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四、误人误己
“奴才回皇上，二殿下说明天一早就入宫给皇上和刘娘娘请安。”丁零一回宫就急忙给瑞帝回话。 “哦，算那小子还有点良心。”瑞帝很是欣慰的说道，顿了顿又问道：“那小子现在如何，可有怨色？” “殿下听闻皇上召见很是欢喜，至于怨色，奴才并未觉查到。”丁零答道。 “嗯，对了对了，你去给刘贵妃打声招呼，让她高兴高兴。”瑞帝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丁零应道，便小步向门外退出，还没走几步又听瑞帝说道“你可仔细点说，可别吓住她了。” “是，奴才一定……” 丁零还没说完，又听瑞帝说道“罢了罢了，朕也许久未去玉华宫了，朕亲自走一趟。” 瑞帝说完便大步向外走去，丁零只得小快步的跟在瑞帝身后。 两人一路走到玉华宫门口，只见大门紧闭，瑞帝愣了愣看了看天色，心中奇道玉华宫怎么这么早就关闭大门了。 丁零瞧了瞧瑞帝，上前正要扣门，却被瑞帝叫住，细听之下，便听到门内传来刘贵妃少有严厉的声音。 “说，是谁？谁在宫中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今天的事，小爵爷闹了好久，这中中的人都知道了，别宫的姐妹都在讲，我们也只是随口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一个宫女才小声的回道。 “掌嘴！”接着便听道“啪啪”的几声响。 “随口说几句？主人家的事岂是你们这些奴才随便议论的，本宫平日里是怎么讲的？”院内刘贵妃的铁青着脸问道。 刘贵妃平日里最和蔼不过，少有骂下面的人更别说体罚下人了，现在众人见她动了真气，皆不敢出言。 “看来都不记得了，本宫今日再重申一次，在我玉华宫中的人，嘴巴都得严实点，不要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主人家的事更不得议论，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众人齐声答道。 “刚刚见你们议论主人家的事个个精力旺盛，今晚就别睡了，在这院子里站着吧。下次再有人敢私下议论主人家的事，可别怪本宫无情！” …… 瑞帝在外面听了，点了点头指着里面对丁零说道：“说得好，刘贵妃的话你们也得学着点，也多亏她，朕的后宫才没那么多的是非。” “皇上教训的是。”丁零答的小心翼翼。 瑞帝瞧了丁零一眼说道：“你这小子机灵寡言，倒也合朕的心意，可千万别仗着朕对你的几份信任便得意忘形。” “奴才不敢！”丁零闻言，额头上的细汗就冒了出来，心中只呼倒霉。 两人说话音，门内已经安静了下来，丁零用袖擦了擦额头的汉，看了眼瑞帝正准备再次扣门，却又听到门内的声音响声，他回头瞧了瞧瑞帝，便又将手放下。 “在这玉华宫中待着可真憋屈，事情做得最多，好处最少，连说几句话也被罚。” “就是，这件事宫中的姐妹都说得沸沸扬扬的，偏偏我们说不得！” “大家都别说了，娘娘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今日娘娘也是为了咱们好。娘娘说得对，这主人家的事，咱们还是少说为秒，仔细祸从口出，这哪天要是哪句话惹怒了哪个贵人，连命可都没了。” “什么为了咱们好，别宫的姐妹不也讲吗，也不都活得好好的。我看啊是娘娘自己怕惹怒了皇后娘娘才是真的。” “是啊，唉，这说起来咱们娘娘也活得够憋屈的了。这后宫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咱们娘娘打理，可这好处咱们娘娘一点都没落着。这后宫打理的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出了事，就是咱们娘娘无能。” “闭嘴，还闲罚得不够不，刚刚娘娘说什么了？少在这里挑弄是非，这话要是传出去，第一个没命的就是你！” 见这些宫女越说越不像话，终于有明白的人厉声说道。 门内瞬间就归于平静。 