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哦，我懂了，我明白了，”陈雪连连点头，似乎也感受到了陈希梦的恼火，陈雪哽咽道，“小希，对不起，是大姑姑没有出息，你别生气。” 是啊，说白了就是个可怜的女人，其实也怨不得大姑姑，就像母亲说的，除了他们陈家人，谁还来管这件事？ 顾力炯的父亲，一点没有当父亲的模样，本以为顾海只是看中了女人较为年轻的皮相，出了事才知道，顾海是真的喜欢那个女人。 重生之前的陈希梦也一样躺在病床上，却空无一人，陈希梦也恍然明白，陈雪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做任何事都是一种伤害，因为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陈希梦意识到自己失态，也觉得有些自责，愧疚道，“对不起大姑姑，我不该那么说话，但是我现在真的得走了，这件事我会尽可能去帮忙。” 陈雪连连应道，“好，好，小希，你去吧，你快去忙你的事……” 第415章大心事小事故 陈希梦走过铁门，原本栓在门口的大狼狗也不见了，听人说是被人偷走了，卖去了狗rou店，尤其是快入冬的时候，狗rou店的生意很好。 在农村，这种偷狗的事件也很多，虽然气人，却又没有办法，当然被逮住的话，村民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偷狗贼。 “小希……”陈志培站在门口。 陈希梦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但是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看，而是顾自上了车，发动引擎，掉头，离开。 哪怕是后视镜，陈希梦也没有瞧上一眼，虽然知道父亲陈志培就站在马路边，看着她远去。 陈希梦的脸颊上，已没有父亲留下的疼痛，但是那一巴掌，却让陈希梦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出奇的平静。 她，长大了，明白很多事，却又不懂很多道理。 如果人犯了错，就该得到惩罚，譬如陈希梦在大姑姑家，因为说出了话，所以挨了父亲的打，那么陈希梦心甘情愿地挨着；可是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呢？ 顾力炯也犯了错，他伙同外人，诈骗，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可以轻易被原谅？ 如今他犯了错，杀了人，这么大的事，却没有挨骂，挨打，陈家第一反应就是想着如何救他，而不是惩罚，为什么？ 包括陈希梦表现出抗拒，不愿意帮忙的时候，又被批评和指责了，说陈希梦冷血无情，说她是错的，甚至要挨打，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 如果说，这一场重生，是一次新生的机会，那么现在的陈希梦，更愿意理解成偿还自己养育之恩的任务。 母亲原本会离家出走，会独自赡养弟弟，然后去世，陈家支离破碎；现在陈希梦做到了，改变了这个历史，母亲在家，还活着，跟父亲感情也不错，弟弟也在茁壮成长。 赚再多的钱给父母花，也有限，不如开个好头，让陈家上下都创造财富，不管是父母还是姐弟，陈希梦也算是间接完成了。 大姑姑家的这件事，陈希梦允诺下来，尽最大的里去帮助顾力炯，完成以后，那是不是说，陈希梦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以后可以认认真真地过自己的人生了？ 陈希梦平视马路的前方，不由自主地踩下油门，车速不断提升，同时陈希梦的脑海里响起各种人的声音，重生前各种令陈希梦难受的声音： “吴姨你认识吧，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继母了。” “我说了无数遍了，王素娥不是你妈，以后不许再跟我提这三个字！不然我连你也赶出去！” “我儿子？讽刺，那个女人走了这么多年，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儿子，说是我的？是她自己跟姘头生的，现在她死了，她养不了那孽子，就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我不可能当这个冤大头！” “陈希梦，你要么给我老老实实地听话，不要管闲事，要么给老子滚！你去带大那个孽子！你这书也甭念了，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 “什么？你得了血癌？！