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中午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方菲就被塞了点零花钱赶出去了。方mama说，“好歹过年呢，给你点钱，随便买些什么东西。我下午跟你爸还有玉斌回乡下给你爷奶烧纸，晚上回来晚了你就先弄点东西吃。” 上坟都是男丁的事情，方菲自然不用再折腾回去。而方mama就算跟着去了，上坟的时候也不会过去的，只是帮他们做好后勤罢了。 方菲送走爸妈后弟弟之后，就给夏默打了和电话，问他：“你现在做什么呢？忙不忙？我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夏默跟客厅的梅父歉意地笑了笑，就回屋接电话去了。关上门后，他才接通了电话，跟方菲说，“没什么事，家里来了客人，帮忙招待一下。” “啊！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方菲有些懊恼，夏默正忙着呢，她闲着没事却给他打电话，他家客人不会觉得夏默不礼貌吧？ 夏默想起梅叔叔热情地非要他照顾梅奕芳的事情，就有些头疼，干脆还是避出去吧。他想了想就跟方菲说，“没有的事，你现在往我家楼下走吧，我这就下去，带你出去玩。” 在家里跟那些人虚与委蛇，还不如跟小鹌鹑出去玩。夏默跟梅父说了一声出去有事，就带上门出去了。反正他爸妈这会儿都在家，也不差他一个招待。 梅奕芳听到夏默要出去，就抬头看了他一眼。等夏默下楼后，梅奕芳走到阳台边往下看，正好看到方菲超这边走来。过了一会儿，夏默就出现在了楼下，牵着方菲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就往小区门口走去了。 听着客厅里她爸对夏默的夸奖，话里话外要把她跟夏默凑一块的意思，梅奕芳冷冷地笑了一下。没看人家一直在敷衍他吗？还上赶着卖女儿，这脑子，难怪没人家混得好。 这边方菲等到夏默后，欢快地走在他身边，把脚下的雪踩得咯吱咯吱响，然后回过头问他：“我们去哪里玩啊？外面天寒地冻的，到处都冷飕飕的。” 虽然和男神压马路都十分浪漫，但是方菲觉得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点。 夏默看小鹌鹑一脸的忐忑，摸了摸她帽子上的球球，哄她说：“去把你卖到餐馆，做一道红烧鹌鹑。” “为什么老是说我是鹌鹑，我哪里像啦？”方菲不满地抗议，一个毛茸茸的小姑娘，简直不能看啊。 夏默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她这个爱称的由来，任她想破了脑袋。 有了有二十分钟，他们就来到了自家网吧。方菲不敢置信地说：“你不要告诉我你想让我陪你在网吧上网……” 还好夏默没有这么丧心病狂，而是带着她来到了三楼的台球厅。 “这是我朋友家里开的，我教你打台球吧。”正好他朋友一直想见见菲菲，夏默就带了她过来。冬天也没有多少娱乐活动，顺便过来打个台球也好。 方菲一看到台球厅就两眼放光，不服气地挑衅夏默，“这个我可拿手，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台球厅的小老板王秋风看到他们两个过来非常高兴，“夏默你总算舍得把弟妹带过来了。”然后又跟方菲说，“小弟妹，我叫王秋风，是这小子的发小，这台球厅就是哥哥家里开的，送你一张卡，以后没事带朋友过来打球。” 方菲看了看夏默，见他点头才双手接过卡片，夹在了钱包里。同时还不忘致谢，“谢谢王哥了。” 夏默有些不满，教方菲说，“叫他疯子就行了，叫什么哥，我们可不兴哥哥meimei这套，这话可是他自己说的。” 王秋风看夏默公然诋毁他，赶紧为自己分辨，“那些打球的女生看我是老板，就一口一个哥跟我套近乎，我不这么说还能怎么办？你和小meimei是自己人，咱们还是将讲究一点好。” “废话少说，给我找个桌子，咱们打会儿球。”夏默等着看小鹌鹑的表现，懒得跟王秋风在这里贫，就催着他给自己找位置。 过年了，台球厅人都爆满了，要找空位实在太难了。不过王秋风有个自己专用的台球桌，自然不用担心。 因为许久没打了，方菲打了几竿才找到了手感。王秋风从一开始善意的微笑，慢慢瞪大了双眼。火力全开的方菲几乎一竿全收，帅气地跟她软萌的外表一点都不搭。 王秋风忍不住拍了夏默一巴掌，激动地说：“我滴个乖乖，夏默你一个不是正常人算了，找了个小媳妇也这么厉害。