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因为韩小美这个礼拜开始，每个周末都要去市区图书馆看书，韩爸和韩妈商量了之后，决定在村里收一些土产，等到周末送女儿去市区的时候，顺便带过去卖给农贸市场收土货土产的店老板，顺便再去看看市区的水产市场怎么样，他们家要养泥鳅的话，也不能只靠邹家的门路，正所谓靠山山倒，要是养泥鳅真的能赚钱的话，给自己找个长远的销售渠道才是正经的。 说到底，韩爸韩妈的性格还是有些清高的，觉得要是自己家靠邹家的门路做买卖的话，儿子和邹亮磊的友情就有些变味儿了，他们知道儿子和邹亮磊的感情好，就更不能让儿子将来难做了。 离下个礼拜六还有几天时间，韩爸趁着农闲去乡下收了一些鸡鸭和土鸡蛋之类的，又自己下笼子抓了些泥鳅黄鳝之类的，礼拜六一大早，就开着拖拉机带韩小美一起去了市里，这个年代私家车还不多，路上除了少数中巴车和面包车之外，大多数人都和他一样，开着拖拉机出门，有的拖拉机里坐满了人，也不会有交警来查。 外星女汉子坐在敞篷拖拉机上，看着尘土飞扬的大马路，吃了好几口灰尘之后，总算在两个多小时后到了市区，韩爸把拖拉机开到图书馆附近，让韩小美去图书馆看书，又塞给她五块钱，让她中午自己买点儿东西吃，他要先去大市场把收来的东西卖掉，再去进一点城里的货带回去，然后下午来接女儿。 韩小美是上次看报纸才知道市里有个很大的图书馆的，真正到了地方才发现，这何止是“很大”，简直是“超大”！整整三层楼，全部都是书！周末来看书、蹭桌子复习的学生很多，韩小美找到了摆放中学辅导书和各种课外书的地方，先拿书包给自己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占了一个位置，然后抱了一堆书，席地而坐，快速翻阅起来，实际上却根本没过脑子，直接让系统扫描进去的，一本本看，她是没有这个时间的，得先扫描进去，再找时间单独消化。 中午，韩小美去图书馆对过小巷子里买了一个卷饼吃，这种卷饼六毛钱一个，里面有剁碎的卤rou、豆干、炒鸡蛋末和一些雪菜毛豆之类的，吃着非常好吃又管饱，和韩爸约好的是下午三点钟过来接她，吃完卷饼，她就打算再去图书馆继续刷书。 “咦？小美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快走到图书馆办卡借阅的地方，迎面就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邹亮磊。 “你怎么也来市里了？”在陌生的地方看到熟人，韩小美也很高兴，连忙背着书包走过去。 “小荣没跟你说过吗？我家里很多亲戚都在市里啊，对了，今晚是我表姐订婚，我们全家都过来吃饭了，时间还早，所以我就来图书馆看会儿书了，家里人多，太吵了。”邹亮磊不急不慌地把早就捏造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其实是他打电话给韩小荣、问他要不要从市里带什么东西的时候，听说韩小美和韩爸一起来市图书馆了，所以才特意跑过来堵人的，没想到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正失望呢，一出来就看到了心上人，简直是喜出望外。 “那倒是！”韩小美心有戚戚焉地赞同道，他们家上次办升学宴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冒出来了，家里闹哄哄的比菜市场还热闹，吵的她脑仁子疼。 “对了小美姐，你吃饭了吗？不如我请你吃午饭吧？我知道这里……” “我刚吃过，你还没吃？” “额，我……”邹亮磊词穷了，说吃过吧，就显得刚才请人家吃饭太假了，说没吃，那怎么顺便跟着韩小美进去呢？ “早知道我就给你带个卷饼了，对过小巷子里那家的卷饼特别好吃。”韩小美以为他还没吃饭，顿时惋惜道。 “那，不如你带我去吧？这样等我吃完咱们可以一起来图书馆看书！” “也好。”