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那…要不然我们先缓缓再跟祖父说圣旨的事？”听了顾悕之的话以后，贾琏犹犹豫豫的说道。 “晚了，你祖父早就知道了圣旨，还追着你爹我，绕着荣禧堂跑了好几圈。”贾赦说道。 贾琏听到贾赦的话后, 原本惶恐不安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顾悕之到底也不好太严苛“你啊你啊, 我们既同意了你, 还能骗你不成，没见着你哥哥都要会试了，还抽空去做通了老太太的思想工作，那王姑娘你既觉得好，还愁着你祖父看不上她么？” “再说了，你不想想我们，你也替那位王姑娘想一想，你怎么任性妄为，你让老太爷和老太太对那位王姑娘喜欢的起来。” 听了顾悕之的话，贾琏越发愧疚起来了，去求圣旨这件事确实是他没经过思考头脑一热就去了。 现在听顾悕之这么说，贾琏也只能看巴巴的看着他爹娘，好盼着他爹娘给出个主意。 “你放心，圣旨都下了，我们自然会先派了人去订亲，但是我们也说好了，当年你爹我是中了进士才娶的你娘，你哥哥的意思也是中了进士再娶妻，到你这里我们也不能太严格，你起码得中了举，我和你娘才去下聘。” 贾赦都这么说了，贾琏自然也不敢反驳，只能唯唯应是。此后倒是不仅在学业上认真了不少，连做事也没再像以前似的，横竖有我爹娘兜着这般了。 **** “我的瑚儿啊，你爹娘也是狠心的，你爹以前尚且到了二十才去会试呢，怎么你现在才十六就让你去了，那种腌臜的地方要待上九天，你怎么受的了啊？” 咋一听贾瑚要去会试，史氏就嚎上了，她对会试的了解不多，只记得贾赦当时考出来以后晕了，二儿子贾改当年考出来也晕了。 贾赦和贾改当年是年纪大了，她仿佛记得贾改出来以后挨了一顿打也没什么事情。但是宝贝大孙子不一样啊，这小小年纪的，倒时候落下什么隐疾可怎么办。 不过是个会试，中了进士又怎么样，哪怕是中了状元，也不过是个六品的官儿。老大夫妻就是太狠心，他们这样的人家，何必要科举进身。 要不然她去跟老头子说一说，直接把爵位让瑚儿继承得了。 瑚儿继承爵位再不济也能有个伯爵，可不是比那五六品的小官要好？要是瑚儿真想当官，这不是还有瑚儿他外祖父么，这正掌管这吏部呢。 “老太太你放心，瑚儿学识是够的，这会儿要是去考了，二甲是不在话下的，再说了，瑚儿的婚事也近了，到时候瑚儿身上有个功名也是倍有面子的。” 史氏闹着不如贾瑚去参加会试，顾悕之也只能劝着。顾悕之想着，史氏这人是最好面子的，所以就打算从这方面下手。 “面子值几个钱，有功名又如何，要我看索性把爵位给了瑚儿，他到时候的婚事更有面子。” 在旁边陪坐着的王氏听到史氏把爵位给贾瑚以后，手里的帕子一紧，同样都是孙子，凭什么她的宝玉什么都没有。 但是而后她又畅快的想到，她做不成侯夫人，她这个出身名门，皇后娘家妹子的大嫂这不是也做不成侯夫人么。 所以王氏打算极力劝着史氏去说服贾代善把爵位直接给贾瑚得了。她得不到的，顾悕之凭什么得到。 “就是，还不如把爵位直接给了大侄子呢，科举是这么好考的？要我说，还不如别让大侄子去考了，这小小年纪的，也不一定能考中，要是考不中，那就贻笑大方了。” 王氏是想竭力劝服史氏的，但是她看大房不顺眼久了，这话里话外的，就不免带出不少的酸话来。 “胡咧咧什么，我们家瑚儿会考不中，你当瑚儿跟你似的没长脑袋？放屁，我就不信了，瑚儿这次会考不中？”