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节
“凶手?!”琅叶面色大变。 “琅山长是被人杀死的!” 尸天清抬眼。 学子惊呆。 “而且是一名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舒珞沉眉。 琅叶一众对视一眼,愕然失语。 “所以——”郝瑟站起身,一拍衣襟,“带我们去琅皓山长的房间看看吧。” * 一间草屋,无牌无匾,一张木床,一扇书架,一张书桌,上面端正摆着笔墨,干净得一尘不染。 “这是……琅山长的房间?”郝瑟讶异。 “正是,”琅叶抱拳,“这间屋子一直保持琅山长离开之前的模样,丝毫未动。” 郝瑟、尸天清、舒珞不禁对视一眼。 喂喂,这哪里是一个书院山长的房间,简直就是个苦行僧的洞xue嘛。 舒珞皱了皱眉,在屋内踱步一圈,但屋内摆设一览无遗,实在是无甚可查,最后只能走到了书架前,翻看琅皓的藏书。 “琅山长平日里甚少出门,除了教学,就是待在这屋中读书喝茶——”琅叶轻叹气道,“这屋内除了书册,并无它物,恐怕没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琅山长出事之前,神态情绪可有异常?”尸天清也上前翻看书册问道。 “或是见过什么特别的人?”郝瑟开始敲敲打打桌子和书架。 琅叶皱眉想了想,摇头:“与平日并无不同——不,好像……好像是心情好了些……” 翻找证据的三人同时一愣,回头:“心情好?” 琅叶点头:“自我进入琅华书院以来,山长一直郁郁寡欢,心事重重,但从去年六月初,山长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话也比平日多了,有一次,我来送饭,还看见琅山长站在窗前望着莫愁湖露出了笑脸。” 说到这,琅叶不禁眉头深锁:“我从未见过琅山长笑过,如今想来,的确有些异常。” “心情好……”郝瑟抓了抓头。 “微霜,小瑟,你们看这个。”舒珞突然出声。 尸天清和郝瑟忙围了过去。 舒珞手里拿着一张半开的卷轴,展开之后,乃是一张笔墨雄浑的水墨画。 只是画上的内容很是奇怪,并非是江南的小桥流水,而是茫茫大漠、驼队、沙暴的景致。 “这是哪?”郝瑟问道。 “西北,沙州。”舒珞抬头。 “西北,黎家?”尸天清眸光一闪。 舒珞点头。 三人目光再移,发现那画尾的落款俨然就是琅皓的印章。 “想不到琅山长还去过西北大漠。”舒珞看向琅叶。 琅叶也是一脸惊诧:“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莫不是琅山长年轻时去过?” “甚有可能。”郝瑟又转头开始寻找其它。 可是三人将书架上的书翻了个底朝天,却再无发现。 “不应该啊,名侦探的直觉告诉我,这屋里肯定有线索。”郝瑟摸着下巴,绕着书架转了几个圈,左边敲,右边敲,然后又让舒珞和尸天清抬起桌子,将地砖都敲了一遍,仍是毫无发现。 三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犯起了愁。 “莫不是漏了什么?”郝瑟抓头。 舒珞一下一下敲着扇子,沉默不语。 尸天清眸光清冷,慢慢扫射屋内,突然,迈步走到了床边,提声道:“这枕头不对。” 众人立时围了过去。 “有两个枕头。”尸天清指着床铺道。 郝瑟定眼一看,果然,床上端正摆着两个木枕。 “琅山长一直换用两个枕头……”琅叶解释。 “不对,”舒珞轻轻一嗅,指着左侧的木枕道,“这个木枕之上无半丝头油气味,应是从未用过。” “我看看。”郝瑟立即跳上床,捧起木枕,贴在耳边敲敲打打,双眼一亮,“这里面是空的,而且有东西。” “诶?”琅叶惊诧。 “可能打开?”尸天清和舒珞问道。 “恐怕有机关。”郝瑟将木枕平放,十指沿着枕头的表面细细摩挲,突然,双眼一亮,用指甲抠住枕头边缘,轻轻一弹,就听咔哒一声,木枕从中间裂成两半,显出其中的物件—— 竟是一个黑漆漆的鉄匣。 