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景琮抬手摸了摸二儿子的脑袋，笑着说：“就算晰儿最喜欢父皇，父皇还是要考你的功课。” 二皇子挺了挺小胸膛，一副胸有成竹地小表情：“儿臣不怕，父皇随便考。” 听到二儿子的口气这么大，景琮饶有兴味地笑道：“既然晰儿这么有信心，那父皇就随便考了。” “父皇请。” “晰儿，你先把《三字经》背一遍给父皇听听。” 二皇子挺直腰背，朗盛地背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景琮认真地听着二儿子背书，发现二儿子竟然一字不差地把《三字经》背了出来。 “父皇，儿臣没有背错吧？” “没有，晰儿全都背对了，晰儿知道《三字经》说的是什么吗？” “晰儿知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这句话说的是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善良的，只是后来慢慢长大，加上学习读书的地方不一样，性情也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 景琮听着二儿子的讲解，基本上都是对的，心里是十分地欣慰。 听到二儿子讲解了一半，景琮就让他停了下来，夸奖道：“晰儿很棒，说的都是对的。”二儿子的资质真的不错，之前戴先生跟他说过，二儿子看书看两遍就能背下来，一篇课文他讲解一遍，二儿子就能明白的七七八八。 再次被表扬的二皇子十分高兴，笑地嘴里的牙齿都露了出来：“谢谢父皇夸奖。” 景琮怕二儿子骄傲得意，收起笑脸，故意严肃地说道：“晰儿，你不能骄傲，要比以前更加用功，只有这样你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二皇子连忙点头：“父皇，母妃说过骄傲会让人失败，所以晰儿不能骄傲得意。”母妃说骄傲的人到最后只会被人打败，谦虚的人才会一直进步。 “晰儿，你要记住骄兵必败。” “父皇，晰儿记下了。”母妃也说这句话，骄兵必败。他不要做骄兵。 考完二儿子的功课，景琮就带着他去放风筝。原本打算叫大儿子的，但是想到大儿子一副惧怕他的模样，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景琮拿着风筝，让二儿子拉着线：“晰儿跑起来。” 二皇子手里拉着线，用力地跑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景琮松开了手中的风筝。 大概是二皇子太小，又没有什么力气，风筝很快就落了下来。 见二儿子一副失落地模样，景琮抱起他跑了起来。 没过一会，一个雄鹰的纸鸢在空中飞舞了起来。 “父皇，纸鸢飞高了。”二皇子坐在景琮的怀里，看着飞在空中的纸鸢，兴奋地大叫道。 “晰儿拉好线，不要让线断了。”景琮一边说，一边帮二儿子拉紧线。 看着在空中翱翔地纸鸢，二皇子一脸激动，“父皇，晰儿长大要做雄鹰，这样就能在天上飞。”这一刻，二皇子只觉得在空中翱翔的雄鹰纸鸢十分厉害，他也想像雄鹰一样飞在天上。 景琮被二儿子的这句话触动了，曾经的某个时候他也希望自己做翱翔于空中的雄鹰，一辈子无拘无束，可惜事与愿违。 “等晰儿你长大一点，父皇送你一只真正的雄鹰。” 二皇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景琮，“父皇，真的吗？” “只要你好好读书，父皇就真的送给你一只雄鹰。” “晰儿一定会努力读书，不让父皇失望。” 等到风筝线拉到底，景琮就从刘尽忠手里拿过剪刀剪断了线，彻底放飞了这只雄鹰的风筝。 “父皇，雄鹰飞走了，没关系吗？” “没关系，就让雄鹰自由自在地飞吧。”放走了风筝，希望能把去年一整年的晦气和不如意放走。 父子俩放完风筝，就一起回到了咸福宫。 庄妃早就得知皇上带着儿子放纸鸢，如今见他们父子俩一起回到咸福宫也不奇怪。 二皇子一见到庄妃，就激动地跟他说刚才放纸鸢的事情，还跟她说父皇考他功课的事情。 庄妃很有耐心，认真地听儿子说话。等儿子说完后，就夸奖了儿子几句，但是同时也提醒儿子不能骄傲。 景琮坐在一边，看着庄妃和二儿子之间的互动，心头柔软了一片。别的不说，庄妃真的是一个好母亲，她把二儿子教导地很好。 见儿子玩的一身汗，庄妃让嬷嬷把二儿子带下去洗澡。 “皇上，您这么忙，怎么带晰儿去放纸鸢？” “今天不怎么忙，见天气不错，就想着带两个孩子放纸鸢，去去晦气，只是大皇子……”景琮轻轻地叹了口气，“朕考了晰儿的功课，见他答得不错，就带着他去放纸鸢。” 