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且放心，二弟不傻。”楚侯爷笑道，伸手捏乔柔的脸颊：“既然你不反对阿瑾跟着我练武，那等会儿跟着去瞧瞧？” 第125章 跟着楚侯爷在练武场消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看着楚瑾也是在旁边蹦蹦跳跳，倒像是一家三口难得的休了个假一样。晚饭之前，楚侯爷才领着乔柔和楚瑾去老太太那边，因着老太太之前中风也是情绪问题，所以为了让老太太心情好些，以免病情加重，自那之后，府里的人用晚膳就都是在老太太这边用了。 也就只有晚饭，大家才能聚在一起。早上呢，楚侯爷和二老爷要去上朝，中午呢，可能衙门事情多回不来，也可能是三老爷在外面会客也回不来，反正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大家来的不是那么齐的。 乔柔进门的时候，二夫人正眉开眼笑的和老太太说话：“李庶妃之前让人赏赐了两匹碧水云的布料，我娘心里惦记着我，就给送来一匹，那可是好东西，这京城里能有碧水云布料的人家可没几户。” 碧水云的布料是因为用料难得，特殊的蚕丝用特殊的手法织成的，因为顺滑的就像是水，又柔软的像是云，且大多是绿色的，所以才叫碧水云。就算是宫里，一年也才能得个五六匹，这李庶妃一下子就能送出来两匹，可见是很得太子宠爱了。 二夫人看见乔柔进门，就笑道：“正好那料子呢，阿玥一个人做衣服用不完，这种珍贵的料子，只做裙子就好了，剩下的，给阿瑾做个小褂子，阿瑾喜不喜欢？” 楚瑾可不知道什么碧水云，但她喜欢新衣服啊，笑嘻嘻的正要点头，就听自家亲娘笑道：“那可不行，庶妃娘娘特意往娘家送的，若是用在了别人身上，难免心里会不高兴，还是给阿玥做一身衣服好了，正是年龄好的小姑娘，嫩呼呼的，穿着一身才好看。我们阿瑾年纪小，可不能穿这么好的料子，二弟妹若是有心，回头送她一身桃红或者樱黄的布料。” 光给楚瑾一个人，那三房的小姑娘们怎么办？二房的庶女们怎么想？ 再者，楚瑾这小小人儿，正长个子，确实是不太适合用太珍贵的布料。 不等二夫人开口，老太太就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话。这次倒是不用陈嬷嬷再解释了，大半年下来，老太太自己病情好转不少，再加上勤锻炼，说话虽然还有点儿不清楚，但也是能让人分辨出来的。 她说的意思就是从她自己库房里拿出来几匹布料，给孙女们做衣服，谁都有。 乔柔笑道：“还是老太太财大气粗，一开口就是好几匹的布料许出去了，咱们可不敢和老太太争。” 这话一说，二夫人也不好再说别的了。 三夫人来的是最晚，进门就赔罪：“正巧江南那边送来了茶叶，我今儿下午就亲自过去看了看，没想到会耽误到现在，是我的不对，还请老太太和两位嫂子见谅。” 茶馆一开始赚钱不多，因为毕竟是敦郡王的地方，不少人还是挺忌讳的。但后来吧，瞧着皇上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再加上囿园一开始确实是打理的特别好，风景远胜他处，所以慢慢的去的人就多了，茶馆的生意就变的特别好了。连乔柔的客栈，也多是满客的状态，楚侯爷正打算扩建呢。 三房赚了银钱，三夫人就不喜欢在府里呆着了，时常会外出插手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比如说这茶馆的进货啊，还有扩建啊，三老爷就只负责开文会，和人讨论诗词之类的。夫妻俩分工合作，还是很有默契的。 乔柔笑道：“无妨，也并没有到要用膳的时候，你之前不是说要扩建的吗？现在那房子弄好了？” “得亏了大哥呢，找的工匠就是大哥介绍的，之前给你们弄客栈的那些人，手艺好，做事情也上心，现在已经是收拾妥当了。”三夫人笑眯眯的说道，钱是人的胆气，有了银钱，三夫人就和前几年一样，又变得爽朗大方起来了。 看的二夫人酸溜溜的：“这倒是好了，你们两家都赚钱了，就剩下我家了。” 这种妇人之间的话题，楚侯爷和二老爷三老爷是不掺和的。正好乔柔呢，又想将管家权收回来，就笑道：“你若是想做，也是能做的啊。正好，我这段时间身体不错，也能出面料理事情了，管家的事儿，就不劳烦你了，回头你让人将账本和钥匙给我送过去，然后就能专心料理你那铺子里的生意了。” 