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苏瑾寒接过毛毯将自己给裹好,气得恨不得掐死他。 而这时庄靖铖却收敛了脸上玩闹嬉戏之色,一脸认真的执起苏瑾寒的手臂,看着她手臂上的伤。 伤口上包扎着的纱布已经被血水浸红,看得出伤口应是不浅,庄靖铖紧紧的皱眉,他刚刚有用那么大的力气吗? “忍着点,我拆开看看伤口。”庄靖铖一脸凝重的说。 苏瑾寒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发愣。 她不过是……受了点小伤而已,虽然疼,但是她上一世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其实她忍得住,也不在意。 但是他表现出来的这模样,倒像是……她快死了。 苏瑾寒想着,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连带着手也跟着被扯动了下。 “别乱动。”庄靖铖拉着她的手没让她有太大的动作,不悦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拆纱布。 苏瑾寒看着他珍重又认真的模样,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这般认真又在意的模样,就好像在呵护自己最珍惜最重要的人,那一张绝世倾城的容貌,美而专注,叫人简直移不开目光来。 她竟然感觉,她在被他在意着,呵护着。 心跳莫名的就乱了节拍,苏瑾寒抿唇不语,默默的看着庄靖铖给自己拆纱布。 被血染红的伤口完全被拆开丢弃在一旁,庄靖铖看着苏瑾寒手上的伤口,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伤的?这样严重。”庄靖铖沉声问。 这伤明显是新伤,伤口处的血迹都还没有完全凝固,伤口也还没有收拢的痕迹。 “救一个人,拉了她一把,然后被人的暗器直接擦过手臂,就伤了。”苏瑾寒老实道。 没有说在哪里伤的,也没有说为了救什么人。 庄靖铖也不追问,只是斥责道:“明明没有武功,还喜欢逞强凑热闹,遇到事情不知道跑啊?自不量力去救人,上次胸口的伤才好,就不能长记性吗?” 就算他要藏拙,上次那样的危险他不能完全避开,但是也决计不会伤得像她那样重,她救了他,他舍不得斥责,可是这次她却为了别人将自己给伤了,庄靖铖顿时不满了。 合着将自己当成什么武林高手,打不死的神仙了是吧,明明没有武功,没有能力还要往上冲! “庄靖铖你……”苏瑾寒顿时恼了,就想将手抽回来。 “别动,闭嘴。”庄靖铖低低的斥责一声。 苏瑾寒柳眉一竖就要发飙,但是看着他低垂着头,用干净的帕子给她清理手上的血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温柔又认真的眉眼,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庄靖铖又从暗格里拿出一个药瓶,细细的给她的伤口撒上药。 本来还在缓缓渗血的伤口没多会儿就止了血,连带着一直火辣辣的疼都淡了几分。 苏瑾寒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你这什么药啊,这么厉害,瞬间就止血止疼了。” “我这里的东西,能有差的吗,当然是好东西。”庄靖铖撇了撇嘴,一脸傲娇。 说话间,庄靖铖又取了干净的纱布替苏瑾寒包扎。 苏瑾寒看了一眼暗格,见里面林林总总放的都是药瓶和干净的纱布之类的东西,都是急救用的,便道:“你在马车里放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天天防着刺客啊。” 庄靖铖的手僵了瞬间,随后若无其事道:“是啊,没办法,本王长得太美,数之不尽的的男人女人为本王倾倒,思而不得难免就动了歪心思,有人来刺杀本王,想要绑架本王也是常事。” “再说了,要不是本王车上有这些准备,你今日就惨了。”说着很不屑的撇嘴。 看他一脸的浪荡不羁和云淡风轻,苏瑾寒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她有些心疼。 心疼这个明明长相绝世,身份尊贵,该受万人敬仰的人,却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委屈自己装出另一幅不属于自己的模样来。 他明明有惊世才能,明明可以站在人群巅峰震撼世人,却最终只能藏拙,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护卫自己的周全,心里有些发酸。 