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玄幻小说 - 然后下面没有了在线阅读 - 第6节

第6节

    边静玉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深情款款的沈怡。

    沈怡举着猫说:“我……我之所以连宠物都只愿意让你养公的,就是盼着你能明白我的心意。若是你身边有了女人,那我可是不依不依的啦!”说着,沈怡还扭了下身子,跺了下脚。这套动作边静玉见他的庶出二妹做过,小姑娘今年七八岁,正是爱撒娇的时候,就被边静玉拿来套用在沈怡的身上了。

    啧,感觉有点恶心呢。

    边静玉连忙摇头把娇俏的沈怡甩出了脑海。

    他想,原来沈怡竟是这样的沈怡,还没有过门就暴露出他不贤惠的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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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待我将他迎进门,再慢慢地教吧。

    边静玉在心里对自己说。

    既然是我未来的夫人……啊不,夫君,都是自己人,总归是要宠着他点的。

    第10章

    沈怡进府,因是正儿八经上门拜访,所以首先要去向府中的老夫人请安。

    从正门到老夫人住的荣丰堂,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边嘉玉虽然给边静玉和沈怡制造了说话的机会,但其实一直细心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见弟弟和便宜弟弟两人很快就没话说了,世子又重新放缓脚步,等到沈怡追上来后,他就开始和沈怡聊天。因为他们之前没见过面,所以聊的都是些社交话题。

    边静玉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撸着猫,连个眼神都没往沈怡那边飘去,耳朵却一直竖在那里。

    快走到老夫人住的院子时,边静玉把怀里的猫交给了宝来,让宝来把猫抱去恒安院。边静玉习惯在长辈面前做出一副严肃懂事的样子了,就像是个老学究一样。他是绝对不会当着长辈的面撸猫的!

    宝来小心翼翼地接过猫,像宫里的太监伺候贵主子那样,举着猫回了恒安院。

    虽然,被高举的雄猫好像不是很高兴。

    下人们最会看眼色。今日沈怡上门,按说安平伯安排管家去门口迎他,这已经很给沈怡面子了。谁料到安平伯能把世子都派了过去呢?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安平伯府,别管沈家是不是落魄了,大家都必须要敬重沈家的二公子!宝来本来就没有要看轻沈怡的意思,现在对沈怡自然更加重视了。

    所以,沈二公子送给少爷的猫,一定要被精心照顾。

    荣丰堂内,老夫人宋氏和夫人鲁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边朝门口张望。两位夫人对于沈怡这个人其实都好奇得很。不多时,就见边嘉玉领着一位年轻人走了进来,而边静玉落在最后头。

    看着峻拔如松的沈怡,鲁氏只觉得眼睛一亮。

    沈怡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老夫人忙叫起,打趣道:“昨日听书时,听得古时有男子极美,回回上街都有很多人朝他丢鲜花鲜果。若要把那些鲜花鲜果捡起来带回去,得用上三辆板车。我那时心想,哪里就至于这样了。我们家的嘉儿、静儿都是好人品,他们出门时,怎么不见有人朝他们丢果子的?但今日见到沈小公子,我顿时就信了说书人的话了。沈小公子这样的好人品,得用上四辆板车才好呢!”

    其实,真要比较起来,边静玉并不比沈怡差几分,只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而已。本朝民风不算特别开放,但也不算特别闭塞。女子们上街的机会还是很多的。老夫人开这样的玩笑并没有显得很突兀。

    屋子里的人都被逗笑了。

    老夫人又转头一脸严肃地嘱咐鲁氏说:“你马上叫人准备好两车果子,这两车就算是我丢的了。”

    鲁氏拍手笑着说:“好啊,那儿媳也凑个热闹……嗯,我也准备个一车好了!”