王氏这话可就是戳到史氏的肺管子了，当了多年贵妇人的史氏连脏话都出来了。 “还有老大媳妇，你还在我这里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帮瑚儿收拾考试要用的东西去。”史氏骂完王氏，又转头怼上了顾悕之。 顾悕之心里也在暗暗自喜，虽说哪怕是史氏不同意，贾瑚该去考科举还是得去的。但是史氏这么见天儿的作，也闹得贾瑚这个备考的不舒坦。 现在王氏这么来了一着，倒是让史氏非要去证明她大孙子能考中进士了。 “人参粥和燕窝粥都准备好，到时候瑚儿喜欢吃什么，你们就把什么端上来。”贾瑚去考会试这几天，史氏就在家里掰着手指头算天数。 终于等到贾瑚要出来的日子了，史氏一大早就吩咐厨房准备好了各种吃食。也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说是大爷在考场里饿久了，一出来就大鱼大rou容易坏了身体。 史氏就又折腾着食堂让人把粥准备好，为着让大孙子能吃到合他口味的粥，史氏足足让厨房准备了十几种。 “还有，老大媳妇，我先说好了，等瑚儿回来了，你和老大都不许再问瑚儿成绩。哪怕考的不好，我们瑚儿以后还能继承爵位呢。”史氏又担心顾悕之和贾赦当父母的给贾瑚压力，又转头吩咐道。 “是是是，我知道了，您都吩咐了好几遍了，合着我这个当娘的还能为难了瑚儿不成，您就放心吧。”顾悕之看着史氏为着贾瑚忙忙碌碌的，也觉得可爱。 “我可不放心，当时要不是我，你们都不想给瑚儿定亲。要是我不管，你们都能让瑚儿打一辈子光棍。”史氏嘀咕道。 “大爷回来了，珍大爷和二爷把大爷接回来了。”顾悕之刚想反驳，被史氏派到二门口气打探消息的丫鬟们就跑着进来了。 “快，去把粥都给端上来。大爷脸色怎么样，大夫呢，大夫可准备好了？”史氏一叠声的问道。 由于荣国府唯二两个有会试经验的当时都是晕了的，所以这次史氏连大夫都让人准备妥当了。 “祖母，您别忙活了，孙儿无事。”史氏正问着呢，贾瑚贾琏贾珍几个就进来了。 “真没事？要不，还是请大夫把个脉吧？”史氏也顾不上贾瑚在号房里待了好几天没有换洗的臭味，拉着贾瑚上下打量了好久，确认了贾瑚并没有强撑着，只是脸色不太好，这才作罢。 “祖母，真不用大夫，”贾瑚怕史氏真把大夫请过来，他还得再和好几日的苦药汁子，连忙转移话题“您看，孙儿都饿了。” “对对对，这几日在贡院里肯定都没好好吃饭吧，还不快把粥都端上来。” 贾瑚到底也是大家公子出身，虽然顾悕之她们也有意培养贾瑚的自立能力。但是，在考场这么简陋的环境下，贾瑚也只能把带去的点心和饼子什么的熬成粥，将就着果腹。 吃了好几天的自己做的味道实在不怎么还的粥，贾瑚现在一听到粥这个字就觉得反胃。更何况，史氏的丫鬟们还端出了十几种的粥。 “呕，”贾瑚一个没忍住，还是吐了。 这别是伤到胃了吧，连顾悕之都开始急起来了，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有严重的胃病，胃病有多难受顾悕之是知道的。 顾悕之都已经盘算起了，要不然让凌曦她夫君炼上一炉丹药来治一治贾瑚的胃病了。也不知道贾瑚一个凡人能不能吃丹药。 这厢贾瑚在那里解释道“不是伤到胃了，实在是这几天喝粥都快喝吐了，还有别的菜么？不成上碗米饭，在配上两个清淡点的小菜也行。” 一听孙子不爱喝粥，史氏就想把当时撺掇她给孙子准备粥的婆子拉下去打一顿。