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你好，是江文蓉吗？我是周学斌”电话那端的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 “是我，周学斌你怎么到现在才打电话过来，花椒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文蓉有些心急。 周学斌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了，电话给你打的晚了一些，我这两天在村里联系好了，今年花椒的收成还不错，我收了一批晒干的，有五百来斤，就是不知道你说的厂子里需要多少？” “厂子里的花椒用量很大的，常年都收购，你有多少直接送过来就行，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来。” “明天吧，我找了一辆车子，明天下午送过去可以吗？” “行，那你送到……”文蓉把厂子的地址告诉周学斌和他订好送货的时间，还没有想好再说些什么，电话就被文俊接了过去，他在旁边已经等了半天了。 文蓉坐在那里看两人聊得热乎，有些羡慕，也不知为什么她和周学斌说话时总觉得没有底气，好多的话到了嘴边也不敢说出来，现在她和周学斌的关系还不如文俊和他来得近乎。 第二天，文蓉一早就到厂里，周姐正好也在，两人一起去车间看了看生产的情况，现在厂里有七八十名工人，分了三个车间。厂里生产出来的辣椒酱倒是没有积压多少，出货还是挺快的。 周姐和文蓉分析道：“咱们今年就不扩大规模了，现在市场的消费能力还是有些小，咱们主要还是要再增加些销售渠道。今年年底的分红咱们就可以抽一部分出来了。” 对于生产这一块文蓉绝对信任周姐：“周姐，管理上有你做主，我等着分钱就是，不过分红我也不急着用，什么时候抽出来都无所谓。” “不急着用？房子不买了？”周姐取笑文蓉“我可记得你两年前就急着买房子了。” “房子必须要买，周姐到时候我要买四套。”文蓉赶忙开口预定。 “四套？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周姐挺惊讶。 现在的人还没有囤房的意识，也难怪周姐不理解。文蓉算给她听：“我们姐弟三个和我姥娘一人一套。” 周姐想想也是，这么一算就不多了。两人说了一会话，文蓉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门口等周学斌，周姐也回了批发市场那边。 周学斌过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厂里收购的还没有下班，文蓉带着他先把花椒过称结账。花椒装在麻袋里，用手一提哗哗的响，检查了一下，厂里很是满意。 车是周学斌在家里租的，车主急着赶回平山，卸下花椒就往回开了，领完货款，文蓉和周学斌一起出了厂里。 周学斌和她道谢：“这一趟除去本钱，还挣了三百块，这边的厂子多亏了有你联系，这生意算我们两个合股，我们平均分，你看行吗？” 文蓉自然不会同意：“我可不要，这生意我一没出钱，二没出力的，怎么好意思和你平分。我和你介绍这个厂子，也不单单为了你，厂子里确实需要的花椒量挺大。我舅舅家还有一些亲戚都往这里送花椒，你不用放在心上。” 周学斌见文蓉执意不要也只好作罢。明天学校就要开学了，周学斌把行李都带了过来，拎了一个大大的手提包，文蓉见了抢先说道：“周学斌，你现在是打算回学校吗？” “是，明天高二和高三的就要提前开始补课了，今天晚上就要到校。” 文蓉赶忙提议道“那我送你过去吧，我骑自行车过来了，这边离市区有些远，公交车也不准时。” 周学斌犹豫了一下，看着文蓉小心翼翼地神情，心里一软点头答应了。 周学斌接过自行车让文蓉坐在后座上，手提包也递给文蓉拿着，等文蓉坐稳了，脚一蹬，车轮快速的转了起来，向着市区飞奔而去。 文蓉坐在后座上，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她把手上的包放在身前抱紧，稳稳心神。车子有些颠簸，文蓉晃了一下，吓得“啊”的叫了一声。 周学斌赶忙刹车，回过身来查看：“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没扶好。”文蓉有些尴尬，赶忙用一只手扶在后车座上。 周学斌看她坐稳了，重新又蹬了起来，文蓉看着他的背影，甜意慢慢地涌上了心头，她悄悄把身子靠了过去，却在头发似有似无的碰到他后背的时候停住。 两人一直没有说话，文蓉先打破了沉默：“你前一段时间在工地干活是因为你父亲身体不太好，是吗？” “嗯，他胃有些不好”周学斌声音低沉。 “身体不好还是要到医院检查检查才能放心。”文蓉小心的提议道。 周学斌点了点头“等下周放假了，我就带他来市里做个检查。” 一时，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文俊很佩服你，一直嚷着要找你”文蓉又提起弟弟。 “你弟弟很聪明，学习能力很强。”周学斌也很喜欢他。 两人又对着文俊的学习闲说了几句，不知不觉间，一中到了。文蓉下了车子，把手上的包递给周学斌。 