两年前我就跟你说明白了，你答应才签字的，我要找一个老伴，是照顾我到死，而不是我来照顾你，既然这样的话，没有什么好谈了，我们离婚，你签字，我不要一个亡妻，在你死前，离婚。” “陈希梦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年轻姑娘吗？都一把岁数了，应该对很多事都心知肚明了，感情什么的，也没有这个必要谈，反正就是凑合，这么简单。” …… “陈希梦，你要死了？呵呵，那恭喜你了，你这可悲又可笑的一生，终于要结束了，但是很遗憾，我是不可能让你见到女儿的！” …… “喂？我爸说你一直纠缠他，现在我把话跟你说清楚，麻烦你死也死的远一些，不要来干扰我们的生活。” “我不认识你，你死心吧，我不会去看你，几十年了，我早就告诉自己，我妈死了，那个人，不是你！” “你活该！你这样的女人，注定一辈子凄凉，是你自己造的孽，你理应得到这样的报应！是你当初抛弃我的，是你要离婚的，全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我永远也不可能原谅你的！！” …… “滴——滴——滴——” 陈希梦听到刺耳的喇叭声，这才从回忆里缓过神来，随着一个急刹车，陈希梦也撞到了方向盘上。 司机是个中年男子，他气冲冲地下了车，快步走来，奋力地砸着陈希梦的车窗玻璃，怒斥道，“你眼瞎吗？你会不会开车？”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你自己下来看看，你下来！”男人一边拽着车门，让陈希梦下车，一边指着自己的车，继续说道，“你看看，都装成什么样了，你自己看看！” 陈希梦下了车，随着男人走去，她确实蹭到了男人的车。 男人认得陈希梦这辆车，价值不菲，能抵男人的小破车三辆，看来是个有钱人，又见陈希梦年纪轻，就故意用气势压人。 男人大声呵斥道，“你怎么开的车，出门不带脑子的，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杀了我！你说吧，怎么赔！” 陈希梦一路上都心不在焉，但是并不糊涂，陈希梦环顾四周，看了看。 男人见陈希梦不语，催促道，“我跟你说话呢！” 陈希梦回道，“我是直行的，你是岔路转弯，按理来说，得你让我，现在出了事，不能说我全责，你的车蹭了，同样我的车也蹭了，我们都有损失，而是我的车修理费更贵，也就是说，我的损失更大。” “……”男人本以为自己可以吓住这丫头，并且趁机讹上一笔，却没想到这丫头脑袋转得很快。 不要把错误都归咎给“女司机”，让所有女性都来承担马路杀手的罪名，至少陈希梦不是，重生前还是个老司机来着，重生以后，也是他们那批考生里最快拿到驾照的人。 男人顿了顿，说道，“那你几个意思？说我白被你撞了？” “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各自埋单，各自付修理费，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已经不错了。” 陈希梦说着便转身，然而男人却急了，一把拽住了陈希梦的胳膊，不依不饶道，“你不许走！是你撞了我的车，你就得赔偿！” 陈希梦大致知道男人为何蛮横不讲理，因为这里没有红路灯，没有监控，而且也没有人，发生争执的还是比男人小上二十多岁的姑娘，这样的形势下，男人凭借蛮横确实很容易得逞。 陈希梦转过头，看的却不是自己的车头，而是车子后面的轮胎痕迹，其实自己确实有过错，她应该是超速了，所以叫来警察的话，她也有责任。 陈希梦已经够烦了，不想再多事，这个男人或许有大把的时间跟陈希梦耗，但是陈希梦却耗不起，甚至在这偏僻的地方争执的时候，可能衍生出其他的事故来，那便更划不来。 陈希梦抽回自己的手臂，上了车，男人快步跟上，以为陈希梦要逃跑，不料陈希梦却给了男人一千块钱，然后发动车子，离开。 第416章内部翻船 陈希梦虽然第一次上许家，但是地址还是知道的，当陈希梦赶到的时候，心里想着如何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只见许司若正面走来。 “不用了，回去吧。” “司若，我……” 许司若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示意陈希梦开车，回家，回他们两个人的家。 很显然，这顿晚餐，被陈希梦搞砸了，陈希梦也感觉到了许司若的情绪，陈希梦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大门，知道已经错过了进去的机会。 陈希梦解释道，“我，手机没有电了，走来的着急，也没有带充电线，我一开始给你打了电话，但是你的秘书说你在开会，所以……” “走吧。”许司若吐出两个字，是遇到陈希梦以后，最为冷淡的语调，听的陈希梦的心脏有些微疼。 陈希梦的心里很清楚，这一次，确实是她做错了。 