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健康微微偏头, 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海怪的侧脸，小学一年级的凳子对还怪了来说实在是太过憋屈了，甚至连能够靠的地方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气氛太过沉闷, 海怪的眼睛彻底的闭上了, 甚至还无意识的歪着脑袋，长发从肩膀上垂落下来，甚至是有几缕铺洒在了他的课桌上。 健康不自觉的伸手想要去抚摸黑色的长发, 却突然想起来了海怪发丝上的触觉，只能望而却步。 讲台上是老师不停的讲课的声音，一旁的学生在窃窃私语，窗外的秋叶发出沙沙声，身旁的人正在宁和的氛围中安眠。 健康的眼神一直定格在海怪的侧脸上，不知不觉当中，手不受控制的在书本的纸业上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的形状。 海怪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看到了健康在书本上画的东西，突然间一愣，然后莫名的就清醒了过来。 寥寥几笔，在书本的目录上，就已经勾勒出了一个精致的侧脸，海怪不由的凑了过去，眨了眨眼睛。 健康手中的笔锋十分的流利，逐渐的勾勒出了海怪的侧脸，甚至是之前那般昏昏欲睡的模样都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海怪顿时一个激灵，猛然间就睁开了双眼，低头仔细的看着在健康的书页上呈现出来的自己。 健康在画完之后偶尔的抬头，对上了海怪蔚蓝色的双眼，那双眼睛在看着书页上的自己的时候，都像是会放光一样。 不由的勾起了嘴角，因为太过简单无聊的课程都会因为海怪的这个表情而显得开朗了起来。 而海怪丝毫都没发现，在上课画画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正经上课的学生该干的事。 在讲台上一直注意着底下海怪和健康小动作的语文老师深深的叹了口气。 一般家长来了都会很注意孩子是否听课，哪怕是很调皮的孩子怎么说都会努力的熬过这个时候。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家长和孩子居然一同开小差开的这么开心的。 这让她怎么办啊，她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在上课的时候把家长的名字也一起点了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怪的样貌还是大家对家长陪读还是很好奇的，班上的学生总是会时不时的往海怪的方向投过去一个眼神。 这种感觉像是直接在教室里面以海怪为中心画了一个同心圆。 语文老师略显绝望的在黑板上随意的抄着笔记，还有什么比自己也是这个同心圆的一部分更让人难过的呢？ 好不容易听到了下课铃声，整个班级都躁动了起来，海怪受到了气氛的感染也不由的有些兴奋。 “累吗？”海怪伸手扯住了健康的衣服，直接将健康抱在自己的腿上。 健康整个人都懵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海怪抱在了腿上，哪怕他平时再怎么无所畏惧这样的动作做起来的时候还是不由的通红了脸颊。 “不……不是很累，毕竟平时要坐一天呢。”虽然说红色已经蔓延到了耳根，健康却丝毫没有反抗海怪抱着他的行为。 一旁的同学甚至都开始有意无意的以揶揄的眼神看着他，健康却抿了抿唇干脆靠在了海怪的肩膀上，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露在外面的嘴角却明显的勾勒出了开心的弧度。 午饭时间海怪并没有和自家小杂鱼一起吃饭，而是被直接邀请到了穆少岚所在的校长室内。 被迫离开自家小杂鱼的海怪明显心情不悦。 “我有必要去观察一下我家小……孩子的伙食是不是不错，我听桃夭说你们收了很高的伙食费！” 显然今天一天都想看着小杂鱼的海怪双手环胸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在工作的穆少岚。 “一会我会带你去，没有固定的饭卡是不能让你打饭的。” “我家小孩会给我付钱的。”海怪立刻反驳道。 “大概是会的吧。”穆少岚站起身来，无奈的拍了拍海怪的后背，“但是我请你不是就少花家里一分钱吗？” 海怪被桃夭的死扣给传染了，一想到能够省钱就立刻动心了。 穆少岚十分无奈的叹气，感觉海怪几乎都要被自家孩子给改造了。 穆少岚带着海怪来到的是员工餐厅，比学生餐厅小了几倍，环境却异常的好，是在学生餐厅的二楼，设计的是玻璃格挡，可以直接看到下面拥挤在一起的学生。 “这个国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饭桌是检验人情关系的很重要的一环，你只需要在这里看着，就能够明白很多事情了。” 穆少岚的话像是点在了海怪的心上，的确对于小杂鱼们之间的事情十分的好奇的海怪本身也是十分介意这些事情的。 当从上往下看，大概是关系的吸引，海怪一眼就能够找到自家小杂鱼的所在之处。 自家小杂鱼的确是在学校过的不错，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团体，吃饭的时候海怪甚至见到桃夭和自己的另外的同学去分享不同的食物，这对海怪来说尤其新鲜。 “长青虽然朋友很多，但是好像不怎么说话的样子。”海怪直接张大了嘴咬掉了一口鱼肚子，吃相十分的豪爽。 很少能够直接看到海怪吃饭的穆少岚几乎看呆了，咳嗽了两声，旁边一直看过来也因为海怪这个举动惊呆的视线立刻转移了开来。 “你吃饭的时候要学会绅士一点，你这么豪爽的吃相也是……”穆少岚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才能够评价这个吃相。 海怪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穆少岚。 穆少岚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管太宽了。 “长青的确很少说话，但是你没发现这些人实际上是围绕在长青的旁边的吗？”穆少岚靠在椅背上，俯视着下面，“哪怕是不说话，也能够成为众人的中心，可见只要是开口，更加容易信服。” “长青是这么厉害的孩子吗？”