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父亲顾远和弟弟顾辰很快来到爷爷家门前，在门口还遇到了赶过来的大伯和二伯，接着几人慌张地进入大门，又将大门严严实实地关上。 而惊慌失措逃亡的人们并没有发现，城市周围飞快掠过的影子。 影子快速蔓延着，接触到影子的人类发出了痛苦的叫声，然后是一阵怪异的咀嚼还有惨呼声。 顾雨见到，在爷爷奶奶家的门外路上，出现了十几只巨大得过分的动物，黝黑的皮毛，健壮的身体和锋利的爪子，同样锋利且滴着液体的牙齿，而且那些动物无一不是双眼发红，眼中闪现着疯狂和嗜血。 它们仅仅在路中间略一停留，就三三两两地往路边的房子中冲去。 紧接着，房子中响起了惨叫声。 而爷爷奶奶的房子，也蹿进去至少四只。 顾雨立刻红了眼睛，不——他叫得很大声，却完全无法阻止那些怪物的脚步。 这，完全不是他能想象的未来，他不想要这样的未来。 得知顾雨看到的几乎是家园尽毁、灭门惨祸这样的景象，云昭和墨环都没有做声。 顾雨抹了把脸，抬头看向墨环，颤抖着问道，“那个灵器，是不是有不准的时候？是不是，也有预算不准的时候？” 墨环头一次没有嫌弃顾雨，沉默了一会儿，很冷静地注视着他，说道，“没有，事实上，那些人看到的都实现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说预言之碗发生过错误。” “不，不，不……我不能相信，等等，我得回去。二号，我——”语无伦次的顾雨被大鹦鹉一下子啄到了脑袋上。 顾雨怔住了，二号站在他头上，在意识里狠狠叫道，“你冷静一下！这些事，还没有发生。就算真有灾难，也在以后发生，不是五分钟就能发生的事。听着，你必须得冷静下来，你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我们可以随时穿梭空间的秘密。” “而且，你现在回不去。知道为什么我让你在现代待一周，这边待一个月吗，我带你穿梭空间，也需要能量，那是我充能的时间。而现在，还不满一个月，就算我想带你回去，也无法做到。冷静下来，你可以先想想办法，如何救你的家人，不是吗？” 二号的声音渐渐让顾雨冷静了下来，云昭对墨环打了个招呼，带着顾雨回去了。 当天，两人直接买了一份简单的晚饭吃了。 顾雨一直恹恹的，他从没有想过，他会失去最亲的人。虽然只是看到未来的画面，但是顾雨心口还是一抽一抽的疼。 云昭安慰顾雨道，“预言之碗里看到的未来，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更久之后发生的事，你别太担心，现在应该还有时间，你把看到的仔细回想一下，首先看看能不能回忆起发生灾难的时间，然后再想办法去救你的家人。” 顾雨默默点点头，云昭说得对，他至少应该找出当时的时间。如果是在几年之后，他又如何让父亲他们相信自己，灾难会发生？ 但是，顾雨完全不记得里面显示时间的画面。在未来的场景里，他没有看到过日历，电脑，以及任何能显示时间的东西。 顾雨沮丧地抱住脑袋，“我完全想不起来。” “任何大型灾难的发生，都是有预兆的。如果你想不起来，就去找那些预兆。”云昭看了顾雨一会儿，迟疑着问道，“你的家人在哪里，要不要将他们接来太一宗？他们，可以修真吗？这样，也可以方便保护他们。” 顾雨一愣，很快回道，“没办法将他们接过来，太……太远了。”隔着不知道多少空间，多少时间，怎么接？ 说起来，他还没有问过二号，能不能带其他人一起过来。 云昭的话，让顾雨心里顿时升起了希望，他在意识里急切地问道，“二号，我的家人能带过来吗？” 二号沉默着，沉默着，在顾雨要敲打它的时候，才终于回答道，“可以，如果你找到载人宇宙舰船的话。到达这里，也就几百光年的路程吧。” 顾雨：…… 在这时候，顾雨还天真地以为二号是在开玩笑讽刺他，后来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虽然顾雨急切地想回家，但是知道回不去，也只能放下了这个心思，云昭又细心安慰了他很久。顾雨终于暂时放下了关于未来的事，开始和云昭一起修炼。 顾雨又吞了一颗聚灵丹，晚上甚至多修炼了一个小时。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触摸到了炼气期第三层的屏障，只是还没有最后突破。 从入定中醒来，顾雨发现云昭再次突破了，炼气期第四层！