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不过当伊娜来公布结果的时候还顺带提了一句，这次的结果是市场反应所得，也就是说从方晴和夏莹上交宣传语开始公司就把这款面膜用不同的宣传语在相同的时间内投入市场，然后收到反馈，最终用方晴所设计的宣传语的面膜销量远远超过夏莹所设计的宣传语的面膜。 所以这一次方晴赢得非常有说服力。在知道结果之后方晴向夏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她面色如常继续手头的工作，看上去并没有将这个结果当成一回事。 下午部门聚餐，一直玩到了晚上十点多才散，方晴有车，先将几个相熟的同事送回宿舍。公司有专门的员工宿舍供单身同事使用，环境还不错，租金却很便宜，算是公司给的福利。 距离宿舍不远的地方有一条繁华的大街，方晴送完同事返回的时候意外的在街上看到了夏莹。 她刚从鞋店出来，手上抱着一个鞋盒子，应该是为自己买了一双新鞋。她从店里出来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看上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可是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她突然望了望四周，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茫然起来，然后她低下头，慢慢蹲到地上抱住自己。从方晴的方向只能看到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她看上去像是哭了。 好歹是一个部门的同事，装作看不见似乎不太妥当。方晴便将车子开过去，她摇下车窗冲夏莹道：“夏莹，我送你回去吧。” 过了好一会儿夏莹才慢慢抬起头来，她擦了擦眼泪，冲她故作淡然的笑了笑，“没事，不远了，我自己回去。” 夏莹这个状态让她不太放心，她索性直接将车门给她打开道：“上车吧。” 夏莹想了想，倒是没有再拒绝，直接上了车。方晴在前方掉了个头才问道：“怎么了？刚刚聚会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是因为宣传语的事情吗？” 她知道夏莹是个好强的人，这次输给了她多少会觉得委屈。 夏莹抱着她的鞋盒子，含着眼泪笑了笑，“也不算是吧。”她仰着头吸了吸鼻子，“你大概不知道，其实我得到结果之后非常不服气，我对我自己很有自信，我觉得我不会输给你，我甚至认为是那个让你进公司的人在背后帮了你一把。然后我就去找了伊娜。”说到此处她苦笑了一下又道：“伊娜告诉我这一次的竞争是市场反馈的结果，公司并没有偏颇任何人，她还帮我指出了我的缺陷在哪里。”她转头望着她，笑道：“你应该也看过我的宣传语吧？” 方晴点点头，“看过。” 夏莹的宣传语非常有文采，叫“丽颜秀致肤如玉，白里透红赛凝脂”跟她那句“‘参’机勃勃，因你而美”比起来实在要华丽太多。 “伊娜告诉我，这一次我们的任务就是为了以面膜为主角突出面膜，而我却只顾表现自己，我太急于让人看到我的才华，一味用华丽的词句来堆砌，能让消费者接受的东西，并不是宣传做得越华丽就越好。而你的宣传语，不仅突出了面膜本身所具有的人参精华，也单刀直入向消费者展示了产品，所以这就是我失败的原因，你展示的是产品本生，而我展示得却是自己。” 方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安慰道：“你也不用灰心，不过就是一次小小的竞争而已，你不必因为这次的失败而伤心。” 夏莹却摇摇头道：“我伤心的不是这个，只是刚刚走到街上，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华丽，如此热闹，我人站在闹市心却是空的。听说你也是南方人，我想你应该也体会过北漂的艰辛吧？就在刚刚，我感觉无助极了，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方晴觉得她还好吧，本来她母亲也在这里，她来京市这么久也没有太强的漂泊感，不过她自己没有并不代表她不能理解，一个女孩子孤身来京市打拼确实很不容易，而且还是这种刚毕业一无所有的新人。 夏莹又道：“我听严萌说你已经结婚了，老公是京市人？” 方晴点点头，夏莹深吸一口气道：“你真是幸运方晴，我很羡慕你，看得出来你老公很疼你。” “啊？”方晴挑了挑眉头，一脸不解：“这也能看出来？” 