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刚跑到山脚下，正要进村儿，就看见，苏晓三兄妹往这边走呢。 几个人看到这么慌乱的许倩，还有些惊讶。 苏沐嘴欠的跟许倩打了声招呼，“许倩同志，你这是上哪儿了？” 许倩瞪了他们一眼，也没理就直接往村子里跑了，一口气跑到了知青所，到了知青所，直接回到自己屋里就躺下了。 跑的这一路，她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一天没有好好吃饭，加上情绪波动那么大，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也受不了了吧。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就一阵一阵的疼，许倩当时心里着急着，也没有感觉到，现在躺在这儿，就觉得疼痛感更加明显了。 许倩忍不住哭了，最近的事实在让她筋疲力尽，实在太累了，许倩哭着就睡着。 被许倩瞪了一眼的苏晓三兄妹还有些纳闷，不过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李老三又从山里跑出来，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几个人也不是嘴欠的人，也没寻思跟村里人说这事儿，可是当时看着他俩一前一后从山里跑出来的可不止他们三兄妹。 没两天，村里人就都知道了，原来和知青许倩同志搞对象的，居然是村里的泼皮无赖李老三。 本来一开始村里人议论的还都只是许倩同志可能作风不太好，一到村里就跟汉子勾搭，可是现在大家又都说许倩同志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啊，怎么能和李老三那样的泼皮无赖搞对象呢！ 这几天一吃完晚饭，就有婶子大娘们往苏晓家里凑，就想着苏家和知青所离的近，说不得就能知道些他们不知道的事儿，所以就都往这凑想打听打听。 苏母本来就不是这种爱说人闲话的，现在大家伙都往她家来问她这事儿，她还真有些不知道说些啥好，虽然知青所住的和他们近，可她对许倩这事儿知道的也就不多。 各家婶子当然是不信了，都围着她，让她说出点什么来，苏母真的是有些无奈了。 苏家人一多起来，萧冬书再往那去找苏晓也就不那么方便了，毕竟两个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关系，老往苏晓身边凑，村里的人说不得又要传她俩的闲话了。 所以萧冬书就减少了去苏家的次数，就是去找他们的时候也都是在门口喊，不再进屋了。 虽然心里想见苏晓，但是他也不敢真的做啥，只能是每天借着找苏沐的工夫看她一眼。 苏晓一开始还觉得纳闷，萧冬书最近怎么都不来家里了？心里还一直闷闷的。 因为见的少了，所以萧冬书一时也没察觉到苏晓的这种情绪变化，还是一起上山时候发现不对了，苏晓怎么都不搭理自己了，就连自己给她摘果子她都不要了。 苏晓一晚上都没搭理萧冬书，等到回家了也没给他一个正眼，就直接进去了，萧冬书有着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他好像没做啥惹苏晓不开心的啊。 村里的闲话传得越来越厉害，婶子大娘们的嘴也厉害，那李老三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和许倩勾搭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还留着她呢？ 许倩已经好几天不敢出屋了，她怕一出去就有人指指点点的在说她，她受不了。 可就是在知青所的日子也不好过，陈军从那天起就一直很看不上她，说话的时候都是阴阳怪气的，萧冬书也不搭理她，张红还在和她冷战，平日里也不说话。 这日子实在是难熬。 粮食都收完了，秋天也过了一半，地里的红薯也该收了，大家的现在主食就是着红薯，多收点村里人的日子就能更好过点。 大家就又都到地里收红薯了，就是上工的时候，村子里婶子大娘们的嘴也没闲着过，一直都对许倩指指点点的，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许倩的心里一直都憋着火，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也吃不下饭，整个人看着都瘦了一圈，看着边上，婶子大娘们一直往自己这边看，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是要逼死她啊！ “苏晓同志，”许倩干着活，就又蹭到了苏晓身边。 自从上次苏晓没有把她的事说出去，也没有要挟自己，拿好处之后，许倩对苏晓的感觉改观了不少。 俩人都蹲在地里挖红薯，边上的人也没看到他俩在说话。 苏晓看了她一眼，也没吱声，等着许倩的下文。 许倩咬咬嘴唇，“苏晓同志，你当初一头栽在地里，差点死了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听着许倩的话，苏晓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突然抬头，瞪着眼睛直直看着许倩。 