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但是现在的江逸也不过十三岁,颜一鸣粗略的算了一下,如今的南宫玄十四岁,简玉衍与江逸同龄十三,而南宫晔现在还是个十岁的小屁孩。 有点有趣。 颜一鸣乐了好一会儿后,算着年龄数才意识到一点。 江逸现在十三岁,而江逸考中状元时虽说还是很小,但也已经十七岁。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攻略,颜一鸣至少要在副本中停留四年之久,就算攻略已经完成好感度已经刷满,也必须等这张卡牌故事线全部完成。 所以说,她需要没日没夜的喝着中药,忍受着时不时的心绞痛,冬天怕冷夏天怕热,用这破罐子似的身子熬过四年。 颜一鸣顿时有点不大好,情绪一波动马上又咳嗽两声,颜一鸣捂着心口咳了好一会儿才怀疑的问小苹果,“这身子真的能活过四年?” “按理说,不行”,小苹果道,“其实就是江小姐心脏病熬不住死了你才变成她的,所以说现在你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系统送给你苟延残喘的时间,只要系统同意你想活多久就有多久。” 颜一鸣:“……我们能换一个好听的词吗?” “啊那就得过且过的时间”,小苹果迅速换了一个词,“因为江小姐实则已经挂了,所以等你将江逸的好感度刷满,这张卡牌的故事进度全部走完后,等你离开后这个身体也就彻底陨落啦。” 颜一鸣莫名觉得,故事还没开始,怎么就已经开始虐了? 卡牌的背面也和其他卡牌一样,上面是江逸的广告语。 ——一事无成的我,也想拥有守护你的力量。 “未来的首辅大人说自己一事无成,简直是太谦虚了”,颜一鸣不由感叹,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除此之外,颜一鸣好奇的是,远在金陵的简玉儿与一直在外边跟着江五爷飘荡的江逸,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能让江逸记住这么多年,甚至一切努力的理由都是因为简玉儿。 现在线索实在太少,颜一鸣只能先将心中的好奇放在一边,继续看江逸的这张牌的卡面。 江逸在四个人中智商最高,这也是他连中三元年纪轻轻就能身居要位的最大原因,南宫玄与简玉衍智商都在中上,初始卡牌数值按照sr的标准来的话在一百左右,而江逸的智商数值高达145。 这与之前简玉衍的情商,南宫玄的决策力一样,总有一枝独秀的数据。 但与这两人不一样的是,南宫玄与简玉衍都有明显的短板,南宫玄情商太低,简玉衍决策力太低,但江逸除去奇高对策智商以外,其他三项也都不差,都在中上的水平。 从卡面来看,江逸没有短板。 即使现在只有十三岁,卡牌数据也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发生变化。 也就是说现在的江逸已经不能用小孩子的眼光去看他,他有着超乎成人的智商, 而就是这样的天才,如果刚刚没有听错,颜一鸣身边伺候的丫鬟甚至很是轻蔑的说出了一个“野”字。 野什么? 野种。 因为不是江家的孩子,因为江老太太恨极了江逸的母亲,所以提起江逸来也不过“野种”二字。 如今就连丫鬟们,也敢在背后这么唤他。 颜一鸣从床上翻身起来,丫鬟们急忙过来,“小姐可是要喝水?” “梳妆。” “梳妆?”丫鬟们皆是一愣,看着外面漫天的飞雪惊道,“小姐要出去!” 小姐最是怕冷,所以这种天一定不会出门,为什么会突然要出去,若是让夫人知道,定要要责骂。 颜一鸣实在不想与她们解释,再三阻拦后颜一鸣不由动怒,冷声让她们闭嘴,“母亲那里自有我去说,梳妆。” 小姐虽说性子清冷,但却从来不是个好脾气,丫头们顿时不敢再言,迅速伺候颜一鸣梳妆打扮,最后又披上厚厚的斗篷。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即使身上穿的极厚却依旧很冷。 江逸初来江府,第一个要见的定是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的院子在江府的最北面,离颜一鸣所住的院子最远,颜一鸣走了将近一刻才终于看见了那朱红的大门。 走近院子时就能听到屋子里江老太太与一众江家子女的笑声,而抬眼,那清瘦的少年衣着单薄静静的站在雪地中,许是那身子太过瘦弱,就连雪也无法在肩头停留多久。 颜一鸣站在门口看了许久,在丫鬟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转身去了江老爷与江夫人的院子。 不知过了多久,江老爷才派人过来将已然冻僵的江逸接进了屋子,当晚,江逸被安置在了江府最南面的一座破落院子里,冰冷蚀骨的夜晚,单薄的少年烧得不省人事,却无人得知。 