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林志华看着吴明达递过来的钱，真想扶额，他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好接近。 吴明达一只手递钱，另一只手赶紧咬了一大口包子，然后才发现林志华半天不接钱，他奇怪的问道，“给你钱你怎么不拿着啊！” 林志华此刻真想拿块砖敲开吴明达的脑袋看一下，那里面到底装的是不是一堆木头疙瘩。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在拉近两人的关系么？再看了看吴明达手里的纸币，他都想爆粗口了，这人不会是看出他的目的了，特意拿钱出来堵他的吧？ （阴谋论的林志华越看越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他冷哼了一声，傲娇的看了吴明达一眼，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么？ 他看着被吃了一半的包子，突然冲吴明达灿烂的一笑，“钱我是不收啦，你要不想要这包子，你就把你吃的给我吐出来吧！” 吃的正香的吴明达立马僵住了，这吃下去的东西还能被吐出来的么？再看了看林志华，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以上括号这段纯属林志华幻想，事实上他老老实实的接过吴明达递过来的钱，灰溜溜的走了。 第38章 此刻, 宋光明已经被关押了好几天了。而且宋光明对于这一次的事情该招的都已经招了，就剩下他是不是要继续查下去，还是就此结案了。 一边是林小满, 一边是自己的工作和原则, 吴明达其实比谁都难以抉择。他甚至动了将这个案子交给别人来处理的念头。这样或许他就不用这般为难了。 吴明达陷入了极度烦躁的状态，而他的烦躁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是, 他越是烦躁越是压抑自己，这种状态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然而他再焦躁, 宋光明的案子已经不能再拖了。 最终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宋家接到消息的时候, 一家人正在午饭。 听到敲门声, 是宋桃起身去开的门。 门一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装着制服的公安。不知道为什么，宋桃突然有点心慌, 忍不住害怕的喊了一声，“爸，妈，你们出来一下。” 听出了小闺女语气里的不安, 宋康文两口子对视了一眼，陈桂花赶紧放下碗筷走了过来。她一走近，自然也看到了门口的两人。 这个时候的人对于穿制服的, 骨子里多了一些敬畏，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问道，“两位同志, 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中一位看起来年长一些的公安神色严肃的看了一眼陈桂花，问道，“请问这里是宋光明的家吗？” 陈桂花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而屋里坐着的宋康文一听是找自己儿子的，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确定了这里是宋光明的家后，两位公安这才走了进来，陈桂花不自觉的赶紧侧开身子。 宋康文一看进来的是俩个公安，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的站了起来。 年长的那位看了同事一眼，另一人赶紧拿出笔和本子出来，年长的这才开始说话，“同志好，我们是县公安的，这次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些关于宋光明的事情。希望你们可以诚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宋家人一看眼前的架势，都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平时一家之主说一不二的宋康文此刻紧张的忙道，“一定一定！您请问。” “请问你和宋光明的关系是？” “父子。” 这边宋康文一回答，那边就有人赶紧拿笔记着。 “那么你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宋光明在外头做了一些什么吗？” 问道这个，两口子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双双想到了前段时间宋光明拎回来的大包小包。此刻宋康文的手上还带着上次宋光明送给他的手表呢？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忍不住用右手盖住。 这些动作自然是瞒不住一直盯着他们的两个公安，年长的那个眼睛慢慢的眯成了一条缝，“不要有小动作，赶紧回答！” “回公安同志，我，我不清楚啊！”宋康文嗫嚅道。 这样的回答很明显对于不了眼前的两人，年长的那个甚至有点不大高兴了，犀利的眼神一直盯着宋康文左手上被捂着的手表，“你是他爸你怎么会不清楚？要知道包庇也是要一起判罪的！” “我，我真不清楚啊！”此刻宋康文是真的确定了，宋光明在外头一定是犯事了，而且犯的还不小。想到这，他心口就开始有些发疼了。 年长的看了一眼做笔录的同事，那人冲他点了一下头，然后不着痕迹的将宋家大致打量了一下，最后，将视线放到了年纪最小的宋桃身上。 然后，将问题对准了宋桃，“这位女同志，宋光明是你什么人啊？” 