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那我们岂不是去不了了?”昊天觉得有些扫兴,便嘟着小嘴儿不说话。 云姝却忧心忡忡的看着萧战尧说:“只怕宴无好宴,这人清净了大半个月,只怕肚子里面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坏水。” “没事,我们就去会会他!”萧战尧现在极力避世,就是想息事宁人,可萧黎若真的要主动宣战,他也不见得会怕了他去。 没办法,一行人只得打道回府,准备入宫。 城西刘壮家。 这刘壮领着妻儿一路急奔,回到家中之后,便将那雪儿手里的红包抢到手中,厉声说:“小丫头,她岂是你能欺负的?” “父……父亲!”雪儿明显很怕刘壮,眼睁睁的看着那红包被刘壮塞到怀里,却不敢去要。 刘壮恶狠狠的扫了雪儿一眼,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寒芒,他说:“大过年的,没什么大礼送她,呵呵,就送一份好了!” “你要做什么?”那妻子终于开口了,她阴鸷的眸子盯着刘壮,眼里全是谨慎之意。 哼! 那刘壮淡淡的扫了妻子一眼说:“你以为,以萧战尧与林云姝的聪明,会没发现我们两有问题?” “那怎么办?”妻子慌了。 刘壮看了眼神倔强的雪儿一眼,忽然伸手一把扼住雪儿的脖子,如同拎鸡崽儿一样的,手腕微微用力,就把那雪儿的脖子拧断。 可怜了那小女孩,连哼哼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人杀死。 妻子后退一步,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说:“你连我也要杀么?” “只要你乖,我会留你一命!”刘壮说完,把雪儿的尸体随意丢在里屋的床榻上,便将妻子塞到柜子里说:“下一站会合!” 说罢,刘壮恢复平日老实巴交的样子,急匆匆的走出门去。 通天阁。 晓芳与林天鹏林云麒三人坐在后院的暖阁里真聊天,这些日子与林天鹏朝夕相对,晓芳竟觉得心态平和了许多,与林天鹏谈话时,竟有了几分云姝的端庄样子。 而林天鹏与云姝一样,对于晓芳口中的现代社会,也是憧憬不已,每每晓芳侃侃而谈,这位严谨了一辈子的大儒士,竟开怀大笑。 整个通天阁,因为他们几个的到来,而增添了不少的人气。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林云麒起身去开门,却见通天阁的管事沫儿姑娘身着一袭黑色罗裙,落落大方的站在门口,给林云麒行礼。 林云麒回礼道:“沫儿姑娘何事?” “晓芳姑娘原本说了今晚偷偷回去王府与王妃过节,可适才王妃与王爷被宫里的太监拦下,今夜要去参加皇帝家宴。”沫儿微笑着说。 “如此,我们便留在通天阁中,待局势明朗了再回去吧?”晓芳说罢,脸上划过一丝黯然。 沫儿原本想与她说两句话,可一时间却不知怎么开口,只得拍了拍晓芳的肩膀说:“我们从未放弃过,,姑娘也不要放弃才好!” “我不放弃!”晓芳点头说。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急急忙忙跑过来,附耳与沫儿耳语了几句,沫儿听罢,拧眉道:“可是真的?” “确实,是同门中人说的,那人说王爷携王妃赴宴不能打扰,他们不敢决定要不要动手,这才到通天阁来请姑娘做主。” 沫儿思忖片刻后说:“自然是先救人,王爷要是见到他,定十分高兴。” “是,有萧翼的消息了么?”晓芳见沫儿急匆匆抬步欲走,心里忽然就生出这样的感觉来,她急切的看着沫儿,沫儿沉吟了片刻后点头说:“是的,有消息,但是我得赶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那你快去,快去!”晓芳激动不已的将沫儿推了出去。 皇宫。 萧战尧携云姝出席晚宴,能在金殿上有一席之地的王爷妃嫔,皆好奇的看着云姝,好像她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一般。 云姝倒是丝毫不介意别人的眼光,一路跟着萧战尧,该见礼的时候见礼,该沉默的时候沉默,端庄的样子倒是博得了许多王爷的好感。 