第42章 绕床弄青梅3 就算是对小女儿再如何疼爱,江老爷也不是事事都顺着女儿。 比如颜一鸣冒着风雪来与江逸说情,江老爷实则并不想插手此事。 江逸终不是江家的种,非但不是,他的母亲还害的亲弟弟与他们生分了这么多年,江老爷不会像江老太太那样将喜怒摆在明面上,但心中未尝不芥蒂。 江老太太趁机给江逸找绊子他从一开始就知晓,但是却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不是自家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曾觉得心疼,倒是颜一鸣大雪天特意为江逸跑了一趟,让江老爷心疼了好半天。 江老爷一边责怪颜一鸣身边的丫头照顾不周,大冷天由着小姐乱跑,一边又装作不甚在意的冷淡模样为颜一鸣,为何突然管起了江逸的事。 颜一鸣在一瞬间已经明了了江老爷对江逸的态度,就算江逸真的冻死在了雪地里,江老爷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江老爷不喜欢江逸,甚至不喜欢她为江逸说话,若是颜一鸣执意要替江逸做主,倒是会惹得江老爷不高兴。 颜一鸣微微垂眸叹了口气道,“女儿只是在屋子里待得久了有些闷得慌,所以这才想去祖母那里走走,不想一进门就瞧见他站在雪地了”,说到这儿颜一鸣面上露出几分不忍,“女儿看他瘦的可怜又穿的单薄,于心不忍实在是心里难受。” 女儿自小生子不好,多愁善感,心软又受不得刺激,江老爷念着女儿心善又心软,不想让她心上难受这才让人去安顿了江逸,待简单交代完后还告诫颜一鸣,以后好好养病,这些事情就不要再掺和了。 颜一鸣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待雪停了又在江夫人那里用了晚膳,这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说来倒是巧,颜一鸣的住处在江府的最南面,而给江逸的这处破落院子也是在南面,误打误撞却是作了邻居。不同的就是颜一鸣这处是为了清净,院子里实则比起其他地方要齐全华贵的多,而江逸的住处却是荒凉,里边空空落落,晚上住进来是也不过给了一床被子与几支蜡烛,说是等明儿天亮了再慢慢补上。 回来时路过江逸住的小院子,里边黑洞洞一片没有一丝烛火。 但也就是多瞧了一眼,身边的丫鬟已经急忙上前劝她快些回去,外边天寒地冻可别冻出病来。 老爷说了不许小姐去管这位“少爷”,生怕颜一鸣又动了恻隐之心,连忙搀着颜一鸣回了自己的院子。 颜一鸣倒不是怕丫鬟们去告状,也不是怕江老爷江老太太真的说她什么,就算他们在如何生气也不会短她一口吃的一口喝的,但是指不定会把气撒到江逸身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有小苹果,若是想瞒着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夜半时分,正是每日最冷的时候。 这住处许久不曾住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屋子不曾漏风,但到底是荒置以及,空气中还有细微的尘土飞扬,屋子里没有一丝人气没有一丝暖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比起外边的风雪天,这里似乎更加冷的蚀骨。 江逸此刻神志已经有些不甚清醒,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疼得厉害,但比起疼痛,更难忍受的是无法抵御的寒冷。 那张已经初见俊逸的小脸此刻冻得发青,瘦小的身体为了取暖只能蜷缩的更紧,用这张不怎么厚实的棉被将冻得发抖的身体尽量的裹严实。 他早就猜到这次来到江府定是一番折辱,今日的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就算早有预料,孤身一人的他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意识已然越来越不清晰,江逸疲惫至极却依旧不想闭上眼睛,这样的冷天,他怕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他不敢睡,也不能睡。 窗外除了呼啸的寒风,江逸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响,他紧紧咬着牙关睁着烧得发疼的双眼,已然没有焦距的双眼盯着黑漆漆的房顶,直到被门外轻微的脚步声所吸引。 