这话说的太突然，二夫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账本和钥匙？” “嗯，这两年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我身体不好，也不用如此劳累你。”乔柔是真心的感谢二夫人，要不是二夫人的帮忙，怕是侯府要乱一段时间的。或者，要么就是她自己cao劳，将身体给累垮。 “你且放心，我给你准备了谢礼，保准你满意。”乔柔又说道，这两年账面上的事情，乔柔就打算不去管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钱。二房人口也多，就当是她这个当伯母的，给二房孩子们的压岁钱。 没办法，当家主母嘛，就是要能吃亏才行。若是当家主母都是个斤斤计较的，这府里估计才是各种闹腾呢。就像是梁大人府上，可不就是因为大少奶奶的吝啬，才弄的整个府邸都不安宁的吗？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乔柔都不会去计较。 二夫人也知道乔柔管家才是名正言顺的，这会儿乔柔都主动提起来了，她也不好反对，只好笑道：“那我可等着大嫂的谢礼了，回头我就让人将账本和钥匙送过去。” 乔柔笑着点头，二夫人顿了顿又说道：“这刚过完年没多久，账面上也有些乱，我先让人整理整理。” 乔柔摆摆手：“不要紧，我回头再整理也是一样的。” 然后就瞧见二夫人的脸色变了变，乔柔只以为她是怕自己发现账面上的猫腻吓的，就安慰道：“每年外面的物价不一样，这账面上的支出也都不一样，大差不离就行了。” 二夫人勉强笑道：“那肯定不会出大差错，大嫂放心就是。” 正说着话，楚瑾就扑过来了：“娘，什么时候吃饭？我肚子可饿了！”下午跟着楚侯爷蹦跶了一个多时辰，早就有点儿受不住了，要不是长辈们一直在说话，她之前就想说吃饭这事儿了。 这些长辈们也真是的，有什么要紧的话，不能等吃了饭再说吗？非得要赶在饭前，不知道小孩子饿不得吗？ 乔柔心疼闺女，忙点头：“那行，咱们就吃饭，先去扶你祖母起来。” 转头吩咐了人摆膳，男人一桌子，女人一桌子，因着是一家子，倒也不用太避讳，两张桌子就全都摆在正堂里。男人们也偶尔喝点儿小酒，心情好了，还会允许小男孩儿们偷喝那么一点儿。 陈子轩和楚阳几个年纪大些的，就算喝一点儿也能绷得住脸色了，楚陌几个小的，那可就是被辣的龇牙咧嘴的，逗得两桌子的人都笑。 笑着笑着，老太太就忽然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乔柔略有些诧异，仔细分辨了一下，这才笑道：“不着急呢，阿轩年纪也不算大，今年正要参加秋闱，若是能中，将来就是说亲，也能更往上一步，您老人家就不用太cao心了。” 陈子轩是和楚瑶定了亲，原本呢，因着楚瑶做下的事情，这亲事是陈子轩有些吃亏受委屈了。现在，楚瑶这一跑，陈子轩可真算是可怜到家了。 老太太又一开始就有提携陈家的打算，这会儿对陈子轩更是心怀愧疚，深觉得对不住娘家侄孙。这会儿提起陈子轩的婚事，就表示老太太是当真放下楚瑶那边了，不再惦记着楚瑶了。 要不然，如此好的人选，她定是会给楚瑶留着的。 这是好事儿，乔柔就笑眯眯的说道：“就算考不中也没关系，有我和侯爷在呢，总能给阿轩说一门好亲事的。”也算是安安老太太和陈子轩的心。 陈子轩面色通红，就不敢往这边看了。老太太也笑着点头，又嘟囔了几句，乔柔点头：“是是是，必定是聪明贤惠，爽快大方的，您放心就是了。” 老太太这才安分吃饭，乔柔则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京城有适龄女孩子的人家，然后叹气，这亲事，虽然她答应的挺痛快，但真不是好说的。 一来是陈子轩身份问题，就算有侯府当靠山，但不得不说，陈家和楚家关系已经远了。二来陈子轩有那么一群拖后腿的亲人，乔柔都觉得，自己若是有亲生女儿，那是绝不会说给陈家的。 但不说又不行。 吃了晚饭，楚侯爷兄弟几个还要陪着老太太聊会儿天，乔柔就正好用这事儿求助一下二夫人和三夫人：“若是娘家有合适的女孩子，也和我说一声，陈家虽然……” 她压低了声音嘟囔了一句，又笑道：“但子轩是个好孩子，这么些年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不管是学识还是人品，那都是顶顶好的，这亲事其实不亏，等日后中了举，再让侯爷帮着谋个外任，小夫妻的日子才是美呢。” 