我早就应该猜到了，物以类聚，像你这样的怪物会找普通的女孩子才怪呢。” 虽然王秋风话说得不太好听，夏默也权做夸奖，一一笑纳了，“我媳妇，厉害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以为谁都你这和废柴一样呢？” 王秋风不爱学习，只上了职高，不过他一点也不烦恼。楼下的网吧也是他爸开的，连带着台球厅，这些年可没少挣钱。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这些将来都是他的。上学有什么用，大学毕业未必有他的日子舒心。 所以对夏默的玩笑，王秋风丝毫不在意。想起夏默说过方菲是文科班的魁首，稀奇地说，“我以为学霸书读多了都是呆呆愣愣的呢，本以为就你一些奇葩，没想到小弟妹也这么活泼。” 打了一会儿球，方菲就小声跟夏默说要上洗手间，她害怕在网吧和台球厅这样复杂的地方去洗手间，总觉得会碰到坏人，想让夏默陪她一起去。 “你们这是要手拉手去上厕所？”王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边。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然后自己又哈哈笑了起来。最后在夏默冰冷的目光下，终于老老实实地说：“洗手间出门右拐再左拐，走到尽头就是了，二位慢走。” 夏默已经不想搭理他了，牵着方菲就过去了。 上完厕所，方菲洗了手出来后，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影，伸手就要捏她的屁股，还笑着说：“小妞屁股很翘啊！” 还好方菲警惕性高，迅速闪开了。那人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方菲反应这么快，正想过去再占个便宜，就被后面的夏默一件踹倒了。 然后夏默又拎起这人狠狠揍了他几拳才放开，赶紧把方菲抱在怀里，生怕她吓着了。 谁知道方菲的反应却异于常人，她冷静地走到那个猥琐男身边，伸出穿着尖头靴子的脚，狠狠地给了那人一个断子绝孙脚。 闻声带着人来救场的王秋风正好看到这一幕，听着那人的惨叫，他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只看那人身子弯成虾子，鬼哭狼嚎的。就知道这一脚是男人不能承受之痛。 最后两个人是被王秋风弯着120度的腰恭送出门的，他真是被吓着了。这两个祖宗赶紧走吧，他想静静，平复一下受刺激过度的心脏。 夏默一点也没觉得方菲过分，表扬了她一番，还抽空教了她一套防身术。长得漂亮无害的小姑娘，很容易碰到猥琐男，多学点东西用没错。 第56章 晚上临睡的时候, 夏默还在电话中再三确认了方菲真的没有被吓到，也没留下什么阴影，还不放心地说：“半夜要是做噩梦了给我打电话, 别自己偷偷躲被窝里哭啊。” “你还真当我是十几岁的小女生？”方菲听夏默把她当成单纯柔弱的小姑娘安抚，不由得笑了。心理年龄她都是奔三的人了，不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 至少这点小事还是吓不到她的。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身边吗？我有什么好怕的？”方菲用手指勾着垂到胸前的一缕发丝, 有些羞涩。她还是不太习惯把情话直接说出来，不过为了让夏默放心, 她还是补充了这一句。 夏默听着小姑娘有些气弱的声音，无声地笑了，“好了，知道你不怕了 , 赶紧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舅舅家吗？” 大年初二出嫁的姑娘要回娘家, 方菲的姥姥、姥爷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还有几个舅舅在，方mama还是要回去的。 因为第二天要起早, 晚上方菲挂了电话就早早睡了, 省得第二天起不来。 也许是因为睡前夏默那些暖心的话, 她这晚睡得十分香甜，一觉醒来天都亮了。隔着房门方菲隐约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让她的肠胃都开始叽里咕噜的造反了 。 吃过方mama做的爱心早餐, 方家一家人就去青云观坐车了。