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这个暑假，季潭村异常热闹，城里很多老师都纷纷跑来，就为了挖陈希梦去他们学校念书，同时提出各种优厚的福利。 村民们听着，都心痒痒，各种羡慕。 三年来，季潭村也有不少人跟风，开始做袜子，而陈家发生的变化最多。 陈家袜子生意做得很好，当年欠的债，连本带息地还清还赚了不少，手摇袜机也退出了市场，陈国安换了一批型号为503z的袜机，此时正是陈家日子过得最好的时候。 因为业务的需要，陈家装了固定电话，又是季潭村第一家，陈家总是当第一，录像机，电视机，全都是第一户买的人家。 陈皓也已经技校毕业一年，主要帮着家里修机器，二十八台袜机，也由得陈皓忙的，因为除了修出故障的机器，还要修改袜子的花型，需要将一个零部件拆下，对应花型做调整，里头还有不少讲究。 陈志培和陈世培两兄弟一直干这个，经验也丰富，结合学了技术的陈皓，陈家的机器基本上问题不大。 陈皓有空的时候还出去干活，帮人家修修袜机，赚点外快，因为这个时候，辛南城一带，大大小小的村子，已经有不少人家做起了袜子生意。 袜子机器多了，就需要招工人，一般都会招女工，因为女人心细一些，机器稍微出一下毛病就会做出次品的袜子，小的问题还能修正，所以缝缝补补也是常有的事，大男人缝补的手艺，总是不如女人的好。 陈家二十八台袜机，在村里算是最多的，除了自家人轮班，还招了三个女工。 陈佳梦因为成绩不好，没能考上高中，故而在家做袜子，一开始是不甘心，但是家中长辈将陈佳梦当其他女工一样，按月会发工资。 这真金白银拿手里，感觉似乎也不错，毕竟脑子不是读书的料，是真的跟不上去。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陈佳梦恋爱了，有钱又有恋爱谈，读书也就没那些吸引陈佳梦了，只不过家里人还不知道她偷偷谈了一个男朋友。 陈柳梦的成绩一直一般，但好歹也考了一个能看的分数，升个普通的高中，问题也不大。 陈家的院子里，坐着来自不同学校的三个老师，他们面上笑嘻嘻地谈天，心里是仇视着对方，因为他们都是来抢学生的。 “不好意思，各位老师，让你们久等了。”王素娥将端着茶杯走来，笑着说道。 屋里的蔡水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瞧瞧那王素娥的嘴脸，怕是开心得要上天了！” 陈世培说道，“你能不酸吗？你要是有本事，也生个有出息的闺女来？” “你到底哪个屋的？”蔡水萍瞪着自己的丈夫，说道，“你咋一直胳膊往外拐呢？！” “得了得了，哪来这么多话，听得我都烦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念够。”陈世培说着便拿着零部件往车间走去。 陈志培一进屋，有瞧见几个生面孔的老师，就知道还是为了小闺女的事，陈志培有些不耐烦，说道，“你们就别来了，咱家门都要被你们踏破了。” “志培，别这么说，”王素娥说着又跟老师们赔不是，道，“不好意思啊。” 一名老师站起了身，笑着说道，“陈爸爸，这么直说吧，您女儿来我们学校念书，我们学校除了学杂费全免，还提供三万的奖学金。” 三万？！蔡水萍一激动，瓜子壳都差点呛住了咽喉。 陈志培一听，竟然有钱拿，方才的不耐烦，一下子烟消云散，陈志培问道，“三万奖学金？” 另一名老师急忙起身，拉过陈志培，说道，“陈爸爸，我们能单独聊一下吗？” 提出奖学金的老师不高兴了，对同僚怒道，“你讲不讲道理？！我在跟陈爸爸谈，你这样插进来算什么？” “三万奖学金……”陈志培显然是心动了，看向王素娥，两夫妻都很吃惊，原来还有奖学金一说。 另一名老师着急道，“三万奖学金不多！