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围观婆媳吵架的邻居们也吓了一跳，见出了事儿，也不好再看热闹，连忙上去帮忙。 柴母听说儿媳妇这是小产，顿时大惊，见魏小兰恨恨的瞪向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慌，连忙辩解道：“她怎么可能就怀孕了，而且她要是真怀孕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要是知道她怀孕怎么可能跟她吵架，把她当祖宗供着都来不及呢！” 魏小兰见meimei血流不止，哪里还听得进去柴母的辩解，连忙招呼着其他人帮忙把魏小凡送去卫生队救治，走到半路正巧碰见刚回来的林沅，魏小兰跟见着救星似的。 林沅也没想到刚回来就碰到这事儿，她也顾不上多问，忙让人把魏小凡抬到急诊室，给她摸了脉，发现是先兆性流产，情况有些严重，再迟些孩子极有可能不保。 避过其他人从空间取出一颗保胎丸给魏小凡喂下，林沅又从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加了灵泉水便给还在昏迷的魏小凡硬灌了下去。 水喂到一半魏小凡就醒了过来，她察觉到腹部的抽痛，眼泪就掉了下来，看着林沅急切的道：“小林医生，我，我是不是已经……” 魏小凡这会儿有些害怕，有些惊恐，然而流产这两字她无论如何都不敢问出口，她现在恨死了自己的粗心大意，居然半点都没察觉到自己有了身孕，更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这个孩子。 见魏小凡没有再流血了，林沅才松了口气，“小凡姐你别自己吓自己，赶紧再喝点水，孩子还在呢，不过你得放平心境，别急别慌，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出事儿。” 林沅把水杯送到魏小凡的面前，这下都不用林沅催促，魏小凡就主动的接过水，接着抹了把泪又道：“我是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你是知道的，以往我经期就不怎么准，这回我还以为跟以前一样是日子迟了。” 说到这，魏小凡又连忙抓着林沅的手，紧张地问：“小林医生，从前两天开始我这肚子就一抽一抽的疼，我原先还以为是要来月事了，哪里想居然是有了孩子，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没事儿么？” 林沅被魏小凡抓得手疼，又见魏小兰跟柴母都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点头安慰道，“只要你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你这回流了不少血，还动了胎气，先前好不容易调理过来的身子也损伤不小，接下来得更仔细些才行，快躺下，你现在不能随便动。”见魏小凡大半个身子都撑了起来，林沅忙扶着她再次躺下。 魏小凡点头，红着眼朝着林沅道：“谢谢你，小林医生，这都多亏了你，还有之前，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很快柴伟钦听到消息也赶过来了，见媳妇满脸煞白，眼睛红肿，连忙上前安慰。 魏小凡见到丈夫心里十分委屈，自己这回遭了罪，要不是她婆婆逼着她喝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她肚子也不会不舒服，更不至于差点流产。 魏小凡对婆婆存了怨气，这会儿也没想着给婆婆留面子，当着丈夫的面就开始诉委屈。 柴母神色讪讪，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气愤，自己先前逼魏小凡喝药可都是为她好，目的就是让她早些调理好身子怀孕，哪里知道她已经怀上了。 这魏小凡也是个没用的，她都怀上了自己还不知道，现在害的她大孙子差点没了，居然还敢在她儿子跟前一脸委屈，她委屈个啥？ 果然这不是按照她想法挑的儿媳妇就不跟她一条心，现在差点流产这事儿一出，其他人还不得以为都是她这个婆婆的缘故！ 柴母心里气恼，不过看在魏小凡肚子里的大孙子的面子上，她到底没有继续跟魏小凡针锋相对，愣是把这口气生生忍了下来。 柴伟钦见亲妈消停，心顿时放了下来，这些日子他是左右为难，因为母亲跟媳妇不和，连带着他的工作都受到影响，他只希望现在媳妇怀了孕，能让婆媳俩都消停些。 在确定魏小凡没什么大碍后，其他人看望过魏小凡都各自回了家，林沅也没在这里多待，交代了魏小凡一些注意事项以及饮食避讳后，就去找了郭医生。 