夏莹道：“看得出来的，生活过得好的人和生活过得不好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生活过得好的人总会在生活中发现乐趣，而生活不好的人却会在细节处表现自己的丑陋，比如对人对事很冷漠，比如尖酸刻薄，还有像我一样的，时而怨天尤人。”说罢她又叹息道：“你有幸福的家庭，有疼你的老公，你还如此优秀，所以我很羡慕你。” 方晴笑了笑，夏莹大概不知道她现在的幸福也是经历过一世的苦难才换来的，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容易，每一个人的幸福都不是空手得来的。 车子开到宿舍楼下，夏莹在下车之前冲她伸出手来一脸真挚道：“你是个很不错的对手，我非常荣幸认识你。” 再也没有话能如夏莹这句话带给她被认同的感觉了。虽然她只是个二本毕业的学生，虽然她是走后门的，虽然她进了一直想近可上一世却从未进过的大企业，可是依然还是得到了认可，哪怕如夏莹这般优秀的人也将她当成是对手。 方晴伸手与她握了握，“我也很荣幸认识你。” 方晴开车回到家已经快到十二点，她远远的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别墅外面的大铁门外，走近了才发现是康司景。 方晴摇下车窗问他，“外面风这么大，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康司景半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道：“本来想看看你回家没有，一下楼正好你就回来了。” “我不是在电话中跟你说过我今天要聚餐，会回来很晚吗？你怎么不先睡？” 康司景一脸理所当然，“睡不着。” “……”方晴笑着摇了摇头，先去车库将车停下，一下车发现康司景又跟着她追到车库里了，方晴愣了愣，嗔道：“我停车的，你追过来干嘛？” “……”康司景沉默了一会儿才干巴巴的道：“我过来看你停车。” 方晴：“……”停个车有什么好看的？ 方晴进了屋，康司景便也和她一起进了屋。不仅在门口等着她回来，此刻她回来了他又跟她追上追下的，简直就像一条小狗一样，方晴觉得在康先生屁股上插根尾巴的话，他就能对她摇啊摇啊摇。 第32章 方晴进了房间，很意外的发现床头柜上放了个礼物盒子，她一脸疑惑望着跟她进房间的康司景，“这是你送我的？” 康司景一脸理所当然，“不然还能是谁送的？” 方晴更是疑惑了，“今天又不是我生日，最近也没什么节日，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老公送老婆礼物还需要挑什么日子？” “……” 呃……好像也是。 收到礼物方晴还是挺开心的，她走过去将盒子拆开，却见里面躺着一架飞机模型。一看到这飞机模型方晴瞬间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是不是该兴奋的大笑三声，再跳起来抱住他亲几口？ 可是抱歉，她兴奋不起来！ 她突然想起了一部电视剧里，男主角用一个漂亮的礼物盒子装着据说是耗费了他多年心血收集到的宝贝，女主角当时可兴奋了，可是拆开盒子一看却是一堆变形金刚，女主当时那种像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可能就跟她现在差不多。 康司景见她呆呆的不说话便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方晴回过神来，将飞机模型拿起来认真端详了几眼，赞道：“做得很不错，我挺喜欢的，是你自己做的吗？”她知道康司景有做飞机模型的爱好。 康司景点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目光隐隐带着几分自豪道：“是我做的。” 不得不说康司景这飞机模型是做得是真好，惟妙惟肖简直跟真的一样，不过方晴却觉得不对劲，“你是什么时候做的？”这段时间他不是上班就是在家里忙着弄数据的，哪里有时间做这些？ 康司景道：“在家的时候就研究一下模型要用的数据，在公司没事干的时候就做一做。” 方晴面色有点复杂，“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前几天我们一起在你书房忙事情，你并不是在弄工作，而只是在研究模型用到的数据？” 康司景似乎对她那复杂的面色很意外，一脸疑惑反问：“不可以吗？” 方晴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她还以为当大佬太不容易了，下了班还不能闲着，原来人家只是在弄模型。 