我们学校也有奖学金，但是具体多少还说不好，但是陈爸爸你放心，肯定有，也一定不少，所以你现在不能答应他，我回去跟我们校长商量。” “是我们学校先提的奖学金！你们学校根本就没有，你们这样不是耍无赖嘛？！” “有的，有奖学金的，当然有啊！” “作为老师，怎么这么耍无赖？” …… 陈志培发话道，“好了，各位老师们，你们都别吵了，你们要回去跟校长商量的，那就回去，我现在不做决定，等你们都商量好了再来，不要一直待着，我家里还有很多活要干，总不能一直陪着你们这么耗着。” “对对对！一直这么打扰也不好，那你们先忙，先忙……” 老师们异口同声地应道，为了挖走这中考状元，能答应的都答应。 待老师们都走了出去，王素娥说道，“你咋能只看钱呢？” 陈志培也不否定，说道，“竟然有奖学金一说，那这事就好办了，哪个学校给最多，小希就去哪念书呗！反正小希这么聪明，在哪里念书不一样吗？她之前念得初中，不还是差的那种？” 王素娥说道，“可是初中跟高中不一样，高中的课程难，我们得考虑小希的老师都是什么资质，这高中可关乎到考大学，不能随随便便地凑合。” 陈志培说道，“辛南城最好的高中就是辛南中学，他们学校也派了人过来，但只说学费全免，就连住宿费都要我们出，一点诚意没有。” 王素娥看中学校的资质，所以除了辛南中学，王素娥心里都看不上，王素娥说道，“他们不也说了，可以商量的，这不还没有敲定嘛！” 陈志培说道，“可我听那老师的口气，免学费已经很好了，他们自我优越感太强，我看着就不舒服，明明是他们求我们才是，还把自己当大爷，我看啊，奖学金他们是不可能给的。” 王素娥说道，“辛南中学的学费本来就很昂贵，能免去学费，说明他们已经很有诚意了，我听那老师说，辛南中学的老师还有不少是外聘的，好多个教授呢！” “反正哪个学校给的奖学金高，我就同意小希去哪里念书。”陈志培放下话，不愿多说，顾自进了屋子。 第22章城里卖卤味 相比考了高分，陈希梦最开心的是母亲这一次没有离开家，按照重生前，母亲会在陈希梦十一二岁的时候前往上海，但是陈希梦现在都十三岁了！ “小希，你在干啥？”王素娥走进厨房，见陈希梦站在灶台前。 “做卤味儿！”陈希梦笑着转过头，还拿了一只鸡爪递给王素娥，说道，“娘，你尝一尝，看有没有入味。” 王素娥接过卤得香喷喷的鸡爪，尝了一口，味道很好。 陈希梦将辣椒酱打开，说道，“娘，你还可以蘸点麻辣酱，味道会更好。” 王素娥问道，“哪来的麻辣酱？” “我自己做的，嘿嘿”陈希梦端起卤鸡爪的铁盆子，里头还有香喷喷的酱料，陈希梦说道，“娘，除了鸡爪，其他的也都可以卤，配上这麻辣酱，一定超级美味。” 王素娥笑道，“那晚上的菜就交给你做了。” “不！”陈希梦拦住要走的母亲，继续说道，“我是说，咱们去买些rou制品，卤好了拿去卖！” 王素娥吃了一惊，问道，“你说啥？” “卤味啊，鸡爪，鸭掌，鸡肝，鸭肝，猪耳朵……”陈希梦的手指都掰不过来，说道，“可以拿去城里卖，或者直接去饭馆，问他们要不要，做熟食凉菜卖，肯定受欢迎！” 王素娥一听，也开始蠢蠢欲动，回道，“好像听着不错，可以试一试。” “昂啊”陈希梦笑着应道。 “啥啥啥？”陈柳梦跑进厨房，追问道，“我漏听了啥？快告诉我……等一下！这是啥？闻着好香，我也要吃！” 王素娥说道，“你小妹说，做卤味拿去城里的饭馆卖，你尝着，味道咋样？” “好吃！真的好吃！”陈柳梦赞不绝口。 王素娥说道，“娘有活要干，抽不出身，除了地里的，还得跟你们大伯母轮班，反正你俩都考完了，没事干的话就尝试着做卤味去卖，但记得少做一些。” 陈柳梦不解道，“这么好吃，干啥少做一些？” 王素娥往厨房外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万一卖不出去，做多了拿回来，又要被你奶奶和大伯母说，喏，这些钱，应该够你俩折腾一顿，去买些鸡爪鸭掌啥的。” 