听到景琮说大皇子的时候表情一言难尽，庄妃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估计大皇子见到皇上又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皇上，臣妾希望您能多休息。”皇上带儿子去玩，庄妃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但是她更希望皇上能趁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 “朕没事。”他再忙，偶尔也要抽出点时间陪陪孩子。在孩子的成长中，父亲这个角色是不可缺少的，不然会对孩子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影响。 在咸福宫坐了一会儿，景琮就离开了。今天是十五，按照规矩他晚上是要去皇后那里，所以不可能留在咸福宫。 回到养心殿，时间还早，景琮忽然有了兴致，把今天放风筝的画面在宣纸上画了下来。 刘尽忠见皇上难得有兴致作画，自然是不敢打扰，也把其他宫女和太监赶到外面守着。 直到晚膳前，景琮才画好，让刘尽忠拿去三希堂挂起来。 “皇上，快要用晚膳了，您是在养心殿用，还是去皇后娘娘那里用晚膳？” “去皇后那里用晚膳吧。” “那奴才这就派人去通传一声。” 过了一会，景琮来到承乾宫，先和皇后一起用了晚膳。 用完晚膳，两人在承乾宫的院子里散步。 皇后在心里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问问：“皇上，您下午去上书房呢？” 听到皇后这个问题，景琮就知道她真正的想问什么。 “朕原本想着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放纸鸢去去晦气，结果旭儿看到朕还是一副害怕地模样，朕不想吓他，也不想勉强他，就没带着他放纸鸢。” 皇后其实心里也猜到了，以皇上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只带着二皇子放纸鸢。 “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没有教导好大皇子。”对于大皇子胆小害怕的性子，皇后不知道为此烦恼了多久，也想尽办法让大皇子不要惧怕皇上，可是没有任何效果，大皇子依旧恐惧皇上。 “旭儿的性子如此，和你没有关系。”景琮已经对大儿子不抱有任何希望了，等大儿子长大后，就封他做个亲王，悠悠闲闲地过一辈子。 皇后心里有一个主意，但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她想着大皇子的性子这么胆小，不如让大皇子去军队磨练一番，说不定大皇子的胆子就会变大。只是大皇子如今才十一岁，去军队有些不合适。 还有一点，她要是提出让大皇子去军队，说不定会让皇上或者娘家人觉得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心。 想了想，皇后决定还是不要开口提这件事情。说不定，等过了几年，大皇子长大成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惧怕皇上。 …… 永和宫里，佟贵妃让奶娘把睡着的三皇子抱下去。 郑嬷嬷把刚刚炖好的燕窝端了过来，“娘娘，这是内务府孝敬的血燕燕窝，您趁热喝了。” 自从佟贵妃生下三皇子后，宫里的人都来讨好巴结她，尤其是内务府总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拿来孝敬佟贵妃。 佟贵妃喝完燕窝，开口问道：“皇上今晚翻牌子了吗？” “娘娘，今天是十五，皇上去了承乾宫。” 佟贵妃听到郑嬷嬷这么说，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十五。不过，对于每个月初一和十五，皇上都会去皇后那里有些不满。 “这段时间，皇上去皇后那里挺多的。” “上个月皇上去承乾宫有四五次吧，这和以前相比，皇上这段时间去承乾宫是挺勤的。” 佟贵妃微微蹙眉，一脸沉思地表情：“前段时间，本宫记得杜天明经常去承乾宫给皇后把脉。” “好像是的。” 佟贵妃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眼里闪烁着冰冷地光芒。 “难道皇上是想让皇后怀孕？”先是让杜天明去给皇后调理身体，接着皇上三番两次地去承乾宫，这不是让皇后怀孕是什么。 郑嬷嬷听到佟贵妃这么说，惊愕地瞪大双眼，“不会吧？”