苏晓的眼睛很黑，现在这样看着许倩，许倩觉得她能直接把自己看穿，只知道自己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她有些害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隔了一会儿，苏晓才悠悠的开了口，“许倩，你是城里来的，读过书，有文化，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你这命是你爸妈给你的，他们辛辛苦苦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在做什么决定之前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他们。” “路是你自己选的，李老三这个人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这个结果，现在要死要活的，有什么意义吗？ “到最后伤心难过的不还是你爸妈，与其在这寻死觅活，倒不如想想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你问我差点死了是什么滋味，大概就是经历了钻心之痛之后一夜之间长大吧，现在你就已经必须要长大了，何必再让你自己和你父母经历一遍这种疼痛呢。” 苏晓难得说了一大段话来劝慰面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姑娘，如果放在以前，有人会这样问她，苏晓大概只会冷笑一声，让他自己去试试。 可是现在也不知是在这个时代生活的时间长了，被父母关心呵护着的变得心软了，还是在不久之前认清了自己的心意，觉得生命可以变得更有意义了，苏晓觉得不应该让许倩就这么被逼死了。 听完了苏晓的话，许倩愣住了，从发现自己怀孕开始，她就一直在想着怎么打掉孩子，和李老三断开关系，她只想到了她父母知道这件事后会有多生气，却没想过，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们大概也就活不成了。 看着许倩若有所思，苏晓就又转身自己忙去了，话都跟她说了，怎么选择就看她自己了，许倩虽然有些贪慕虚荣，但心思还是不坏的。 晚上下工的时候，许倩走到苏晓面前，认认真真的道了谢，然后就回到了知青所。 吃过了晚饭，许倩又找了张红，认认真真的道了歉。 张红心里的怨气早就已经没了，这段时间看着许倩被村里人议论纷纷的，她心里也实在是不好受，有心想要安慰一下许倩，却又怕她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自讨没趣。 如今许倩和张红道了歉，两个人的心结就都打开了，又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 许倩心里现在又有些担心自己父母收到信之后该是怎么一个反应，但是今天听到了苏晓的话，她就绝对不会再做傻事了。 两个人关系恢复了，一起做着晚饭，有说有笑的，许倩也暂时忘了自己的烦恼。 可是一个人的到来，就打破了她们俩之间的好气氛。 “许倩在家吗？” 知青所门外，李老太太拄着拐杖，挎着一篮子菜，晃晃悠悠的。 张红和许倩都没见过李老太太，看着这人过来，还有些纳闷，是来找许倩的？ 李老太太不常出门，她们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张红看了许倩一眼，许倩也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您是谁啊？找许倩有什么事吗？” 张红拍拍许倩的手安抚她一下。 李老太太自己进来了，把篮子放在地上。 “这位是张红同志吧，我是李老三他娘，过来看看许倩，”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许倩脸一下就白了。 李老太太像是没看见俩人脸色的变化一样，亲热的拉着许倩的手。 “一早就听我家老三说自己处了对象，也没说带回来给我看看，老太太我就忍不住了，自己过来看一眼，没吓着你吧。” 李老太太一拉住许倩的手，她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摇摇头，勉强的笑笑。“大娘，没有，您来屋里坐吧。” 李老太太也就着许倩的手就往屋里走了，“张红同志，你这是在做饭呢，那你先去忙吧，我也在这屋跟许倩说几句体己的话。我那篮子里拿来的都是我刚摘的菜，都是我自己种的，给你们拿过来尝尝。” 张红还是有些不安，皱着眉头看了许倩一眼，见许倩点头，她才出去了。 李老太太还是笑得一脸慈爱，拉着张红的手也没放开，笑呵呵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许倩啊，昨个我也没经你同意就给你爹妈发了封信，想请他们过来商量商量你和老三的婚事，毕竟你肚子里也有了孩子了，再过段时间就不好看了，你别跟老三生气，他脾气倔，说话也不好听，你就多忍着他点。 “我听老三说你现在还不大愿意办亲事，这可不行，这事可拖不得啦，真要让村里的人知道你怀了老三的孩子，那不得把你脊梁骨都戳断了，在村里也没法呆了。” “咱们虽然是农村的人，但是也知道这个理儿，怀了孕啊，就得赶紧把这亲事办了，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要不然孩子出了啥事儿的话以后的日子恐怕也都过不好了。” 许倩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这李老太太虽然说话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但这话里话外都在警告着她，要把孩子保住了，如果孩子出了啥事，那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亲事也得赶紧办，如果让村里人知道了她未婚先孕了，肯定也不会有个好下场。 许倩的脸惨白惨白的，咬着的嘴唇已经有些破皮了，她没想到李老太太居然会来警告她这件事。 张红正在厨房里做着饭呢，耳朵都竖着，听着屋里的动静，生怕许倩和李老太太打起来，可是一直也没听到两人吵，心里刚稍稍放下了一点，就听见李老太太在屋里喊许倩的名字。 张红赶紧跑进去，一看许倩正躺在炕上，没了反应。 当时就慌了神儿，“李大娘，许倩这是咋了？许倩，许倩，你醒醒啊！” 李老太太站在边儿上也很着急，就怕许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事儿，她推了张红一把，“赶紧，张红同志赶紧去找村医李大夫去！” 张红听了李老太太的话才回过神儿来，在衣服上擦了一把手，就赶紧跑出去了。 路上也有人问张红，这么急急忙忙的是干啥去？ 张红支支吾吾的什么也没说，就赶紧去找村医了。 李大夫一听张红说许倩晕倒了，也是一急，还以为是生了什么病，到了知青所，给许倩把了把脉，脸上更是严肃。 “李大夫，许倩这是咋了？她没啥大事儿吧？” 张红在旁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李大夫叹了一口气，许倩这是动了胎气啊。 这段日子，他也一直都听着村里人议论纷纷的，说知青许倩同志跟村里的李老三在搞对象，李大夫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光是这搞对象，村里的人就已经说的很难听了，这要是再传出去怀孕了，那许倩在村子里怕是没法呆了，就是以后如果真的和李老三把亲事办了，恐怕也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啊，没啥大事，就是这阵子思虑过度，也没吃好，没睡好的，身子挺不住了，张红同志，你好好照顾她，我给她开几味药，你熬了给她喝了补补。” 李大夫实在不忍心看着这样年轻的姑娘在遭受非议了，听村里人说李老三和许倩已经谈亲事了，只要在显怀之前把这亲事办了，也就没啥事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就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了。 张红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就要跟着李大夫回去拿药。 李大夫把她拦住了，让她留在这儿照顾许倩，说是她身边现在不能离了人，等下自己把药配好了，再给张红送过来。 自己转身就出去了，想着赶紧回去配一副安胎药，给许倩吃了。 张红心里感激，对李大夫谢了又谢，就又回到许倩身边守着了。 李老太太一直都没出去，就在屋里看着李大夫给许倩诊脉，本来是想听听看看许倩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可是从头到尾都没听到李大夫给张红说这事儿。 便有些害怕了，莫不是许倩根本就没怀孩子？ 赶紧寻了个理由，跟张红招呼一声，就拄着拐杖去追李大夫了。 一出门就高声喊着李大夫，让他停下来，要不然就李老太太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真追不上。 李大夫已经走到了苏家门口，听到这动静就赶紧，停了下来。 苏晓家屋里，王老太太这时候正在这串门唠嗑呢，听着李老太太喊李大夫，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就要出去看看。 苏母扶着王老太太往外走。 李老太太虽然腿脚不太好，但是还是很快的走到了李大夫面前，气喘吁吁的，“李大夫，许倩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咋还突然晕倒了呢？没啥大事儿吧。” 李大夫有些为难，他现在拿不准李老太太知不知道许倩怀孕的事，如果不知道的话，自己这么一跟他说，那李老太太这性格还能要许倩这儿媳妇吗？ 可是如果李老太太知道了这事儿，自己却没跟她说实话的话那也是不好办。 正当李大夫有些为难的时候，苏母扶着王老太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