韩小美无奈转身，其实她并不想和邹亮磊一起看书，因为她刷书的速度简直非人类，被邹亮磊看到了，怕是要怀疑她是个妖怪了。 买了卷饼，邹亮磊看到韩小美对着旁边的烤鱿鱼暗暗口水，立刻又跑去买了6串烤鱿鱼，然后就站在卖卷饼的老板摊子前面，装模作样地挑剔人家老板的卷饼太大了，他胃口小吃不完，又把烤鱿鱼塞到韩小美手里，拜托她帮忙解决掉，不然丢掉浪费了。 外星女汉子信以为真，接过烤鱿鱼大口吃了起来，对面卖卷饼的老板翻了个白眼，冲着邹亮磊撇撇嘴，心想现在的小男孩真是越来越坏了，谎话说来就来，他可得把自家闺女看好了，别像这闺女似得，这么容易就被人骗了。他们家的卷饼哪里大了？分明是物美价廉！ 邹亮磊确实是吃过饭过来的，那老板也真是良心卖家，一个卷饼做的跟小包袱似得，包得满满的，他又不想在韩小美面前造成一个浪费的坏印象，只能用尽全力吃掉了那个巨大的卷饼，噎得都快翻白眼了，不过，为了和小美姐多待一会儿，这么点苦头他还是能忍住的。 只可惜，老天爷也不帮他。 等到他们再次回到图书馆的时候，韩爸竟然已经等在门口了，旁边的拖拉机里堆的满满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韩爸的事情办好了，韩小美当然不忍心让亲爹在门口等着自己看完书，好在市图书馆借阅也很方便，花了十块钱，用韩爸的身份证办了一张借阅证之后，韩小美挑了整整十本大部头办了借阅，看得那值班的目瞪口呆，好心提醒她两个礼拜大概看不了这么多。 “没关系的老师，我不是一个人看的，我们住在乡镇，来一趟不容易，我借回去，班里同学可以一起看，我保证不会弄坏这些书的。”韩小美解释道。 那老师听说她是乡镇来的，想到乡下确实没有借阅这些书的地方，顿时理解了，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爱学习的好学生，还特别热心地给她找了个大袋子把书都装了起来。 于是，邹亮磊好不容易吞下一整个卷饼，正期待着可以和心仪的小美姐一起共度下午时光的时候，因为韩爸的突然出现，只能捧着快要胀破的肚子，欲哭无泪地看着韩小美蹬上了拖拉机。 “小美姐，路上小心。” “嗯，你也早点回去吧，有空来村里玩啊。” 郁闷地回到大舅家，看到在市教委工作的大舅妈，邹亮磊瞬间眼前一亮：“大舅妈，我下学期能来市一附中读书吗？” 邹爸＆邹妈：“……” 不过，儿子愿意上进是好事，原本家里就有门路送邹亮磊来市里读书的，不过邹爸的生意主要是在县里，邹妈又舍不得儿子，索性就留在县一中上学了，现在儿子愿意来市里读书，而且初二也确实比初一更重要，夫妻俩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尊重儿子的意愿，反正他们家有车，儿子在市里读书的话，就住在市里好了，到时候就辛苦邹爸每天上下班多坐40分钟车好了。 对于自己即将来市里读书的事情，邹亮磊决定暂时保密，到时候给小美姐一个惊喜，至于他的好基友韩小荣，邹亮磊表示，爱情面前，就只能先对不起兄弟了，反正，以韩小荣的成绩，知道他来了市一附中的话，想考过来也不难吧？有韩小美带头，相信韩家爸妈也一定愿意把儿子送到市里来念书的。 第三十二章 登陆地球第三十二天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初，往年这个时候，镇中初三班基本上都在挑灯夜战了，今年虽然气氛也很紧张，但大伙儿的压力却没有那么大了。 一来，上次参加市一中内招的，基本上已经算是内定了，只要中考正常发挥，市一中一个名额是跑不掉的，区别就在于是进实验班还是普通版了；二来，他们班里的尖子生都去了市一中，这也让其他同学的压力瞬间小了不少，因为县里高中每年招收的名额也是有限的，这些尖子生去了市一中，就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县里的名额，等于是间接提高了他们考中的概率，大家皆大欢喜。