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郎靖风略一点头:“单身?” 白阮被套路得嗯了一声,嗯完才觉不对,眼睛一瞪:“问这干什么!?” 郎靖风乐了:“随便问问,关心一下,老师你喝什么?” 白阮面颊微红,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怎么,还想说郎靖风两句,但话题已经被飞快地扯到喝东西上了,于是白阮噎了片刻,憋屈道:“我喝白开水。” 作者有话要说: 郎靖风:我猜小白老师也是单身,不过还是确认一下,免得我自作多情。 白软软:……:) (槽点过于明显以至于不知道怎么吐槽比较好) 郎家百年家训:做个人。 第十三章 家里养了一只长得像狼的哈士奇。 郎靖风是真·rou食动物,素菜一口不碰,只一盘接一盘下rou。 红白rou片在无rou不欢锅中活泼翻腾,与另一半由翠绿鲜绿深绿浅绿组成的春意盎然锅形成鲜明对比。 “这看着像我虐待你似的,家暴不给你rou吃。”郎靖风捞起一勺肥厚鲜嫩的手切羔羊rou。 白阮塞了满口娃娃菜,欲对家暴二字提出质疑却没嘴可用,而且也不敢抬眼瞪人,只能微微蹙着眉,看着就像没反应一样。 郎靖风试探成功,把盛rou的漏勺往白阮的方向递了递,确认道:“是真不爱吃,不是跟我客气?” “唔。”白阮大力摇头,被羊膻味熏得一阵反胃。 白阮的表情看起来不似作伪,郎靖风放下心,把rou倒进自己餐盘埋头吃起来。 这是家连锁火锅店,菜品质量平平,以价格实惠为卖点,但郎靖风对rou食的需求量太大,两个人硬是吃了三百多,白阮想着郎靖风说他零花钱花见底了,抢着要结账,郎靖风却坚决不许。 “来之前不是说好我请吗?”郎靖风皱眉。 “你零花钱不是花没了吗?”白阮无辜道。 郎靖风笑着从书包里掏出鼓鼓的钱夹,咬文嚼字道:“电子货币零花钱花没了,现金零花钱还不少呢。” 白阮一阵无语,低头在手机上戳了几下,微信给郎靖风转了一半饭费:“那aa。” “a什么a,”郎靖风起身往柜台走去,从白阮身边经过时没大没小地呼噜了一把小白老师软软的头发,佯作不耐烦道,“你吃那点儿菜都不够十块钱的。” “……”白阮怂得一缩脖子,却还没忘了不服气。 少说也有二十块好吗!? 两人走出火锅店时已经将近九点了,店离地铁站不远,白阮溜达着去坐地铁,郎靖风叫了辆车。 九点二十,郎靖风回到家。 偷偷给小少爷留门的保姆张婆蹑手蹑脚地溜出来截住郎靖风,把郎靖风从后门带进屋。 张婆瞎了一只眼,体格和妖气在狼妖中都偏弱小,在狼群中地位比较低下。所幸她家务做得好,还烧得一手好rou菜,近百年来一直在郎家照料头狼及头狼亲眷们的衣食起居,郎靖风的母亲就是她一手带大的。故而这老狼妖在心里把郎靖风当外孙看,对郎靖风疼爱得有些没原则,是个挺慈祥的狼婆婆。 “谢谢张婆——”郎靖风悄悄走进后门,用气声道。 张婆仅存的一只狼眼珠子贼亮贼亮的,指指厨房,示意她偷偷给郎靖风留rou了。 郎靖风摆摆手:“我吃过了——” “嗷嗷嗷嗷——”忽然,二楼传来狼嗥声。 张婆抻着脖子短促地嗥了一下:“嗷——” 郎靖风发出略显稚气的嘹亮嗥叫:“嗷嗷嗷——” 跟风嗥完,两人脸色俱是一绿。 潜入计划惨遭本能击败! “嗷呜!”小兔崽子!一只通体雪白的母狼风一般从二楼杀下来。 郎靖风此时的心情和小燕子溜出宫玩半夜被宫女偷领回宫却看见皇后娘娘在漱芳斋正襟危坐时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 一分钟后…… 郎靖风卸去一身衣物变回原形,被恨铁不成钢的狼mama一口叼住后颈甩出门外,四脚着地站在门口。 郎家家规:门禁之前没回家,当晚就不用进家门了。 