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小鱼的人当然并不是都在这里的，虽然此时还没有开始录音，对人员管理并不严格，但此时录音室也只有调音师、助理等相关人员。陶力是在上面的调音室里——让他正儿八经的坐办公室是不行的，而且他对杨楠总有些好奇。不过就算李玄祯现在不在国内了，表现的又仿佛和杨楠没有关系了，这他也不好有太多接触，所以就在调音室窝一窝，听一听，然后自己再观察一下——也许李玄祯就来电话呢？

    杨楠把高音唱了出来，下面人都是精神一震——一部剧会不会火，媒体不是最先知道的，观众不是最先知道的，甚至导演演员也不是最先知道的，哪怕导演和演员都觉得自己这次表现不错，但因为和他们的关系太密切了，他们反而心中没底，但，最基层的工作人员却是知道的。

    那些打灯光的，布场景的，乃至做群演的，他们会比所有人都清楚，这部剧，会不会火。

    就像在今年大火的《潜伏》，拍摄的时候，那些工作人员都是跑着干活，让原著龙一老先生见了都不能理解，结果还被人上了一课——“这个剧一定能火，等将来我们过年回去，就能给家里人说，这部剧，我有参与！”

    一首歌也差不多是一样的。

    作词作曲乃至演唱的，都只能觉得自己干的还不赖，自己也挺满意，但市场效果如何？他们不能肯定。

    但调音师、助理这些人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火——很多时候，一首歌要火还是要有点机缘的，但是好不好听，他们却会有最直观的判断。

    这首歌好听，这是首好歌，这是一首也许会火的歌！

    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

    一个人鼓掌了，其他人跟着，一时间，掌声四起，杨楠对着四周抱了下拳：“大家辛苦了，收音后，我请大家在半林吃饭。”

    半林毕竟不是普通的餐厅，这话一出，更是掌声雷动，还有人高呼楠楠威武。

    陶力也笑了，心说这杨楠不是说缺钱吗？半林的价钱可不便宜。

    杨楠当然是缺钱的，这一次要在半林请客，也绝对是大出血，可以说请这一顿，这在半林吭哧吭哧弹一个月的钱都没有了，但她也知道人脉的重要。

    现在她有这么好的平台，合作的人人品也都不错，这一首之后，她是愿意继续同小鱼合作，但小鱼怎么想的就不一定了，现在不趁机发展一下私人关系，更待何时？

    而且，只要成绩不是太差，她总能赚回这一顿饭钱吧……

    应该能吧。

    敲定好了这最后一个难点，杨楠也是精神振奋——虽然有完整的歌词，还有早先推导出来的一部分曲子，但要整首歌都成型，却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这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她都在小鱼磨着，现在终于捋顺了最后一点，她也是神清气爽。

    一行人的精气神都很足，拉好了架势，就要完整的来一遍，而在那边，李黄道也回过了神，他吞了吞口水，看向陶力：“这是谁？”

    陶力一瞪眼：“你不认识？”

    李黄道摇摇头：“她很有名吗？但我真没印象啊。”

    一边说还一边飞快的在脑中回忆那少有的可怜的音乐人的容貌——一般艺人，都是十几岁的时候开始接受歌舞形体等等方面的训练，之后有成绩好的到专业大学学习，成绩不行的就早早转成专职的，不管怎么说，到了二十多岁，哪怕名声不显，对于演艺圈的大佬却都是耳熟能详了。

    但李黄道这货不一样。

    他虽然学音乐的时间更早，却是学的大提琴钢琴这些，然后一路还要正儿八经的去上学——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不用学习，那一定是暴发户家的！越是有历史有传承的家族，对学习越看重——当然，那种死活就不学的奇葩是另外一回事。

    李黄道虽然是个傻白甜，却是一个老实孩子，家里让学习，就好好学习，还一路读完了研究生，还在读博的时候纠结了一下，最后觉得自己很想试试唱歌，这才转向的，所以他对娱乐圈的知识那不是一般的匮乏，再加上大学不是在国内上的——事实上连中学也不在国内，所以对国内娱乐圈更是了解的很一般。

