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鬼打墙! 听到司机这么说,越溪他们脑海里自然就浮现出了这三个字。 越溪微微皱眉,道:“你先往前开,我给你指路。” 司机心里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发动了车往前开,从岔路口这里走进去,路就变得狭窄了,往前走就是绝地,一道断崖,司机下意识的往右拐。 “别拐弯,直接往前走。”越溪沉声道。 司机惊恐的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拒绝道:“那是悬崖!”身体不由自主的就想驱动车往右拐。 越溪皱眉,坐在副驾驶的白齐星当机立断,直接伸手按住司机的手,不让他拐弯。 车子直接朝着那处断崖冲去,司机恐惧的惊叫了一声,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却见眼前似乎有一层薄雾散开,耳中有水声传来,眼前的一切瞬间转换。 没有断崖,只有一个黑瓦白墙的寨子,溪水潺潺,远山如黛,薄雾轻笼,隐在青翠山木之间的房屋透着一种古朴,鳞次栉比,从低到高,只有一道石板小路往上走。 寨子里看不见任何现代工艺的景象,没有任何喧嚣,只剩下一片安静。 司机一颗高高提起的心猛的坠落下来,后背被冷汗浸湿,一片后怕。 越溪手上缠着的大头蛇动了动,似乎有些兴奋,越溪确定了,这里就是龙溪涧下的苗寨,也就是大头蛇的故乡。 隔着老远,都能看见在苗寨旁边的山涧,远远看去,一道白练从天而降,水声滔天,隔着老远,似乎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漂浮的水雾。 龙溪涧这个地方,司机来了无数次,可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满心恐惧的。刚才明明是一道断崖,可是为什么瞬间又变成了苗寨? 越溪他们一下车,司机就迫不及待的将车开走了,那样子,恨不得车上再多长出两个轮子来,跑得飞快。 越溪:“……这肯定超速了。” 韩旭失笑:“这个地方,可没有监视器。” 三人往前走,这个村子并不大,但是却到处都透着一种安逸闲肆来,呆在这里感觉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安静下来了。 白齐星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啧啧赞道:“这还真是一个好地方,现在可难找这样安静的地方了。” 被钢筋水泥充斥的大城市,可没有这种宁静平和来。 “走了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看见?”白齐星抹了一把汗水,觉得有些奇怪。 这一路走来,他们竟然连一个人都没见到。 韩旭仰头看向半山腰,眯眼道:“他们应该是在那里。” 据苏雯所说,半山腰是苗寨山神所在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山神庙。 三人走上去,果然在半山腰山神庙那里看见了苗寨的村民们,上百的人头戴着银饰,身上穿着他们民族特有的服饰,跪在山神庙前,双手向上,匍匐于地上,神色虔诚。 而有一个穿着十分华丽隆重的女人则站在最前面,银饰披身,周身气息宁静平和。在这个女人前面是一个青铜大鼎,鼎上描绘着古朴玄妙的纹路,如今那鼎中正燃着青色的幽幽火焰。 女人嘴里喃喃念着越溪他们听不懂的话,但是却可以听出里边的玄妙意味了,一段话练完,女人拿出一把银质小刀,在手腕上割了一下,血液从手上流出,流进了大鼎之中。 “滴答!” 那一瞬间,越溪他们耳中仿佛听到了水滴落在水中的声音,轻轻的一声,却清晰的在他们耳中响起,而同时,鼻尖似乎闻到了血液特有的腥味。 青烟从青铜中飘出,在空中飘动却没有散开,慢慢的竟然凝聚成形,衣袂飘飘,看着倒像是一个人身蛇尾的女人。 “女娲?” 看见这一幕,白齐星愕然,喃喃出声。 就这轻轻的一声,就像是一个点燃炸弹的引火线,瞬间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原本匍匐在地上的村民们猛的直起身子,锐利得目光朝着越溪他们看来。 第22章 上百双眼睛朝着他们看过来,而且对方眼中可都充满了称不上好意的警惕,这么看过来,顿时给人一种沉沉的压力。 白齐星干笑,半晌伸出手晃了两下,打了声招呼:“嗨~” 然后,气氛更加尴尬了。 “你们是什么人?”那个穿着最为华丽的女人从人群中走过来,近看之下,你会发现她生得十分漂亮,身材火爆,一张脸也是妩媚艳丽,就像是一朵怒放的牡丹,美得明艳。 越溪直接说了他们的来意:“我们是为了你们的山神而来。” 山神? 听到这两个字,原本还安静的村民们瞬间sao动起来。 越溪伸出手,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一个黑色“镯子”极为显眼,大头蛇攀爬至她的中指指尖,身躯盘在她的手指上,大脑袋高高的扬了起来。 “山神?”满座哗然,看见大头蛇,村民表情顿时就变了。 女人双手手心朝上,整个人跪下,以头叩地,上半身俯趴在地上,神情十分恭敬,轻声叫道:“山神。” 其他的村民也是如此,双手手心朝上,全都跪在地上,神态十分恭敬。 大头蛇嘶嘶的说了些什么,女人抬起头来,表情有些愤怒,道:“那些外来人杀害了您,我们怎么能饶恕他们?他们必须死,我们要他们给山神您陪葬。” 大头蛇有些苦恼,它是个十分宽宏大量的蛇,可惜它护佑的村民却很小气(非贬义),铁了心的要给它报仇。 大头蛇爬到女人身上去,缠在她的肩膀上,看向越溪他们。 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冬苓,山神说你们是它的朋友,那么你们就是我们整个苗寨的朋友。” 白齐星哂笑,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道:“算是吧。” 刚开始,他们可是想把大头蛇给消灭的。 说到这,他忍不住问:“刚才你们是在做什么?那个人身蛇尾……你们难道信的是女娲?” 冬苓伸手摸了摸大头蛇的脑袋,道:“我们这一族,从古至今,祭拜的都是女娲。