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妻管严的许司若，全程陪同，但是吸取阿云家的教训，乖乖地避嫌，什么都不参与。 陈希梦也没再要求许司若当自己的眼睛，自己敲了张学军的家门。 农村的门一般都开着，除非是出了远门，要不然不会上锁，陈希梦轻轻一推，那虚掩的门就开了。 一股浓郁的酒味，迎面扑来。 陈希梦往里一瞧，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卧在里头睡觉。 张学军被打扰，眉头紧蹙，显得十分不悦，听到门开声以后，抬起头，半眯着眼睛，瞧见一个生面孔的姑娘。 张学军问道，“你是谁？” 站在门口的陈希梦，并不愿意进一个光棍的家，尤其里面乱糟糟的，陈希梦回道，“阿云叫我来的。” “胡扯！”张学军罢了罢手，随后撑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随后一想，似乎不对劲，张学军猛然转过头，看向陈希梦，问道，“你是那个顾什么的家人？！” “嗯。”陈希梦承认。 张学军瞬间变脸，怒吼道，“滚！给老子滚！立马滚蛋！” 陈希梦非但没有被吓唬，反而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一听我是谁，你就这么激动，做贼心虚吗？” “老子没有杀人！是那个臭小子冤枉老子！”张学军瞪着没有睡醒的眼睛，厉声道。 陈希梦打从小时候就知道，不是谁嗓门大，谁就占理，即便阿云和张学军的供词一致，但是不能保证这两个人没有串通。 陈希梦顺着张学军的话，说道，“可是那个小子也是这么说的，说他是无辜的，说他被你们陷害的。” 张学军站起身，怒道，“放他娘的狗屁！老子才是被冤枉的！老子没有杀人，是他杀了人，他陷害老子的！” 陈希梦问道，“你看见他杀人了？” 张学军回道，“老子没有看见，但是老子知道他是杀人犯！阿云跟老子好过，老子为啥要杀她？对老子有什么好处？老子真的杀她，她现在没有死，老子还能好好地待在家里吗？！” “可是我表弟说，他看见你杀那个女人，他看见你杀人了，他亲眼目睹了，而且我可打听过了，那段时间确实有人看见你找过那个女人，你们吵过架，你还推过她，你骂她贱什么的，还叫她去死。” 张学军听到这里，瞬间怂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张学军吼道，“那是老子一时愤慨，那种话不能当真！” 陈希梦问道，“说不定你也是一时愤慨，动手杀了她呢？” “放你娘的狗屁……”张学军恼到要对陈希梦动手，却瞧见门外的许司若。 许司若不曾用同样的“凶神恶煞”来威胁张学军，但是却给人刀子架在脖子上的压迫感，仿佛他再对眼前这个女人凶一下，他这房檐都要被掀开。 张学军放下要打人的手，语调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依旧不客气，说道，“老子说了没有杀人，那就是没有杀人，姓顾的陷害老子，老子没干为啥被冤枉？摆明了是让老子当他的替罪羔羊，他才是凶手！” “可是你也没有不在场的证据，你依然有嫌疑，” 陈希梦看着满地的酒瓶子，继续说道，“我估计你除了解散活意外，哪里也去不了，不能像往常一样找地方寻乐子，因为警察监视着你，不是吗？” 张学军恼道，“死丫头片子，甭给老子说这些，这都不管你的事！” 陈希梦说道，“我才懒得管你的事，我就是希望你认罪，这样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你认了吧。” 张学军握紧了拳头，道，“你说什么？” 陈希梦就像童话里的小女孩，面对大灰狼的时候，见大灰狼忽然不凶了，还以为自己讲道理，对方听了进去，殊不知是她身后的守护者。 陈希梦重复了一遍，道，“我说，不管真相是什么，你都认罪吧，你一个光棍，日子过得也不怎样，每天浑浑噩噩的，看看你的家，乱成什么样子了，你认罪，我给你一大笔钱，我请律师给你打官司，少判几年，你出来以后又有钱花，有什么不好？” 