郭医生已经接到了上面下达的关于林沅调任通知，对于林沅即将离开卫生队转职药物研究的安排，他虽然遗憾，但也知道比起待在这个小卫生队，去研究所更有前途，自然不会阻拦林沅。 之后的半个月里，林沅一边交接工作，一边帮着魏小凡调理身体，得知林沅接下来就要调任，不少军属护士们都十分不舍，最后在魏小兰的组织下特意给林沅举行了践行宴。 “小林医生，这几个月来我和我那妹子可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别的不多说，以后你但凡碰到什么不好办的事儿都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必定竭尽全力，以后你有空可得常回来部队看看，别忘了我们这些人。” 临送别时，魏小兰拉着林沅的手交代，要不是上头直接下来的调令，她可舍不得林沅这么好的医生离开。 说着，魏小兰又指挥着两个小战士把自己先前准备好的东西搬了过来，抬到军车上放好，“那箱子里的是一些布匹，都是我早先存着的，你知道我在纺织厂想弄到布十分容易，这些暂时用不上的就都送你了，你可别推辞，小凡她胎还没坐稳，就不过来送你了，不过她也让我给你捎了些东西，喏，她听说你要去研究药物，不知道从哪里倒腾了一些医书古方，希望你能派上用场。” 林沅自是不缺这些个东西，原本她是不准备收的，但见魏小兰脸一板，虽然晓得她是装的，但也不好驳了她脸面，只得把布匹和医书都收了下来。 这还没完，林沅走到部队门口就看到小护士刘丹也等在那里，她怀里抱着一个篮子，见到林沅连忙跑了过来。 “小林医生，这是我家姆妈做的一些小吃食，你拿着吃，这几个月你教了我不少东西，之前郭医生考过我，说我很有当妇科医生的潜力，你走后咱们卫生队妇产科就没大夫了，郭医生准备提拔我到妇产科，这多亏了你呢，我姆妈让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主要是你自己也努力上进，我离开后你可不能放松自己，希望咱们下回见面，你已经转正。”林沅夸了刘丹几句，想了想，就打开背包，实则是从空间里把自己这些年总结的跟妇产科有关的笔记资料都取了出来，全都送给了刘丹。 刘丹抱着厚厚一叠笔记，眼睛都红了，之前她不过提了两句想学些妇产科知识，林沅就毫不藏私的教了她，现在又送了她这么多珍贵的笔记，把刘丹感到的不行。 林沅笑了笑，挥手跟大家伙告别，随后就上了车。 在化工所跟江晔汇合后，两人直接去了军医大找张教授，新筹建的药物研究所距离军医大不远，班底多数都是军医大的师生，其中有不少林沅都认识。 林沅跟江晔难得这么悠闲，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看着喊着口号的学生，江晔的情绪忽然低落起来。 看他如此，林沅心里有些担忧，不晓得他这是想到了什么才会这样。 “我是在想什么时候大学才能恢复正常招生。”似乎看出了林沅的担忧，江晔笑了笑，眼中却有些茫然。 虽说他和爷爷都已经恢复了名誉和身份，但是想到已经持续了七八年的运动，江晔心里愈发沉重。 而且自从去年的‘白卷事件’后，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的学习氛围再次受到沉重的打击，如今学生考分越高越是没有学校敢要，被录取的多是成绩平平甚至中下者，无数知识青年的大学梦瞬间支离破碎，一切又跌入深渊。 看着不远处不去学习，反倒是口号喊的震天响的学生们，江晔对未来不禁生出迷茫，不知道头顶笼罩的乌云究竟何时才会散去。 第153章 七四年底，很快就到了小年，也就是林沅和江晔成亲的日子，因为又多了喜事，整个上林村都热闹起来。 林志斌回家探亲，顺便参加了林沅的婚礼，在林沅跟江晔婚后没几天，他跟席桑兰的婚事也定了下来。 看着快高兴傻了的林志斌，林沅冲席桑兰挤了挤眼，被打趣的席桑兰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看着婚后脸蛋红润，气色极佳的林沅，席桑兰对即将到来的婚姻生活也生出无尽的期待。 “你婚后是要随军？”林沅边给席桑兰整理衣服，边询问。 看着一身红嫁衣的席桑兰，林沅心生感慨，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炮灰居然跟女主角姐妹相称了好些年，如今还亲自送她出嫁。 “嗯，斌子现在是连长，可以让家属随军，淑香婶子也是这个意思，她想早点抱上孙女，觉得夫妻分隔两地可不成，也支持我随军。” 已经是两个孩子妈的罗小花给席桑兰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件卡其色的羊绒大衣，这是她三哥送给她的，可惜有点瘦，自从她生完孩子到现在差不多大半年，身材还没完全恢复，干脆就送给了席桑兰当新婚礼物。 