    沈怡本以为伯府里的夫人们都会是那种非常正经严肃的性子,哪料到她们竟然如此平易近人?他求助似的看了边嘉玉一眼,大哥却落井下石地说:“我也准备个一车,半车算我的,半车算小弟的。”

    好嘛,这下不光拿着沈怡的样貌打趣,还拿着沈怡和边静玉的亲事打趣了。

    沈怡的耳尖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边静玉低头看着自己袖子上的纹路。啊,这个纹路真好看啊。

    待到玩笑过后,老夫人这才正经问了沈怡家中如何,沈怡一一作答了。老夫人说了些关心的话,又宽慰沈怡说,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沈怡也一一应了。老夫人没有多留他,打发他去见了安平伯。

    边嘉玉和边静玉跟着起身,又领着沈怡去了安平伯住的顺安院。

    待他们离开后,鲁氏继续和宋氏说悄悄话。鲁氏道:“沈家的家教真是没得说,若静儿是女儿身,这女婿就太叫我满意了,真真是天作之合。”她挺喜欢沈怡,也有真心相待沈家的意思,但她把边静玉之前劝慰她时说的那一句“日后再筹谋退亲”真的记在了心里,总想着这门亲事到最后肯定是不成的。

    这是一位母亲的心理。母亲嘛,总希望自己孩子得到的东西都是天底下最好的。

    不过,鲁氏心里自有算计。

    她想,就算真退了亲,那也是两家人和和气气商量着退的,沈怡和边静玉再见面时还是朋友。在鲁氏心里,边静玉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沈怡也不错,他们就算做不成夫妻,也能继续当个异姓兄弟。

    安平伯在书房里等着沈怡。

    安平伯府祖上贵至公爵,曾煊赫过,虽这些年渐渐没了权势,但到底没沦落到要靠典当来度日。因此,书房里的摆设很不一般。墙上挂着名家的作品。但最显眼处,却只挂着沈德源的一幅秋兰图。

    沈怡一眼就认出了父亲的作品。他想,父亲和安平伯真乃至交好友啊,只他这些年不能见外人,才会和安平伯府生疏了。这实在是有些可惜的。不然,他肯定能和边静玉在一处长大了。心里虽这么想着,他的眼神去不敢往边静玉那儿瞄去,只作出了一副极为正派的样子,对着安平伯行礼问安。

    安平伯知道沈怡去过监牢,忙问起了沈德源在牢中的近况,又问沈德源对于日后有什么安排。一通聊下来,宴席正好就备好了,安平伯领着两个儿子留沈怡在前院吃了一顿饭。夫人们在内院用饭。

    整个过程中,沈怡和边静玉再也没能单独说上话。

    不过,作为一个细心的人,边静玉特意注意了一下沈怡都吃了一些什么菜。大概是因为沈家在饮食方面管得极严吧,也或许是因为做客时有些放不开,沈怡好像对食物没什么偏爱,反正边静玉没能瞧出他更偏向哪一道菜。边静玉便在心里对自己说,来日方长嘛,他慢慢也就能知道沈怡的爱好了。

    总之,我必定不会让他受委屈了。边静玉对自己很有信心。

    当沈怡偷偷朝边静玉看去时,就见边静玉一脸严肃的样子。他脑海中闪过一道想法,这就是[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朝你丢了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jpg]的表情啊,未过门的“媳妇”真是太严肃了。

    大概,以后要好好学习共同进步了。沈怡对未来很有憧憬。

    沈怡告辞时,身后跟着五板车的新鲜瓜果蔬菜。老夫人送了两板车,安平伯夫人送了一板车,世子送了半板车又非要替边静玉再送半板车,这就四板车了。剩下的那一板车是安平伯跟着凑热闹要送的。沈怡记得父亲曾赞过安平伯性情醇厚。他很怀疑,多送一板车的安平伯真是父亲认识的那个吗!

    边静玉送完了沈怡回到自己院子时,院子里人仰马翻,看上去极为混乱。

    “这是怎么了?”边静玉皱着眉头问。

    金来举着一件小衣服,焦急地说:“猫不见了。我们一错眼,地上就只剩下这件小衣服了,猫不知道去哪里了。”猫都是有缩骨功的,小衣服又没很贴身,因此猫成功使自己脱离了束缚,消失不见了。

    金来和宝来领着恒安院里的众人都快把整个恒安院翻得底朝天了,结果那猫怎么都找不到了!

