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对不起……”她哽了哽。 林之恒彻底沉默下来。 唐音音不敢看人, 扭着头，盯着地面发呆。她脑袋里面像是被人塞了棉花，长时间处于发懵状态, 除了心里那丝坚持的理智，其余只剩下酸涩。 那丝理智告诉她——不要去招惹旁人，不要！ 唐音音吸了吸鼻子, 双手从林之恒肩膀拿下，撑在扶手上面——她想要下来。 林之恒没有阻止，而是松开禁锢在她腰间的双手，仔细护着她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唐音音抿了抿唇，不过想到还立在旁边的林之恒，上翘的嘴角瞬间下拉。她有些发愁，指甲无意识抠着扶手。 那是踌躇纠结时的状态。 面对他的表白，唐音音有惊讶，有紧张，有难过，还有愧疚，种种情绪在她眼中交织，却唯独看不见欣喜和羞涩。 林之恒猛地撇过头，同时眼圈瞬间发红，嗓子像被烟熏过了似的，开口说一个字都难。 唐音音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故作轻松地看着林之恒，语气轻快：“我真是不敢喜欢你，我怕和你在一块会被那些暗恋的你的女生吃掉。” “呵呵。”林之恒勾了勾嘴角。 唐音音脸上的笑意淡去，干巴巴挤出一句话：“其实我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也知道马上就要升高三了，课程紧……” 话语在林之恒的冷然的目光中渐渐消声。 唐音音低下头，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楼梯狭窄，和林之恒两个人挤在这里，让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她下意识想走，悄悄抬眸斜瞄了林之恒一眼，慢动作，弯身去够行李箱。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幽灵一样，但还是被林之恒察觉到，他迈上一节台阶，大长腿一挡，直接拦下她。 被发现了！唐音音懊恼地嘟了嘟嘴，不知道说什么。 林之恒低头，安静地看着少女，发现她微微嘟起的嘴巴，心情突然好转起来，甚至有点想笑。 慢慢来，他告诉自己，是他的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然后趁着少女低头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拎起行李箱转身就跑。 唐音音有些懵，下意识阻拦，单手撑着扶手，从楼梯上一跃跳下，兔子一样，几步蹦到林之恒前头，挡在楼梯间门口。 “林之恒！”她咬牙切齿。 真是想不到啊，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惦记着抢包！ 林之恒把包放在地上，面色淡淡，一句话不说，没事人一般，但只要唐音音过去拿包，他就阻拦。两个人就在这小小的楼梯间闹腾起来。 也幸亏这时候人少，没人走楼梯间，暂时没发现二人。 如是被阻拦几次，唐音音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用膝盖杵了林之恒肚子一下，趁他痛得弯腰，使劲推着他胸膛将人堵在墙角。 一只手抓住他两只胳膊，一条腿压着他膝盖，将人压制得动弹不得。 “林之恒！”唐音音伸手使劲掐着他脸颊，恨得咬牙切齿，“你有完没完？” 林之恒清俊的面容被掐成猪头状，唐音音还不解气，又使劲捏了捏，刚才拒绝人家表白时的愧疚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手痒，想揍人的手痒。 林之恒面色冷漠，无论她说什么，或者怎么掐他，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执拗得让人想一脚将他踹飞！ 唐音音用自己灵活的一只手，分别掐了林之恒脸蛋，挠他痒痒，挠了他脖子，最后还揉乱他头发。 “看见没有，你要是再敢惹我，接近我，我就会揍你，比现在狠十倍！”唐音音撂下狠话，目光逼视着他，慢慢松开。 盯着林之恒，慢慢后退，挪到行李箱处。 两人拉开距离，唐音音松口气，拎上行李箱转身就要跑。 可惜，她这双小短腿在长腿欧巴面前是注定要败落的——她被林之恒抓住了帽子！ “松开！”唐音音使劲拧着脖子。 林之恒不说话，沉默而执拗。 唐音音往后甩腿，想要踢他，林之恒岿然不动，随她踢，哥就是不撒手。 这样僵持半晌，唐音音终因脖子勒得咳嗽而放弃。 她松开行李箱，转身怒视林之恒：“你到底想怎样？” 林之恒不想说话，并向唐音音甩来冷漠脸一张。 “好！”唐音音气极反笑，一手取下挎包，往行李箱旁一扔，又把防晒衫的袖子撸上去，然后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今天她一定要揍得他满脸开花。 林之恒学过武术，可能速度和力道上比不过唐音音，但若是论招数和对敌经验，林之恒强她百倍。 两人在小小的楼梯间打了起来。 一个速度快，力道大；一个招式多，反应快。二人竟打了个旗鼓相当。 之前林之恒有所保留，这次是使出全力。 两个人僵持半个多小时，谁也控住不了对方，谁也跑不掉。 