当然现在吩咐厨房给孙子准备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奉命去接贾瑚的贾珍和贾琏的吃食也得顺便准备了。 第123章 “瑚儿啊，跟你考得怎么样啊？”史氏原先还吩咐了顾悕之和贾赦说是不许问贾瑚考得如何, 这会儿倒是自己忍不住先问起来了。 “考得差也没事, 咱家有爵位呢。”史氏怕贾瑚没考好, 又特意补充了一句。 见祖母问起, 贾瑚也没藏着掖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贾瑚向来是话只说一半的，他说没什么大问题，那基本上就是没什么问题了。 史氏也是了解贾瑚的，听了贾瑚的话，史氏激动得直念佛“多亏了佛祖保佑，老大媳妇，你说我们要不要办几天流水席，给瑚儿多积点善事？” “瑚儿的成绩毕竟还没出来呢，要是现在就宣扬起来, 岂不是显得我们家很张狂，而且瑚儿还有殿试呢，现如今还是让他先准备殿试好。”顾悕之忙劝道。 办什么流水席，花钱不说，还容易被别人说是奢靡，顾悕之自然是要劝住史氏的。索性史氏是个真傻白甜，只要是对贾瑚好的, 她都同意。 “殿试怕什么, 皇帝老爷不是咱瑚儿的亲姨夫么？”史氏嘀咕道, 不过到底没多说什么, 这流水席不办就不办吧。 没想到贾瑚的会试成绩出来出乎意料的好，得了会试第一。这可把史氏给激动坏了，家里人都拦着她办流水席，连史氏想置办几个席面，让老亲们来贺一贺都被贾瑚拦了。 史氏索性就做主赏了府里所有伺候的人一套衣服并着三个月的月钱。 殿试的时候，虽然大家都觉得贾瑚写的文章辞藻华丽，针砭时弊，写得极其的好。但是皇帝还是只点了贾瑚当探花，另点了其他人为状元。 这倒不是看贾瑚不顺眼，也不是为了避嫌，而是觉得贾瑚到底年纪小了些，身上的锐气也足，倒不如先多磨上几年，到时候也能重用。 都是自己家的孩子，当长辈的自然是要磨练好了。 贾瑚已经大登科了，自然娶妻生子这种事情也该排上日程了。 聘礼什么的都是早早的就准备好的，但是为了表示诚意，贾瑚还特意去郊外捉了两只活的大雁来。 对于贾瑚的婚礼，史氏这个当婆婆的对顾悕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大办，不能辱没了她大孙子新晋探花郎的身份。 就连平素向来也觉得低调点比较好的贾代善也特意找人吩咐了顾悕之，要大办，热热闹闹的办。 史氏的心思自然就是为了让她大孙子的婚礼体面点，但是在贾代善这里就不仅仅是体面不体面的事情了，更重要的是贾家已经在京城的勋贵里蛰伏太久了。 照理说，荣国府这边，贾代善虽早就致休了，但好歹还挂着荣国公的爵位。贾赦更是少年进士，又是在潜邸就跟了当今的，还与当今是嫡亲的连襟，这身份地位都是不能比的。 但是荣国府当年握过兵权，这身份越显赫，权力越大，荣国府就更得低调做人，省得惹了上头的皇帝老爷不快。 但是，荣国府从贾赦这一代就开始转文了，到现在贾瑚又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这名眼人一看就知道荣国府已经跟兵权没关系了。 哪怕是帮衬着当年的老部下，也只能被夸一句荣国府做事厚道。 这样一来，荣国府也就没有了低调的必要，反而贾瑚作为荣国府第三代的嫡长子，这婚礼也就要办的更加热闹些。 也让那些不长眼的看看，荣国府还是也依旧是不好惹的。 顾悕之自然也知道这层道理，现在上位的是她亲姐夫，太子爷徒铭当初要是没有她及时给顾悦之送去的女果，可能都会难产。 