张学军和许司若听到这里，皆吃一惊。 但是陈希梦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也明白她这么说话的用意，因为她一再强调“真相”，他们给的答案都是一成不变的，就跟提前说好了一般。 阿云说，陈希梦要的是他们改口，可是陈希梦要的就是真相而已，否则陈希梦也没有必要跑来跑去，如此费劲。 张学军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忌惮不远处的许司若，张学军说道，“死丫头片子，你知不知道就在刚刚一瞬间，你就可能已经死了？” “嗯哼~”陈希梦却不以为然，反问道，“那么阿云呢，是不是也跟你不合，吵了几句，你也一动怒，对她动了手，要了她的命呢？” “你……”陈学军气得青筋暴出，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陈希梦，如果他真的因为一时暴怒而杀了人，也绝对有这样的可能。 在这一刻，拳头随时会砸下的一瞬间，陈希梦似乎找到了真相。 陈希梦亲自登门“拜访”，和相关的人一一见面和谈话，语言上各种冲撞，无非是在试探，是在寻找破绽，为了一个答案。 杀人是要偿命的，不管有没有受过高等教育，都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案子缠身的张学军，依然在风口浪尖上，可是他刚刚就动起了杀意，仅仅因为陈希梦让他抵罪。 第450章另一个嫌疑犯 没有干过，却被人一口咬定，任何人都会愤怒；但如果对方开口就说不在乎真相，而是花钱买他的清白，帮别人顶罪，那就不能简单地用“愤怒”二字形容。 陈希梦理解张学军对自己的杀意，若不是陈希梦刺痛了眼前这个男人，他也不会对一个刚刚见面的人燃起这种念头。 陈希梦要到了答案，决定不和张学军继续纠缠，然而陈希梦正准备转身的时候，陈希梦晃眼瞥见了角落里的一只杯子。 杯子很漂亮，即便布满了灰尘，也一眼可以引起注意，因为杯子和这个脏乱不堪的屋子格格不入。 张学军是个光棍，屋子里的一切都符合这个男人的设定，张学军当时和阿云搞对象的时候，也是偷偷摸摸的，并没有光明正大，更像是在搞暧昧。 一个粗枝大叶的光棍老男人，为什么会有一只这么漂亮的杯子？ 杯子被搁置在角落，积满了灰尘，显然是被主人给遗忘了，说来也是，张学军就算用碗喝水，也不会用这么可爱的杯子。 用都不愿意用，那更不会费心捡来，倘若是搞什么活动送的，也该印着厂家的名字，张学军若是领回家，也不会出现搁在一边不管不顾，拿了自然会用才对。 陈希梦仔细瞧了瞧，杯子做工精细，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 等一下，女孩子？！ 陈希梦一怔！ 是啊，这个光棍的家里，为什么会有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张学军怒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给老子滚蛋！” 不怕死的陈希梦，缓缓地抬起手，指着屋子角落里的杯子，问道，“那只杯子是你的吗？” “什么狗屁玩意啊？老子屋里的东西，不是老子的，那还能是谁的……” 张学军一边咒骂，一边转过头，顺着陈希梦指着的方向看去，当张学军瞧见遗忘的杯子，顿时变了脸色。 张学军一脸的理直气壮，中气十足，就跟上梁山的壮士一般，却因为陈希梦提到一只杯子而脸色变得煞白，仿佛撞见了鬼似的。 “滚——”张学军用力地推了陈希梦一把，同时“呯”的一声砸上了门。 许司若连忙上前，扶住了陈希梦。 没有跟老公告状，没有要老公“报仇”，而是发起了愣。 陈希梦犹豫了片刻，抬起头，看向许司若，问道，“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对吗？” “嗯？”许司若不解。 陈希梦继续说道，“你见了顾力炯，见了阿云，也见了刚刚那个男人，所有相关的人，你都见了，他们说的话，表现出来的态度，其实已经写了真相，是不是？” 