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那木剑在中间转啊转,许久才停下来,又是顾晏生。 顾晏生默不作声去拿酒,何钰怕他喝醉了,忙按住道,“我喝吧。” 那酒虽然苦,但是他能喝,前两日是因为酒的后劲太大,其实没怎么醉。 顾晏生就不一样的,他从来没在何钰面前提过喝酒,也没有喝过,何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喝,万一不能喝,顷刻间便能醉的不省人事。 他若是醉倒了,何钰一个人对两个,还要拖着他这个累赘,只怕要被打惨。 他俩为什么能跟周浩然与许修竹坐一起喝酒吃rou,因为力量悬殊。 周浩然和许修竹两个人联手都打不过他俩,所以是坐下来喝酒,还是继续打,都是他们这边说的算。 顾晏生一喝酒,便少了一个顾忌的对象,何钰一个人干不过他们,主动权便掌握在了他俩手里。 是喝酒还是闹翻,都是周浩然与许修竹一句话,所以顾晏生不能喝醉。 “没事。”顾晏生挥开他的手,端来酒瓶又喝了一口。 药酒最烈,顾晏生习医,应当是知道的,既然他要喝,那就是能喝的意思。 何钰放心了,谁料接下来就是中了魔似的,连连都是顾晏生。 那地不太平,稍稍倾斜,顾晏生正好坐在下凹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剑老是指着他。 何钰换了个地方,果然不出所料,指向了别人,有他也有周浩然和许修竹,顾晏生喝的倒是少了。 他安静的坐着,一声不吭,瞧着平静又安详。 那酒只有一小壶,被几人你一口,我一口喝的差不多,最后一口又是顾晏生的,顾晏生老实接了过来,顺从喝下。 酒是喝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何钰收拾了一下残骸,“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该回去了,过了今天,以后你们该恨我还是恨我,该找我麻烦继续找吧,我反正每天无聊。” 周浩然奇怪的看他一眼,“旁人都想着少些麻烦,你这人怎么不怕麻烦?” 当然是因为闲啊,无聊啊,人只要一无聊就犯困,所以何钰总是犯困。 “说了你就能懂吗?”何钰赶他,“快走吧,还想赖着不走?” 周浩然不动。 “不走正好,留下来收拾东西。” 周浩然麻溜的就带着许修竹离开,都不带犹豫的,果然懒是会传染的,何钰懒,周浩然也懒,谁都不想收拾东西。 平时都是顾晏生主动收拾,今天他没动,何钰感觉出不对劲,特意赶走了俩人问他,“还行不行?” 顾晏生十分自觉的伸出手,像孩子要抱抱似的,“不行了,你背我吧。” 第106章 趁他喝酒 就知道有问题,平时顾晏生不是这样的。 何钰将吃剩的东西用油纸包起来,塞进口兜里,然后撸起袖子去背顾晏生。 许是他也有些醉,身上失力,竟有些背不动顾晏生,记得前几次抱他还挺轻松的。 何钰蹲在下面,顾晏生上来的那一刻险些压的站不起来。 “这么多年习武都白练了吗?”顾晏生嗤笑,“连个人都背不动。” 喝醉酒还能开启毒舌模式? 何钰一使劲,猛地站了起来,“瞎说,小爷有的是力气,方才不过是蹲着找找感觉罢了。” 逞强不肯承认。 顾晏生也没强迫他承认,只是脑袋一低,倒在他肩上。 看在他这么乖的份上,没有闹也没有耍酒疯,原谅他吧。 何钰将人背到书苑附近,实在累的走不动,便将人放在角落,他也坐下,一起靠着吹吹风。 春天的风还是有几分威力的,尤其是这个点,白天大太阳晒的有些热,一到晚上树影绰绰,风刮的呼呼叫。 何钰将顾晏生挤在墙与墙的拐角处,这样顾晏生就能自己坐着,即便倒也是倒在墙上,或者他肩上。 顾晏生实在太重,何钰背着他翻不了墙,在他没醒来之前都只能这么依着,回不去的。 许是折腾的太久,瞧月色几近五更,五更便要进学,看来顾晏生今天要迟到了。 何钰很乐意看他的笑话,能陪他待在这里已然大发慈悲。 顾晏生喝醉酒后真的很安静,不吵不闹,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看在他这么老实,睡的这么香的份上何钰都没舍得推开他。 何钰歪头去瞧,肩上的顾晏生闭着眼,睡的安详。 从他的角度只能瞧见顾晏生挺秀的鼻尖,和红润的唇,最明显的大抵是睫毛。 又长又黑,睁眼眨眼间像一把扇子,扇来扇去。 说来奇怪,一个男人,这般长相,不怕以后被人笑话小白脸吗? 顾晏生脸长的嫩,但气质不嫩,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类型,所以大家本能对他敬而远之。 