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我们都沉默下来,疲倦袭来,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忽然,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姜琳姐。姜琳姐。” 声音很熟悉。 瑶瑶! 我睁开眼睛,司徒凌也醒了,我们看向大门,门外响起钟瑶瑶的声音:“姜琳姐,救救我。” “瑶瑶,你怎么了?”我连忙跳起来,问。 “姜琳姐,外面好冷啊,还有好多鬼,那个拿斧头的鬼在追我,求求你,让我进去吧。”钟瑶瑶的哭声传来,让我一阵阵揪心。 我忍不住想要去开门,被司徒凌拦住了:“你敢肯定,外面的那个就是你meimei?” 我心头一冷。 我知道,他有句话没说,就算是我meimei,说不定已经不是人了。 “姜琳姐,你为什么还不开门,你是不要瑶瑶了吗?”瑶瑶哀怨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哭声,我心一阵阵发疼。 “小琳啊,我是二姨啊。”外面又传来二姨的叫声,“快开门啊,那个斧头鬼追来了。求求你,救救我,我是你mama唯一的meimei了,如果大姐在一定会救我。” “小琳,我是姨夫啊,你忘了吗?你小的时候,姨夫很疼你的,每次来看你都给你带棒棒糖,那个时候你最喜欢姨夫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小时候的那些画面在眼前闪过。我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姜琳姐,他来了,那个斧头鬼来了!”钟瑶瑶的尖叫声传来,接着是二姨和姨夫的叫声。 我听到一声狂吼,是那个斧头鬼的声音,然后是斧头砍进身体的声音,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每一声都像是刀子,砍在我的心头。 我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去想开门,司徒凌扑上来,一把圈住我的腰,把我给拉了回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拼命挣扎,“我要去救瑶瑶!” “你冷静点!”司徒凌牢牢地抱住我,在我耳边说,“如果他们真的被砍了,一定会有很重的血腥味,我现在什么都没有闻到。” 我愣了一下,的确,我的鼻子是很灵的,也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司徒凌仍然抱着我的腰,将我拉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 农村的门,都是那种两扇的铁门,门缝很大,我凑过去一看,后脊背一阵阵发凉。 门外站在一群怨鬼。 数量大概有七八个,全都是冉东家那个宴席里的鬼,脸上到处都是血。 我们之前所听到的声音全都是他们发出来的,他们直勾勾地盯着大门,脸上是恐怖的笑容,一边笑一边吐血,样子别提有多瘆人了。 我倒抽了口冷气,刚才我要是开了门,这些怨鬼全都涌进来,后果很可怕。 “谢谢你。”我对司徒凌说,“不过……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司徒凌这才意识到还抱着我,他一直光着上身,我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男人体味。 他连忙放开。脸有些红。 气氛又变得尴尬了。 “还,还有三个小时就天亮了。”我打破尴尬,“咱们都小心一点。”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排长!”外头又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司徒凌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排长。快救救我。”那个声音大叫,“我中枪了,求求你,快来救我!” 司徒凌脸色很难看,我怕他冲动。上前挡住门。 “排长,我好痛啊,好多血,我流了好多血,我是不是快死了?” 司徒凌脸色煞白,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脑袋。 那声音变得虚弱:“排长,我知道我快死了,我放不下我mama,我爸死得早,我要是死了,我妈怎么办?排长,你能帮我照顾我妈吗?” “住口!不要说了!”司徒凌大喊。 那一瞬间,我发现他胸口的八卦更暗淡了。 “司徒队长,稳住心神!”我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外面那些都不是真的,你千万不要崩溃啊。” 外面的声音消失了,司徒凌脸色灰白,脸上满是疲惫。 “那个声音,是小袁。”他说。 他现在需要发泄,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你看过《战狼》这电影吗?里面讲的围尸打援,我也遇到过。”司徒凌说,“那次我们去云南边境围剿毒贩,在森林里中了埋伏,小袁被打了一枪。那个狙击手就藏在不远的地方。