顾雨深深地嫉妒了这才几天的功夫，云昭就接连突破。云昭确实每次都比他多吞服几粒丹药，但是，顾雨的身体承受不了过多的丹药。 这大概就是资质的差距，不过，很快，心里要醋死了的顾雨注意到，云昭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 顾雨顾不得酸了，忙拉着云昭到了院子里，刚着云昭和自己搓了个澡，还顺手将两人的衣服洗了。 之后，回到床上，云昭似乎才慢慢恢复过来，他挨挨蹭蹭地凑近顾雨的脸，不着痕迹地用手抱紧了他，低声问道，“除了家人，你还看到了什么？” 顾雨因为好几个晚上都被蛇纠缠着入睡，这会儿云昭抱着他，竟然没觉得异常，只是说道，“别的？都是我家乡的一些事。” 云昭一愣，随即问道，“看玉碗之前，你想了什么？” 顾雨难受地答道，“我因为想知道的太多，干脆在心里祈祷能看到我的亲人的未来。结果……” 云昭则将身体又贴近了顾雨一些，在顾雨快回过神时默默变成了一条蛇，缠住了顾雨，尾巴狠狠甩了一下，气恼地想道他现在确实还不算是顾雨的家人。顾雨没有发现他们未来的关系，本来松一口气的，但是…… 顾雨没有发觉云昭在生闷气，温热的手指慢慢抚摸着缠在自己的蛇身上。以前他很怕云昭，尤其是他变成蛇的形态以后。 但是，今天晚上，他竟然觉得很安全，至少，在这种时候，还有云昭会陪着他，紧紧贴着自己的蛇竟然让他有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当顾雨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某个位置的时候，云昭忽然抬起头，俯身盯着顾雨，然后低头，蹭了顾雨脸一下，还极巧妙地擦过顾雨的嘴角。 顾雨觉得脸上一凉，不由问道，“怎么了？” 云昭纠结地看着顾雨，要不要告诉他，他这算是性sao扰了？而且算是sao扰未成年？但、但是，作为伴侣，顾雨是完全有资格抚摸他的身体的。 顾雨的手指，温热，柔软而暧昧，让他心里痒痒的，又有些不好意思，浑身都开始发热了。 这样，要怎么睡呢。 算、算了，让他摸吧，等以后，自己也要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像，就像那天看到的一样。要是顾雨反对，自己就拿今天的事来堵他的嘴。 云昭打定了主意，低声说了一声没事，就又把蛇头埋到了顾雨脖子里。 第23章 帮忙 第二天，顾雨和云昭吃过早饭，去了丹堂。 照例在管事的院子集合，外门管事张腾让那中年男子马浩为众人记录任务牌。顾雨得到了完成的标记，就拿了任务牌离开了。 既然要在这里待满一个月，顾雨打算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这大概也是为了亲人而能做出的唯一的努力了。 外门弟子被分到各堂之后，可以去藏书楼领取一门功法，去多宝阁领取一件法器。 所以，顾雨今天打算早点完成任务，去领取功法和法器。 顾雨到了自己的灵药田旁边，看到里面长得郁郁葱葱的碧云草，心情都变得稍微好了。 植物们仿佛用自己的方式，对顾雨展示了生命力的顽强与不屈。 顾雨沉下心，他一定能想到办法，拯救家人，甚至，阻止那次灾难。 顾雨拎了两个大水桶往湖边走去，很轻松地便来回了一趟。 第二趟的时候，顾雨遇到了他旁边灵药田的年轻人。 顾雨见他脸色苍白，眼底有明显的淤青，一看就是没有睡好。脚步也很虚浮，拎着两只水桶慢慢往湖边走去。 顾雨浇完水出来，就听到有人在议论。 “那叫君华的新弟子也挺可怜的，因为是木灵根，适合培育灵草，竟然被分配到这么大一块灵药田。” “是啊，要我说，两个人分这么多也不算少了。” “可不是，他似乎忙活了一个晚上。” “……张腾最近越来越过分吗，玛德——”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君华是六品资质，算是外门弟子中最出挑的了。要不是堂主正忙着炼丹，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张腾当外门主管这么多年，哪里能容一个新来的压到他头上去。” “嘘！快别说了，你这是要作死啊！” 顾雨听了那些人的对话，眉头微微一皱。 在到达湖边的时候，顾雨看到那个叫君华的年轻人正坐在湖边休息。