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七岁才能上学，以后啊，我亲自教她识字！直到她上学为止”陈国安就像捡到了一个宝贝，欢喜的很，陈家就没有出过这么聪明的娃。 “走，咱们进屋，以后不再地上写，爷爷给你纸和笔，爷爷教你……” 陈志培看着父亲抱着自己闺女进了屋，这殊荣，还是陈家有史以来第一次，包括自己小时候都没有被父亲这么喜爱过。 王素娥也从地里跑来，看着闺女正搂着爷爷的脖子，陈希梦看着母亲，太多话不能说出口，只能藏在心里，然后默默地去做。 只要让家中地位最高的爷爷喜欢自己，母亲才会受到重视，不被欺负，也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母亲几年以后离开。 “素娥，我从未见过爹那么疼人！他竟然这么喜欢我们小希！”陈志培忽然转过身，用力地抱了一下自己的妻子。 王素娥有些摸不着北，不懂小女儿干了什么，也不知道丈夫的拥抱，是多少年以前发生过的事。 自此以后，陈国安去干活之前，都会先教陈希梦识字，有时候还会忙里偷闲，回家一趟，看一看小孙女写的字。 四岁的陈希梦，认识的字，比读了两年学的陈皓还多，气得蔡水萍都想要淹死这小妮子； 五岁，陈国安索性从城里买了一本康熙字典，原本是自己对着教，殊不知这小家伙开始自学，再一次让陈国安大跌眼镜； 六岁，开始吵着让爷爷给她买书，基本上可以自己看，陈国安也高兴花这个钱； 七岁，准备入学的年纪，却已经会些作文，甚至早就开始帮陈国安写工作内容，而且也会计算； 八岁，陈希梦学到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陈国安自己，说白了，陈国安也只是念过几年书，比村里其他人识的字多一些罢了。 季潭村的国安三叔，有一个天才小孙女，几乎周边的村子都传遍为止，着实给陈国安挣了不少面子！ 谁家办酒宴请，陈国安都必定带着这小孙女一同前往，人前小露一手，背个诗词歌赋什么的，说段历史，或者经典的四大名著的桥段，陈希梦都信手捏来。 哪怕人们不懂诗词讲的是什么意思，反正听着就觉得很厉害，一个个都拍手叫好。 自从得到爷爷的疼爱，奶奶郑氏也不再对小儿媳妇嘲讽。 陈志培对王素娥也温柔了很多，并没有像陈希梦前世一样，父亲老是和母亲吵架，有时候还直接动手打人。 十二岁的陈皓，光着屁股趴在长凳上，竹藤一下下打在白花花的屁股上，疼得陈皓鬼哭狼嚎。 陈世培说道，“好了，别打了，不就差了5分嘛，下次让皓皓再努力一些就好了，干啥这么用力地打？” 蔡水萍怒斥着陈皓，道，“差差差，每一次都差！倒是考个及格出来吓吓你老娘？！” “大嫂这是干啥？”陈志培走到院子里，看着侄子的屁股都快打烂了，这当娘的还真的下得了手。 陈志培继续说道，“这孩子要不要学，都得看他自个儿的造化，你这么打也没有用，像我家小希，我从来不揍，不每次都考满分？” 蔡水萍冷哼一声，说道，“呵，你是不用教，全老爷子自己在教，这买书的钱都快顶上十几头猪的钱了吧！” 陈世培撞了撞蔡水萍，说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蔡水萍一把推开陈世培的手，往前两步，冲着陈志培说道，“志培啊，你也别得意，真以为你闺女是个才女，我家皓皓是被耽搁了，他要是三岁也开始学习，这会儿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第5章重点培养 陈希梦正好回来，才抬头，就听见蔡水萍冷嘲热讽道，“丫头就是丫头，跟水一样，咋养都一样，肚子里装了墨水那又咋样，迟早要泼出去的，将来给陈家传宗接代的人，是我们家皓皓！” 陈世培见弟弟的脸色忽然难堪，陈世培厉声道，“蔡水萍，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干啥？我说错啥了？”