虽然实际上县城离老家也不过五六十里地，但是要先打车去青云观，坐四五十分钟的客车，再坐三蹦子才能回到老家。 方菲觉得这样每次回家太麻烦了，看着爸妈大包小包地艰难地爬上客车，就趁机说：“爸、妈，咱们回趟家太麻烦了，要是有辆车就好了。不用太贵的，就买个国产的，皮实的，能装东西能代步就行。” “有俩钱烧着你了是不是？车是咱们这样的人能开的？买起了也用不起，加油都加不起。”方mama看着方菲的眼神十分震惊，好像女儿让她买的是航空母舰一样。 方菲这才想到家里的情况，赶紧描补说：“又不是说现在买，要是买车就得考驾照。你跟我爸平常都忙，怎么也得到暑假才有时间。到时候考下来，拖拖拉拉都到下半年了。到明年咱们那边的房子就该拆迁了，到时候拿了钱买辆代步车有什么困难的。” “有那钱都能再买套房子了，买车干嘛？一年比一年贱。出门打车也花不了多少钱。”方mama还是不同意。 方菲这才想到以县城的房价，买辆代步车还真能买套房子了，也不怪方mama不同意。但是拆迁他们家能拿两套房子，没有买房的压力，手里的现钱为什么不能买辆车，让生活更便利一点呢？ 干脆自己拿钱给爸妈买吧，方菲垂头丧气地倒在靠背上。算来到年底她自己都能攒够买车的钱，但是她这钱没法光明正大的拿给爸妈看。而且她还想把奶茶店楼上的房子买下来，所以这笔钱不能动。那么，想要买车，看来还真得再等等了。 算了吧，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明天爸妈的想法就变了呢。 到了镇上的客车站，开三蹦子的师傅张口就要十五，还说客车都涨价了，他们也得涨。但是客车才涨了一块，他们就要十五。 “十二，不能再多了，不行我们自己走回去。”要不是带的东西太多，方mama根本不想坐什么车。但是要十五的话，她宁愿拎着东西走回去了。 方菲差点没叫出来，手里拎着，怀里抱着，这么多东西，走回去？她老娘不是开玩笑的吧？不过为了配合方mama的话，她还是作势去拿放在地上的东西，一副说走就走的架势。 果然，这师傅一看就急了，“十二就十二，上来走吧，大过年的，就当我白跑一趟了。”因为要价高，愿意坐他们车的人可不多，这也是他们逮着一个就要“天价”的原因。殊不知要价越高越没人坐，恶性循环。 方菲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是做样子，她老娘可是认真的。如果师傅不妥协，说不定方mama还真要自己走回去。 三蹦子在乡间的小路上颠簸了将近二十分钟，最后停在了方菲大舅家门口。几个人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之后，方mama才数了十二块钱给师傅。之后她没有急着叫门，而是给孩子分派了活计，“菲菲你跟玉斌拿着这两箱东西去一趟你二舅家，把你二舅跟梦婷叫过来。” 她娘家就这两个兄弟，她和大姐每年回来几家子都在大弟家吃的饭。爹娘不在了，他们姐弟就更要亲近一点。 方菲把那箱重的饮料抱起来，让玉斌拎着一盒糕点，两个人就顺着大舅门口这条路往南走了。走了差不多六七分钟，就到了二舅家。 “三条！糊了！”“给钱给钱！”方菲一进二舅家的院子，就听到了一阵挺热闹的声音。二舅家的堂屋门都开着，一群人正在里屋打麻将。 方菲站在门口半天了，屋里都没人发现她。她从围观人群的缝隙里，勉强找到了二舅的身影。趁他们还在洗牌，方菲赶紧大声叫了他一声：“二舅！” 可能是屋里太吵了，王国强根本没有听到方菲的声音，还是门边的人跟他说：“国强，你外甥来了，还打牌呢？赶紧让让！ 王国强往门口一看，可不是，他外甥女和小外甥正在门口看着他呢。他笑笑，也不恋战，爽快地站起身往外走，后面马上就有人把他的位置顶上了。” “我在家没事，就跟他们玩会儿麻将，没听到你们叫我。你爸妈在你大舅家？”王国强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打开西屋的门放了进去，出来还不忘再锁上。 方菲理解二舅的寂寞，妻子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孤僻的女儿，过年还被亡妻娘家接走了。如果不是在家里开个麻将桌，那他这年过得也太凄凉了。 “嗯，我爸妈先去我大舅家了，让我跟玉斌来叫您过去，咱们中午一会儿吃饭。”方菲说着就跟着二舅往外走。 到了大舅家，大姨一家已经来了。跟往年一样，大姨和永辉还有昊昊一起过来的，小伟和姨夫通常都留在家里看家。 人都来齐了，方mama就和大姨、大舅妈去厨房做菜了。