周学斌从包里翻出两本资料递给文蓉：“这是我高一的物理课的笔记，想着你可能能够用的上，就给你带过来了，还有一本是答应给文俊的电视机原理的书。” 文蓉赶忙道谢，她所有的科目里最弱的就是物理了。周学斌拎上书包和文蓉摆手告别，进了学校。 文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丝丝不舍，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因为用不了多久她也要踏入这所学校，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八月三十一号，学校报道的日子。一中的校园挤满了来报道的学生和家长，学校的篮球场上摆了一排的桌子，高一的新生要先在这里交钱报道，然后领了军训服再去班级报道。 文蓉来的比较早，她被分到了高一一班，一中的规矩，所有高一的班级都在三楼，高二去二楼，高三就会挪到一楼，这样就可以让高三生不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爬楼梯上。 教室里只来了几个同学，文蓉冲他们笑笑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一中是面向全市招生，虽然城区的孩子不少，可一分散到二十个班级里，同学之间认识的就不多了。 大家陆陆续续进了教室，许琛周进来的时候，文蓉激动的喊出了声：“许琛” 许琛看见文蓉尖叫着就跑了过来，“我还正想着能不能和你分到一个班级呢，没想到真的分到还一起了。早晨我给你家里打电话，姥娘说你已经走了，你怎么走那么早呀？” “我骑自行车来的，肯定要早走一会。你呢，你爸妈送你还是坐公交车来的？” “我爸送我过来的，文蓉，你打算住校吗？” “住啊，离家这么远，肯定要住校的”这个文蓉早就想好了。 “那我也住校，我还没有离开过家在外面住过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聊得热乎，就见老师走了进来，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第55章 他们班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 一头短发，带着一个眼镜, 一脸的严肃。站在讲台上，眼神犀利的往下面一扫, 大家就都紧张的坐好，不敢做小动作。 女老师的自我介绍一上来就带着气势：“我姓张, 是你们高一年级的班主任, 我从参加工作以来已经送走了七届毕业班，我所带过的班级本科以上录取率平均达到百分之五十, 专科以上录取率百分之七十”，张老师停顿了一下, 留给大家惊讶的时间。 张老师满意的看着大家的反应继续说道：“在坐的同学们能够来到一中, 就证明你们都是足够优秀的。但这些只代表了你们的过去，一中自来就是藏龙卧虎之地, 比你们更优秀的大有人在。所以从今天开始，大家要放平自己的心态，不要以为进入了一中半只脚就能踏入大学的校门了, 你们要走的道路还很漫长。” 文蓉对张老师的话还是相当赞成的，就拿自己来说, 文蓉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天才型的学生。她现在的成绩是因为她在学习上有着迫切的渴望, 有比同龄人多出的自制力，所以她才能靠着勤奋刻苦一步步走进一中。 张老师一上来就敲打了大家一番，又接着说了学校的安排，明天开始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 军训之后就是他们入学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张老师的语气很慎重：“希望大家从现在开始就要紧张起来，不要以为你们才刚刚高一，高考距离你们并不遥远”。 张老师倒没有要求大家像初中时那样必须男女生同桌，只是简单的按照高矮个调整了一下座位，这样文蓉就和许琛成了同桌。 班干部张老师并没有直接任命，而是让大家自己竞选演讲。“虽然大家的高中是以学习为主，但我认为大家在高中时担任班干部是对自身能力的一个很好的锻炼。希望有这个意愿的同学，积极的上台发言，咱们进行不记名选举，选出所有的班干部。” 张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要选举的职位，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纪律委员，每个下面都留出足够的空隙，想要参加竞选的同学可以名字写在对应的职位下面，等待大家投票。 教室里大家都在那里悄悄议论，却没有人站出来。许琛碰碰文蓉的胳膊：“文蓉，你去竞选班长去吧”。 “我？”文蓉一愣，前世今生她还从没有当过班干部。这两年她每天忙着赚钱养家，家里、店里一摊子的事。她总感觉时间都不够用，根本分不出精力再顾及其他，所以初中时她直接就和老师说过不当班干。 “不行，我从没有当过班干部”，文蓉本能的拒绝。 许琛不死心，晃着她的胳膊继续劝说：“你试试嘛，我觉得你一定能当好班长的”。 许是她们两人的动作有些大了，张老师看向她们：“这位同学，你要来试试吗？” 