    这一次演戏，他虽然凭资源拿到了一个不错的配角，却是连主角都不是太了解，这货还有理由——他们长得太像了。

    大哥，就算这是事实，你也不要说出来啊！

    而那边陶力更是吐血，你不知道？你没印象？那你刚才露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内幕呢！

    是的，陶力因为不能听到更多的八卦而万分郁闷。

    “我真想不起来。”李黄道想的脑壳都疼了，最后只有放弃。

    陶力磨牙：“那你刚才看她干什么。”

    “她是我粉丝！”李黄道说的理直气壮，又有那么点炫耀，“我已经有粉丝了。”

    ……

    “她叫杨楠。”陶力有些有气无力，“是我们这里的一个歌手。”

    “她很棒。”李黄道点点头，再次肯定，“真的很棒。”

    “你三叔也这么认为。”陶力在心中暗道。

    ……

    第23章 需要问一下你三叔吧？

    “再留恋，也不做牢囚——”

    闭上眼，把最后一个字唱出，杨楠也有一种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的感觉，并恍惚的，有一种同李玄祯告别的感觉。

    是真的告别吧，其实在上一次，她也同李玄祯分过手，不是那种吵架之后的气话，也不是撒娇，而是，就是分手，她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叫了车，走出了汤品的大门，想着要开始新的生活，最后，却不得不回去。

    “杨楠，你在干什么？同李先生分手？你想气死我和你爸吗？你要还认我们这个父母，就回去给李先生道歉！什么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给你说杨楠，你要不回去，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这是第一次，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她mama给她的打电话。

    她愤怒、她悲伤、她痛恨，最后，却是哭着回去了。

    她抱着李玄祯，一边大叫着恨他，一边，却哭倒在他怀里。

    李玄祯逼她了吗？

    好像是，在她离开之后，高成就给她的mama打电话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平静的说出了这件事，然后，她的父母自然就慌了，然后，她就接到了这个电话。哪怕她再说，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和李玄祯不合适，她mama也不听，杨扬的事情吓住了她，她发自内心的害怕再来一次那样的事情，所以，哪怕她的女儿说已经不想和那个人在一起了，为了那份安全感，她也要逼的女儿过去。

    那一次，李玄祯将她抱在怀里，细细的哄着，告诉她没有事，他还在，他一直都在。

    她哭着，心中充满了绝望。

    第二次她再离开，却是她爸爸打的电话：“楠楠啊，你大伯的病真的是多亏李先生啊，和你大伯得同一个病的已经死了，你大伯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李先生找的关系花的钱，楠楠，爸爸就这一个哥哥，你就当可怜可怜爸爸吧。”

    那谁来可怜可怜她？

    她也快要死了啊！

    但没有人理解，没有人觉得她是真的难过，李玄祯对她很好，好的都能照拂到家人——连大伯这种并非直系的都照顾到了，还不好吗？她所有的难过不过是矫情，不过是不知足，不过是作。

    至于说婚姻，他们更会给她找理由：“你非要那一张纸干什么？李先生爱你不就行了吗？”

    呵呵，呵呵呵……

    但这一次，终于不用了，她不用再听这些话，不用再面对那么难堪的场景。

    再爱，也要离开；

    再不舍，也要拒绝。

    啪！

    啪啪啪！

    从强哥开始，整个录音室的人都开始鼓掌，陶力也忍不住鼓起了掌，他对音乐不太懂，但是这首歌，就让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首歌还让他觉得和自己的处境非常像，那就是管你们怎么说，老子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什么世俗礼法，什么人伦道德，都不及老子喜欢！不及老子的自由！

    “这个合同真没白签。”他在心里感叹着，当时丁丁签这个合同他还不是太愿意，找谁唱不是唱啊，非要给人家这么大一个优惠，不是说就在乎这点钱，而是，这个口子开了，以后怎么办？但现在，他不这么想，如果只是把这首歌买下来，那在制作的过程中势必要有所改动，所出来的，也绝对不是这个效果。