他和她一样,过得太苦,或许,她该原谅他,不生他的气? 然而,庄靖铖下一刻的举动却让苏瑾寒发了彪。 庄靖铖替苏瑾寒包扎好伤口之后,那修长的手竟在苏瑾寒的手臂上游移起来,缓缓往上爬,那细细密密的触感让苏瑾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总觉得庄靖铖笑得不怀好意。 庄靖铖色眯眯的看着她:“真是美啊,这么细腻的手和本王有得一拼了,苏瑾寒,没看出来你还是挺有料的啊。” 他说着眯了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 苏瑾寒气得面色绯红,抬脚就朝庄靖铖踹去,“庄靖铖,你给我滚。” 那暴怒的嗓音连外头的青芽都听到了,不由得担心的喊了声“小姐”。 正在这时,庄靖铖哈哈笑着下了车,对着青芽道:“你去取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给你家小姐换。” 青芽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取干净的衣服给小姐换?小姐不是方才在岳家才换过吗?怎么又要换了?青芽心里一片凌乱,脑补着苏瑾寒和庄靖铖在车里发生了什么。 庄靖铖见她不动,不悦道:“她衣服被伤口的血给弄脏了,你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哦哦,奴婢这就去,这就去。”青芽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走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将自家小姐给丢在了一个男人的车上。 车里苏瑾寒听到庄靖铖的吩咐,心里一暖,这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心不坏,就是那嘴巴,实在是讨厌得紧。 这样想着,庄靖铖再上车,苏瑾寒也只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看你面相,你最近桃花有点多啊,不过都是些烂桃花,可想好应对的法子了?”庄靖铖懒懒的问。 苏瑾寒皱眉看他:“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随后又想起他方才是跟着庄靖行出现的,庄靖行拦下了孙泽,那么孙泽纠缠她的场景,他也是看见了的咯。 那么他这话是在不舒服什么吗? 苏瑾寒想着,不由得笑眯眯的往他跟前凑,道:“你是看到我和孙泽在一起不舒服了?你是吃醋了?你喜欢我?” 庄靖铖心里一颤,一种被人说破秘密的感觉油然而生。 但是那人偏偏是她,心里更有一股恼意,不由得掀起薄唇不屑而笑:“笑话,我会吃醋,我会喜欢你?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长得这么美,怎么也要找个第一美人才行,你这么丑,谁要喜欢你?” 苏瑾寒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她虽然没有他那么美,但是长相柔美,容貌也是不俗,她哪里丑了?他是不是瞎? 庄靖铖又道:“我不过是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那个孙泽已经和你解除婚约了,就不要和他走得那么近了。还有我三哥,别以为他帮了你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很有魅力了。别忘了上次你脚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接近你有他的目的,你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说的话明明是从关心她的角度出发,让她不要被两人表现出来的好给迷惑了,可是之前的话太难听,表达的方式也是如此,说出来关切的成分少了三分,更多的倒是不屑和鄙视了。 苏瑾寒心里有气,咧嘴一笑,道:“哟,那还真要谢谢三皇子和我那前未婚夫看得起我了,旁人怕是想要叫他们卖了,他们都不愿意动手卖呢,这样看来,我还是挺有优势的嘛。” 庄靖铖看着她脸上的笑蹙眉,就听苏瑾寒又道:“至于说王爷的关心,我想大可不必,当初可是王爷说的咱们两清的,既然不是朋友,那么我的事情就不劳烦王爷cao心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互不相干,这样挺好的。” 