海怪有些将信将疑，长青这个孩子的性格实在是很古怪，与其说是有自己的特色不如说是完全抓不住他的重心到底是偏向了什么地方。 “是的。”穆少岚低着头看着已经在几个角落中形成了小团体的几个孩子，心中也是微沉。 这些孩子，是故意的，占据了各个角落相互没有交集，又每个人都能够保证被海怪所看到，就像是专门为了海怪所展现出来的宁和的气氛一样。 “其实有时候想想，或许我的确不应该管得太多。”海怪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今天在课堂上睡着了。” 穆少岚被海怪的话说的一愣。 “我是大人了，我去听的课程都会因为无聊而睡着，他们其实如果不愿意的话……”当初是他强制着他们去选择进行基础课程的。 现在却又想着要不要干脆给他们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我因为不了解他们，所以强制让他们走平常人会走的路线，优秀的人，实际上也是平常人不是吗？”海怪歪了歪脑袋，“但是我的孩子，实际上并不平常啊？” 穆少岚仔细的看着海怪，海怪在看向那些孩子的眼神中，充斥着疑惑和探究。 眼前的人也在努力的探寻着更好的未来，并非全能，所以才会展现出这样的美丽。 “下节课是健康的体育课吧。”海怪微微弯起嘴角，眼神中充斥着喜悦，“听说健康，是带cao的队长呢。” 第九十五章 海怪从来都知道, 自己家的孩子虽然十分的优秀, 但是到底有多少的毛病，那真是数都数不过来的。 从一开始, 他以为长青才是这些孩子里面润滑油一般的存在，在逐渐的时间过后，他才发现实际上最听话却也最让人心疼的孩子，是健康。 健康的年龄最小，却异常的懂事, 身体有脆弱的不堪一击。 然而海怪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都不曾听说健康自艾自怜，健康生活作息十分的规律，并且对自己的要求相当的高，所以总是感觉病痛距离健康实际上并没有那样的近。 当一个班的同学奔跑了起来, 而健康则是站在体育老师的旁边的时候，海怪不知道为何心中有所触动。 那个孩子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的那里，眼神平淡的看着奔跑的同学, 丝毫没有艳羡, 然而海怪的脑海中…… 却回忆起了当时健康抱着他。 说他也希望能够奔跑的瞬间。 好不容易所有的同学都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海怪一次从这些同学身上看到了活力的存在。 自家小杂鱼走到了最前面，并且放大了声音开始喊口号, 规范的动作, 认真的神情，甚至是有意无意的看过来的眼神，海怪都彻底的收入眼底。 体育课实际上只是这开头的一段时间才会这样运动, 之后就直接解散了，海怪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杂鱼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心情十分的复杂。 海怪抬着头，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不去和同学玩吗？” “嗯，不去了。”健康坐在了海怪的旁边，“既然爸爸在我当然是希望在爸爸的身边的。” 海怪伸手捏了捏健康的脸颊，突然发现这孩子瘦弱的几乎捏不出来rou。 明明每次都努力的吃的很多，却偏偏像是被消耗了所有的能能量始终都是干巴巴的。 因为瘦弱那双眼睛则是显得格外的大，如果只看脸或许是一个相当可爱的洋娃娃，然而只要注意到在那十分宽大的校服之下纤细的身材，任何人估计都会为之动容。 放眼望去，有不少自己带过来一些体育用具的学生，欢快的占据着一方天地开心的奔跑，从不远处的体育馆里面也传来了活跃的声音。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静静的沉在海底之时，所传来的欢乐的氛围。 “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当海怪看着在不远处的打羽毛球的学生，羽毛球飞落下来的时候，海怪突然开口说道，“能够让你的身体痊愈，你会选择是吗？” 似乎起风了，在秋日的淡淡凉意之下。 吹拂起了海怪的发丝，有些许挂在了健康的衣服之上。 健康回过头去，看向海怪，眼神充斥着平静：“代价呢？” 海怪垂下双眼，将深邃的目光遮挡住，语焉不详，意味不明：“代价……代价是什么呢？比如说……” “不，不会。”在海怪还没有说出来代价之时，健康直接伸手堵住了海怪的唇。 海怪立刻伸手抓住了健康的腰际，让这个孩子不会因为这个姿势摔倒下去。 健康放下了手，眼神直直的看向海怪，似乎企图从中间窥视出什么来。 “爸爸，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健康坐在了海怪的腿间。 “嗯。”海怪点了点头，“好。” “这是一个女人的故事。”健康的声音带着平缓的语调，听起来意外的有静心凝神的作用，“女人长的很漂亮，也通过了自己的努力成为了贫穷的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也希望能够嫁给一个有钱的人能够改善自己过分节俭的生活……” 女人认识了帅气家境又不错的男人，努力的靠近那人，甚至不惜赶走男人原本的情人。 女人想方设法，甚至是损害自己的身体，也拼尽全力怀上了男人的孩子。 女人想要和男人成婚，男人却消失不见，她企图生下孩子成为男人不得不迎娶她的筹码。 孩子却因为身体病弱而不能用，女人毅然决然的抛下了这个拖油瓶。 男人回来找寻了自己流落在外的孩子，女人听说之后立刻想要回来，却被男人拒之在外。 “你说，女人会后悔失去了这个孩子吗？”健康突然抬头问道。 “我不明白。”海怪如实相告，“我无法理解会抛弃自己孩子的母亲的心理。” 健康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露出了微笑，继续着他的故事。 “女人后悔了，如果她当初没有丢弃孩子该多好，原本想要迎娶女人的男人，却因为女人的狠心而没有作为。” 为了能够再一次和男人在一起，女人对孩子很好，十分的好，却实际上一直在孩子的食物里面下药，希望孩子能够死亡，自己再一次拥有怀上男人孩子的机会。 男人心软了，因为女人对孩子很好，在以为女人是真心喜欢着这个孩子，当时只是一时迷茫的时候发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