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其中一道是鲫鱼粥,鱼rou糜软,汤汁雪白,最上层浮着些许葱花,和少许香油,温暖的香味随着滚滚的热气,扑入鼻息。

    鲫鱼多刺,并不适合煮粥,除非是耗费极大的耐心,将鲫鱼身上的刺一一挑出,才可能煮出这样一碗粥。

    非是为了紧要的人,没人愿意费这样的心神。

    毕竟鱼类很多,味道大同小异,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他一样,有意折磨人一般,非鲫鱼不可。

    但他就是喜欢这么吃。

    按理,裘舟刚认识他不久,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喜好。

    那裘舟今天做的这些饭菜,是有意打听过他的喜好?还是,和裘舟有过第一次的那人,也喜欢吃这些?

    其实,一般人都会觉得前者更合理,但周厉的思维却不由自主地偏向了后者。

    因为基本资料上那个“否”字。

    周厉忍不住想:现在摆在他眼前的这些饭菜,是依着谁的口味做的?

    是他,还是别人?

    无法得出答案,他抿唇,将自己的视线从鲫鱼粥上撤走。

    裘舟摆好饭菜,将手里的筷子递给他:“先生尝尝吧,看喜不喜欢。”

    说话间,男人墨蓝色的眼睛里,隐隐藏着期待。

    他抬眼看着他,没有立即接过筷子。

    “这些饭菜,是按照谁的喜好做的?”

    原本他不想多问,但一张口,心里的话就脱口而出。

    裘舟一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许久都没说话。

    这落在周厉眼里,便成了心虚。

    只听周厉叹了口气,淡漠道:“算了,你自己吃就好,我吃食堂。”

    漂亮的长腿径直越过饭桌,也越过了裘舟。

    裘舟迅速起身,握住了周厉的手。

    “周厉!”

    他叫得急,一时间没叫“先生”。

    这到让周厉觉得舒服不少。他转过身,准备给裘舟一次解释的机会。

    “说吧,什么事?”

    裘舟看着他脸,复杂的情绪不知何时自我化解了。男人盯着他的脸看,顿了顿,咽下原本想说的话,转而问:“你是不是……在吃醋?”

    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厉不愿承认,迅速甩开裘舟的手,转身便走。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吃醋?他们才刚认识,他吃哪门子的醋?

    裘舟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当即追上周厉,拉住了他的手。

    周厉想要挣开裘舟,可是不等他动作,男人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是为你做的。周厉,都是依着你的喜好,为你做的。”

    这句话,他说得极其认真,若是细听,还能听出点哄人的意味。

    周厉将这当做男人的妥协,他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是吗?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喜好的?”

    裘舟盯着他,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刻意压抑什么情绪。

    周厉见了,眉头一皱,追问:“怎么不说话?”

    你都忘了,我能怎么说?裘舟咬紧后槽牙,缓缓松开了握着周厉的手。

    他今日做这些,原本是想试探周厉,看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他。

    其实,他从来就没想过,周厉能靠浮生丹忘了他。

    但,结局却事与愿违。

    周厉真的,把他忘了。

    他好委屈,好生气。

    可就是这个已经忘记他的男人,又会为他吃醋……

    这又让他欣喜。

    至少,周厉是在乎他的。

    裘舟垂下眼皮,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他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随口编了个谎:“是我猜的。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原以为先生吃惯大鱼大rou,会喜欢这些。现在看来,是我猜错了。先生若不吃,我便收起来了。”

    这是一个错漏百出的谎言,简直算得上前言不搭后语。

    可看着裘舟沉默地收拾碗筷,他的心脏没由来地空了一拍,闷闷地,有些难受。

    他好似见不得裘舟露出这般委屈失落的模样。

    算了,这次饶过他,不深究了。反正,他已经和他签了约,就算他心里有旁人,他也只能呆在他身边。

    不平等的关系,给了周厉自信。他略微抬头,转身回到座位,从裘舟手上抢过碗筷。

    裘舟讶异地看着他。

    他对上裘舟的视线,淡淡道:“我突然又有胃口了。”

    作者有话说:

    周厉,一个自己吃自己醋的男人。

    裘舟,一个自己给自己找气受的男人。

    第9章 耳赤

    周厉吃饭很讲究,总是不急不缓,细嚼慢咽,即使是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也没见他露过半分窘态。

    裘舟静静地看着他,不时向他的碗里添一口菜。周厉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伺候,没有半点不适应。

    真不知道,没有我的日子,你是怎么习惯的。裘舟无奈地想。

    等周厉吃得差不多,裘舟才开始吃。

    他吃得比周厉快,等周厉吃完,他也结束了。他对饭菜的量把握得很好,两人吃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没有长久的磨合,很难做到这一点。

    周厉吃完饭,背靠椅子看手机。

    裘舟起身,将碗碟收进食盒,准备带回去洗。收拾的过程中,他不时将视线投到周厉身上。

    男人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裁剪合适的黑色西装为他平添了一份禁/欲的气息。他的头微微仰起,任由灯光照在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