尽管此刻心里很害怕，宋桃还是强忍着小声回答了，“他是我哥哥。” “那你能告诉我，你知道你哥哥最近在做什么吗？”问完，见宋桃有点懵懂，又耐心的多问了一句，“或者，他有没有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啊？你都可以跟我们说一下的。” 宋康文见两位公安把问题转向宋桃的时候，心立马就跟着提了起来，深怕宋桃一个不小心说出来一些对宋光明不利的话来。 结果宋桃因为太害怕，问什么她都只回答不知道。紧紧的抓着陈桂花的手，母女两个互相依靠着。 很显然，这一次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最后走的时候，年长的那一个还不忘提醒了一句，“如果后面有想起来什么，希望你们可以去局里主动交代。” 宋康文忙点头，“一定一定。” 出门的时候，整个询问过程中一直保持沉默的陈桂花，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冲到门口，喊住了两位公安。宋康文刚放去一点的心又跟着紧紧的提了起来。 听到陈桂花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年幼的那个城府很明显没那么深，脸上忍不住一喜，赶紧问道，“这位女同志，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陈桂花此刻满脑子都传达着他儿子宋光明出事了的讯息，没看到人公安都找上门来了吗？作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担心，很快就超过了对未知事情的恐惧，她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儿子他到底怎么了？” 听到这样的问话，刚升起来的那点子欢喜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年幼的那个十分的不高兴，没好气的回答，“你儿子啊？他现在被关押在局里呢！” 陈桂花一听，身子立马一软，赶紧扶住了一旁的墙壁，才没有摔在地上，“他，他怎么就被关起来了呢？” 这一问倒让两人有点吃惊，难不成宋家人真的不知道宋光明在外面做的事？年长的那个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宋家人的表情，陈桂花就不用说了，一看就不像是作假的。一旁的宋桃满脸无措，而剩下的宋康文嘛，此刻也紧紧的看着他们，一副渴求知道答案的模样。还真不像是作假的。 这般一想，对宋家人的态度自然有了轻微的改变，不再像之前那般当成嫌疑犯一样对待了。一想到牢里的宋光明和此刻不知情满脸担忧的宋家人，两人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同情。回答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年长的那个把宋光明被抓的事情捡能说的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走的时候不忘叮嘱了一句，想起什么一定要赶紧去公安局里找他们，没准还能帮到宋光明。 两人一走，陈桂花彻底的瘫倒了地上，开始小声的抽泣。 宋康文被她的哭声哭的越发的心烦意乱，来回的在屋子里打着转，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冲陈桂花吼了一句，“哭什么哭啊你，号丧呢！” 宋桃吓得赶紧扶起地上的陈桂花，母女两个紧挨着坐在一起，低着头轻轻的擦眼泪，怕宋康文听到了心烦，没敢哭出声来。 宋家宋光明出事的事情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家属楼，因为两个公安不光询问了宋家，周围的几个邻居那里也派人过去询问了。 吴明达接过关于宋光明的调查报告，沉默的看了许久。资料上显示宋光明几个月前推掉了家里给他找的工作，在外面混了几个月。几个月后，宋光明骑着自行车，拎着大包小包的衣锦还乡了。 很显然，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要想定宋光明更严重的罪，光手里的调查来的这些东西肯定是不够的。 因为这些东西只能证明宋光明在这段时间肯定做了一些事，却没办法确定到底是去做了什么。更加没办法和先前的倒卖案联系在一起，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哪怕吴明达心里清楚明白的很，宋光明真脱不了关系。 案子算是在这里僵住了。 林志华这段时间一直很关注宋光明事情的进展，知道局里派人去市里调查的时候，心里替林小满捏了一把汗。自从上一次试探着和吴明达套近乎失败后，林志华绝了走吴明达那一条路。好在他平时在局里关系处的都不错，所以案子的进展情况他一直都是知道的。知道暂时没有证据后，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吴明达可不知道局里现在多了一个林小满的间谍，此刻案子僵住了，他竟然还有那么一丝高兴。 看吧，不是他的问题了，他有去认真调查了，但是找不到证据啊！这样，他既不用违背自己的原则，也不用担心牵扯到林小满了。 至于宋光明，他忍不住冷哼一声，这样的人受点教训是应该的。就现在这样，他还觉得便宜他了。 三天后，宋光明的处决下来了，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与之前的倒卖案有关，所以只被判了三个月拘禁。 至于之前报案的那个人，估计没想到的是，自己把自己也折腾进来了。