所以我是被骗了卖了都与你无关,你只要站在边上冷眼旁观就好了,没有必要这么上心。 苏瑾寒眼中的执拗激怒了庄靖铖,他是喜欢和她小吵小闹,感觉她很有趣很可爱,但是现在的她明显是在钻牛角尖,这就不好了。 所以庄靖铖瞪着眼道:“你怎么说也救了我的命,我关心你有什么不对?” 总算找到一个有力的借口,庄靖铖振振有词。 苏瑾寒更是不让:“救命之恩你已经报答过我了,你帮我安排荀浩入军营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至于其他的,就不必了,我自会好好照顾好我自己,不劳烦王爷挂心。” 气得狠了,苏瑾寒完全忘记自己现下衣冠不整,直接就往马车外钻:“我觉得我和王爷气场不对,日后王爷看到我就当没看到吧,我也会离王爷远一点,咱们真真的两不相干才好。” 庄靖铖一把将已经伸手掀帘子的苏瑾寒给扯了回来,当然,小心的避开了她的伤口。 苏瑾寒跌坐在他的怀里,抬眼就是他完美的容颜,此刻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满是怒气。 “苏瑾寒你脑袋是不是少根筋,你就想这样下车吗?那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整个京城都会传遍苏记大小姐衣冠不整接头行走的传闻,你不要脸了,连你哥哥和你苏家的脸面也不顾了吗?”庄靖铖气得口不择言。 生气她不懂他的苦心,不懂他的在意,不明白他的感受。 孙泽和庄靖行他们接近她都是为了她背后所代表的苏记,哪里会有半分私心和喜爱?若是她跟了他们,只会后半辈子受尽苦楚。 就算他不能和她在一起,给不了她幸福,也希望她能过得好好的,而不是往火坑里跳,那样他会心疼。 想到她明媚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他的心就不舒服,忍不住就想管,可是她不懂,她以为他在讽刺她。 她不接受他的话,还气得就想这么跑下去,就没想过自己的声誉会受损吗?这个蠢女人? 庄靖铖满心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狠狠的用目光瞪她。 苏瑾寒被他前所未有凶狠的目光,和放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手掌心的温度给震撼了。 再一看自己现如今这幅模样,刚刚若是真的下了马车,那是真的好笑了,就如同他说的,不用一日,她便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唇瓣动了动,苏瑾寒想道谢,却又说不出口。毕竟他刚刚可是说了她不要脸的! 但明明刚刚他们已经吵翻天了,可是他却依旧是关心她的,他大可以不管,让她丢人的,那样他还能给自己出口气,可是他没有。 苏瑾寒此刻,是真的不知道庄靖铖在想什么了,对她又是一种怎样的态度。 “小姐,奴婢给您送衣服来了,奴婢可以进来服侍您吗?”马车外头传来青芽的声音。 苏瑾寒脸色透红,低声道:“你听到了吧,快放我下来,我要换衣服了。” 若是叫青芽那丫头看到她现在这般坐在庄靖铖怀里的模样,不知要怎么想入非非了。 庄靖铖默默松开抱着苏瑾寒的手,由着她将毯子裹好,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来,这才掀了帘子出去。 “你进去吧。”庄靖铖冷声对青芽道。 青芽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赶忙抱着衣服钻进了马车。 见苏瑾寒脸上犹带着红晕坐在车厢里,不由得小声问道:“小姐,你们刚刚……” “什么都没有,就上了个药。”苏瑾寒狠狠的剜了青芽一眼。 青芽不敢多问,赶忙送上手里的衣服,服侍着苏瑾寒换上。 等苏瑾寒换好衣服,领着青芽下车,已经不见了庄靖铖的身影。 “你们家王爷呢?”苏瑾寒问车夫。 “王爷说有事先回府了,他吩咐了,若是苏姑娘需要,让小的送您回去。”车夫笑道。 “该死的,就知道跑路。”苏瑾寒低低的说了一声。 上次也是,趁着她睡着了,就跑了,这次又是这样,趁她换衣服,人就跑了,真是气死她了。 气成了这样,苏瑾寒哪里还坐得下他的车? 想也不想便去了苏记,命人告诉苏恒,她累了,不等他先回家了,随后又准备了马车送她回去。 马车缓缓驶离苏记,不远处庄靖铖的马车车帘悄然掀开了一个角,看着她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