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尖子生考上市一中，班里其他人也这么开心的原因，自己成绩不如人，原本就是实力问题，况且人家上去了，就把机会留给他们了啊。 当然了，在这之前，所有人都从家里拿了一百块钱，报名参加了韩小美特别开办的考前冲刺复习班，连镇中的老师和韩校长也跑来旁听了，不过，老师们是不要交钱的，美其名曰：教学交流。 不是韩小美想趁机发财，实在是这段时间她经常去市一中附近蹭书看，才发现他们镇中和市里的中学差距究竟在哪里。 老实说，单纯论基础知识，其实在哪里学都差不多，因为大家用的都是同一套课本，可是，他们镇上的学生还在抱着教科书死磕的时候，市里那些尖子生们，已经在做各种拓展了。 超脑系统给韩小美提供了一个历年中考各科目得分情况的分析表，内容信息量十分庞大，不过，韩小美却已经能看得出来，镇中之所以考不过市里的学生，主要还在于拓展知识面不够广，要知道，不管是数学英语还是语文，一些大题、容易拉开分数距离的题目，基本上都是超纲的居多，这时候考的就是学生的知识面了，韩小美原本是为了给暑期补习班准备教材才去市里蹭书的，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了这一点，和班主任韩老师商量了之后，这才决定在考前半个月开一个这样的冲刺强化班。 不过，她事先也通过韩老师在家长会上说明了，这次补习班讲的都是超纲的内容，如果觉得自己基础不牢的话，其实可以不必来听的，因为一来这些内容不一定能考得到，二来，就算考到了，基础不扎实，一些变形题就算熟悉题型也做不出来。 让她意外的是，原本以为班里能来一半人就不错了，最后竟然一个不落全部都到齐了。 面对韩小美的诧异，班主任韩老师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她白皙的额头：“你呀，聪明的时候是聪明，说糊涂也是真糊涂！你也不想想，你那句话一说出来，底下坐着的同学，那个敢当着家长的面承认自己基础不扎实？这不是讨打吗？而且，三年的钱都花了，也不差这最后的一百块钱，万一那些内容真的考到了呢？花一百块钱能在中考的时候一下子提高几十分，哪个家长舍不得？这也是咱们校长瞒得紧，不然这消息传出去，你这补习班只怕都要挤炸了。” 其实，韩老师没有说的是，就算家长们心里知道自家孩子基础不扎实，这会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在韩小美这里碰碰运气了，一来，初中三年都没把基础打扎实了，靠考前半个月想有多少起色，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二来，是人都有这样的心里，这补习班参加了，没考上，还可以怨怨别人，要是没报结果没考上，别说孩子了，家长们也得在心里怨恨自己，花一百块钱买个心安，值！ 再说了，韩小美也不是真的想趁机圈钱，从这天开始，她把自己在市图书馆和市一中找到的借阅热门辅导书、畅销课外书之类的，挑拣出里面最容易考的一些常识性的内容，跟填鸭似得一股脑地让同学们背了下来，一些容易变形的题型，更是换了好几种方式反复模拟做题，差点没把同班同学给烤糊了，这才在考前十天天宣布补习结束。 因为韩小美的神来一笔，镇中初三班一时间忙的是焦头烂额，连毕业班经典保留曲目——交换照片和写同学录都差点忘了。最后还是土豪韩宝才大手一挥：“干脆都先别忙活了，等中考结束，咱们专门抽一天时间出来去镇上照相馆拍照，上午拍照，下午写同学录，中午都到我家吃饭去！” 韩宝才家是镇上的土财主，家里开饭店的，小姨在镇上开了唯一一家照相馆，自然有这个底气打包票，班里同学一阵欢呼，将买好的同学录藏在桌肚里，继续拿起补习班攒下来的冲刺内容刷了起来。 他们现在是真的对韩小美服气了。 人家不仅自己学习好，连准备的复习内容都很牛啊，这一点平时感觉不出来，一做卷子那感觉就太明显了！