即使心智再如何,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空无一人的房间,举目无亲的府邸,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缓缓响起的脚步声依旧让人胆寒。 他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推开了他所在的房间的门,听到一声女子细微的低呼声,门又被迅速的关上。 他想坐起来看清楚是谁,但是却一丝力气也没有,甚至连看清楚来人的模样都很难做到。 窸窸窣窣好一阵子后,终于有微弱的火光亮起,那人吹亮了火折子点燃了一支蜡烛,空荡荡的屋子终于变得不复之前的黑暗,江逸艰难的转过头去,只看见那人裹在宽大厚重的斗篷中,看不清脸看不清身形,只能看见一双细瘦又苍白过分的手。 江逸猜不出是谁,因为他谁也不认识,已经冻得僵硬的身体此刻因为紧张越发僵硬,江逸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越走越近,宽大的斗篷遮住她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小截儿漂亮的下巴与淡色的唇。 来人是个女子。 此刻她正站在她的面前打量着他,许是最脆弱不堪的一面被人瞧了去,自己偏偏又无可奈何,江逸微微有些恼怒,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这女子却伸出了苍白的手,突然触到了他的额头上。 江逸在发着热,那女子冰凉的手触到皮肤的那一刹那,江逸不禁微微一颤躲了开来。 那女子继而迅速移开了手,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其他, 分明是淬了冰似的清越嗓子,却说着一点也不清冷的话,她说,“烫成这样,再来迟些指不定要烧成傻子。” 江逸分明都不认得她,分明头还疼的紧,但许是已然感觉到这女子并没有恶意,听到这话很是顺口的喃喃回了一句, “从未有人说过我傻……” 十三岁实则也算的是个正太,颜一鸣未曾想到后来那般正经的江逸,如今居然有几分傲娇,顿时将眼前还不如自己高的小孩模样与当初那俊逸的样子区分开来。 颜一鸣笑了起来,清冷的嗓音因为含了笑意也显得温暖了起来道,“是是是,你最聪明了。” 江逸哑了哑,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正是如此,江逸终于瞧见了她的相貌。 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五官却无与伦比的精致,琉璃色的淡色眸子,右眼眼尾却有一颗细小的红痣。 与她的声音一般,亦是淬冰一般的容貌,但却因为此刻的笑容而没了距离感。 江逸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 但是她就像早就认得他一般,熟稔的说着话逗着他,将不知从哪儿拿来的棉被扑在了光秃秃的床板上,拍了拍江逸示意他往里边一点挪挪位置。 江逸陡然瞪大的眼睛,一张本就发红的小脸一瞬间愈发红了起来,一双点星般的眸子一时间直直看向颜一鸣。 颜一鸣一愣,这才发现好像拍错了位置。 本还有些尴尬,但是一瞧见江逸这张还稚气满满的脸顿时又尽数成了笑意。 故意欺负他似的,在江逸发懵的视线中又扯开了他的被子,在江逸终于反应过来要急忙将被子盖严实的时候,将已经灌好热水的汤婆子塞进了他的怀里,又将被子重新盖了回去。 江逸感觉到怀中骤然暖和起来的温度,突然间什么话都没有了。 他静静的看着女子消失不见,不一会儿又回来,屋子里又多了装了炭火的火盆,她用不怎么熟悉的动作翻着火盆中的炭火,看她坐在火炉边烧着水然后递给他喝。 她没有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江逸也没有问,窗外依旧是寒风的呼啸,但却再也不复之前那样冷的蚀骨。 全身依旧很疼,神志依旧有些不太清醒,但是江逸却莫名的觉得心中暖了起来。 虽然她总是逗她。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次她的手不似第一次那么冰冷,江逸抬眼瞧着她认真的模样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闪。 “烧退了”,她终于松了口气,站了起来,熬了快半个晚上,颜一鸣实在困得厉害,拿过斗篷重新穿好,带上宽大的帽子后想起什么似的与江逸道,“千万不能同旁人提起我来过这里。” 江逸没有问为什么,这府上总是有人不想自己好,他大抵猜得出来。 “那你是谁”,江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