    很多有钱人家里都会养上一两只小宠物,但那都是由专业饲养猫狗的仆人训练好了的,到了贵人手里时保证乖乖的,绝对不会冲撞了贵人。而沈怡送的这只猫是去南城的某人家里聘来的。南城那边住着的大都是小商户和家境一般的平民百姓,他们养猫是为了抓老鼠的。因此,这猫的性子有些野。

    边静玉面一沉,说:“怎么会不见了?”这是沈怡送他的礼物,真不见了,以后怎么和沈怡交待!

    金来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他当然知道这只猫的重要性了!这可是未来的“夫人”送给主子的礼物啊,真不见了,他和宝来都不够赔的。自从他到了边静玉身边后,就没有犯下过这么严重的错。

    一堆人把院子里翻来覆去找了很久,边静玉越来越心急,他都怀疑这猫跑到外面去了,正要发动整个府里的下人一起去找,他们终于发现了猫可怜兮兮地趴在树上,正好被茂盛的树叶挡住了身子。

    金来架着梯子想要爬上去把猫抱下来。结果,那猫继续往更高的树枝上爬过去了。

    宝来去厨房里拿了小鱼干引诱猫,这猫趴在高处,软趴趴地叫了两声,但就是不下来。

    大家都拿这猫没脾气了。

    边静玉想了想,说:“你们把梯子扶稳了,我亲自上去把它抱下来。”

    “主子……”金来的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万一摔了,可怎么好?

    “没事,你们帮我扶着吧。”边静玉把衣摆撩起来系在腰上,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梯子上。

    有了边静玉的亲自出马,恐高的猫终于被顺利解救了。

    但是,等边静玉抱着小猫下了地,猫却立刻就不要边静玉了,毫不留恋地从他怀里跳到了地上,然后围着宝来打转,显然是想要吃宝来手上香喷喷的小鱼干。边静玉见它这一副有奶便是娘的样子,都气笑了。他沉吟片刻,道:“总不能一直叫你猫啊猫啊的,该给你取个名字了。”取什么名字好呢?

    想着沈怡送猫的时候刻意强调这是一只公猫的样子……

    毕竟物似主人型,边静玉说:“哎,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以后就叫你娇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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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娇,穿着花衣服的有蛋蛋的娇娇。

    如果它是一个正常上学的孩子,估计会被嘲笑到没朋友吧。

    第11章

    为了防止娇娇跑丢,边静玉叫人收拾出了一间空屋子,把猫放在屋子里。这屋子大,里头还特意摆满了书架和多宝阁,木架子摆得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绝对能让娇娇上蹿下跳玩得很开心。边静玉计划着,先不断投喂鱼干降低娇娇的警戒心,等娇娇熟悉了恒和院里的生活,再放娇娇去院子里玩。

    这一整间屋子就算是娇娇的猫窝……啊不,是闺房了。

    忙完了猫的事,边静玉去了书房。

    除了宝来、金来这两个小厮,比较受边静玉重用的还有书平、书安两个小厮。书平、书安都是边家的家生子,边静玉的书房就是他们打理的。平日里去太学时,也多是书平、书安跟着。宝来和金来更多是负责跑腿、打探消息一类的事,比如说之前边静玉派人盯着沈巧娘夫家,就把他们派过去了。

    “我这些年写的文章呢?收在哪里了?都找出来吧。”边静玉吩咐书平说。

    书平愣了一下,似乎有几分不可置信地,问:“都找出来?”

    边静玉点了点头。书平就解下腰间的钥匙开了旁边那间专门用来放藏书的屋子的门。不多时,他和书安两个人就陆陆续续从屋子里抬出了好几箱子的东西。边静玉都看愣了,问:“怎么有这么多?”

    书平擦着额头上的细汗,说:“都是按照时间分类的,这一箱是今年的,这几箱是去年的,那边是前年的……”箱子看着很大,因为这种箱子都是双层的,特意做出了隔层来防潮。边静玉十三岁就考上了秀才,这秀才当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每日都要读书做功课,一个箱子用不了多久就能装满了。

    不知不觉竟然积累了这么多!