文蓉无法，只得站了起来，在同学们注视的目光中走上讲台。她在班长一栏的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好，我叫江文蓉，初中毕业于安南七中，很高兴能够来到一中和大家成为同学，我想要竞选的是班长一职……”一番演讲下来，文蓉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坦然自若。 张老师也很满意，班里的□□其实她已经查看过了，现在江文蓉站在讲台上落落大方，虽然是被她赶鸭子上架，可演讲时条理清晰，语言组织能力也很强，是她心中属意的班长人选。 有了文蓉做开场，接下来大家就踊跃多了，陆陆续续有好几位同学上台演讲，可竞选班长的却只有文蓉一个，文蓉毫无悬念的全票当选为班长。 班干部选完了，张老师就把工作分配了下来，统计住校人数，领新书。班里的几个男生跟着张老师去搬书，文蓉就留在教室里负责统计。文蓉想了想干脆和大家说一个个来，先作一下自我介绍，大家熟悉一下。 班主任不在，大家很是活跃，都积极的响应，一时间教室里欢声笑语不断。 领过了新书，文蓉也把统计好的信息交给了张老师，高中入学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文蓉和许琛一起离开教室，经过二楼的时候，文蓉不自觉的往高二二班的教室瞟了一眼，整个二楼静悄悄地。今天是周六，这周一中歇大礼拜，高二和高三的学生都不上课。 现在的法定节假日刚刚实行双休日的制度，可是对于这时候的高中生来说，双休日是一种奢侈，一中的学生两周歇一次大礼拜。 下了楼，校园里到处都是学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大都是初中一个学校的同学。文蓉和许琛往前没走几步也听到有人叫她们：“江文蓉，许琛，这里……”是她们初中的同学，两人赶忙走过去。 “你们在几班呀？” “我们俩都在一班，你们呢？”…… 大家相互交换着信息，严伟在四班，程磊在三班。一中每一届招收二十个班级，大家都很分散，也有像文蓉和许琛一样在一个班级的。 “你竞选班长了？”程磊很是惊讶，毕竟初中三年文蓉都不愿意作班干部。 “嗯，被赶鸭子上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文蓉也有些无奈。 程磊为她打气：“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大门口等着许多的学生家长，大家就在门口分别，化肥厂的学生依旧有单位的专车接送。 文蓉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店里，店里面这时候正忙，文蓉放好书包过去帮忙。二街的店面也已经开业了，生意也不错，店里面还是四个帮工，人一多，总会有些手忙脚乱的。 忙过饭点，人少一些了，文蓉也没有什么胃口，调了一碗凉皮坐那里吃。朱慧走过来和她说话：“文蓉，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朱慧姐，你说就是。” “今天发工资，怎么刘姨的工资比我高200块呀我问陈奶奶，陈奶奶说工资都是你定的”。朱慧已经郁闷一天了，一样干活凭什么工资不一样呢？ “这个呀，刘姨是我们店里的元老了，从我们店开张的时候就在这里上班，她比你多出来的是工龄工资，咱们店的工资制度就是这样的，工作的年限越长，基本工资就越高，还有根据每个人工作的表现不同，还会给予不同的奖金。”文蓉耐心的给她解释。 朱慧若有所思，又问道：“那我以后工作的时间久了，也会涨工资吗？” “那是当然，工龄工资每年都会涨一次的。” 朱慧这才满意，笑着又去和姥娘帮忙去了。 晚上回到家里，文蓉意外的接到了周学斌的电话，周学斌在电话里和她致歉，说以后不能往调料厂送花椒了。 文蓉很纳闷，花椒的采摘期虽然过去了，可现在农户家里应该还有不少没有出售的存货呀，他怎么就不收购了呢？文蓉直接问了出来。 电话那端，周学斌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父亲出去打工了，咱们学校放假的时间又少，收购的话就没有时间了。” 文蓉觉得肯定有原因，不过她没有再提，转而和周学斌说了开学的事情“我分在了高一一班，还竞选了班长，我以前从来没有当过班干部，周学斌，高中的班长事情多吗？” “这要看你怎么处理了，你如果喜欢亲力亲为，事情肯定不少。不过，如果你愿意放权，把事情细化给其他的班委成员，就会轻松很多。” “那我明白了，我觉得我还是要依靠大家的力量”文蓉说这话就觉得如释重负。 周学斌也失笑：“你们的班主任是张老师吧？她可是全校出了名的严厉。” “真的？怪不得今天看着她挺严肃的”文蓉也赞同，她们的班主任确实严厉，再一想她作为班长不是要更多的和班主任打交道了？想想真有些心虚，张老师的要求一定很高，也不知她能不能满意自己。 聊了这么几句，文蓉猛然想起周学斌用的是公用电话，赶忙催着他挂了：“那我们回学校见面再聊吧，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