所以顾悕之现在也清楚的知道，她和荣国府都不可能再重复红楼里的那种结局，所以对于儿子的婚礼，她自然也是要办的热热闹闹的。 但是，荣国府办得再热闹，那都抵不过徒铭自告奋勇的打算来当贾瑚的伴郎。 是的，鉴于太子爷看上的太子妃年幼，再加上太子爷的母族兼未来的妻族不怎么想这么快嫁女儿，所以咱们太子爷虽然比贾瑚还要大上几岁，但是到现在都还在打光棍。 虽然已经成为了大龄单身男青年，但是也抵挡不知咱们太子爷有一颗想要成亲的心。 所以听到好兄弟要成亲以后，咱们太子爷一面嫉妒，一面又自告奋勇的申请给贾瑚当伴郎。 首先是因为他媳妇和贾瑚的媳妇都是出自山阴顾氏的，虽然吧这关系有点远了，但是规矩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太子爷很想让表弟把怎么才能快速便捷，不会被岳父兼舅舅打死地娶到媳妇的方法告诉他。 二则太子爷表示他也离成婚的日子近了，给贾瑚当伴郎也正好了解一下婚礼的过程，到时候娶媳妇的时候也不会露怯。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太子爷打听了内幕消息显示顾家在京城的姑娘小姐们不多，能配得上身份做新娘子陪客的姑娘，那就只剩下他媳妇顾若了。 天晓得，太子爷自从暴露了狼子野心以后，魏国府都没让他进去过几回，更不用提见到顾若了。 别人家的亲娘还可能帮着召见几次侄女，也好治一治儿子的相思之苦。咱们太子爷的亲娘，皇后娘娘表示，她只想把小小年纪就怀揣这狼子野心的亲儿子打断狗腿。 亲娘不顶事，这不是还有亲爹么。咱们太子爷的亲爹也一定是亲的，当今一直看着儿子抓耳挠腮的折腾。没有半点想帮儿子找儿子未来岳父大人聊一聊的意思。 偏生得顾砚当初因为帮着太子隐瞒了太子想娶顾若这件子事情，被他爹一顿好打，又被他娘指着鼻子骂了好几回。太子爷现在在魏国府一个内应都没有。 太子爷也不是没想过爬墙进去看一眼这种的主意，且不说魏国府两边住的都是下人们。 就算徒铭顺利爬墙进去了，咱们国舅爷也不会给徒铭这个太子爷脸的，指不定找了人把徒铭扔出去。 堂堂太子爷爬墙被当做登徒子扔出门外，这也实在是太有辱国体了。太子爷在左右的苦劝下也只能放弃了。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见到自家好久没见的亲亲媳妇，别说是给贾瑚当伴郎替贾瑚挡酒了，哪怕喊贾瑚哥，咱们太子爷都乐意。 太子爷亲自当伴郎，未来太子妃当陪客这种规模的婚礼，至少在本朝是第一次见的。 所以，哪怕是贾瑚的婚事荣国府没想着大宴宾客，这来荣国府参加婚礼的人也少不了。 “哎呦喂，果然是太子爷的亲表弟，也只有咱们瑚大爷才当得起让太子爷来当这个伴郎。”来参加婚礼的女眷甲说道。 “也不知道那头未来的太子妃会不会看在太子爷的份上，不为难瑚大爷，让瑚大爷顺顺利利的去到媳妇。” 既然是贾瑚大喜的日子，宁国府的陈氏和朱氏带着珍大奶奶小朱氏都来帮忙了，王氏这个亲二婶自然也是要来的。 不过顾悕之和史氏都不放心王氏这个祸头子，所以只把王氏放在靠近主桌的席上陪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宾客，也不敢让她担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