陈希梦说道，“娘，我不是玩，我认真的，肯定大卖！” 王素娥将钱放在灶台上，说道，“多了没有，娘兜里就这么多钱。” 陈柳梦说道，“娘，这钱哪够买几斤的啊！” 王素娥拍了一下陈柳梦的脑门，说道，“你俩就一辆自行车，一个骑，一个坐，难不成你俩还要扛一箩筐去卖？先做着，看看人家饭馆要不要再说，要是看上了，肯定还要，到时候再做也一样，还不浪费。” 陈希梦看着母亲离去的身影，笑了。 陈柳梦不解道，“小希，你笑啥？” “我开心啊！”陈希梦回道，然后继续做卤味。 陈柳梦夸张地扯着嗓子，说道，“你是开心咯！中考状元！！香饽饽，方圆十里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 “呸！”陈希梦白了二姐一眼。 陈希梦开心的是母亲，这一世，母亲基本上都很开心，不像以前那么多烦恼，甚至没见过母亲发火，最关键的是，母亲没有离家出走！ 次日，陈希梦拎着一个小木桶，里头放着几个塑料袋，分装卤味，有鸭掌，鸡爪和鸡翅，陈希梦还凉拌了一些麻辣海带和豆角干。 陈柳梦载着陈希梦，前往辛南城。 路过辛南小学的时候，陈希梦愣了愣，三年前的事，仿若就发生在昨日，一个小女孩抢了小男孩最后一份早点，却被自己的哥哥拦截，非要她指控早点有问题，就是为了找她陈希梦的茬。 是啊，三年了，陈希梦都没有踏足过辛南城半步，那个人，也应该高中毕业了吧。 “嘀嘀！嘀——” 辛南小学开出了一辆车，陈希梦竟然还能认得这车牌！ 就在陈柳梦停车让道的时候，车窗里的女孩正好和陈希梦对视了一眼，一晃而过，陈希梦依稀还记得当年的小男孩喊她“许文文”。 “这些开车的都不是啥好人，这么大一条路，还要别人让？按啥喇叭，吵死人了！真是不讲道理！”陈柳梦抱怨道。 轿车转弯的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随着车门打开，一个瘦高的女孩走了下来，明明只有四年级，但因为家里条件好，吃的用的都讲究，尤其是营养方面，所以成长过程中也出现了明显差距。 许文文走到自行车跟前，问陈希梦，道，“那个卖过糕点的小jiejie，对吗？” 陈希梦的变化不算大，模子没变，就是长高了。 倘若不是这辆车的车牌，加上又是辛南小学的门口，陈希梦还真认不出这个女孩，女孩变化很大，一身浅色的连衣短裙，少女味十足。 随着陈希梦应了一声，许文文笑着说道，“我刚刚还在车里问老张，是不是眼熟来着，没想到果然是你，小jiejie留了长头发，真好看” 陈柳梦看向陈希梦，低声问道，“她谁啊？” 陈希梦抿嘴笑了笑，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如何跟二姐介绍，但许文文似乎也不在意这个，因为许文文下车是有原因的，而非跟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寒暄。 许文文说道，“是这样的，我哥哥离开之前，有个东西喊我转交给你，但是我也不知道你住哪里，如何联系你，我哥哥也没有说，所以……” 许文文弯眸一笑，略显调皮，又道，“所以这个任务一直赖在我手里，那东西还在家里，今天正好遇见你，可以给你。” 陈希梦回忆了一下，跟许司若接触的次数也不多，但是每一次都印象深刻，倘若要说东西，陈希梦唯一想到的就是那半个月的报酬。 陈希梦问道，“是不是一个信封？” “哎！”许文文吃了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陈希梦抿了抿嘴唇，说道，“不用了，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