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何不言定定地看着他,黑眸平淡无波,说:“徐苑,这次考试是你的真实成绩吗?” “废话。”徐苑挪开视线,转身去书柜翻书,边漫不经心地说,“老子也想考七百以上。” 如果那两道选择题填对了,就能上七百了。 白白错过这次机会。 徐苑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随便抽出一本英语阅读理解,翻了翻,里面还有最后几篇阅读没做,正好今儿把它写完。 何不言还靠在旁边没动,安静地看着他。 徐苑说:“让个地,我得刷题了。” 何不言垂眸看了眼他手里的书,说:“这本我也有,已经做完了。” “我也快做完了。”徐苑说,“让让啊哥们,你站这儿我没法坐。” 何不言抿唇,依旧没动,只是低声说:“我现在喝醉了。” “行吧,愿赌服输。”徐苑拿他没办法,骂了一声后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便凑过来,轻轻碰了下他的嘴唇,“好了,回去吧酒鬼。” 何不言皱眉,说:“太快了。” “那你想怎样?”徐苑斜睨他,“给来个三二一倒计时?” 何不言转眸看他,眉头皱得更深,他略一思忖,直接靠向他,一言不发地覆上他柔软的嘴唇,在他还错愕没反应过来之际,轻咬了下他的下嘴唇才退离。 何不言满足了,黑眸漾开笑意,低声说:“我真喝醉了。” “你他妈。”徐苑终是缓过神,无视还残留在唇上的异样感觉,狠狠瞪向何不言,咬牙道,“唬谁呢,喝碗骨头汤都能喝醉?” 何不言想了想,说:“可能那头猪生前喝酒了。” 徐苑噎了半晌,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行啊都有梗会说玩笑话了。” 何不言低笑一声,说:“是徐教练教得好。” 徐苑一下想起好久以前和他的对话,忍不住笑起来,一笑就没法继续绷着脸,干脆算了,“都两遍该知足了,醒醒酒去写作业吧。” 何不言嗓音也带着笑:“好。” 何不言回到自己的位置,拿出手机给徐苑发了条消息。 “真的很软。” 徐苑把阅读理解做完,中场休息了两分钟,看到何不言发来的微信,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后,脸色瞬间变了,他不知道回啥,干脆给何不言发了个中年人表情包,一张水杯图,下面附上几个字:多喝热水。 气温渐渐升高,越来越热。 天色也终于不是灰白色,蔚蓝的缀着朵朵白云,到处充满着生机。 一中学生穿着校服,迎着微风,在cao场上排列整齐地做广播体cao,蓝白色的外套和蓝色校裤,裤腿收紧,踩着帆布鞋,干净又青春。 徐苑好像也长高了些,裤子有些短,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踝。 升旗仪式结束,他回头看了眼何不言,等他过来一起去吃早饭。 站在旁边的女生不经意看到他,从她的视角看到他修剪整齐的黑发和干净的耳边,忍不住和同伴悄悄感叹一句:“在高三黑暗的日子里,每个周一能看到帅哥也是一种慰藉啊。” 同伴恰巧看到何不言走过来,和徐苑一起并肩走去食堂,也跟着叹了句:“我觉得吧,他们俩肯定会成为一中传说的,指不定以后学弟学妹会怎么传,说17届有两个特别厉害的学霸,学习又好长得也特帅……” 女生附和:“我也觉得,就算学弟学妹不说,他们班老师也会挂在嘴边的,还有那个名校公布栏……哪像我们,毕业了就灰溜溜走人,不在一中留一点痕迹。” 徐苑压根不知道他人的讨论,和何不言王灿吃了早饭就回教室早读。 又是新的一周,墙上贴着的倒计时上面的数字越来越少。 它见证了时间的流逝,一段日子即将结束,也要迎来新的生活。 不到一个月了。 高三生都在拼,趁着这最后一段时间里,奋力拼搏,争取能提高成绩,连班上不爱学习的几位同学,也会看书皱着眉做试卷。 而任课老师嘴里,也比以前更高频率地提起高考。像是在赶时间,讲课时一般题目都只报答案不讲,遇到重难点题目便会着重讲解,末尾加一句这是必考题型往年都考了,而后还会特意找类似的题让学生做。 班会课上,张志明也会经常提起往年高考,顺便预测今年高考难度。 尽管不知道是否如他所说,但学生听到老师说今年高考应该没那么难时,还是会高兴好一会儿,算是心理上的安慰,也算是能稍微减轻一些迷茫和无措。 第60章 这节数学课又是随堂考, 试卷从第一排传下来。 何不言思忖一会儿, 偏眸对徐苑说:“来打赌吗?