方菲本来还想跟着进去帮帮忙打个下手什么的，结果一进去就被大姨撵出来了，“出去玩儿去，这屋里还有下脚的地方没有？还进来添乱。” 方菲看了看不大的厨房，只能悻悻地出去了。刚走到堂屋门口，她就被永辉拦住了。 “我的小说呢？你给我带回来了没有？”永辉眼巴巴地看着方菲，没有小说看的日子太痛苦了，害得他又买了几本。但是原来买过的就没有再买了，浪费钱，不买又没得看。 方菲这才想起从永辉这里掏出去的那些武侠小说，想到他结了婚这些名作就躲不过被卖废品的命运，她就理直气壮地说：“忘了带回来了，还在城里呢。”等小辉哥结了婚就知道自己的苦心了。 永辉哀叹一声：“你就是成心的吧？早就准备把我的宝贝昧下了吧？”可怜他当时心一软，就全借给她了，没想到她没两天就搬家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结婚了，他也没那闲工夫专门进城一趟，就为要书回来。 生无可恋的永辉直觉得世间没有什么能拯救他低落的情绪了，然而吃饭的时候，瞬间变得生龙活虎的他，惹来了方菲的鄙夷。刚才还要死要活的，这见了好吃的就忘了他那些宝贝了，看来还是不够心疼。 吃了饭，闲聊的时候，二舅说起了自己想要带点儿人做包工头的事，“也这些年在工地也认识了不少人，要是自己带人的话，应该能接到活。” 包工头自然比普通的工人挣得多一些。他还有个小女儿要养，所以就想尝试一下来钱的法子。 对二舅的想法，方菲举双手赞成：“现在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对房子的需求也大了，做建筑这一行很有前途。如果以后有条件的话，二舅自己做房地产开发做好。” 被家里唯一的“准大学生”认可，二舅很开心，“二舅要是挣大钱了，等你考上大学，舅包你一年的学费！” 虽然其他人并不觉得二舅真的能开起公司，做大生意，但是包工头毕竟比普通的工人好多了，这也算是一件喜事了，一群人以此为借口又喝了几杯。 还好方菲他们回家直接坐车，而不是自己开车，就算喝多了也没事。下午三点多，大舅妈开着家里的三轮车把方菲一家送到了镇上的车站。至于为什么不是大舅送，很明显，跟二舅他们喝多了，包括方爸爸，走路都是飘的了。 回到城里，在青云观客车站下车之后，方mama正想打车，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们旁边停下了。车窗摇下来之后，露出了夏默清俊的脸。 方菲默然，难怪之前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原来是想过来接他们。 “叔叔，阿姨，上车我送你们回去吧！”夏默打开车门下来，邀请方家人上车。 方mama看到夏默很高兴，不过她不知道夏默在这边有什么事，不想麻烦他，就客气地说，“我们打个车回去就行，你在这边是有事吧？” “去一个朋友那边，正好要回家，反正也是顺路。过年车不好打，这大冷天的站上半天也太受罪了。”夏默说着就打开后面的车门，很是诚心地邀请他们上车。 方mama这回不好拒绝了，就跟方爸爸还有玉斌坐在了后面，被留下的方菲自然坐在了副驾驶上。 不过就算坐得这么近，两个人也不敢说什么话。不过对夏默来说，开车跑一趟过来，也不过是想看小姑娘一眼，想说话电话里也可以说。 回来的路上，夏默还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偷偷握住了方菲的手。在爸妈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方菲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来了。不过一分钟多的时间，方菲的心像坐像云霄飞车一样，真是又刺激又甜蜜。 只是，晚上快睡着的时候，方菲才想起一件事，男神他满十八岁了吗？今天不回去无证驾驶吧？不过她太困了，这念头一转她就睡着了。 第57章 今年的冬天很反常, 年前冷得要死，过了年又暖和得好像春天提前来了一样。从初三开始，人们就陆续脱下了羽绒服, 换上了春装。 因为方家在县城也没什么亲戚，今天方mama就去了一个远房的姑姑家看看。方爸爸一早不知道去哪里了，玉斌也跟小区的孩子跑街上玩去了, 家里就剩下方菲自己。因此，夏默打电话约她出去的时候, 她就欢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