有人说,我们是女娲韩旭的后人,可是这一点,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知道真假呢?” 越溪问:“大头蛇是你们的山神?” 冬苓微微颔首,道:“早在五百年前,大头……咳,山神就一直庇佑着我们一族,我们一直供奉它,祈求它的保佑。可是,这一切,都被那些外来人给毁了!” 说到这,她满脸的愤怒,道:“我们好心招待他们,他们竟然杀死了我们的山神。外来人,如果你们是为了那些人而来,就算你们是山神的朋友,我们苗寨也不欢迎你们。” 大头蛇又嘶嘶的说了什么,冬苓轻哼一声,道:“就算她给您道歉了,那又如何?您已经死了,他们造下的杀孽,就该他们来还。” 就算是大头蛇,也劝不动他们。 越溪轻声道:“所以,就算损害你们的命数,你们也要施展巫术,给大头蛇报仇?你们刚才做的,是用你们全村民的性命来诅咒对方。就算你们报了仇,对你们也会有所影响的。” 听到这,大头蛇顿时着急起来了,嘶嘶的叫了起来。 冬苓却道:“那又如何?七日醉,七日盛开极致,花开之时,就是他们身死神灭的时候,到那时候,那些人都得给山神陪葬。” 为山神报仇,有损命数又能如何呢? “可惜我能力不足,要是我能向上一代的祭祀一样,根本就不需要大家帮忙,就能直接要他们的命。”冬苓恨恨的道。 她是苗寨的祭祀,可惜,她的能力却还是有限。 越溪想了想,道:“如果,我能让大头蛇真正的成为你们的山神,享受你们的烟火,你愿意放弃报仇吗?” 此话一出,不单是冬苓表情大变,就连白齐星也忍不住瞠目看向越溪。 虽然冬苓甚至是整个苗寨的人都认为大头蛇是他们的山神,可是,这也只是名义上的,一个地方真正的山神,那是要受当地城隍司指认的,只有得了城隍爷金印诏令,那才是名正言顺的山神。 “大头蛇如果能成为山神,它就可以依靠你们的香火重塑身体,继续修炼,魂体也不会消失。这样修炼下去,化蛟成龙,也是有机会的。”越溪很认真的给他们解释,这次她到苗寨来,一方面是为了苏雯,可是最重要的却还是为了大头蛇。 大头蛇如果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冬苓面露狂喜,问:“你真的能让山神成为真正的山神?如果真的这样,我们不会再找那些外来人的麻烦,只要你能做到。” 越溪道:“不过,前提得是你们这里没有山神。” “没有。”作为主人,冬苓对这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城隍司一直没有派遣山神来,而且,我们这一处,自古以来,城隍司就没怎么插手过。” 越溪点头,看了一眼天色,道:“这件事情,还得晚上再说。” 冬苓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也知道这事不能着急,便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去了她家。在路上,她和他们说了一些他们苗寨的事情。 冬苓道:“时代在进本,外边都在飞速发展,我们这里却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大家没有赚钱的来源,很多孩子还没正经上过学,所以,大家就想着,跟政府合作,开发旅游行业,赚点钱。可是谁知道,倒给我们惹了祸事,还害得山神也丢了性命。我前段时间就感觉到了,山神的力量在增强,它很快就能化蛟了。因而那些人,我告诉过他们,不要接近龙隐山,可是他们不但不听,还伤害了山神。” 他们怎么可能不愤怒? 苗寨有小孩上山摘了一大捧浆果来,笑嘻嘻的道:“给山神的朋友吃。” 冬苓1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夸了几句,小孩子们又笑着跑开了。 白齐星有心为苏雯他们解释,道:“他们也没想到,那会是你们的山神,只能说是,因缘巧合了。” 换句话说,合该大头蛇命中有这一劫。化蛟,本来就就没这么容易,它的劫难,便应在苏雯这些人身上了。 如果他们砸死的是一条普通的蛇,也就没有这么多波折了。 越溪让冬苓给她准备了一些东西,铺纸提笔准备了半天,却还没有落下一个字。 冬苓忍不住问:“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越溪道:“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写才能让城隍爷动容。老头说了,首先要让它们感受到我的诚意。可是,我语文不太好,写作文就没超过十分。” 韩旭等人:“……” 韩旭笑了一声,道:“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忙,写作文什么的,我可是最擅长的。” 他可是一中全校第一名,写的作文多次被学校通告朗读,虽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自豪的。 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上告书,辞藻之华丽,白齐星看了简直觉得牙酸,又忍不住给韩旭竖了竖大拇指:“要我是城隍爷,看这也觉得愉快。” 全篇,几乎三分之二的话都是在夸奖这位城隍爷,要他是城隍爷,可不得被夸得通体舒畅吗。 除了上告书,越溪还准备了其他的。 等到了傍晚,最后一抹斜阳消失在地平线上,越溪让冬苓取了一个铜盆来,在里边倒了半盆水,又拿过韩旭所写的一卷上告书,右手微微一晃,整张纸瞬间窜上了一道火苗。 燃烧着的上告书被扔到了水盆里,不仅没有被水给弄熄灭,反而火光大盛,只是火光变成了幽幽的蓝色,看上去极为诡异。如果有人去抚摸,就会发现这火焰丝毫不烫,反倒是蚀骨的阴冷。 然后,越溪又往里边扔了一大堆的纸钱阴币。 俗话说,拿了手软,多孝敬孝敬城隍爷准是没错的。 “……今有一蛇,护一方土地平安,庇佑多年,告请城隍老爷明鉴……” y省城隍庙之中,城隍老爷高坐于上座,耳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同时,一卷纸落在了他的案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