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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家待了两个多星期,他的父母完全不知,他整日被夏邑带出去厮混。他知道夏邑的用意,他也告诉自己应该接受这样的用意,除了没有和女人上床,他也什么都做了。他努力地活得像夏邑,像李小四,像身边每一个朋友。 从机场出来时,他各方面都想好了。即便预答辩时会遇到岑兮,他肯定又是坐在角落里,到时候他自己则悄悄走进去,自然会避开去。 可等到他从出租车上下来,踏入学校大门的那瞬间。他就不太好了。 他一直很黏岑兮,往常有事没事总爱往文新楼岑兮的办公室跑,每回进校门就往文新楼走,已成惯性。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再次走到了文新楼。 然后就看到了上次在岑兮办公室见过的那个女人,穿着黑色长大衣,戴着雪白色的贝雷帽,与另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一处笑着说话。 他走到她们身边的柱子后站住,只听那个女人在说“你见了他一定会喜欢,他这个人呢,除了话少点儿脸冷点儿,其他都特好,也就是看起来有点怕人,其实心特别特别软。” “那他从小没少被你欺负吧?” “哈哈,是啊,他小名不是也叫遥遥嘛,就是和我的名字写法不同。小时候我家阿姨说,瑶瑶来穿新裙子啦,我就跟他说让你去穿新裙子哪。他就真的去穿啦!” “哈哈哈。”另一个女人捂嘴笑。 “当时我奶奶还拍了照,照片现在还在我家留着呢,岑遥遥这个人小时候特别傻,特别好欺负。” “岑遥遥?” “嗯,小时候都这么叫他的。那时候你问他叫什么,他会说宝宝叫岑遥遥,才不知道岑兮是什么呢,那时我们两个在一起启蒙念书,他自己在本子上从来都只会写岑遥遥这个名字的,明明岑兮好写多了,是不是傻?”谢瑶说着又笑了起来,“总之啊,一年级之前,他真的特别好玩,后来那些古书读多了,就不爱开玩笑了,变得不好玩了——哎,来啦,不说他坏话了!”然后谢瑶笑着朝岑兮招手。 陶浩然探出半个脑袋,望着远处的岑兮慢慢走来。 岑兮还是穿着黑颜色的大衣外套,黑色的裤子与皮鞋。拎着他黑色的电脑包,和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陶浩然却又看呆了。 等他回神,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陶浩然走出大厅,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他一直都知道很多人喜欢岑兮,于浩然有一点说对了,岑兮那样好,喜欢上他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他低头,慢吞吞地往行政楼走去,去办退学手续。 岑兮再好,也不属于,更不能属于他。 夏邑说得对,他不能放任自己这样下去。在还来得及刹车,不是很好吗? 他反复地告诉自己,夏邑说得都对。 平安夜那日预答辩如期举行,陶浩然磨磨蹭蹭地到了最后一刻才推门进来,在最角落找了张位子坐好。秦悦一直在找他,见他进来了,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小声道:“老师那边有些事,晚点才能过来。你要不要到前面和小师弟一起坐?” 本来还在担心会被岑兮看到的陶浩然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听闻此话,立即摇头,“不了,前面太挤,我就坐这儿吧。” “行。”秦悦起身准备走,又弯下腰,“你怎么了?怪怪的。” 陶浩然扯出一个笑容,“师姐,是你怪怪的吧?” 秦悦的确因为失恋怪怪的,却也知道陶浩然是无心之说,但情绪到底受影响,没说话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陶浩然愣了愣,突然发现连诺不在这里,他仔细又看了一圈四周,的确不在。刚要再说些什么,预答辩已经开始了。 既然都准备退学了,陶浩然也没心去仔细听答辩,反正无论流程如何,都与他无关了。 听到后来的时候,他甚至昏昏欲睡,他的位子靠着门,他直接将脑袋倚在了门上,因此外面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他一个怔愣,完全醒了。今日来听答辩的人太多,室内很挤,他的椅子与门也贴得很紧。 因此有人进来,他必须将椅子搬开,人出去,外面的人才能进来。 所以匆匆进来的岑兮就这么与陶浩然打了个照面,两人贴得十分近。 陶浩然最近昼夜不分,整日厮混,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一向喜爱暖色调的他,今日套着件灰色的大衣,看起来十分懈怠与懒散,因为抽烟太多,身上还有一丝烟味。 岑兮刚从外赶回来,没有戴围巾,鼻头冻得通红,还微微喘着气,呼出来的都是白气,轻轻地抚过陶浩然的面庞。 两人对视,一时都傻了。 “岑老师来了?快进来吧。”直到颜老师讲话,他们俩才回神。 岑兮收回视线,恢复到以往的冷漠,并且因为烟的味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随后直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没再看陶浩然一眼。陶浩然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觉得夏邑说得对,不谈他自己是个什么心思,首先人家岑老师就对他没意思。人家有大好的未来,喜欢他的人也都那么优秀,有男有女,他可以有那么多选择,怎么会喜欢他这个比他还要小上好几岁的学生呢?更何况他总是在惹岑兮生气,总是不好好学习,岑兮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他没来学校的这两个多星期,岑兮从未联系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