以前觉得写几句话就词穷的英语作文，怎么都找不到解题思路的数学大题，还有最容易跑题的语文作文，自从上了补习班之后，感觉一下子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得，做起卷子来，那叫一个文思泉涌，个个文曲星上身似得，测验成绩一次比一次好，看得家长们都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开始筹备儿子女儿的升学宴。 六月底，天气渐渐炎热起来，终于到了上战场的时候了，韩校长特意从县里包了一辆中巴车，亲自带队，在家长们的期盼中提前一天抵达县城，他们会在这里住四个晚上，应对接下来连续两天半的中考。 “没有带队老师允许不能出宾馆，考完试到外面集合一起回宾馆，不许去外面吃小摊上的东西，每天晚上十点钟老师查寝，早上出发前统一检查准考证和文具，都记清楚了吗？”班主任韩老师第一百次大声叮嘱道。 “韩老师，要不我把这段话抄下来，每个人早晚背诵一遍吧？”韩宝才毫无形象地瘫在座位上，昨晚他已经被他爷爷奶奶爸爸mama三姑六婆挨个叮嘱了一遍，现在满脑子都是准考证不能丢2b铅笔不能丢……反正他丢了没关系，准考证和2b铅笔千万不能丢就是了，简直毫无人性！ “好啊，那就由韩宝才每天早晚带领同学们背诵一遍我刚才说的话吧。”大考在即，韩老师也不再提到考试的内容，反而开始活跃气氛，一句话就把韩宝才同学给拍倒在座位上。 韩宝才：o╥﹏╥o老师我错了！！！ 全车人哈哈大笑，韩校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苍老的心也变得年轻起来，这可能是他带的最好的一届学生了，不过，一切都不能言之过早，还要等到考场的验证，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做好后勤保障，下车就去宾馆后厨检查卫生去，坚决不能出现考试的时候吃坏肚子的情况！ 韩小美运气不错，被分到了听力设备最好的县一中，好巧不巧的，正好在她原来那个班，重新站到这里，外星女汉子感慨了一下，四周观察了一下，他们这个考场竟然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其实这样也好，有熟悉的人在，外星女汉子反而觉得别扭。 第一场语文考的很顺利，让镇中所有同学惊喜的是，作文题目竟然和之前韩小美逼他们读的一则新闻非常雷同，大意就是根据这则新闻写一篇议论文，当时韩小美拿出这篇报道的时候，其实就是觉得这个话题很适合拿来练习议论文，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考的就是这条新闻！ 第一场考试结束的时候，镇中所有考生出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抱了抱韩小美，韩莹莹甚至热情地亲了她一大口，说要沾沾考神的运气，韩校长看到学生们个个红光满面，心里知道大概第一场都考的不错，等到了宾馆一问才知道，韩小美在补习班出的一个作文题，竟然和中考作文题撞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关起门来，韩校长魔性的笑声，差点震掉了房间脱落的墙皮。 开门红之下，后面的几场考试也如有神助，数学、英语、政治、历史……镇中的学生们已经顾不得去紧张了，他们握紧了手里的笔，拼尽全力把在补习班上学到的内容往卷子上面填，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学霸狂虐试卷的炫酷！ 没错，有超脑系统这个作弊器在，韩小美在补习班上临时抱佛脚的那些内容，几乎有一半都用上了，实在是基础太差不会解答的，哪怕写个步骤呢，也有分数可以拿，比空着好多了，考试就是这样，一鼓作气，只要第一场考好了，后面就信心倍增，更何况他们还有韩小美给开的小灶呢。 