因为吴明达在给宋光明做笔录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他被抓的原因给说了一遍。 宋光明暴怒了。然后在吴明达看来，两人互相攀扯了一番，自然将之前的那人拖了进来。此刻已经被收押了，但是因为情节没有宋光明严重，而且这次举报有功，只判了拘禁一个礼拜，罚了点钱了事。 第39章 宋光明的判决一下来, 宋家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家属楼的人因为公安过来调查的事情，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是不是宋光明在外面犯了什么事。有那眼红前段时间宋家风光的人, 这下子幸灾乐祸了。他就说宋光明肯定干了啥, 不然怎么出去才几个月，就能弄回来那么老大一堆东西？没看人现在公安都找上门来了吗？ 这话一出, 聚在一起讨论的人立马心里鄙夷起来，这段时间往宋家跑的最勤快的是他, 夸人夸成花的也是他, 如今老宋家出事了, 立马就转变了态度。 不过到底事不关己，他们也就是凑在一起说个八卦。真正有事的，还是宋家。 之前宋光明做生意的钱, 有一部分是老两口的存款，还有一部分是找的亲戚借的。这下子宋光明一出事，有那消息灵通一点的就找上门来了。 也幸亏宋光明中间回来过一次，给家里留了一部分钱, 这才打发走了这一拨拨讨债的。 将人打发走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陈桂花估摸着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人过来了。这才把门给倒锁了，坐到宋康文旁边, 犹犹豫豫的，到底还是说出口了，“那个，老宋啊, 我想去一趟县城……” 谁知道她话还没说完，宋康文就暴怒了，“去什么去！不准去！这都是他自个作的，我就当没这个儿子了。”这事一出来之后，整个家属楼那是无人不知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连班都不想去上了，他这一辈子的面子都被这个不孝子给丢尽了。 可陈桂花不一样，作为一个母亲，她现在格外的担心宋光明。也不知道他在牢里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苦，想到这里，忍不住哭起来了。 她一哭，宋康文就更心烦了，有心想在吼几句，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房间里的宋桃正做在书桌上写作业，可是空白的本子和竖起来的耳朵暴露了一切。听到爸妈的争吵，她忍不住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笔。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 第二天，陈桂花就带着宋桃坐上了去县城的汽车。宋康文最终还是默许了。 这一边，几乎是刚确定了消息，林志华当天一下班就找上了林小满。 他把之前林小满给她的钱也一起带了过去，十分抱歉的看着林小满，“对不起啊，我到底还是没帮上什么。” 事实上，听到宋光明被拘禁三个月的时候，林小满真的是松了一口气。这种情绪来的很突然，仿佛这段时间一直压在胸口上的那块大石头不见了，整个人轻松的像是能飞起来。 她笑着接过林志华递过来的钱，热情的拉住人不让走，非让林志华留下来一起吃饭。至于牢里的宋光明，已经被林小满抛到脑后了。这样的人，是该在牢里好好反省反省，吃点苦头的。 林志华被林小满的态度吓到了，他以为林小满应该会很难过。来的路上他都已经想好了，等会该怎么安慰人比较好一些。谁知道林小满却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一点也不难过。弄得他一头雾水的，搞不清楚状况了。 因为下午和别人约了有事，所以他拒绝了林小满的邀请。林小满也没有强求，只是告诉他，自己下一次休息会送两个小家伙回上塘村，因为马上要开学了。 林志华问了一下时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林志华离开后，林小满心情极好的回屋了，心里盘算着一会弄点什么好吃的，补偿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惊吓。 而跟林小满的好心情相比，吴明达最近情绪一直很低落。似乎从跟林小满表白后，心情就没有好过。 因为吴明达低气压的原因，吴建国最近过得很憋屈。现在他连心爱的收音机也很少听了。因为每每他刚一抱出来，杨慧就拿眼神瞪他。媳妇的话不敢不听，他只能委屈的收起收音机，恨恨的盯着始作俑者。 而人家呢，毫无感觉！ 所以这天早上，吴明达一出去上班，吴建国就打算去找一下林小满。自家儿子那里，他是别想打听出来点什么了，眼下，他只能到林小满那里寻找突破。 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跑到镜子旁打量了一下自己，难得的整理起来自己的仪表来。杨慧打从他身边走过时准备收拾房间，刚好看到觉得奇怪，多问了一句，“老吴啊，你是要去干嘛啊？怎么照起镜子来了。”搁往常可很少见他这么做过。 吴建国先用梳子理了理已经很整齐的头发，才转过身来和杨慧说话，“我打算去一趟小满那里。” “你去找林小满需要照镜子么？”杨慧听到这里，房间也不收拾了，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吴建国。 吴建国对自家媳妇还是了解的，一看就知道媳妇不高兴了，赶紧解释，“我这可都是为了咱儿子啊！”他指了指自己的这张脸，“当爹的要是太磕碜了，那是会拉低咱儿子的印象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