这么一说，二夫人和三夫人就都有些犹豫了。过了一会儿，三夫人笑道：“我娘家倒是有个差不多年纪的侄女儿，其实也不算亲侄女儿，是我堂兄家里的，我堂兄也是个举人，不过就是个小小县官，若是陈家不嫌弃……” 二夫人笑道：“陈家嫌弃什么？陈家连个县官都没有呢。若是子轩中了秀才，这门亲事倒也算是门当户对。我瞧着倒不错，三弟妹不如写信回去问问。” 乔柔思量一番，也点头：“确实是挺合适，你回头问问，孩子年岁也都不算大，若是两家都有意，那咱们处处看，合适了就定，不合适再说，也不强求。” 第126章 晚上回去三夫人就和三老爷商量了这事儿：“我觉得大嫂说的挺对的，子轩也是咱们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不说这相貌了，人品方面，也是差不离的。我瞧着，倒是一门好亲事。” 三老爷摸着胡子摇头：“那陈家……一言难尽，若是有这么个家族在这儿拖后腿，那就是子轩再有出息，这亲事也好不到哪儿，你只听大嫂说将来得了外任到外面去，却不知道，这家族是什么时候都甩不脱的。除非是死了，否则，那孝顺爹娘，尊敬叔伯，这都是大事儿。” 子告父母，不问缘由都是要打板子的。陈子轩再能耐，能和爹娘作对？但他一个男丁，若是有出息，那陈家的人能难为他？可不难为他，又得拿捏他，这不就得冲着陈子轩的媳妇儿去了吗？这都是常见的内宅手段，就跟朝堂上一样，男人去打仗了，你这女眷得留在京城。那男人去上外任了，陈家会舍得将这能拿捏的儿媳妇儿也放出去吗？ “侯府就是再照看子轩，也不能将这事儿揽在身上。”三老爷说道，你一个前姑爷，还是划下了道儿要和陈家疏远的前姑爷，能插手人陈家的内宅不成？ “我是不怎么看好这亲事的。”三老爷说道，他是男人，他看事儿就是从外面看了。这宗族，有时候是助力，有时候就是拖累，但不管是助力还是拖累，都不是你说想脱离就能脱离的。没了宗族的人，就是当官儿也当不久。 再者说了，就算最后这女眷跟着去上任了，可陈家还是他们夫妻俩的责任，陈家出了事儿，他们夫妻能干看着不管吗？一日日的收拾烂摊子，这日子还怎么过？ 女孩子嫁人，不光是要嫁一个男人，还是要嫁这个男人的父母亲人。 三老爷一席话，说的三夫人倒是有些冷了头脑。但左思右想的吧，又觉得，还是舍不得这一门亲。若是有侯府帮助，将来陈子轩留在京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自家堂兄那点儿本事，估计这辈子也当不了什么大官儿了，倒是不如指望一下女婿。更何况那小县城，能有什么出色人物？ 虽说女孩子嫁人也是嫁给那男人的家族，但若是男人能给她撑腰，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的。 到底不是亲生女儿，三老爷就笑道：“咱们两个商量来商量去，都是白瞎了的，不如你写信问问你堂兄堂嫂，看他们是如何决断，只是一点儿，你得将这事情都写明白了，免得日后这小夫妻日子过的不顺畅，倒是迁怒你这个牵线人。” 这倒是个法子，三夫人就点头应了，趁着时间还早，立马就让人点了蜡烛。 乔柔这边是过了两天才收到了二夫人送来的账本和钥匙的，二夫人亲自送来的，还略有些尴尬：“本打算一早送过来的，就是这两天，曹姨娘吧，又身体不舒服，我们老爷怜惜她，非得要弄什么人参燕窝的，我这心里堵得慌，就越发的头疼，在床上躺了两天才缓过来的。” 乔柔并不计较这一两天的功夫，只笑道：“你们这曹姨娘，可真是个人才，这都多少年了，二弟倒是长情。” 原先看曹氏长的好，乔柔还以为二老爷是看中了曹氏的相貌。可这么些年了，曹氏也有二十多了……算了，还有可能是美貌，二十多正是好年华呢，比小姑娘都还要美。 说到长情，二夫人脸色就不好看了那么一瞬间。但又不能对着乔柔出气，就勉强笑道：“也是我年老色衰了。” 这话说的，乔柔都有些无语了，你一个嫡妻，和一个妾去比美貌，你是饭吃多了闲得慌吧？贤妻美妾，男人自己在心里都是如此划分的，你说你既然没了男人的宠爱，不思量着管家权和家财产以及孩子什么的，却去思量自己的相貌，简直就是，脑子不清楚。 