大家寒暄得正热闹,却听大殿上的屏风后传来一阵唱喏:“帝后驾到,跪迎!” 所有人皆跪地,屏息以待。 一番见礼之后,各自回到席位上,不知怎的,云姝总觉得殿上有一道犀利的眸光盯着她,可她看上去时,帝后却又都如常。 云姝不动声色,与萧战尧温言软语,聊得很是开心。 而后,云姝感觉那眸光更加强烈了。 这时,八王妃忽然提着裙摆站起来,双手托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她恭敬的行至大殿中央,躬身道:“臣妾手中有一套靳家打造的珠宝,敬献皇后娘娘,却不知娘娘可否满意?” 当那八王妃说起靳家时,云姝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萧战尧身上来,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坐上的人竟都觉得浑身一震,纷纷避开了目光。 倒是萧战尧,不甚在意的喝着杯中酒,甚至好心情的夹了一块酥糖放在云姝口中。 自来那些亲王王妃见到的萧战尧都是那般不苟言笑,寒凉肃杀的,乍然见到他这样温情,竟都有些不明其意的怔忡。 萧战尧将酥糖放到云姝口中时,云姝瞬间就收敛了眸光中的寒凉,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风情万种得让殿前所有的女人都黯然失色。 这时,殿上的萧黎轻轻的咳了几声,这才打破了殿上的尴尬气氛。 “君上,您还是不能饮酒。”皇后先是关切了萧黎一番,接着才笑道:“八王妃有礼了,靳家的首饰哪一件拿出来不是精品,本宫岂会有不喜欢的道理?” 那八王妃听皇后这样一说,立刻便喜笑颜开,将托盘交给荣威。 这时,坐在萧战尧下首的四王爷勾唇,一脸不屑的看着萧战尧说:“老六,那靳家与你关系匪浅,你怎的不去靳家替你的王妃要上几件体面的首饰呢?” 却如四王爷所言,与其他的王妃宫妃比起来,云姝确实显得十分朴素,一套淡黄色宫装,头上简简单单的带着一只祥云梅花弄步摇,连宫里的宫女,都比她体面些。 “四王爷是么?”云姝站起身来,微微的笑着说。 云姝这般对他一笑,四王爷心中不由得暗叹,这女子当真是国色天香,眉间那鲜红如血的美人痣,更是风情万种。 “你难道不该随着老六叫我一声四哥么?”四王爷强忍着惊艳之色,淡声说。 云姝却忽然冷厉的勾唇说:“我为何要称你一声四哥?靳家是靳家,与我家王爷何干,你在家宴上如此挑事,是想效法二王爷么?” 谁也没想到云姝会忽然从一个温柔得体的贵妇,转眼变成一个骂街的妇人。 大殿上一片安静! 所有宫妃王妃看云姝的眼神已经有了戏谑之意,只有沈如兰,含笑喝着杯中的酒,一脸惬意。 同时一脸惬意看着云姝的还有萧战尧和萧黎,两人的眼里都写着欣赏。 四王爷被云姝一番抢白,脸红耳赤的指着云姝说:“还道你林云姝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看来民间谣传皆不可信,一个无知俗妇,竟敢对本王指指点点?” “王爷这话又说错了,不是我对王爷指指点点,是王爷对我指指点点,我只是很好奇,为何一说起靳家,王爷就如此敏感,难道王爷想利用靳家来做点什么?哦,我差点忘记了,兵权至今也没个去处,王爷若是眼馋,大可以去与君上要,若要为难我家王爷,哼!” 云姝将那“哼”咬得极重,她虽然没有开口放狠话,可那一个字,竟比所有的狠话还要让四王爷难堪。 “战王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四王爷不过开个玩笑,你如此不依不饶,可是在怪罪君上没有再将兵权交由战王?”皇后淡淡的看着云姝说。 云姝拱屈膝给皇后行礼,柔声说:“皇后娘娘觉得是我先挑事端是么?” “大家都看见了!”皇后抬手,依旧温言笑着。 云姝也温言笑着,她移步走到堂前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群,淡声说:“即使如此,萧战尧,你站出来,我们今夜便在这里与君上请命,明日便启程离开金陵,去过闲散日子去,省得在这里碍了大家的眼。” 听了云姝的话,堂上一片抽气声。 萧战尧退隐,对他们而言,无疑又是一个魔咒,虽然他们如此不待见萧战尧,如此的希望他的兵权旁落。 