他垂眼看着湖里，一只金色的胖胖的鱼正在他手边嬉戏，见君华并不伤害他，还蹿起来咬他手指，年轻人微微皱眉，却将胖鱼赶回了湖里。 顾雨走到一旁，不由笑道，“咦，这湖里竟然有鱼，不失为一道好菜。” 金色胖鱼似乎一颤，从湖里探出半个身子，盯着顾雨，然后，迎头喷了顾雨一脸水。 顾雨没防备，不由呆住了，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来自一条鱼的报复吗？同样遭殃的还有他肩膀的二号，二号多珍惜自己那一身大绿毛啊。当下就气得往湖里冲去，胖鱼一甩尾巴，麻溜地跑了。 年轻人看着狼狈的顾雨，不由笑了起来，“这是条灵鱼，你别看它个头小，神智已开，且它至少修行了五百年。生灵不易，吃了未免可惜。” 顾雨对这年轻人就有些欣赏，现在更加有好感了。 顾雨没急着离开，而是同那年轻人继续搭讪道，“这位师兄，你这样走一趟，歇半天，什么时候完事啊。” 年轻人瞧见顾雨不费力气地拎了两桶水上来，也有些吃惊，“小兄弟真是天生神力。” 顾雨干脆在他旁边坐下来，装模作样地哀叹，“有什么法子哟，我是隐灵根，除了力气大些，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现在也只好努力锻体，以期日后能更进一步。” 说着，顾雨顺手拿起年轻人放在身边的两只木桶，同样装了两桶水上来。 年轻人嘴角一抽，还是说道，“多谢师弟，但是……我每次只拎小半桶。” 顾雨怔了怔，然后将年轻人的两桶水拿到自己的水桶边上，用手试了一下，又各自倒出去三分之一。 “师兄啊，跟你商量个事，我正在锻体，很是发愁重量不够，达不到锻体的效果。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借你的桶用用，但是也不占你便宜，到了地方，桶里的水你用。反正有没有你的水桶，我都是跑三十来趟，这样我也不算白跑，我达到了锻体的目的，你也省的来回跑了。” 然后，就在那个年轻人微微吃惊的表情中，一手拎起两只水桶，提着四只水桶，健步如飞，快速地往回走了。 君华一愣，再想叫顾雨，顾雨却已经走远了。 待他气喘吁吁地追上顾雨的时候，气都喘不匀了，“小兄弟，你——” 顾雨笑眯眯地瞄了他一眼，说道，“师兄，你也看到啦，这点重量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事实上，我也有求于师兄，我是隐灵根，对灵药培育一窍不通，求师兄每天去我灵药田里转一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帮忙看着点。这样，我们也算互惠互利啦。” 君华还要说什么，却发现顾雨额头连滴汗都没有，一副气定神怡身心愉悦的样子。最后默默又把话吞了回去，看着顾雨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他当然知道顾雨是打定主意帮自己忙的，不过，隐灵根的弟子确实过得更加不容易。 在前期，隐灵根弟子还有些微优势，但是到了炼气期后期，隐灵根弟子除了力气大，简直毫无优势，在许多地方都得借助显灵根弟子帮忙。显灵根，与隐灵根相对，就是可以确定的灵根，像是木灵根，火灵根等等。 所以，不少隐灵根弟子在早期就开始为自己找靠山了。 若是别人，君华或许并不会轻易答应，他不需要别人有目的地帮自己的忙。 但是，顾雨却给人一种没心没肺的感觉，至少他觉得这个少年并没有想那么多。君华没有再反对，而且，心里还有一丝感激。 顾雨手里拎着四桶水，君华愣是没追上他的速度。 不少外门弟子看到这个场面，一些新来的隐灵根的外门弟子也开始打起了小心思，相比于其他显灵根弟子，他们确实更容易完成任务一些。不过，他们却也在心头暗骂，顾雨这小子太不地道了，这么早就开始巴结别人！ 还有没有点上进心了！就不能先自己努力一下，实在不行再去找靠山吗！ 老一辈的隐灵根弟子早就对他们面授机宜了，等上半年再去找显灵根弟子当靠山，那时候再帮忙，他们知道任务的艰辛，才会更感激和珍惜，日后才能给他们更多的方便与好处。 但是，现在顾雨直接破坏了他们的目的。 顾雨完全不知道大家的怨念，将君华的水桶放在他灵药田边上，自己先去浇水。 当他搞定自己这边，君华刚回来。顾雨在所有人你还是不是人的目光中，扛起君华的水桶，干脆将他的水也帮忙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