看在妯娌的份儿上，乔柔还是笑道：“你却不用在这上面和她比，任凭她长的再好看，一个侍妾，将来她的子女的婚姻，不还是捏在你手里的吗？回头她就该知道怎么讨好你了。” 当然，你二夫人要是非得惹怒二老爷，这庶子女的婚事，你怕是也沾不了手的。到时候可不是你拿捏人家了，是人家要到你面前耀武扬威了。 这点儿倒是不用乔柔仔细说，都是大家子女，二夫人很显然也是明白这道理的。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的话，二夫人就起身告辞了。 顾嬷嬷一边去拿这些账本，一边问道：“真不看了？” 乔柔正要点头，顿了顿，又说道：“算了，还是大致的看看吧，总得知道这银子少了多少多了多少，又都去了哪儿。”若是不离谱，也就不和二夫人说了。 顾嬷嬷顺势就又将这些账本给放下，因着乔柔并不打算弄的人尽皆知，所以这账本就只能是她自己带着心腹丫鬟来看了。也幸好两三年的时间，账本也不是很多。 但就这，也花费了乔柔五六天的时间。然后，她脸色就有些发沉了。 楚侯爷是亲眼瞧见她合上账本的，就忍不住问道：“怎么，差的太多？”之前不还说，要是差的不多，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吗？怎么眼下就变了脸色呢？ 乔柔叹气：“比我想象中要多，我原本想着，一年顶多一千两，两年多而已，三千两足够了，没想到，二弟妹倒是个心狠的，这账上，总共差了八千两。” 小一万了啊，放在京城，都能再买个侯府的宅院了。 楚侯爷都有些吃惊：“八千两？这么多？” “是啊，关键瞧着，二房好像也没发财。”乔柔说道，伸手点了点：“大头是往李家那边去了，往李家送的年礼，前年翻了一番，去年翻了两番。” 楚侯爷皱眉：“那你现在的意思是？”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是将银子要回来，还是让二弟妹和李家断了关系？” “断了关系是不可能的，李家是二弟妹的娘家，除非是出了大事儿，否则二弟妹就是脱不开李家的。我估摸着，这银子，大约是进了李庶妃的口袋。已经进了李庶妃口袋的银子，咱们要也是要不回来的。”乔柔说道。 她并不是相信二夫人的人品，觉得她不会往自家扒拉。而是因为二夫人那边的情况，她能打听出来，二夫人管家这么长时间，她那库房，也并没有多少增长。 再想想这两年李庶妃通过李家对二夫人的赏赐，乔柔若是连这点儿关系都绕不明白，她也别当这个侯夫人了。那碧水云的布料什么的，看来可真不便宜。 乔柔叹口气，这怎么追要得回来呢？ “你倒是大方。”楚侯爷笑道，要是不追要，这八千两，可就全打了水漂了，关键是，人家李庶妃记的也不是大房的人情，而是记得二房二夫人的帮衬。 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实在是没想到，二弟妹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我早先就和她说过，咱们侯府不参与那些后宫的事情，偏她不听。这事儿吧，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白吃了哑巴亏，李庶妃和李家还以为咱们侯府是好欺负的呢。” 乔柔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可有法子，让二弟带着二弟妹出京？” 她自家不好将二夫人给关起来，那就只能是暂且远远送走了。 “且不能让他们带太多行礼，到偏远地方吃吃苦，让二弟妹知道这银子的重要性。”乔柔补充道，楚侯爷伸手摸摸下巴，点头：“这倒是不难，就是老太太那边……” 上了年纪又中风，怕是舍不得儿子远离。 可将二夫人留在京城也不太妥当了，总不能任由二夫人这样作下去。再者，楚侯爷叹道：“宫里程侧妃，怕是也要扬眉吐气了。” 早些时候，梁夫人就偷偷的和乔柔说过，宫里程侧妃估计是有孩子了。过了这么些天，坐稳了三个月的胎，估计也是能对外宣布了。 又有太子的情谊，又有孩子傍身，怕是连太子妃，都要避让程侧妃几分。那作为先给太子生了女儿，这两年又有些拔尖高调的李庶妃，是不是就会成了程侧妃的眼中钉rou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