只要我们有人去救他,就会成为活靶子。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袁流血而死,虽然后来我们还是剿灭了毒贩,但是这件事一直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里。我整晚整晚地做噩梦,每次都梦到小袁叫我救他。” 我叹了口气:“所以你才转业的吗?” 司徒凌没有说话,脸上满是痛苦。 一时间,我竟然想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 突然,头顶上的白炽灯闪烁了两下,然后啪地一声,灭了。 停电了! 糟了! 我放在门口充当老虎眼睛的,是两盏台灯! 哗啦一声,门猛地开了,一阵阵阴风夹杂着死气迎面扑来,门外竟然密密麻麻站满了怨鬼,他们都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嘴里嘿嘿嘿地阴笑。 我欲哭无泪,早知道就去除非弄点菜油点个油灯了,特么的这些怨鬼居然都会拉电闸了,真是紧跟时代步伐啊。 “嘿嘿嘿,吃,吃,吃。”怨鬼们诡异地笑着,争先恐后地朝我们扑来。 第44章 动了邪念 我躲到司徒凌的身后,却发现那些怨鬼根本不怕他身上的八卦了,只是他身上依然还有官气在,让碰到他身体的怨鬼身上冒起一缕缕青烟。 “先杀出去!”我抓起旁边的锄头,上面已经涂了黑狗血和朱砂,对付怨鬼,这东西还是有点用的。 我一锄头打在朝我扑过来的女怨鬼的身上,然后拿着锄头毫无章法地乱舞,居然也杀出了一条血路。 司徒凌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在我前面开路,一路上居然砍得十来个怨鬼魂飞魄散。 小小一段距离,我们边打边跑,跑了足足大半个小时,才终于冲破了包围圈,然后一路飞奔,后面没有怨鬼追来,我们才停下,累得直喘粗气。 两百多只怨鬼,就是挨个站着不动让我们杀。都要把我们给累死。 忽然,司徒凌似乎看到了什么,指了指我的身后,我转过头,看见远处站着一个微胖的人。 杨启林? 我想过去看看,被司徒凌拉住了:“我来。” 他走在前面,低声喊:“老杨?” 杨启林没有反应。 他上前碰了碰杨启林的肩膀,杨启林直接仰面倒了下来。 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的嘴巴张得很大,里面是一个血糊糊的血洞。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能活着。”一个声音幽幽传来,我们俩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武器。 说话的是个老太婆,脸上全是皱纹,多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背佝偻着。杵着一根拐杖。 我用阴阳眼仔细看了看,她居然是个活人。 这个村子里居然还有活人? 这太反常了。 “你是谁?”司徒凌警惕地问。 老太婆看了他很久,说:“官气加身,阳气又重,那些怨鬼还真动不了你。可惜,你对这个女人动了邪念,心不正,则身不正,你胸口的八卦已经没什么用了。” 这话让我又尴尬了。 司徒凌沉着脸说:“胡说。” “不过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喜欢漂亮女人没什么丢人的。”老太婆转过身,朝旁边一栋房子走去,“先进来吧。” 我发现,那房门上贴着一道符。 奶奶那本符箓秘籍我看过一些,认得这是驱鬼的符。 “怎么?不相信我?”老太婆说,“你们不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和司徒凌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走进门,老太婆将门关上,说:“我姓江,你们叫我江媒婆吧。” “你是媒婆?”我们有些惊讶。 她点了点头说:“我不仅是媒婆。还是专门配阴婚的媒婆。” 司徒凌脸一沉,往往配阴婚的媒婆,都和偷盗尸体的是一伙的。 “我和外面那些个偷尸体的可不是一路。”江媒婆说,“我们江家,世代都是给人说阴婚的。事实上,咱们这一行,也只有世代干这个的才能做,因为我们祖上是在阴曹地府挂了号的,我们说的媒,地府才认。” 司徒凌不信,我记得奶奶好像在笔记里说过,是有这么回事,但她说的并不多。 “冉东找到我的时候,本来我们家很久都没有做这行了,可是我家那小孙子,才四岁,得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我没办法,只好接了。”江媒婆叹了口气,“我真不该贪这个钱啊,不知道我这条老命,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江婆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江媒婆给我们详细讲了事情经过。 两天前,她从陕西那边过来。才知道冉家原来是让活人跟死人结婚,她当时就不干了,这可是丧阴德的事情,她要是真做了媒,到时候遭报应的,就不仅仅是她了,她的子孙也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