皇后嫁给皇上也有十一年了，皇上一直不让皇后怀孕生子，为的就是让皇后一心一意地抚养教导大皇子，怎么可能会让皇后怀孕？ “怎么不会？”佟贵妃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如今大皇子大了，不需要皇后抚养了，再加上皇后这几年在皇上面前装的很好，皇上很有可能会让她怀孕生子。” “娘娘，皇后要是怀孕生子了，这对我们不利啊。”皇后不久后要是怀孕，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嫡子，比他们的三皇子高一等，这对他们的三皇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 佟贵妃心里当然明白皇后日后要是生下一位皇子，对她儿子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毕竟皇后的孩子是嫡子，而她的儿子只是一个庶子。赵家不就是拿嫡庶来说事的么，认为她的儿子是个庶子，配不上景暄这个名字。 郑嬷嬷皱着眉头说道：“娘娘，千万不能让皇后怀孕生子，不然我们以后就麻烦了。” “皇后的年纪也不小了，加上她之前吃了不少避子药，就算有杜天明帮她调理身体，她也不一定能怀上孩子。”就说她吧，如果不是吃了生子偏方，她也不会怀上孩子，生下三皇子。 郑嬷嬷觉得佟贵妃的话说的对，但是有可能会有意外发生。 “娘娘，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奴婢觉得咱们还是堤防些比较好。” 佟贵妃当然不想让皇后怀孕生子，但是皇上要让皇后怀孕生子，她要是阻止怕是会惹恼皇上，到时候皇上要是迁怒于三皇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郑嬷嬷见佟贵妃沉默不语，面露疑惑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佟贵妃回过神来，朝郑嬷嬷轻轻地摇了摇头：“嬷嬷，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为什么？”郑嬷嬷非常不解。 “皇上想让皇后怀孕生子，如果我们阻止就会惹恼皇上，到时候皇上要是迁怒于三皇子，那就不值得了。”佟贵妃心里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当年淑妃的事情，皇上怕是知道了。她不敢再下手，就怕皇上彻底惹怒皇上。 “再说，就算皇后怀孕了，能不能生下儿子还是个问题。”她可不相信皇后有那么好的福气，第一胎就能生下儿子。 “是奴婢考虑不周。”贵妃娘娘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要是以前的贵妃娘娘，决定会毫不犹豫地对皇后下手，让皇后无法怀有身孕。可是，现在的贵妃娘娘变得有些胆小，不敢对皇后娘娘下毒手。 佟贵妃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郑嬷嬷，她心里的猜测。 “嬷嬷，本宫怀疑皇上知道当年淑妃的事情。” 郑嬷嬷听到这话，惊得膛目结舌，半响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不可能吧……”郑嬷嬷的语气里充满惊悚不安。 “还记得梁婕妤流产一事么，那个时候皇上来警告本宫。”佟贵妃想到皇上很有可能知道当年淑妃的事情，心底弥漫着一片恐惧，“本宫就在那个时候怀疑皇上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所以本宫现在不敢动手，就怕彻底惹怒皇上，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想，当年她害的淑妃失去孩子没多久后，就被皇上罚跪在佛堂闭门思过，还罚她抄写佛经，恐怕皇上那时就知道了，所以才会罚她。 郑嬷嬷压下涌上心头的恐惧，故作镇定地说道：“娘娘，当年淑妃的事情，我们做的天衣无缝，皇上是不可能知道的。” “嬷嬷，就连淑妃都知道是本宫做的，你觉得皇上不会发现吗？”当年她年轻，觉得害的淑妃流产一事做的毫无破绽，是不可能让皇上发现的，但是现在想想，以皇上的睿智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她做的。 “淑妃娘娘又没有证据。” “皇上一定知道了。”佟贵妃相信她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