蔡水萍却不依不饶，继续捏着陈志培的痛点，说道，“志培啊，可惜了你家小希是个丫头命，不然这陈家的一切，可都是她的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陈世培自然不愿明面上和弟弟闹不和，怒道，“你这娘们，啥时候废话这么多了？！” 蔡水萍却不管这么多，憋的气也不少，说道，“志培啊，你还年轻，要不努力一下，再生个儿子出来？” 不等陈志培开口，蔡水萍接着又道，“哦不对！我没有记错的话，素娥上一胎好像月子没有做好，医生说容易流产，看来你这儿子要生出来，还真是有点难呢” 看着大伯母这般嚣张，尽捏着别人的痛楚使劲讽刺，陈希梦想起葵花籽和牙签一事，真想揭穿了大伯母的阴毒。 “哟！”蔡水萍似乎才看见门口的陈希梦，说道，“小希啥时间进门哒？” 蔡水萍真有水平，整个院子都是她的声音，她每问一句，都不是为了让对方回答，而是在给自己加戏，蔡水萍又道，“啥时候进门都不是事儿，迟早要嫁出门，啥也不是，以后孩子也不姓陈，说白了就是个外人。” “志培，你别往心里去，这娘儿怕是脑子坏了，开始胡说八道了……”陈世培一边对弟弟说道，一边拉着蔡水萍想离开。 “给我撒手！”蔡水萍用力的甩开了丈夫的手，说道，“陈志培，我今儿个就把话给你烙下了，我家皓皓再笨，再不会念书，他也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他就是天！” “是个什么，自己心里没有数吗？！”陈国安踏进了门，吓得蔡水萍立刻变了脸色。 “公公，我……我只是……”蔡水萍低着头，也不知道解释什么 陈国安怒道，“天？什么天？你儿子是个天皇老子不成？！” 陈世培连忙上前，说道，“爹，你别生气，水萍心直口快，说话不经脑子，但实质上没有恶意。” 陈国安看着趴在长凳上哭的孙子，对蔡水萍说道，“好好的儿子，我看就是你给教坏的！” 陈希梦从进门开始，就想立刻怼回去，但出奇地安静，就让蔡水萍使了劲地得意，然而乘口舌之快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陈希梦就知道爷爷不久后进来。 陈志培遭到蔡水萍的讽刺，一开始还为女儿骄傲，但是因为没有儿子是痛处，陈志培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高兴。 “我还没有死，家也没有分，这么快惦记着我的家产了？”陈国安怒瞪着大儿媳妇。 蔡水萍着急道，“公公，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皓皓和小希都是我陈国安的子孙！” 陈国安走到蔡水萍跟前，继续说道，“我现在告诉你，照这个趋势下去，皓皓再读个两年书就可以结束了，反正读了也白读，到时候来队里干活，小希将来念大学，将是我陈家第一个大学生！” “大……大学？”蔡水萍都不知道大学是个啥概念。 陈志培听到这里，这才彻底舒坦了，这闺女真是够长脸的，要知道培育一个大学生，可是要花不少钱的，一般人家根本承担不起。 父亲愿意培育陈希梦，已经不是疼爱这么简单，甚至是在当陈家的宝贝在培养，第一个大学生，那得多风光啊！ “皓皓，穿好裤子，进屋写作业去，”陈世培说着也拉了拉蔡水萍，说道，“走，该干活去了，别再给爹添堵了！” 陈国安也不再多言，顾自走开。 陈志培也回到了地里，王素娥正在割小麦，见丈夫红光满面，问道，“啥事让你这么高兴了？” 陈志培眉开眼笑，说道，“咱爹说，要培养咱家小希念大学！” 王素娥准备将一捆小麦搬到田埂上，同时问道，“大学是啥概念？” 陈志培接过王素娥怀里的小麦，说道，“就是不用这么辛苦，每天早出晚归，干不完的活，大学生只要坐在办公室里，写写东西啥的就成，不晒太阳，不用出汗！” “这么好？读书真的用处这么大？” 王素娥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中，还没有人念大学一说，即便上过学的，也不过是为了认识几个字，会做算术罢了。 