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中场休息
遇光的朱砂漂亮得像一朵蓬勃绽放的红芙蓉，看到这么出彩的朱砂，赵婉芝双目明显流光溢彩，“像这样被光照到后纹理明显且数量多，光泽清亮红润的，便是上好的朱砂。” 她让一旁的弟子帮她捧住蜡油灯，举起凿子撑在两颗鸡蛋大的朱砂中间，再用锤子去敲凿子，一来一回，砂石中间的缝隙变大，出现松动，一颗颗晶亮的朱砂掉落，赵婉芝忙用竹篓接住，很快就收集了数颗朱砂石。 “大家现在就按我刚才示范的去做吧。”赵婉芝令道。 弟子们纷纷遵循师姑的吩咐，拿出凿子和锤子。 好几个女弟子，才刚将凿子放到朱砂上锤了一下，就抓不稳凿子整个掉在地上，因为视线不好，脚没来得及躲开，直接砸到脚趾头，疼得她们哇哇哭叫。 赵婉芝只好上前安抚，这样的事情对新生来说是常有的，不要说女弟子，饶是男弟子也有抓不稳的。 才刚想完，就马上有男弟子因为凿得过猛，力道不合适，朱砂晶体整个爆裂成碎渣飞出，弹到他眼睛里，瞬间眼睛又红又肿。 旁边的人只好给他吹出碎渣，等吹出来时已经满眼血丝。 视线不足、力道难把握、工具简陋，矿业开采工作从来都不是好差事。 那几个受伤的弟子被人先带了出去，只能等下次再来。 杨昭七凿的时候也因为力道不足差点弄掉了凿子，后来她仔细回想赵婉芝刚才的动作，记得是找到两个鸡蛋大的朱砂石从中间的裂缝下手最是容易敲落，又不会弄碎朱砂本身。 她锁定了一个目标以后开始练习，果然，两小块朱砂石到手。 “不错嘛，已经弄到两块了。”一旁崔莲廷瞟了瞟她的竹篓说道。 杨昭七回望过去，没想到那家伙已经凿了五六块了！看起来什么都不会做的贵公子，真干起活来，也不差啊！ 看到这后，她暗暗加了把劲。 阎觅只能由阎摩抓着她的两只手，两人一起凿，他还得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不让飞砂溅到她脸上。 不知不觉大家已经往更深的地方去了，因为外面优质的朱砂已经被凿得差不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昭七只觉得腰酸背痛，一直不是低着头就是仰着头，身上还脏兮兮的，浑身不是滋味，做一名矿工可真是不容易。 她心里暗暗朝矿业开采工作者致敬！ 赵婉芝见大家的小竹篓多数都有朱砂了，走进来喊道：“孩子们，先停一停，咱们出去吃午饭吧！” 原来过了这么久不过是到中午，大伙因周遭憋闷的环境，总感觉过了一天，这才是度日如年呐。 有女弟子压着嗓子问：“师姑，下午还要继续吗？” 赵婉芝柔笑：“要。” 听到“要”，个个都耷拉着脑袋跟卸了气的皮球。 …… 钻出石洞重见天日后，竟然看到了门口摆好了一大桌的饭菜！ “哇！” “怎么这么好！” 大家又惊又喜。 赵婉芝笑着站出来，“知道大家第一天辛苦了，特地让膳堂的厨工做好了饭菜带上来。同时，也为了让大家更快的进入下午的采砂学习状态。” 大伙讪讪。 其实，重点就是后半句的尽快进入状态吧。怕他们经过中午的松懈后，下午采砂不专心。可那也是人之常情吧，在座的人，以前从没有做过这样的活啊。 桌上放着窝窝头、松糕、水饺、rou包、菜汤等等，虽然朴素，但弟子们你一手我一手地在桌上不停拿东西往嘴里塞，像小鸡仔的头为了啄食地上的食物快速伸缩。 这个时候，都是狼吞虎咽的吃，顾不上形象，顾不上干净，只顾着填肚子。 杨昭七也连拿了两个窝窝头在啃着，可能是从膳堂上山这段路程有些远，东西都凉了还有些发硬，嚼起来略费劲儿，但此时她完全不觉得有所谓。 啃着啃着，她思忖道，怎么觉着自从穿越过来以后，总是在饱与不饱这种温饱线上下波动呢？ 不要说过好日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她现在越发如乞儿村林青曾说过的那句，只求管饱的了。 别人人生的追求是越来越高，她人生的追求好像越降越低。大概是因为受过饥饿的苦吧…… 一旁的崔大少爷可就不是那般无所谓的样子了，他艰涩地看着没有什么味道的窝窝头，又看看自己脏兮兮满是凿子上带的黑痕的手，眉头霎时愁展不开。 他再转头看看其他人，个个手上黑乎乎但都没有芥蒂地哗啦哗啦吃着，眉头更加紧锁了。 窝窝头没有味道，吞咽起来特别困难，崔莲廷捧起一碗菜汤想说伴着吞下去会好一点，结果差点没吐出来。 这菜汤真是一点菜都见不到的斋汤啊！而且喝起来咸的要死，膳堂的厨工是手抖撒了一罐盐下去吧…… 他嫌弃地放下汤碗，窝窝头也放到桌边，看都不再看一眼，就赏一赏酆都山上宜人的景色。 杨昭七见他站着不动手也不动口，哼笑，少爷就是少爷，过点苦日子就扛不住了。看你时间久了熬一熬饿还装不装蒜，到时怕是连汤渣滓都吞了去。 就这么想着，她拿起一碗菜汤咕噜咕噜全喝了，喝完还要倒倒碗，见滑下一两滴多余的，还忙用舌头舔了去避免浪费。 崔莲廷惊诧看她一口气全喝了，怎么她拿的菜汤看起来比他的要好喝很多？他的喉结不自觉上下动了动。 赵婉芝从一颗乘凉的树底下站了起来，“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吧！咱们准备进去继续干活了。” “好！”大伙吃饱喝足后干劲又上来了，都摩拳擦掌着下午要好好干，把竹篓填满！ 放下碗筷后，一伙人浩浩荡荡又进了石洞，这一次路熟了，进去反倒觉着比先前快了几息。 重复上午的动作后，到了日落时分，竹篓已经填的差不多了。 赵婉芝又领着大家下山。 膳堂里，大家排着队领饭菜，杨昭七领完饭菜端着食案四处找座位，她眼尖看到了余子婴坐的地方，忙转向他的方向走去。 转弯时，刚好看到了上次帮她捡了手镯的姑娘莫浅嫣，正要跟她打招呼，却发现她旁边坐着邢烨容，他的脑袋凑到莫浅嫣旁边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