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节
担忧地点了点头,苏绿檀被苏青松扶着去了内室休息。 苏青松出门之后,对苏世文道:“父亲,jiejie总是牵挂姐夫,这些事,以后莫要告诉她了。” 苏世文压着声音道:“我听说京城里的风向,好像不容乐观……告诉你jiejie,也好跟她商量着,早做应对之策才是。” 苏青松不赞同,皱眉道:“以后还是别让jiejie知道了,你不从来不听jiejie的话么,现在还找她商量什么?” 苏世文竟然无言以对。 第105章 过了几日, 京城的消息果然传入了金陵,这次的消息比上次的更加让人震撼。 皇帝死后, 三皇子按诏登基了。 苏世文得到这消息, 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海棠苑,告诉了苏绿檀。因为这事不得不告诉她。 三皇子登基后,大皇子与六皇子的人必然没有活路, 钟延光恐怕在劫难逃, 苏绿檀身为定南侯府的夫人,身怀嫡子, 必是逃脱不掉的!苏家是苏绿檀的娘家,只怕也要受到牵连。 苏世文急匆匆地来, 尽管语气还算平缓, 神态却是藏不住的慌张。 苏绿檀听罢绞着帕子,一言不发, 挺着肚子, 面色发白, 若不是坐在罗汉床上, 只怕整个人都要晕过去。 苏世文也坐在罗汉床上, 双手都在发抖, 脑子却还没糊涂,心里早就有了计较,问道:“你从金陵来, 可有旁人知道你是为了青松之事回来的?” 满心都想着钟延光, 苏绿檀也没多想苏世文的话, 张口便答道:“没有,侯府里知道的人都不多,包括春朝那两个丫鬟,也不知道详情。” “我记得你来时才怀着两个月左右的身孕,根本不显。京中可还有别人知道你有孕了?” 摇摇头,苏绿檀骨节泛白,面色十分难看,低声道:“就只有太夫人和胡御医知道。” 松了一大口气,苏世文皱眉道:“这便好。你来的时候,也没有人看见你有身孕,平日你也不大出门,就是送侯爷的时候,露了一回面……应当没有人看见罢!不过侯爷离开金陵,阵仗不会小,被人看到也实属正常。好了,你再也不要出门了,包括府里来人,生产之前,你都不要露面了。” 苏绿檀渐渐明白过来,横眉冷对,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苏世文也压下了心里的恐慌,说了自己的主意,道:“你从金陵回来的时候,不只是我,外面喜欢饶舌的人,也以为你是被休弃了回来的,既然京中都那样了,干脆将错就错……” 不等苏世文把话说完,苏绿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父亲是让我做个薄情寡义之人,在危难关头,抛弃夫家?” 语塞片刻,苏世文冷着脸道:“难道你想带着腹中胎儿陪定南侯赴死?!” 扭开头,苏绿檀道:“父亲别忘了,我回来的时候,是侯爷送我回来的,而且侯爷在金陵办事,日日留在府里,我被休弃的传言,早就没有了。” “不管传言有没有,只要有休书,别人能耐你何!” 冷笑一声,苏绿檀道:“父亲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么?夫君如此宠爱我,岂会休了我?” “那便造一封和离书!” “笑话!和离须得两族里长辈详谈,没有侯爷的章,侯爷的签字,哪里来的和离书!即便我认了,我夫君也绝对不会认的!” 苏世文讥笑道:“你肚子里有侯府唯一的血脉,你只管放心地把‘和离书’拿在手里,侯爷和太夫人都不是糊涂人,自然会放你——不对,是放侯府唯一的血脉一条生路。” 抚上圆鼓鼓的肚皮,苏绿檀倔强道:“只要有人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定南侯府的,京中人就不会放过我的孩子。父亲怕死,把我赶出去就是,罪不及出嫁女,我已与苏家没有干系。父亲只当没有我这一个女儿就是。孩子的事,瞒不过去的。” 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苏世文铁青着脸,指着苏绿檀道:“苏绿檀,你别不知好歹!孩子的事瞒一瞒总能糊弄过去的,等孩子生下来了,立刻送走便是。你拿着和离书,还能够再嫁,你还年轻,不必赔上你的一生!往后你再嫁,爹照样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如此一来,不仅保住你的性命,也保住侯府血脉,已是两全的好法子。” “若是瞒不住呢?”苏绿檀冷冷道。 苏世文愣了一下,道:“……那便当做,没有这个孩子。你既和离了,定南侯府的事,与苏家也没有干系,以后舍些钱财,这一劫,也能度过去的。” 为了苏家人的性命和苏绿檀的性命,这个孩子就不能来到世上。 心中绞痛,苏绿檀道:“我明日便搬出去。我没有跟侯爷和离,更没有被休弃。为保父亲和阿弟安危,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也算是女儿的一片孝心。” 说罢,苏绿檀站起来,扶着鸡翅木的小炕桌,要给苏世文下跪磕头。 苏世文连忙起身,掐着苏绿檀的手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切齿道:“你可知道,你这一走,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性命不保!” 苏绿檀眼泪漱漱地落,道:“若是我按父亲说的做了,即便保住了孩子的性命,他也不能冠以钟姓,只能苟且偷生。女儿此生认定侯爷,他不来接我,我也不会嫁给别人。父亲考虑的没错。但是定南侯府于苏家有恩,该是女儿报恩的时候了,也当是替父亲还了钟家恩情,苏家对钟家,女儿对父亲,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苏世文怔然许久,讷讷无言,终是拂袖而去,只留了一句:“你想清楚了,可别后悔。” “不后悔。” 苏世文走后,苏绿檀就吩咐丫鬟开始收拾东西了,苏青松赶来之后,气得捶墙,皮都擦破了,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拿袖子遮住眼睛,呜咽了一会儿。 挺着大肚子,苏绿檀拉着苏青松温声劝道:“别怕,也许没有那么糟。” 挥挥手,苏绿檀让丫鬟们先出去了。 苏青松眼睛红彤彤的,跟着苏绿檀挨着一起坐,紧紧地扣着她的手,生怕她跑了,急切道:“姐,你别走。” 苏绿檀轻叹一下,道:“这回父亲做的没错,你在家好好的。” 苏青松把她两只手都握在掌心里,道:“姐,那你怎么办!” 眼皮半垂,苏绿檀道:“事情未必没有转机,我们既帮不上忙,还是安安心心等消息的好。” 苏青松不解,疑惑道:“父亲不是说,三皇子已经登基了吗?” 苏绿檀低声道:“三皇子是登基了,但说他是应诏登基的,我却是不信。不光我不信,大皇子也不会那么容易相信。诏书必有蹊跷,即便诏书里的手脚,大皇子找不出来,也还有别的法子解决。” 苏青松想了很久,深皱眉头道:“别的法子?此事还有何解?除非……”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苏绿檀。 大皇子只有造反一条路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