许司若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侧面问道，“你自己不也有了答案？” “但我……”陈希梦摇了摇头，或许阿云说的没有错，陈希梦执意的不是真相本身，而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答。 许司若揽过陈希梦的头，在陈希梦的额头温柔地吻了一记，说道，“其实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是问题，都可以解决，关键是看法。” 陈希梦莫名一酸，低声道，“你说的没错，我打从一开始就注入了感情，我嘴上说相信事实，可是我心里还是盼着自己的表弟是无辜的，所以我的方向，第一步就已经错了，我现在很乱，我甚至后悔走到这里，知道这么多事……” 如果什么都不清楚，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许司若说的，丢给警察和律师去做就好，可是眼下看来，陈希梦比他们更先知道了答案。 顾力炯是杀人凶手，所有的事，都是顾力炯在撒谎，张学军是被冤枉的，是替罪羔羊，阿云作为第三者可恶，但是不该拿命抵偿。 可是陈希梦该如何接受这个真相？ 大姑姑陈雪已经离婚了，只剩下一个儿子，顾力炯进去了，大姑姑怎么办？ 许司若见陈希梦有些疲倦，说道，“没关系，我们先回去，不想这些事了，等你不累了，再考虑你想怎么做。” 杀人偿命，哪怕阿云没有死，但是凶手都该判罪。 蓄意杀人，故意伤害，持刀的作恶者却摇身一变，成了目击证人，还以受害人的身份逃逸，说是怕凶手杀害自己，会杀人灭口，甚至吓出一身心理疾病，最后受害人没死成，苏醒后指控自己，他又变成了被冤枉的人，是受害者心理畸形串通凶手污蔑和陷害自己。 好一出戏，所有人都被瞒在了鼓里，是人们愚蠢，还是那个高材生过人的智商？ 陈希梦想到这里，后背心一寒，难怪重生前后，顾力炯都是一样的，学习成绩好，人聪明，考上了名牌大学，他的人生没有因为重改而变化。 可是这种话，陈希梦如何告知大姑姑陈雪？ 顾力炯应该绳之以法，应该受罚，应该坐牢……可那是表弟啊，大姑姑唯一的亲人，他不该这么进去，是阿云不知检点，是阿云作风问题引来这些祸端…… 感性和理性真的可以分得清清楚楚吗？ 显然不是，陈希梦分不清了，脑袋已经乱了，陈希梦理不顺，所有的事，摊在和自己相关的人身上，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理性，陈希梦不知道给如何是好。 许司若的食指按在陈希梦紧蹙的眉间，随后心疼地揽过陈希梦，哄道，“好了，不想了，不愁了，先这样，或许你可以放手不管，我替你来善后。” “可是……” 陈希梦开了红唇，却不知自己接下去要说些什么，陈希梦压根没想明白，如何阐述自己的想法？ 就在陈希梦烦恼的时候，只听见“咣当”一声巨响，从屋子里传来。 是那只杯子！ 陈希梦转过头，但是看见的只有那扇紧闭的门。 陈学军砸杯子可以有各种理由，可以是自己被顾力炯冤枉而恼怒，可以是陈希梦上门说花钱买他入狱，帮忙顶罪，也可以说陈学军不满所有不顺心的事，砸只杯子来泄愤。 可是陈希梦的脑海里，却是陈学军见到杯子时脸色瞬变的模样，就好像是……恼羞成怒和做贼心虚！ 这是陈希梦踏进这扇门之前最希望看见的表情，当陈希梦提及顾力炯一事，陈学军若是露出这种表情，说明陈学军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可是陈学军偏偏理直气壮。 第451章破案 陈希梦离开了陈学军的家，杯子的事一直让陈希梦耿耿于怀，但那杯子即便有故事，也是另外一件事，是陈学军自己的事，无法改变顾力炯是凶手的真相。 陈希梦联系了自己的财务，想要拨一笔钱给阿云，不管是安抚阿云的家人，还是给阿云治病，想着都可以缓和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