刚把礼物送出去，听到席桑兰说婚后要随军，罗小花可是羡慕的不行，“你们俩可真好，一个上头没婆婆管束，一个虽然有婆婆，却跟亲妈差不多，不像我，到现在还跟婆婆妯娌们住在一个院子，三天两头的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吵吵，烦都快烦死了。” 尤其是她丈夫武向西又是家里的小儿子，虽然受婆婆宠，但也正因此使得她跟婆婆关系有些紧绷，在她生完孩子后更是因为该怎么养孩子生了不少矛盾。 林沅看着一脸怨念的小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情绪时而高涨时而低落的，似乎有些产后忧郁症的征兆？ 她虽然不放心，但也不好坏了大喜日子的气氛，只得转移了话题道：“你怎么没把我两个干儿子带过来？打从他们出生我还没看过他们长什么样呢。” 罗小花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又掩嘴一笑，“那两个皮猴子都在我娘家呢，大冷天的也不好把他们抱出来，你想看，等会跟我一起过去就行。” 三人正在屋里说着，就听到外面迎亲的来了，由于怕亲爹妈会阻挠婚事，席桑兰并没有把自己要结婚的消息通知那边，因此林沅跟老太太今天就充当了她的娘家人，送她出嫁。 临出门的时候，席桑兰伸手抱了抱林沅，又给老太太磕了个头，这几年乡下生活承蒙林家祖孙收留照顾，她活的比上辈子都自在，如今要嫁人随军，席桑兰忽地生出不舍。 虽然这身体有亲爹亲妈养父养母，但她不过一缕外来孤魂，跟那些人压根没什么感情，反倒是对着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林沅和老太太，她已经把她们当成了这辈子的亲人，也是在她们身上，她才找到了归属感。 看着眼睛微红的席桑兰，跟她同样经历的林沅最能明白她此时心里的复杂。 拍了拍席桑兰的后背，林沅轻声道：“虽然斌子是我堂哥，但你也是我姐，奶奶也当你是孙女，以后他要是欺负你，记得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还有，祝你幸福。” 席桑兰鼻子猛地一酸，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喊“新郎官来啦！”，然后一群媳妇嫂子就都涌进了屋里。 老太太看着一脸喜庆过来接新娘的林志斌和匆忙整理衣服妆容的席桑兰，又看着旁边相视一笑，默契十足的孙女和孙女婿，脸上乐呵呵的。 几天内连续嫁了两个孙女，老太太是既高兴又纠结，好在这两个丫头都嫁的不错，以后的日子必定顺心，老太太感觉肩上的担子一轻，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一转眼，便到了七五年，婚后的林沅跟席桑兰都没在上林村停留多久，刚过完年两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席桑兰是跟林志斌随军，林沅则是决定带着江老教授和老太太一起去上海生活。 自从林沅和江晔加入药物研究所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多了，两人的工作逐渐走上正轨，因此在商量过后，就决定把江老教授和老太太都带去上海就近照顾。 随着两位老人的年纪越来越大，继续让他们待在乡下，不管是林沅还是江晔都无法放心。 江老教授前些年遭了大罪，身子亏损的非常严重，虽然这些年有林沅时不时的帮忙调理，但比一般老人的身体还是差了很多。 而老太太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沅结婚嫁人后她没了什么牵挂，这么一放松就直接病倒了，把林沅吓得不轻，等发现就连喂她灵泉水都不太管用后，林沅愈发忧心起来。 好在最后老太太还是舍不得林沅，硬是挣扎着度过了一次生死关，不过这次的大病还是让她身体变差了不少，因此林沅根本不放心再把她留在乡下老家。 回到上海后，一家人直接住进了研究所分配给林沅和江晔的小院子里，二层小楼十分宽敞明亮，还带着个小花园，可把老太太乐的不行。 虽然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家，身边也没了熟悉的乡亲，让老太太很是不太习惯，但对于大城市的好奇暂时打消了她的思乡愁绪。 等到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老太太干脆拔了花园里的花草，种上了各种小菜，还孵了一窝小鸡准备养着，偶尔到大学里转悠，跟附近一群老头老太太闲话，倒是颇有些自得其乐。 