可是父母催的急，让她立刻回家，陈希梦又一听是弟弟出事了，还以为是陈新宇，所以急忙赶了回去。 陈希梦启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跟着许司若一起沉默，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放在后座的衣服，还没有拆包装，被事情一再耽搁，似乎也被主人遗忘了。 这一天，大起大落，陈希梦筋疲力尽。 一早就在期盼这一顿晚餐，昨晚排练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给公婆留下好的印象，白天早早地安排好了工作，并且想着收拾一下自己的形象，扮演一个贤妻良母的好角色，让公婆知道自己的决心，将来会当好丈夫的贤内助。 忽然一个电话，陈希梦来回折腾，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但最后还是没能赶上晚餐，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一并剥夺。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夏嫂听到声音，从自己房间出来，许司若却示意夏嫂不必忙活，甚至还有不让夏嫂打扰的意思。 夏嫂是个能干的聪明人，平时就话少，很快就理解了主人家的意思，随后进了自己的房间，没再出来。 陈希梦很累，也很饿，但是眼下也没有吃饭的心情，尤其是许司若今日的表情，有点吓到了陈希梦。 “我回了一趟辛南城，家里亲戚出了一点事，我爹娘催我回去处理，所以我迟到了，很抱歉。”陈希梦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低下了头，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又是你家亲戚的事。”许司若的声音很平静，表层听，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是许司若的目光却很冷，不再是昔日宠爱妻子的模样。 许昌震亲自提出要一家人吃饭，不光光是许家几个人，还有许家的几位长辈，特意邀请来，但是这个儿媳妇的架子却大得很，联系不上，放了所有人的鸽子。 陈希梦可以想象，许家人当时的表情。 “对不起……”陈希梦感到很抱歉，因为她的过失，或许也让作为丈夫的许司若难堪了。 陈希梦一手平放在身前，手心捏着另一只垂直的手，实则是在护着臂弯上的伤口。 原来一路赶回来，自己心神不宁，在那场小事故中受了伤，不仅仅是额头撞到了方向盘，还有手臂也撞伤了，隐隐作痛，只是rou眼看不出来。 许司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漆黑的夜色，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或许不以为然，但我确实尽了所有的力，做我能做的事，包括我不能做的事，我也都在做，我就希望你嫁给我，可以无怨无悔。” 陈希梦听到这里，垂着的双眸逐渐泛起了泪光，这是许司若第一次这么跟自己谈话，以前他总是用吊儿郎当的语调跟她说话。 但是陈希梦心里知道，许司若确实很负责，不管是恋人，还是丈夫，他给了他所有能给的，也兑现他所有的承诺。 许司若轻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修长干净的手指，喃喃道，“可我今天忽然在想，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误会，是我一厢情愿了。” 当初是许司若缠着陈希梦，像个魔鬼一样一次次出现，扰乱了陈希梦正常的生活，许司若说道，“从恶作剧的对象，到现在我的妻子，但有一点不曾变过，那就是……” 陈希梦屏住了呼吸，同时许司若抬起眼帘，看向陈希梦，继续说道，“主动的人，一直是我。” 前所未有的恐慌，从陈希梦的心里翻涌而起，陈希梦定睛看着许司若，但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怜惜，许司若不曾心动半分。 许司若问道，“我所重视的感情，婚姻，到底是我想要的，还是你只是觉得不错，可以凑合，所以将就？”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不重视我们的婚姻……”陈希梦摇着头，很努力地解释着，那噙着的泪水不争气地滚落。 可是语言在质疑面前，永远都是无力的，许司若怕是认定了陈希梦不重视许家，不重视眼前的丈夫，已经他们的感情和婚姻。 许司若站起身，走向陈希梦，随着他抽出的手，一盒药被丢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