康司景又说了一句：“我上学的时候就没有回家做功课的习惯，上班之后公司里的事情就在公司里解决了，不会带到家里，并没有什么问题。” “……” 方晴无话可说，康司景这种人的智商并不是她等凡人可以理解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模型是她老公亲手为她做的，她好歹还是要给点面子，便认真的在模型上端详了几眼，又在各处摸了摸，然后她很意外的发现飞机舱门居然能打开。 “咦？”她惊叹一声，往机舱里看去，却见机舱里面做得也跟真的飞机机舱一样，只是这架飞机应该是私人的，里面空间非常大，而方晴还很惊喜的发现了几个人的模型。 在飞机最上方的位置坐着一对夫妻，丈夫一身西装革履，正端正坐在位置上看报纸，而妻子却懒懒的靠在丈夫身上探头看他在看什么。那妻子头上黑长直的头发和她身上穿的红色针织毛衣方晴很眼熟，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对夫妻应该就是她和康司景。 飞机里除了他们夫妻之外还有几个孩子，其中最大的一个孩子正静静的坐在对面的位置上，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看着。他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量身定做的西装，一脸少年老成的模样。他眉眼间有几分像康司景，可是其他的五官却像她，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的孩子。 在那个少年的旁边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他长得胖乎乎的，正歪七扭八坐在座位上一脸狰狞玩着手中的游戏机。 而他后面的一个位置上坐着的是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小女孩，她看上去有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连帽的厚毛衣，把她整个人显得圆鼓鼓的。她手中摊开一本童话书，不知道看到什么精彩的内容，她正仰头哈哈大笑，笑得双下巴都出来了。 而小女孩旁边设了两个座位，这两个座位上并排坐着两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孩，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两人身上围着围巾，面前放着小餐桌，此刻正一人握着一个勺子吃东西，因为吃东西的姿势不太标准，饭粒粘得脸上到处都是。 方晴仔细一看才发现在他们夫妻二人的前方还放着个小摇篮，摇篮里面躺着一个小宝宝。 这里面的人物真是做得太逼真了，而且各有各的性格。方晴一一看完之后不由一脸惊叹向他看去，康司景冲她似乎不太好意思却又故作一本正经道：“这就是我们的未来。” “啊？”方晴惊了一下，她急忙探过脑袋去数了一下机舱里面的小崽子。 那个像个小大人一样看文件的是老大，而他旁边那个张牙舞爪打游戏一看就是中二时期少年的小屁孩则是老二，老三是后面那个看童话书看得哈哈大笑双下巴都笑出来的小女孩，老四和老五应该是一对龙凤胎，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吃东西，却因为动作笨拙吃得满嘴都是，哦……还有个老六，就在他们夫妻二人旁边的摇篮里。 方晴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一堆崽子，要是他们以后能有这么一堆可爱崽子的话那就真的太好了。 前世方晴因为流产太多而患了习惯性流产，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她做梦都希望能有一堆孩子。这一世她身体还不错，为了避免前世的乳腺癌她还定期去医院做检查，如今的她是非常健康的，也就是说她也不是没有可能生这么一堆孩子的。 康司景见她不说话，他略想了想，微蹙着眉心问她：“你是不是觉得孩子太多了？之前你说过想要一堆孩子，我觉得五个以上才能称为一堆，所以就做了六个。” 才没有呢！ 方晴转回身去一把抱住他道：“康司景，你要说话算话给我这样的未来，也要给我这么多孩子，好不好？” 康司景直接像抱小孩一样抱起来在床上躺下，他伏在她的身上在她唇上吻了一口道：“有什么不好？” 方晴真的没有想到她和康司景会相处得如此和谐如此甜蜜，她更没有想到那个矜傲自负让人难以接近的康司景会如此宠溺她，会在深夜里站在寒风中等她回家，会亲手做飞机模型送给她，这样的康司景真是让她陌生又让她温暖。 反正她不管了，她就是要一直跟他在一起，就是要给他生一堆孩子。 