以这次数学成绩为赌注。” 徐苑头也不抬地说:“不来。” 何不言有些意外,问:“你怕输?” 徐苑下意识观察了下四周, 刻意压低声音, 语气有些不好:“哥们你现在能摆正心思吗?” 何不言一怔, 还没说话,李慕就传了试卷过来, 他接过试卷, 分给徐苑一张,才开口:“为什么?” 徐苑不自觉皱眉, 眼神有些无奈, 有些话不好明讲, 他只含糊一句:“快要高考,别再胡思乱想了。” 何不言没搭腔,静静地看着他。 徐苑仿佛没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脸平静地做试卷。 直到把最后一道大题做完, 徐苑才暗暗叹了一口气。 那天就不该和何不言打赌, 也不该让着他。 现在倒好,对方时不时地惦记着, 明显没再一心放在学习上。 徐苑检查一遍,上去交了试卷。 数学课是下午最后两节, 做完试卷就可以回家。 徐苑把书本塞进书包里, 拉上书包拉链,边漫不经心地说:“我先回去了。” 何不言停下笔, 思路被打断,抬眸无声地看向徐苑。 徐苑没跟他对视,背上书包就从他身后走人。 五月中旬,天气不冷不热,在马路上骑车偶尔有微风吹过。 天边布着橘红色的夕阳,被远处连墙接栋的楼房挡住一大半。 空气里隐约带着花香和树叶的新鲜气息。 徐苑觉得烦闷,心口有些堵,干脆一路听着歌回家。 徐福福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回家,惊讶地问:“怎么就你回来了,不言呢?” 徐苑言简意赅地说:“考试,我先交了卷,就没等他一起。” 徐福福“哦”了一声,想起什么,喊住他:“儿子,去阳台帮忙收下衣服啊。” 徐苑把书包一放就去阳台收衣服,举着撑衣杆一件件收下来,微风吹起他的衣角,微微露出白皙的腰侧。 何不言骑车回来,隔着一小段距离,不经意地抬眼,恰巧看到楼上这副场景。 他目光一顿,刹住车,长腿支着地面,另一只脚仍踩在脚踏上,安静地看着阳台。 傍晚刚过六点,天色透着淡蓝,轻柔的风吹过小城,似乎带来了惬意,时间都好像变缓慢懒散起来。 徐苑收好衣服,去把撑衣杆放在一侧,一低眼就看到楼下正抬眼望来的何不言。 他愣了愣。 下一秒,何不言收回视线,骑车过去把车锁好。 徐苑忍不住按了按额角,觉得头疼。 他把衣服放进衣柜,这时,何不言推门进房间了。 徐苑手上动作不停,把洗干净的校服叠好,放到中间隔层。 何不言放下书包,走到他身后,说:“徐苑。” 徐苑没回头,“咋了?” “对不起。”何不言声音有点儿低哑。 徐苑一怔,扭头看他,“为什么突然道歉啊?” 何不言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像是蕴着光,幽沉又深不可测,“我有点得寸进尺了。” 徐苑“啊”了一声,又回头关上衣柜门,若无其事地说:“你衣服我也收进来了,不过没叠,就挂在里面。” 何不言不禁眉心紧锁,但徐苑明显是刻意回避,他也没再说什么。 做作业的时候,徐苑把窗户打开,让风灌进来。 一晚上,他们都没再说话,写完作业到点了就上床休息。 第二天,闹钟一响徐苑就醒了,按掉闹铃,抬手拍了下床板示意何不言起床,他出去刷牙洗脸,随后下楼倚在门口背单词。 他定了六点的闹钟,现在天亮得早,才六点过几分,外面光线已经比较亮了,天色是灰白灰白的,像是也刚苏醒。 怕会吵到家人,他每天下楼背单词短文,也能呼吸到一日之计最新鲜的空气。 清晨读了半个小时,再去学校准备早读。 一进教室,照例一股rou包烧饼混杂的早饭味。 墙上贴着倒计时数字正好是二十整数,明天就变成一开头的了,再过段时间就变成个位数。 六月四号就要离校,准确来说在学校的时间只有十八天。 班上学生大多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书做题,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也有人就已经开始读书,读得很大声,也加快了速度,一溜儿一溜儿的,徐苑听着都担心他会喘不过气。 王灿溜了过来,嘴里还咬着包子,笑眯眯地说:“徐哥,明天周六有时间吗?我爸妈想请你吃饭,叫我过来问你,感谢你帮我提高了不少分。” 徐苑想了想,这不好拒绝,说:“有空。” 王灿又笑了一下,说:“那明天中午见啊,到时候我去你家找你。” 徐苑又问:“何不言呢?他也教了你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