匣盖之上,扣着一串锁头,七环七扣,好似蛇头连环撕咬,丝丝合扣,造型很是眼熟。 “诶?这不是那什么连环锁吗?”郝瑟惊呼。 “这是江南第一巧匠戴乐山的七窍黑曜匣。”舒珞补充。 “真是不好的预感。”郝瑟嘀嘀咕咕,在木枕里面摸了一圈,却悲剧的发现,唯一的钥匙根本不在。 “要不,劈开如何?”尸天清建议。 “不行,这七窍黑曜匣中有机关,若是硬破,里面的东西便会毁之一炬。”舒珞摇头。 尸天清皱眉。 “哼,区区一个锁,难不住老子!”郝瑟冷哼一声,从头上唰一下拔下了簪子。 瞬时,郝瑟头发飘然散落,洒满肩头。 舒珞和尸天清同时怔住。 “师父送给我的榴枝簪,还一直没机会用呢。”郝瑟指尖一搓簪子,就听咔一声,那簪子竟弹出了六根造型奇特的细针,针头造型颇为奇特,就如同六把造型怪异的钥匙。 “□□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郝瑟双目微眯,小心□□依次插入锁眼,屏息开锁。 屋内静了下来,只能听见钥匙撬动连环锁的咔咔响声。 木床临窗,阳光交织绚烂。 窗边之人,神色认真,睫毛低垂,面颊两侧乌黑长发随着清风微微摇动,一丝一动,一摇一勾,将某二人的全部心神都勾走了。 尸天清喉结滚动,舒珞干咽口水,双双目光发直。 “咔哒”一声轻响。 尸天清和舒珞身形同时一震,猝然回神。 “好了!”郝瑟指着开启的锁头得意。 “小瑟!”舒珞双眼圆瞪,“你竟然能打开这七巧连环锁?!” “嘿嘿,小意思!”郝瑟一乐,将榴枝簪一甩,恢复原状,抓起头发挽起一个丸子插簪子,“来,让我们看看这匣子里到底装了——喂,你俩瞪着我做啥子?” 郝瑟说了一半,不禁抬头瞪向尸天清和舒珞。 这二人正直直看着自己——嗯、自己的头顶的发髻。 阳光下,郝瑟头顶的丸子乱糟糟的,还翘起一撮呆毛,随着郝瑟说话一摇一摆,很是惹人心痒。 “咳,无事。”舒珞低头。 “嗯,没事。”尸天清转头。 “搞啥子啊?”郝瑟嘀嘀咕咕,抬手将铁匣打开,瞪眼一看,不禁一愣。 匣子里,非金非银,非珠非宝,而是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信。 三人外加一个琅叶都愣住了。 “书信?”舒珞探手取出一封,展开,眉头一蹙。 信上的字迹,端正秀美,只有寥寥数语。 【前所谈之事,可有决断?九月初一,旧地恭候,盼至。】 而在书信之下,凌乱写着一行字: “西风独凉,潇潇叶黄,残阳泣血,断肠声泪,梦里寻归处,红豆蔻,人知否?” “这可是琅皓山长的字迹?”舒珞指着信上的字问琅叶。 琅叶摇头,指着下一行潦草的字迹:“这才是琅山长的字。” “这个?”郝瑟一脸纳闷,“啥子意思?这封信的心得体会?阅读理解?” “应该是诉说——对写信之人的相思之情……”尸天清沉吟道。 “相思?不、不可能吧……我从未听说过……”琅叶诧异。 “难道是暗恋?”郝瑟顿时来了精神,刷刷打开了余下的三封信。 信的内容和前一封并无二致,依然只有一两句话,内容皆是邀请琅皓前去相聚,只是相邀的日期不同,分别是十月初一,一月初一,和二月初一。 而在三封信的下方,皆有一行狂草的题诗。 十月初一那一封,题的是“悲风洒雨,人间惆怅,月似当时,醉里恍然,三月花开,**凄切切”。 一月初一那封则标注为“天地寒雪浸,月孤相思狂,知否、知否,碎心无声凉”。 二月初一的信下写着“鬓已霜,夜未央,长露漫漫,风悲悲,情难抑,惟愿乘风远去,与伊成双”。 “啊啊啊,我古文阅读理解向来不及格啊!”郝瑟抓狂,“这啥子意思啊?” 尸天清皱眉:“这位琅山长,应是对一人相思成疾,思恋成狂。” “而且……”舒珞沉声,“字里行间,颇为绝望……” “绝望的相思?啥子鬼?”郝瑟整个脑袋抓成了鸡窝,“这画风变得猝不及防啊!” “琅叶,你对此人可有线索?”舒珞望向琅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