补。”许奶奶倒想的开，自己家的日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有最好没有也要知足。 刚才在医院做检查，都没有什么大病，只是身子还是有点虚，毕竟过了几年苦日子。 虽然没卖出去人参，还是要去供销社跑一趟。许奶奶和陈容容都是很少出来一趟的，陈容容还偶尔会跟许强来县里，许奶奶就极少了，现在出来了虽不说能到处逛逛也要去买买东西。 走在路上，如意还不忘发散精神力四处搜寻，就想找个能买人参的，结果一路上都没收获。眼看要到供销社都打算放弃了，好消息却突然出现在跟前。 人参二字从两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如意还有点不敢相信，又偷听了两句确实是在说找人参的事。 就听那个跟她差不多的女孩说：“这地方哪会有人参这样的好东西，恐怕这些人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大伯他们在首都难道就找不到人参？就爸在这整天着急。” “别说了，”这是那个大一些的男孩说的，“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不是你说家里闷想出来玩嘛。” “家里闷，外面更不好玩。” 后面的话就都是在抱怨这里有多破，首都有多好。这都不关如意的事，如意在意的就是第一句。 想搭上话也容易，在他们要路过的时候，如意嘴里嘟囔：“说好卖掉人参就能买糖吃的，现在买不成了。” 那个女孩走在如意身边把话听的清清楚楚的，一把扯住如意的胳膊：“你家有人参？” 她的话刚落，这附近的人几乎全看过来了，旁边的男孩只能赶紧补救：“人家家里人生孩子关你什么事，别大声嚷嚷。” 这时候，店里的许强也走过来了，他比谁都对人参两个字敏感。看到是两个小孩子，许强脸上露出迟疑，刚才以为有人要买人参的激动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