起初瑞帝见刘贵妃刚走，这些宫女们就开始说小话，很是奋怒，可是听到后面竟有些心虚，他给了丁零一个眼色。 丁零敢紧上前扣门，不一会门就开了. “皇，皇上！” 开门的宫女见到瑞帝，惊愕不已，连礼都忘记了行，只是直直的瞪着瑞帝，也忘了这样是很失礼，可能会丢脑袋的。 丁零见小宫女如此失魂，赶紧咳嗽了一声说道：“大胆，见到皇上还不行礼！” “婢子见过皇上，请皇上恕罪！”宫女回过神来，赶紧说道。 瑞帝摆了摆手，便劲直向里走，院内被罚的宫女们见瑞帝陡然出现，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们这玉华宫，瑞帝可是有一年多没有来了。 丁零见她们如同开门的宫女一样惊愕，直愣愣的瞧着瑞帝，正准备出声提醒，却见瑞帝摆了摆手，对这些根本不理会，大步的向室内走去。 只到瑞帝的身影消失在她们面前，方才有人揉了揉眼睛，满是不自信的问道：“刚刚没看错吧，我好像看到皇上了！” “我好像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丁公公还跟在他身后呢！” “莫非皇上真来了，咱们娘娘苦尽甘来，又要得宠了？” 当外面的宫女为刘贵妃高兴的时候，屋内的刘贵妃却愁眉不展。 “娘娘，您也别太在意，这话又不是咱们宫中传出来的，是那小爵爷说的，皇后娘娘就是要怪也怪那小爵爷啊。” 刘贵妃的贴身宫女小桃劝道。 “可是现在是皇后授权本宫管理这后宫，宫中出现了这种传言，皇后不怨本宫还能怨谁。怨小今吗？小今可是皇上的心头宝，皇后娘娘就是怨小今，也得拿本宫来作法给她看啊。” 刘贵妃忧心忡忡的说道。 “哼，这后宫中的一应事务都是娘娘打理，她倒是落得轻松，倒是娘娘做多错多。平日里没见着谁记着娘娘的好，出来事，就记娘娘来了！”小桃也忍不住替刘贵妃不值。 “胡说什么？能替皇后娘娘分忧是本宫的福分！本宫感谢谢皇后娘娘还不及呢！”刘贵妃正色说道。 说起这事，刘贵妃还真有些感谢周皇后，经历了那么多，她还能在这宫中站稳脚跟，靠得就是她还有机会、还有能力打理这后宫，让自己还有些存在的价值。 若是当时周皇后趁机收回这些，那么她的处境可就无法想象了。 刘贵妃的话音一落，便听到了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说得好！”。 刘贵妃听到这个即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呆住了，她循声望去，看到一张即陌生又熟悉的脸。 “臣妾给皇上请安！”刘贵妃定了定心神，收起惊诧的神情沉声说道。 “爱妃快快请起！” 瑞帝一把拉起刘贵妃，细瞧她，只见她虽然原本光滑白晰脸庞有了些细纹，但也不算严重，可是眼中的沧桑让她老态显露，一年多的时候竟像老了十多岁，心中不由得有些怜惜。 “刚刚朕在外面听，小今这孩子向来闹腾，口无遮拦，皇后想必也不会怪罪与你的，贵妃你就不要再为此事忧心了。” 瑞帝握着刘贵妃的手说道。 刘贵妃闻言愣了愣，转而强笑着说道：“臣妾管理后宫无能，皇后娘娘真要怪罪臣妾也是应该的。” “朕让你不用担心了，一切有朕在，你怕什么。”瑞帝说道，心中叹刘贵妃永远就这样识大体。 “臣妾谢皇上！”刘贵妃答道，心中却想到瑞帝对那种传言自然是可以不在意的，但是周皇后可是不能不在意了。 随后室内便陷入了令人尴尬的安静，刘贵妃低着头想着瑞帝为什么会突然来这玉华宫，还有那传言为什么会在宫中流传的那样快，难道是…… 想到这里，刘贵妃心中一惊，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朕这些日子来一直忙，没时间来玉华宫，今儿刚得空就来瞧瞧你，你最近过得可好。”最终瑞帝打破了沉默。 “谢皇上牵挂，臣妾过得很好。”刘贵妃答得很规矩，规矩中透着生分。 “嗯，有什么需要朕支持的。”瑞帝很是随意的问道，像是他常常与刘贵妃聊天一样。 “没有。” ……. “听说啸云这一年多来也没曾来给你请安。”瑞帝愣了会，又笑着问道。 刘贵妃愣了愣，心道啸云不是被瑞帝下令禁足在府中，怎么皇上现在却又提这个，于是神色坚决的说道 “那孽子不提也摆，妾也当没生过那个儿子。” 