    就为了这个效果，就值！

    他这么想着，转过身，然后就吓了一跳——李黄道，已经满脸是泪了。

    “你、你怎么了？

    李黄道啊了一声，陶力翻了个白眼：“你哭什么？”

    李黄道又啊了一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这才知道原来他真哭了，他看向陶力，眨巴了下眼：“真好听。”

    陶力不知道说什么了，心说同样是李家子孙，你看看你三叔，那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再看看你……

    虽然你比你三叔小多了，但你三叔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貌似已经杀的一干人人仰马翻了啊！

    “桃子叔叔，把她介绍给我啊，一定要把她介绍给我！”在陶力暗暗吐槽的时候，李黄道已经来了精神。

    “你、你想干什么！”陶力吓了一跳。

    “我要认识她！”

    “啊？”

    “我一定要认识她！”

    “那个……”看着他的表情，陶力小心的斟酌，“你不是说她是你粉丝吗，那还用我介绍？”

    李黄道一怔，然后一拍手：“对，她是我的粉丝！桃子叔叔，我爱你！”

    说着，就要上来拥抱，陶力本来也很爱这一套，这个时候却高举双手：“等等等等，你要不要，同你三叔说一下？”

    “要同我三叔说一下？”

    “是啊，这件事，还是最好让你三叔知道一下吧。”他不好试探，李黄道总合适吧？嗯，说到底，他还是八卦之魂不灭。

    李黄道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本来是想问，他对一个女孩有好感，为什么要让自家三叔知道，但后来又想想，的确是需要的，如果只是普通女孩，那无所谓——他三叔谈了那么多女朋友，好像也没怎么样，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对眼前这个不一样，他不能保证说以后怎么样，但是，他的心现在还在砰砰砰砰的跳，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所以在这一天，李玄祯在同摩根家族一个实权派吃完饭后，就接到自家侄子的电话。

    李家家族庞大，他当然不止李黄道这么一个侄子，不过李黄道最崇拜他，最喜欢他，最亲近他——这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在他问鼎李家大家长之后，自然也有很多家族子弟向他表示敬仰，但那又有什么稀罕的？唯有李黄道，是在他还是太平三郎的时候，就喜欢同他腻在一起，对他亮星星眼的。

    那对这样的侄子，李玄祯自然也是最偏心的。

    所以别的侄子的电话，还需要现过滤一下，李黄道的，却是直接就打过来了，李黄道先是给他问好，又啰嗦了一遍自己的近况，最后才小心翼翼的说自己应该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李玄祯笑了：“什么女孩？”

    “一个，普通女孩……不不不，在我心中她不普通，她最特别，但那个家世，好像是普通的。”

    “所以？”

    “我、我能追求她吗？”

    李玄祯暗暗的叹了口气：“你要娶她吗？”

    “我还没想好……”李黄道有些迷茫，“还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特别的，所以我、我想求得您的同意，再开始行动。”

    李玄祯垂了下眼：“这么喜欢？”

    “嗯！”

    “那就去追吧。”

    “三叔！”李黄道又惊又喜，“真的可以吗？真的真的可以吗？”

    声音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他相信他三叔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随便追追的，不是谈谈恋爱的，如果真追上了，如果感觉还对，是有可能会求婚的！虽然他现在还没追……但，李黄道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自信呢？

    也就是太自信，他相信只要自己去追，就一定能追上，而如果到时候家里不愿意……那不管能不能争取成功，都是一种伤害。

    李黄道虽然是个傻白甜，却有一个朴素的思想，那就是他吃家里的喝家里的，享受着高人n等的资源，那如果家里需要他放弃什么的话，他也要放弃——与其到那时候放弃，不如就不要开始。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不是能玩玩的对象，何必要伤害彼此呢？

    而现在，他三叔竟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