直到有脚步声传来，两人才默契地收了动作。 停下后，二人对视一眼，瞅瞅对方，同时噗哧笑出声。 唐音音白嫩的脸蛋沾满灰尘，额头上汗水滑落，冲刷灰尘，脸上一道道，像只花脸猫。防晒衫也扯破了，仿佛一个小乞丐。 林之恒比她还要狼狈，汗湿的短发软软地贴在额头，脸颊发红发肿，既是热的，也是唐音音掐的。身上雪白的短袖山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灰一块，黑一块。 真傻！两人同时想到。 经过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因为失去系统而憋闷在心中的情绪全部发泄出去，唐音音突然觉得轻松许多，仿佛一下子通透敞亮。 门外的脚步声在接近门口时停住。 怎么不进来？ 唐音音转转眸，正要探头，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有人在吗？” 居然是周晓珊。 唐音音抬头斜睨了林之恒一眼，捡起挎包，抓上行李箱向外走去。 看见唐音音从楼梯间出来，周晓珊吃了一惊：“音音姐，你——” 刚喊了一声，就看到她身后紧随着的林之恒，后半句就这样憋了回去。 她目光在林之恒和唐音音二人身上反复大量，眸光探究：“你们？” “他送我回来。”唐音音甩了甩挎包，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送你？周晓珊视线落在唐音音被扯破的袖口，又看了看林之恒潮红的面色，一句话也不出来。 因为刚刚打完架，二人还都有些气喘。 潮红的面色，纷乱的衣襟，以及急促的喘息……周晓珊是个纯洁的好姑娘，她不想往污了想，但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她低了低头，瓮声瓮气：“音音姐，我帮你拿行礼。” “我自己来吧。”唐音音拉着行李箱走到电梯口，转头看了林之恒一眼。 林之恒也看看她，依旧没说话。 “哼！”唐音音哼了一声，转回头，走进电梯。 周晓珊没跟上去，她眨了两下眼睛，深呼吸口气，回头朝林之恒笑了笑，很甜：“谢谢你送我姐回来。” 林之恒点点头。 周晓珊紧张得心脏都要蹦出来，指尖使劲抠着掌心，极力稳定情绪：“听说你们去了青岛，好玩吗，我还没去过呢？” 她面带羞涩，却眼也不眨地看着林之恒，一双大眼水波流转，璀璨生辉。 似乎意识到眼前少女别样的心情，林之恒冷了冷目光，语气凉凉，只简单回两个字：“还行。” “嘻嘻。”周晓珊捂上嘴角，模样娇憨，“你还真是惜字如金，不过倒也是外冷内热，不然也不会送我姐回来。”说到这，她突然惊呼一声，低头看看手表，“不早了，要不要上来吃个晚饭再走？” 没等林之恒回话，唐音音已经敲了两下电梯，静静看着周晓珊：“你到底上不上去？” 周晓珊不好意思地对林之恒吐吐舌头，娇俏的模样：“我要上去了，你来吗？” “谢谢，不用麻烦。”说这些话时，林之恒一直看着唐音音。 唐音音撇过头，装看不见。 周晓珊惋惜地叹口气，朝林之恒挥挥手：“那么再见了。”说完走进电梯。 她一进来，唐音音立刻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合上，小小的空间只有两个人。 周晓珊靠着电梯，转头望向唐音音，问了句：“音音姐，刚刚，你和林之恒在楼梯间干什么？” “没什么。”唐音音低头掸了掸身上尘土，语气很淡。对着周晓珊，她并不怨恨，但也不想亲近。 周晓珊内心敏感，而且很识趣，若是以往，见唐音音不想说话，肯定不会聒噪。但是今天，她没法识趣，目光在唐音音的袖子上停留许久，继续追问：“没做什么，袖子怎么会扯开？” 周晓珊的语气有点冷，还有些压抑的愤怒。 察觉到她的情绪，唐音音抬了抬头，有些惊异：“你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周晓珊转了转头，深呼吸口气，轻声道：“姐，我喜欢林之恒，暗恋他很久很久了。” 唐音音沉默，对于周晓珊喜欢林之恒一事，她一早就知道。 周晓珊抹了抹眼睛，声音不稳：“姐，你帮我追他好不好？” “快高三了！”唐音音提醒。 “这不冲突。”周晓珊突然抬头，目光直直看向唐音音，里面有期待还有逼迫：“音音姐，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有过卓雅的前车之鉴，再加上见识到林之恒的疯狂执拗，唐音音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凑上去。 她摇摇头，一口拒绝：“我帮不了你！” 唐音音没想太多，就是单纯地拒绝，想远离林之恒，没想到她这句话一出口，周晓珊就跟疯了一般，双目猩红，死死地盯着她，语气疯狂： “帮不了？是你不想帮吧，你是不是和林之恒在一块？你明知道我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唐音音，我真是看错了你，以前一直以为你安静温柔，心地善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恶毒，和顾游分手也是早有准备吧，你就是想抢走林之恒，你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