陈志培说道，“你看看那些城里人，日子过得多舒坦，哪里像我们这么累，那些厂里当干部的，那都是大学生哩！” 王素娥欢喜道，“大学生这么好，那让小佳和小柳也一块儿念呗！” “大学是要考试的！”陈志培说着便看向地里帮忙的陈家两姐妹，继续说道，“她们两个驴脑袋，老大每次都只过及格线一两分，老二马马虎虎，香烟屁股，咋考得上大学？” “咋还要考试的啊……”王素娥喃喃道。 “你以为天底下尽掉馅饼？升学都是要考试的，考不上当然没得念了。咱小希的脑瓜子好，活络，一定可以考上！” 村里很多孩子读一半就不读了，就是因为跟不上，越到后面，跟听天书一样，老师教不懂，孩子听的也窝囊，家里人也不再支付学费，这也是村里常有的现象。 陈志培一想到陈国安喜欢小闺女的那股热乎劲儿，就开心，陈志培拉近了王素娥，眼眸瞟向远处干活的蔡水萍，说道，“你不知道，大嫂不久前被咱爹训斥了一顿，有她一段时间安分的了！” “咋回事？我就看她的脸色很不对劲。” “她非要拿她宝贝儿子跟咱家小希比，说闺女不如儿子，各种难听的话，不料咱爹刚好听见了，说只培养咱小希读大学，气得大嫂脸都绿了。” 王素娥没再说话，其实心里也明白，如果陈皓考得上，爷爷也肯定会支持，而小闺女不仅是村里人口中的才女，更是王素娥的骄傲。 陈希梦，打破了“女子不如男”的观念。 村里只生了闺女的人家，也都开始把希望寄托在读书上，榜样不用说，自然是陈家这小孙女。 第6章大姐嫉妒 午后，陈佳梦坐在田埂上，看着金灿灿的小麦地，村民们正在忙着干活，赶着计划任务，包括自己的二妹，也淹没在麦海里。 原来父亲的话，一一烙进了陈佳梦的心里，这样的对比，无疑是一种伤害。 是啊，多么不公平，好不容易放假，她们需要来地里帮忙干活，小妹却舒舒服服地在家里看书，听说爷爷一大早还带着小妹进城了，啥图书馆，陈佳梦都不知道长什么样！ “咋了？”蔡水萍倒了一杯水，走向情绪失落的陈佳梦。 陈佳梦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大伯母，爷爷说让小希念大学吗？” “你听谁说的？你爹？”蔡水萍说着便坐下了身，靠在陈佳梦身边，待陈佳梦点头之后，蔡水萍觉得是个好机会。 “你爷爷连大孙子都不管了，现在一门心思都是小希，小希是了不得啊，方圆十里，哪个不知道季潭村老陈家的小孙女是个才女，三岁会写字” 陈佳梦逐渐低下了头，蔡水萍则接着说道，“我家皓皓就不说了，可能真不是读书的料，你要是三岁的时候就被你爷爷重视，一样的方式培养，你肯定比小希强啊！” “我……”陈佳梦想起自己尴尬的分数，不敢开口。 “你这孩子你虚啥啊？不同个爹妈生的嘛，肯定没差，就是小希这丫头命好，讨她爷爷喜欢，这才有了现在的风光！” “如果三岁的时候，爷爷也教我，真的会和小希一样吗？” “你不看看，你爷爷砸了多少钱在小希的教育上，她能不好嘛？今天我就看小希手里拿着新书来着，怕是值不少钱！啧啧，这老爷子，真是想不开！”蔡水萍说着就来气。 大伯母的话，在陈佳梦的心里，慢慢开始发酵。 到了傍晚，陈佳梦回到了家，见陈希梦坐在窗前看书，陈佳梦一边脱下弄脏的外衣，一边走到陈希梦的身旁。 当陈佳梦拿走陈希梦正看的书时，吓了陈希梦一跳，因为太专注做题而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 “大姐，你干嘛啊？吓我一跳。”陈希梦拿过书，重新翻到那一页。 陈佳梦靠在桌边，说道，“干啥这么小气，我看一下不行吗？” 陈希梦用笔头指了指一旁的书架，说道，“大姐喜欢看的话，去看那些吧，这个你看不懂。” 陈希梦现在看的是高年级的微积分，她一直在自学，就为了跳级，然而重新拾起来，有些困难，看得陈希梦头很大。 而大姐在自己思考问题的时候忽然打断，陈希梦确实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