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兵权落入谁的手中,都不如在萧战尧手里有用。 萧战尧欲起身,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谁也没敢动一下,可萧战尧却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端着酒杯看着云姝。 “战王妃这是在要挟朕么?”萧黎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的看着云姝。 是这个眼神,原来一直看着她的就是萧黎! 云姝风情一笑,对萧黎说:“我林云姝不是三岁小孩,动不动就要挟谁,孤立谁,君上觉得我是说笑也好,觉得我出言无状也好,我却是当真了的,萧战尧,你说对不对?” “家有悍妻,焉敢不从?”被两次点名的萧战尧终于站起身来,走到殿前,站在云姝身边,一脸妇唱夫随的样子。 “这两年,萧国以迅雷之势壮大起来,臣弟绝对自己作为萧国大将军的使命也完成了,如今倒真是想与云姝过些闲散日子,君上若是准许,臣弟自当感激不尽!” 萧战尧的话,让所有人更加安静了。 萧黎眸色沉沉的看着萧战尧与林云姝,不知这两人到底为何这般,难道是看出他的目的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就更加佩服林云姝这个女人了,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打乱了他的部署,将所有人都牵着鼻子,朝她预订的方向走。 对此,他若是再没个说法,只怕又要被林云姝狠狠诟病一番。 “老四,家宴之上,你何苦说这些煞风景的事情,事端是由你挑起的,便由你给老六夫妻道个歉,然后家宴继续。” 听了萧黎的话,四王爷明显一震,他似乎也没料到这林云姝会用这样市井下三滥的办法打破了他们部署好的一切,更想不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竟好不犹豫的将他推出来。 可是,作为臣子,他又有何办法? “今日是我出言无状,抱歉!”四王爷很是生硬的对云姝与萧战尧虚虚鞠躬,然后拂袖回到自己的座位。 云姝却端庄的屈膝给四王爷告罪:“今日我脾气也大了些,我家王爷这人沉闷,可对萧国却忠心耿耿,今日之事,你我各自有错,既然四王爷如此大度,我也不能落于人后,今日得罪了!” 相比起来,云姝的态度可就诚恳多了。 萧黎眸色沉沉的看着云姝,心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为何,这样的女人,竟被萧战尧遇见了? “陛下,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沈如兰保持着在萧国皇宫一贯的高冷,语气清淡的说完,竟也不等萧黎回答,便施施然离去。 萧黎似也习惯了沈如兰的冷漠,竟微笑着看她离去。 “我夫妻二人在此破坏了大家的气氛,臣弟这便带她离去,管束好了之后,再来与各位告罪!”萧战尧说罢,也拉着云姝离开了大殿。 待他们走后,萧黎忽然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有些甚至扫到皇后的身上脸上,皇后吓得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 萧黎站起来厉声说:“一群蠢货,蠢货!” 言落,萧黎拂袖而去。 一场精心设计的家宴,被云姝的“无礼”,萧战尧的“无视”,沈如兰的“无趣”,生生的破坏。 回程的马车上,萧战尧兀自勾唇笑看云姝,云姝斜睨了他一眼,淡声说:“王爷很开心?” “自然开心,娇妻如此袒护,真给我长脸!”萧战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明日,只怕你要落得个惧内的美名!”云姝挑眉看着萧战尧。 萧战尧也挑眉看着云姝说:“惧内就惧内吧!” 反正他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