江老教授本就是清大植物学系的老教授，张教授身为药物研究所的负责人，自然不允许他一身才学就这么荒废下去，因此特聘了江老教授担任药材种植基地的专家，负责培育药材。 对这个安排，江老教授还是很满意的，现在不论是外面还是学校里都还乱着，他不想当老师再度卷进麻烦中，但对于进入药材基地工作还是十分乐意的。 在药材基地的都是性格沉闷，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图个清静，他不需要担心太多，还能捡起自己以往所学，继续给国家做些贡献，自是高兴。 在把家里安排好后，林沅和江晔正准备投入工作，就接到上级的指示。 由于西南地区爆发了脊髓灰质炎，给社会造成的影响极大，特命令各药物研究所尽快组织研究人员组成特别小组，进行新型疫苗和药物研究，林沅和江晔都被抽调了过去。 西南某研究院，一身防护服的林沅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仪器，湿热的天气让她身上早就湿透，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忙着完成手上的工作。 同组的其他人也累得不轻，但大家的眼神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十多分钟后，仪器停止了运转，众人纷纷看向林沅和江晔。 自从进入这支地处西南的药物研究小组后，林沅和江晔凭借扎实的功底和能力迅速获得上级领导的欣赏，两人很快就成了这支八人小分队的灵魂人物。 在林沅暂停观察后，旁边正提取药剂的江晔也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冲林沅点了点头，“再检测一次，如果依旧没问题，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临床试验！” 其他人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心又提了起来，自从林沅和江晔加入他们小组后，一个多月内他们已经完成了疫苗相关的大部分研究，工作进度非常快，眼看着就要进行临床试验，众人纷纷祈祷接下来的试验顺利。 等瞥见这对夫妻面容平静，冷静异常，仿佛刚才干的只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小组其他成员们又忍不住心生郁闷。 他们中间好些人都比这两人年纪要大，不少还曾自认是天才，然而人比人气死人，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们的自信早已被这对夫妻打击的七零八落，也是因此，对于两个比他们小了十来岁的年轻人成了他们的领导者，他们才没什么不满。 再次检测无误后，林沅和江晔随后就跟上级申请了临床试验，等结果出来后，两人相视一笑，紧绷的精神顿时一松。 “我们成功了？” “是的，我们成功了！” 林沅高兴的直接扑进了江晔的怀里，其他人也是大喜，这可是他们一个多月以来不眠不休的努力成果！ 这一个多月他们不仅要经受身体上的疲惫，心理上的折磨也是不少，外界脊灰传染严重，如今疫苗临床试验成功，这项工作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众人心里高兴，这不仅代表着他们将挽救更多的孩子，也代表着他们接下来可以得到不少奖励和功劳。 他们这些科研工作者在这个年月本就活的格外艰难，经常要提心吊胆，现在能有个功劳护身，相当于给自己加了一道免死金牌。 “赶紧的，马上把报告整理一下交上去，完了之后大家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林沅笑道，他们忙碌了这么长时间的确该好好休息了，就连她自己，在灵泉水的支撑下，现在也筋疲力尽，给她一张床就能睡得昏天暗地。 等把报告交上去后，西南研究院的负责人很快赶了过来，看到林沅和江晔的时候，笑得像一朵喇叭花似的，对这对搞药物研究的夫妻档简直越看越满意。 根据他这些日子的观察了解，这两人皆是能力出色者，关键还年轻，他都想把人扣在西南，不放他们回上海了。 送别院长，林沅刚准备换下防护服，就感觉到眼前一黑。 江晔见她忽然倒下，吓得脸色都变了。 第154章 研究室里的其他同事都被突然昏倒的林沅吓得不轻，再顾不上庆祝，连忙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帮着江晔把林沅扶到背上，送去了卫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