收缴衣服钱包身份证是为了防止郎靖风偷溜去网吧酒店过夜,虽说郎靖风如果这么干了第二天白天会受到更严厉的处罚,按理说不能,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狼急跳墙呢?所以仍是不可不防。 郎靖风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用狼爪轻轻挠门,低声叫:“嗷,嗷呜。” 妈,把我语文书给我。 大门矜持地开启一条门缝,一本崭新的语文书从缝里挤出来,掉在郎靖风毛茸茸的爪子边。 郎靖风家住别墅,有个大院子,天黑了在自家院子里待着倒也不怎么怕被人类撞见原形,况且就算被人看见,也可以硬说家里养了长得像狼的哈士奇。 郎靖风一低头,叼起语文书,钻进花圃旁表面是狗窝其实是给他罚夜用的狗木屋里,用狼鼻子顶开语文书,一页页蹭到第58页,就着花圃中地灯的光芒开始背《廉颇蔺相如列传》最后五段。 郎靖风背了一会儿,常年不学习的狼脑袋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想白阮。 想白阮嚼蔬菜时软嘟嘟地一颤一颤的小脸蛋,白阮不小心与他对视时慌乱羞怯的目光,白阮和他说话时紧张不自然的磕绊与结巴,白阮与他肢体接触时过电般紧张的闪躲…… 根据郎靖风对白阮的观察,他认为白阮并非性格腼腆内向,因为白阮和其他学生交流时明明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只有对他是这样的。 但如果把这解释为畏惧,郎靖风也不同意,他看得出来白阮一开始确实挺怕他,觉得他是打老师的刺儿头。但上周四他把那件事解释清楚而且又出手救了白阮和周皓辰后,第二天早晨白阮对他的态度明显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而且这一周在学校他一直都没拂过白阮的面子,不逃课不讲小话不顶撞老师,这要还硬说白阮怕他,肯定说不过去。 郎靖风躁动地甩了甩狼尾巴。 再者,退一万步讲,就算白阮还是怕他,那白阮怎么可能会绞尽脑汁想借口约他出去爬山喂鸟?难道不该一下课就离他远远的?听见他有来二中当体育老师的想法,又怎么可能高兴成那样?这是怕一个人的时候该有的举动和反应吗? 况且……白阮那么白那么软,那么可爱那么胆小,那么温柔那么爱哭,简直就是rou眼可见的受。 郎靖风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在精神世界中搜集了一卡车白阮对他有意思且是受的证据,狗木屋里的一双狼眼珠亮得像两盏小绿灯笼,好不容易死记硬背的几句古文被脑内的黄波万顷一个浪头拍进海底。 “嗷呜。”郎靖风狠狠甩了两下狼脑袋,重新集中注意力,怀着类似于哄媳妇儿高兴的心情强迫自己背起了古文。 ——嗷呜:“嗷嗷,呜嗷嗷嗷……” ——廉颇曰:“我为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大功……” 真他妈难背,郎靖风压着火气,夹着尾巴,强行往狼脑袋里记。 周一中午,午休时间,郎靖风被白阮传唤到办公室背古文。 出乎白阮意料的是,郎靖风居然还真把要求背诵的段落磕磕绊绊地背下来了,虽然错漏忘词的地方也不少,但一看就是花时间背过的。 “背得还不错。”郎靖风最后一句背完,白阮先给予肯定,又道,“有些地方不是特别熟练,是不是句子释义没吃透,就急着死记硬背了?” “你说呢白老师?”郎靖风乐了,“这几把玩意儿……不是,这玩意儿,我都不知道它几个意思,书上也没翻译啊,下面就翻译那么几个词,串起来谁知道什么意思。” “整段翻译的话其实随便哪本参考书上都找得到,网上也有……算了。”白阮生怕打击到这小狼崽子,语调放温和了些,从自己桌上拿出一本翻旧的参考书递过去,“你看这本。” 