    边静玉想了想说:“把我进太学后做的功课留下来,其他的先收起来。”

    书平和书安忙低头称是,快速整理出了几个箱子,把其他的重新搬了回去。边静玉皱眉打量着脚边的箱子,围着它们打了几个转。这数量都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了。边静玉有些头疼,把这几箱子里的东西整理出来,需要费多大的功夫啊!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可是,再费功夫也还是要整理的。

    边静玉打算把这些整理出来送给沈怡。

    沈怡现年十六,虽之前一直被养在内宅不见外人,但在学业上肯定受过沈德源的指点,因此边静玉大胆猜测,沈怡的学问应该是不差的。再说今日,边静玉有心注意了一下沈怡和他父亲、兄长之间的对话,沈怡一直应对自如,这说明他内里应该是个有才华又有见识的人。边静玉对沈怡很有信心。

    所以,边静玉不忍心沈怡就此荒废了。

    只是,按照本朝的律法来看,照着沈家现在这个情况,在沈德源被平反之前,沈怡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科考的。此时有很多刻板的读书人把读书一事看得非常神圣,沈怡想要去上个好一点的学堂都是不能够的。边静玉没办法给沈德源平反,只好努力给沈怡创造读书的机会,至少他能把自己在太学里学到的东西分享给沈怡。若是沈怡天资惊人,有了边静玉提供的资料,自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若沈怡到时候看着还有什么不懂的,他也可以写信询问边静玉嘛。边静玉总不会丢下他不管。

    只要沈怡能坚持下去,待到沈德源日后平反了,他立时就能去参加科考、一鸣惊人。即便做了最差的打算,沈德源很难被平反,那对于沈怡来说,现在多读点书也是一件好事。书能叫人明白事理。沈怡不想浪费一身的才智,可以去给别人做幕僚。等到他辅佐的人一上位,他们家也未必不能平反。

    再有一个,边静玉其实也是想给沈怡找些事做。只要沈怡忙起来,就不会觉得眼下日子艰难了。

    总之,边静玉想得很周全,却没注意到自己这两年完成的功课竟然有这么多!看着几个装满了册子、字画的箱子,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他得点上蜡烛熬上几个通宵才能把这些都整理出来了。

    就在边静玉点灯熬夜时,沈德源和沈思被流放的日子到了。

    沈怡天天往衙门外头跑,终于提前一天知道,父亲和兄长会在明日辰时三刻上路。之前判决下来时,沈德源父子被判了流放西北。结果,现在具体的决议下来,却说要把他们往南边流放。这事情太奇怪了。判决下达后,按说这里头就不会出现什么变更了。可是,怎么忽然又改了让他们去南边呢?

    对于久居京城的人来说,西北和南边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西北稍微好点,那儿的百姓一直受朝廷管辖,风土人情虽和京中相差大,但相对而言,外来人口还是能够融入当地人口中。不过,被流放去西北的人一般都会被送到矿上去做苦力,因此过得辛苦。

    南边的话,朝廷把最南面的那片土地统称为南婪,把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统称为南婪人。但其实,南婪人是由大大小小上百个氏族组成的,他们各有各的语言和习俗。那儿的风土人情自成一体,以氏族为单位进行自治,朝廷指派过去的官员名存实亡,不仅没法对当地的百姓进行管理,还经常会因为当地发生动乱而丢掉乌纱帽,甚至丢掉性命。除了这一点以外,当地的气候也让人非常不适应。

    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的人已经形成了一种固定的认知。被流放去西北,虽辛苦却还能保住性命;被流放去南婪,大都会病死在当地。苏氏听闻丈夫和长子被流放去西北后,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就非要弄死你父兄不可吗?”苏氏流着眼泪说。

    沈怡也觉得这事非常棘手。明天就是被流放的日子,不管幕后人是谁,他临时弄了这么一手,沈家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流放的折子上盖了皇上金印。也就是说,沈德源和沈思是必定要去南婪的了。

    “娘,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查这件事背后的隐情了,我们多准备些药丸子,那些万能方的药,虽不可能完全对症,好歹能管些用,明日送行时给父亲和兄长带上,能叫他们多一份仪仗。”沈怡对苏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