短短两天半的考试，一眨眼就过去了，最后一场出来的时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谁带的头，竟然一起抱住韩小美嚎啕大哭起来。 三年了，他们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在面对县中考生的时候，如此的气定神闲，如此的无所畏惧！ “校长……”班主任韩老师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让他们再哭一会儿吧。”韩校长叹息道。 其实，他也挺想哭一会儿的。 第三十三章 登陆地球第三十三天 镇中初三毕业班凯旋而归。 不过，最后成绩还没有下来之前，所有人都没有放松警惕，家长们比学生们更紧张，担心影响到孩子，甚至连“考得怎么样”这种话都不敢问，看到孩子回来了，都忙着杀鸡宰鸭给孩子补补。大伙儿约好第二天再回学校统一拍照写同学录，这才背着书包各自回家了。 韩家爸妈知道女儿今天考试回来，连地里都没去，韩爸连续三天拿着渔网和钓竿，去河里捞了大个的草虾和女儿最爱吃的汪丫鱼，又用钓竿钓了好几斤野生黄鳝回来养着，就为了给韩小美好好补一补，韩mama也早就在村里买了好几只肥母鸡，准备给女儿炖鸡汤吃。 韩家现在不像以前条件那么艰苦了，自从发现去城里贩卖农村土特产很赚钱之后，韩爸干脆就没再出去打零工，每天四处跑着去乡下收些土鸡土鸭、鸡蛋鸭蛋泡菜干菜什么的，归拢起来，每隔几天就借了村里的拖拉机去城里批发市场卖掉，回来再给村长五块钱，算是租拖拉机的钱，原本村长推辞不要的，后来因为韩爸说要长期用，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村里人也要说闲话的，毕竟这拖拉机是村里集体买的，也不能光给他们家用，村长也知道这个头不能开，只能收了韩爸的钱，也堵住了其他人的口。 别看一个礼拜只跑城里两次，有时候收的少甚至只有一次，架不住韩爸的东西好啊，而且人家城里人就稀罕这一口，韩爸每次来回都能赚一两百块钱，而且他也不是空跑，回来的时候，还会从批发市场带一些城里的棉袜内裤拖鞋什么的，平时摆在家里，赶集的时候挑到镇上摆摊子，零碎钱也能赚不少，有了余钱，韩爸韩妈对一双儿女就更大方了，短短一个多月，韩小荣觉得自己都吃胖了。 家里有了大彩电，jiejie还每天强迫自己看新闻联播，韩小荣简直生无可恋，别问他为什么不看新闻联播后面的电视连续剧，新闻播完后，电视机的使用权就回到韩妈手里了，他得在jiejie的监视下继续回去苦逼地做卷子，做完卷子看课外书，还要写读后感……简直闻者伤心！ 很多年后，已经成为著名教授的韩小荣有个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在家里每个房间都摆上一台电视机，用他的说法，就是这样才能弥补他童年造成的心理阴影…… 作为韩家仅次于韩妈的有钱人，韩小美现在手里的钱已经有一千多块钱了，不过，她只留了两百块钱，剩下的都交给韩妈保存了，这一点倒是让韩妈很满意，她不是贪图女儿的钱，只是觉得小孩子不应该拿这么多钱，不安全。 韩小美留了两百块钱是有用的。 她已经和韩宝才说好了，请客由韩宝才出钱，班里拍集体照和单人照的钱，她来出，收同学们的补习费，一来是想让大家能更加认真地对待补习，二来，韩小美确实想要靠自己赚钱读书，外星女汉子独立惯了，也舍不得看到韩爸韩妈那么辛苦的赚钱。不过，总归是同学，她一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正好毕业之前有这么个机会。 没想到，班里同学听说她要出钱给大家拍照，瞬间集体炸锅。 “不行！小美你要是出钱的话，我们就不拍了！” “就是！小美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的了，那些补习费根本不算什么。” “是啊小美，我姑姑说你这一百块钱补习费收的太少了，你这次可是押中了作文题！