第二天方晴去上班的时候从严萌口中听到一个非常震惊的消息。 “你是说，这次公司新产品的代言人要换了？为什么？这不是已经讨论好了马上要开拍了吗？” 严萌喝了口水才道：“还能是为什么，说是金主那边不满意了，所以临时换了别人。” 方晴没说话，她陷入沉思中。这金主是谁她可是比谁都清楚的，原本什么都谈的好好的，康司景怎么说不满意就不满意了？要是说白旭尧触怒了他，那么他应该一早就不用他了，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什么都谈妥了之后才将他换下来？ 方晴猜想，康先生大概从一开始就存了要玩白旭尧一把的心思，故意砸投资就是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之所以要将什么都谈妥了再换下代言人就是要让白旭尧体验一下绝望的感觉，至于违约赔偿什么的，在康先生哪里是不存在的。 说实话，当初白旭尧那么爽快就签下代言，自然也是看出了这次的代言对他的好处。签了nc的代言与他是非常有利的。他才刚刚回国，虽然接了不少代言，但是逼格都不够高，而nc在化妆品界也算是超一线的地位了，他能拿到nc的代言，逼格瞬间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对他的形象提升也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临时代言人被换下来，对他来说真的是个不小的打击。 给了希望再让人绝望，康司景这种玩人的方法简直不要太残忍，不过她家康先生如此腹黑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果然能坐上他那个位置的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不过方晴不知道的是，白旭尧所受的打击远远不止这一个。 白旭尧的经纪人曾哥在今天之内已经连续接到了好几个白旭尧被换掉的电话，代言人被换下，马上要开拍的男主角也被换下，就连几个站台活动也被临时取消。海润老总亲自给他打电话质问他是怎么回事，曾哥心里苦啊，谁tm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曾哥也不是傻子，打电话给他的人全部都说是金主不满意，而这些金主其中之一就有盛华集团的康司景。联想到上一次白旭尧一口咬定袭击他的人是康司景，曾哥略想了想就知道十有八九是白旭尧得罪这么大爷了。 曾哥又接完一个电话之后气得脸都快黑了，他望了一眼那坐在沙发上淡定喝酸奶的白旭尧，气不打一处来，“我给你说，不管你和康司景有什么过节，你立刻去向他道歉，哪怕他要你下跪你也给我乖乖跪下，不然你就完了！” 白旭尧喝着酸奶，依然无动于衷，曾哥怒了，提高了声音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白旭尧这才停下动作，眉头皱了皱，语气冷冷道：“去港城吧，康司景的势力还没有那么大，他的手也伸不到港城去。” “……”曾哥气得抓了抓头发，“你真是疯了！疯了！！你究竟怎么想的？去跟康司景低头认个错有那么难吗？” 白旭尧不屑的笑了笑，继续喝他的酸奶，曾哥简直要气炸了，他将手机往他身上一扔，怒道：“我不管你了！” ** 快到年末了，这段日子方晴公司的聚餐不少，康司景的公司也是，这不，方晴的公司才聚餐完没多久就轮到康司景公司聚餐了。康司景提前给她打了电话，说他今天会晚点回来，方晴表示理解，下班回来就自己玩自己的等他回来。 大概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方晴接到康司景的电话，却不是康司景打来的，对面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声音非常轻细非常温柔。 “喂，你好，你是康太太吗？我是康先生的助理，我叫白露，康先生现在喝醉了，我也喝了点酒不敢开车，能麻烦康太太过来接一下康先生吗？” 方晴很疑惑，康司景什么时候换了个女助理了？ 不过方晴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让她报了地址就急匆匆开车过去了。那地址是在一处高级娱乐场所，那女助理跟她说的是在二楼203，她寻着找过去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进来。” 她听出是刚刚那女助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