在太医院时便是,一说到鬼怪之类的事,立马联想到他头上。 他确实有些诡异,藏着太多秘密,解不开似的,一听说是他,好些人都警告过何钰,不要跟他在一起,不要跟在他一起。 周许两家已经跟他联手,可周浩然与许修竹依旧没有亲近他,其他原因是一回事,他是苗疆圣女的儿子又是一回事。 他们都怕他。 何钰为什么不怕?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怕。 或许是他看清了顾晏生的本质,他本质上并不可怕。 也许他真的学过苗疆的蛊毒之术,可那又如此?蛊毒用在哪?用在谁身上,是他决定的,何钰相信顾晏生这个人。 顾晏生睡着睡着,脑袋便直往下掉,何钰扶了扶,不小心接触到顾晏生的脸,顿时被那触觉惊到。 顾晏生脸上冰冰的,凉凉的,也滑滑的。 他一定是泡了些属阴属凉的药材,才把自己弄成这样的,真是不怕死。 何钰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他身上,他醒着,倒是不冷,顾晏生睡着,身体会渐渐发凉,还是给他吧。 “看来今晚只能在这凑合一下了。”顾晏生丝毫没有醒的迹象。 何钰搂紧了他,正打算也眯一会儿,书苑突生变故,附近响起脚步声,地上隐隐约约有火光乍现,又消失。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侍卫们动了起来,似乎在追什么人。 难道行踪暴露了? 侍卫们是来抓他俩的? 搞不好是周浩然与许修竹出卖了他俩。 何钰爬起来走到胡同口瞧了两眼,发现他们在追另一个人,那人轻功不错,嗖的一声飞出老远。 好机会! 那人把侍卫们引走,他俩就可以趁机回书苑,但是背不动顾晏生怎么办? 一个人跳墙是轻轻松松,再带一个人,累死算了。 何钰正想着办法,冷不防不远处突然有人丢了块石头,“这里。” ??? 何钰疑惑看去,一眼瞧见鬼头鬼脑的许修竹。 “周兄帮你们引开侍卫,叫我来接应你们。”他招招手,让何钰跟上。 何钰考虑都没考虑,便将顾晏生重新背起来,跟在他身后。 “周兄终于开窍了?” “他说不想欠你人情。” 周浩然并没有那么坏,他只是被何钰压的狠了,始终将何钰当成对手,结果屡屡输的凄惨,久而久之就有些恨何钰。 其实除了何钰,他对其他人还不错。 武将的儿子没什么心眼,直来直去,看谁不顺眼就直接怼过去,看谁顺眼了马上就是朋友。 “还酒饭的人情?”方才他俩占上上风,放过了周浩然与许修竹,周浩然这厮心里门清,怕以后没有借口再找何钰当对头,便将这个人情还了。 “可不是吗,周兄有些固执。”许修竹为他说话,“他有些孩子气,何兄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若真的论起来,许修竹比他明事理,但不知为何,何钰还是更喜欢周浩然那个愣头青,调戏起来特带劲,说怒就怒,说提剑就提剑,何钰好几次被他追的到处跑。 “难为了许兄才是。”上回在青楼他为难周浩然,许修竹应当是知道的,但是为了给周浩然面子,无奈只能应下,不张声就是默默吃亏,他为了周浩然可没少在何钰手底下吃亏。 “我俩是朋友,说什么难为不难为的。”他示意顾晏生,“就跟你俩似的,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何钰哈哈大笑,“其实我俩还是计较的。” 他计较顾晏生养那么多花花草草,害他每天被蚊子咬,顾晏生计较他总是不洗亵衣,他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连花的摆放顺序和大小都要一样,忍不了何钰那边太乱。 何钰不叫元宝收拾,是怕东西给收拾到不知道的角落去,他不好找。 譬如书,元宝是胡乱收拾的,全放在一个架子上,何钰要找就要从头开始看下去,浪费时间,不如不收拾,反正他一个人住。 顾晏生收拾喜欢将同音的,同色的,同大小厚度的放在一起,何钰一眼明了。 何钰实在太懒,不仅让他打扫房间,洗亵衣,晒外面也不收,都是顾晏生帮他收回来,再折好,放在床上。 有一回发现放在床上的亵衣被何钰揉把揉把扔进了床里,他瞧见了忍无可忍,拿去又洗了一遍。 这人毛病这么多,何钰的私生活也要管,严重影响了何钰的尊严,名誉,和自己动手的能力。 他洗了,何钰更不想洗,反正有人洗。 何钰的问题是解决了,蚊子再多,也没有顾晏生毒,这个大号蚊香一出,再牛逼的蚊子也要退避三舍,何钰昨天睡的老好。 顾晏生的问题怕是解决不了了,何钰天生如此。 “你多体谅体谅他便是,他也是个可怜人。”许修竹走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