刘贵妃的语气虽然坚决，可是神色不由得变得凄苦起来。 瑞帝默默的看了刘贵妃一眼，刘贵妃赶紧低下了头。 “那个，虽我啸云是不像话，但是毕竟是咱们的儿子，朕看还是不能随便放弃他，以教导为主。”瑞帝想了想说道。 “臣妾无能，是臣妾没教好那孩子，还望皇上恕罪。” 刘贵妃敢紧说道，她心中紧张之极，不知道瑞帝为何突然来，又旧事重提。 瑞帝又看了看刘贵妃温言道：“不关你的事，他啊都是被他府中的那些人给带偏了。这孩子犯了错就躲到府中不出来了，朕今天派人去申斥他了。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说明天一早就来给你请安。” “真的？”刘贵妃听闻李啸云要来，喜上眉稍，不过转而又化为疑惑和担忧。 “你不要多想，朕就是让这小子来给你请安，这么长时间了，虽然你不说，但这世上哪有母亲不挂念儿子的，朕知道你是想他的。” 瑞帝拍着刘贵妃的手，说得很是亲近。 “臣妾谢皇上。”刘贵妃一听，眼睛瞬间就红了。 “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苦，朕也是没办法。”瑞帝拍着刘贵妃，柔声说道。 “不，不怨皇上，都怪臣妾没教好那孩子，让皇上为难了。” 刘贵妃连声说道，这一来多来，她咬牙独自走过了她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光，并未留泪，现在却因瑞帝的一句话泪崩。 一年多前的那场突出其来的灾难，一夜之间让刘贵妃失去了娘家人，紧接着她的儿子又被指证为谋反，那时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终结了，不如一死了之。 可是刘贵妃不能死，因为她还有儿子，为了儿子她也得活下去。 所以过了几日，后宫中的人惊奇的发现那个最近霉运不断，一扑到底的刘贵妃，在他们想象中会像一个无名的老宫女一样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以及记忆中，可是竟然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像以前一样管理后宫的事物。 好在刘贵妃在宫中素来人缘好，再加上对她同情之心，在后宫中的人抱着边走连瞧的态度看的刘贵妃，竟然就这样坚持了一年多。 就这样娘子和儿子双双谋反的刘贵妃竟然没有受到影响，不知不觉的又站稳了脚步。 不过刘贵妃心中的苦和委屈又有谁人知，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感同深受，没有真正经历，永远是无法理解的。 此时瑞帝的一句话，将刘贵妃只有在深夜中才敢稍稍释放的心酸在此时迸发，也让瑞帝对她愈发怜惜。 “朕是知道你的，与你无关。都是他府中的那些门人离间咱们父子的感情，将他带偏了。” “不过听说他已经将府中的那些人都遣散了，看来他也是有悔悟的，朕也略感欣慰。” 刘贵妃一直劝李啸云别动妄想，这个瑞帝是知道的，若不然刘贵妃也不会在宫中活得这样安稳。 不过瑞帝看着眼前的刘贵妃，即有些心虚又有些欣慰，刘贵妃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心中对刘贵妃的愧疚又化成几分喜欢。 “是那孩子自己不争气，误人误己。”刘贵妃流着泪哽咽说道。 在刘贵妃的心中，若不是李啸云执意要去争那个位子，自己的哥哥刘铭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什么误人误己，朕看都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误了朕的儿子！”瑞帝正色说道。 刘贵妃见刚刚还很温和的瑞帝一下子就变了颜色，稍愣了一下就马上说道：“皇上说得是，都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挑拨咱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