郎靖风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神气接过书,懒懒地问:“白老师,我硬背都背下来这么多,你开不开心?” 白阮老实答:“开心,这说明你开始端正态度了。” 郎靖风唇角一翘:“行吧,那我回去接着背。” “等等。”白阮叫住他。 喂鸟活动结束后郎靖风的负功德又稍淡了一点,但不明显,好人好事还是不能停。 “嗯?”郎靖风垂着眼望白阮。 “这个……”白阮盯着郎靖风面前的地板,模样不大自然,“上个月是学雷锋月,学校组织了几次学雷锋活动,要求是每位学生都在活动时留影,资料会记入学校这边的档案。你是四月份才转过来的没参加到,这边我接到通知说可能需要你去补一下,不然……这种意义比较重大的活动有学生没参加的话会影响到我们班级的一些评定。” 郎靖风眉梢扬起,满脸写着不信,问:“怎么补?” “就是可能需要我来带领你,利用课余时间去补做一些志愿者的活动,”白阮撒谎撒得小脸通红,“这个也是为了不给我们整个班级拖后腿,你说对不对?” 郎靖风嗤地笑出声,锐利的目光反复扫过白阮红热的面颊。 “……这个活动很好笑吗?”白阮面红耳赤地耷拉着脑袋,心想这烂借口果然糊弄不过去,不如干脆咬咬牙说实话来得痛快,就算是天敌,郎靖风也不可能吃了自己,何况自己还是一片好心想帮他。 “没,不好笑。”郎靖风敛起笑容。 “那你补不补?”白阮小声问。 郎靖风:“就我们俩?” 白阮点点头:“嗯。” 郎靖风沉默片刻,又笑开了:“行啊,补吧。” 白阮都做好拉着郎靖风去厕所变原形摊牌并被郎靖风拨弄着小圆尾巴大肆嘲笑戏弄的准备了,没想到这狼崽子居然答应得这么利索,一时竟是有点儿发懵。 “走了白老师,活动你随时叫我。”郎靖风晃晃手里的参考书,“我回教室看书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郎靖风:小白老师为了约我也是拼了……我就不戳破了,怕他羞死。 白软软:……啊啊啊啊根本没有!一尾巴圆死你!(气到精神错乱) 第十四章 白阮小哥哥?跳跳哥哥? 烧了半斤脑细胞才编出来的借口奏效了,白阮也乐得不在郎靖风面前暴露兔子原形,一周下来都没再动坦白身份的念头。 其实上个月是雷锋月是真,二中组织全体师生参加志愿者活动是真,要求活动时进行拍照记录是真,活动参与度会影响班级一些无关紧要的评定也是真,这些东西郎靖风就算去问同学也会得到同样的答复。 唯独没参加活动的同学需要补活动是假,不过郎靖风显然也信了。 白阮觉得郎靖风对他似乎有点特别,格外给他面子。仔细想想,郎靖风自转学到现在几乎都没怎么违抗过白阮的命令。 不过白阮倒不觉得这很反常,他当老师这三年来也接触过不少学生,知道有一种刺儿头类型叫做吃软不吃硬——老师越严厉,就越能激起这种学生幼稚的斗争之心,而如果老师性格随和,他们反倒不好意思太过分。 郎靖风应该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白阮琢磨着,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周六傍晚,家附近的广场,白阮在草坪上遛兔宝宝。 兔子是喜动的生物,总在笼中圈着容易烦躁,所以白阮有时会带兔宝宝们出来放风,二十多只一起照顾不过来,每次就只带五六只。 今天出来放风的这几只兔宝宝都是灵识已开的,比较好管教,每只兔宝宝身上都系着兔子专用的牵引绳,几枚圆滚滚的小雪团在碧绿的草地上叽里咕噜地跑跳撒欢儿。白阮提着塑料袋和小铲子,悠闲地跟在它们后面,边走边温声叮嘱道:“小朋友们不可以吃地上的草。” 一只正试图啃草皮的兔宝宝动作一滞,扭头,耷拉着小耳朵,委屈巴巴地看着白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