数学后面的几个大题的题型也让我们做过，还有政治，好多考点都是后面补习的时候临时加上去的，我自己估算了一下，起码比我平时能多考七八十分，你想想啊，中考的时候，多出来七八十分是什么概念？你才收我们一百块钱！” “反正不能让你出钱！而且韩宝才你也别请客了，我觉得我们全班应该凑份子，一起请小美还有老师们吃饭，同意的鼓掌！”韩莹莹一拍桌子，全班瞬间掌声雷动，中考超长发挥，每个人这会儿都恨不得出去跑个一万米，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 最后还是韩老师出来主持大局，说是拍照的钱正好剩下的班费可以支付，至于请客，韩老师代表班里老师决定，这次同学聚会他们就不参加了。 “我等着挨家挨户吃你们的升学宴！到时候谁考上了不请我们，以后也别回学校看我们了！”韩老师笑眯眯地打趣道。倒不是她贪图这一顿饭，只不过当地有这个风俗，但凡考上高中大学的，再穷的人家也会摆一桌升学宴，把亲戚朋友和孩子学校老师都请到家里热闹热闹。 这个年代的毕业照其实没有那么多花样，就是老师同学排排站，然后咔擦一张完事儿，后面的单人照才是重头戏，有些同学特意带了好看的衣服来，模仿电视里明星的动作拍了一张，等冲洗出来后，班里同学一人一张，贴在同学录上，再写上一段话，就算是初中三年最美好的纪念了。 拍完照，大家一起去了韩宝才家的饭店，说是饭店，其实镇上也没多少生意，韩家开这个店，主要是因为韩宝才的大伯是镇长，平时总有些应酬接待什么的，去县里不方便，在家里又不好招待，索性让自家弟弟，也就是韩宝才他爸开了这么个饭店，专门负责接待上面下来的领导什么的，也算是镇政府的内部食堂了，平时镇上有的人家来贵客了也会摆上一桌，这次为了招待儿子全班同学，韩宝才他爸特意歇业一天，摆了三四桌，亲自出来招待，重点当然是韩小美这个小福星。 韩宝才他爸在镇上大小也算是个人物，还是初三班家长中的活跃分子，自然知道韩小美对整个初三班乃至镇中的重要意义，更何况他唯一的儿子也是托了韩小美的福，才有希望考上县一高的，要不是韩小美年纪小不能喝酒，韩宝才他爸恨不得和这位恩人连干三杯才痛快！ 初中学生聚餐，还有家长在场，再疯也疯不到哪里去，大吃大喝一顿，没到晚上七点就散场了，韩宝才他爸找人借了两辆拖拉机，家里住得远的都送回去，住在镇上的就结伴自己回家，临走的时候，大伙儿都红了眼圈。 这个年代还没有“散伙饭”一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应该是他们初中同学这三年的最后一场聚会了。 到了查分数那天，几乎每个村子里的公用电话都被考生家长给占据了，这个时候无论哪个村的村长都不会介意家长到村里借电话查分，甚至路上遇到了还特意叮嘱别忘了查分。 韩爸早就和村长预约好了村里电话的使用权，等到了那一天，韩妈用家里的红布包着韩小美的准考证，韩爸抖着手开始打电话，一开始一直打不通，韩爸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一遍一遍地拨打，终于被他给打通了！ 因为开了免提，整个屋子的人恨不得把呼吸都屏起来，村长连茶都没敢喝，就怕吸溜一声耽误了韩爸听成绩。 “……语文148分，数学150分，英语149分，政史148分，理化150分，体育30分，总分775分。” 尘埃落地！ “快！给韩校长打个电话！”韩爸听到数学满分的时候就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了，关键时刻还是韩妈靠谱，听到总分之后，立刻催促韩小美给韩校长打电话报信，775分，全市状元不敢想，但前十名是肯定能排得上了，韩妈这阵子一直在关注本市新闻，知道上一届中考状元总分是768分，她不敢肯定今年会不会有比韩小美更高的分数，但是，这个分数已经足以让他们全家欣喜若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