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司玉变了脸色,周围的夫人小姐都望了过来,这些都是正室和嫡女,本就瞧不起她,听闻云曦这般说后,神色更是不善。 “司夫人还真是心善,这在我们府中可绝不会出现这等事情,这般不懂事的丫头就该饿上一饿!” “是啊,我们这做主母真是难,不管教吧,叫捧杀,管教吧,叫苛责庶女,真真是为难啊!” “有些乖巧的懂事的庶女也还好,老实本分、不惹祸、不讨嫌。 可是有些就不行了,整日里算计那点小心思,稍稍对她好些,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就这样的庶女但凡是门风好点的都不愿纳进府中,谁家也不想要一个不省心的妾室!” 那些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些话越说越直白,丝毫不顾及司玉的脸色。 沈静歌也不理会,司玉和二姨娘仗着老夫人喜欢,平日里对她很是不敬,她便是再大度,也不会去帮衬她! 那些小姐们也都嘲讽的看着司玉,这些少女都是名门嫡女,自然同仇敌忾,司玉终是坐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夫人小姐们顿时都是一阵嘲笑,便搁置话题聊起了其他的,她们都清楚,若是再说下去便是对司夫人也不好了。 “静姨平日里虽是不值得与她们置气,却是也没有必要过于谦让,有些人便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云曦意味深长的说道,瞥到了上官茹,眼中更是淬着寒光。 上官茹顿时只觉得如坐针毡,便起身说道:“大伯母,茹儿想回房休息了!” 大夫人点点头,让她小心些回去,上官茹给司夫人行了礼,看了云曦一眼便愤恨离开。 大夫人看了云曦一眼,若有所思,老爷说的没错,云曦果然是个厉害的,只希望以后她能比小姑识趣一些。 司玉红着眼睛跑了出来,那些人不就是欺负她是个庶女吗,等她的姨娘成了平妻,看她们还敢说什么! “二小姐,你没事吧?”上官茹看见司玉一个人流着泪,轻声的开口问道。 上官茹只想着这司玉好歹也是司府中的人,而且听闻司老太太好像还挺疼司玉的,以后也好是个助力。 司玉连忙擦了擦眼睛,不想在人前示弱,上官茹开口说道:“二小姐千万不要招惹我那云曦表姐,她可是六亲不认、嘴不留情,二小姐何等无辜,今日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司玉也深觉如此,两人说了一会儿,越发的志同道合,上官茹开口叹道:“二小姐以后更要小心,等到云曦表姐嫁入司府,只怕二小姐……” 司玉闻后竟是泛起了一抹冷笑,表情森然的说道:“就凭她也想嫁入司府,真是痴心妄想!” 上官茹不解,司玉看了上官茹一眼,幽幽开口问道:“上官小姐可是喜欢我大哥?” 上官茹脸一红,却是没有否认,“我的确是喜欢司辰将军,若是二小姐真的能帮我,我可以帮二小姐做任何事!” 司玉一听,心下一喜,便开口道:“你我姐妹二人,何必说这些话,只是以后还请上官小姐帮司玉多结交些贵女!” “这话好说,那二小姐打算如何来做?” 司玉闻后一笑,附耳说来,上官茹闻后一惊,却是陡然一笑,两人明明都是如花的相貌,却是都笑的阴森入骨……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十年相识,念卿芳名 云曦让宁华继续跟着云泽,注意他日常的吃食,免得有人暗下毒手。 睡前,云曦又细细嘱咐乐华,一定要注意周围的响动,可是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得离开! 乐华见云曦神色肃然,一时更是紧张,连连点头与喜华住在外室的榻上,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响动。 不是云曦多心,她只隐隐觉得在佛光寺的这段日子必然不会轻松! 云曦心有所思,过了许久才缓缓睡去,这一夜竟是平静安宁,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寺内的钟声响起,众人都连忙起身梳洗,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来佛光寺祈福是太后的旨意,她们若是有所懈怠岂不是对太后不敬? 用过早食,夫人小姐们便赶来了大殿,依次坐好,聆听玄宏大师的佛音。 云泽和冷凌澈他们坐在一起,顿时便有不少少女的视线都飘了过去。 云曦却是听得十分认真,她觉得玄宏大师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每句话都引人深思。 甚至她觉得玄宫大师不仅是在讲佛法,更像是一位长者,传授着他对生活的看法和经验。 很多小姐都坐不住,她们出来是想游山玩水的,哪里愿意坐在枯燥的佛堂,好不容易挺到了用膳的时辰,这些小姐恨不得立刻飞出去,却还是要等着云曦一众公主皇子先行离开,才紧随而出。 午膳之后便是自由的时间,也是这些小姐们最为期待的时间。 而那些有什么心事倾诉,或是有什么心愿未成的人皆可以向玄宏大师求解。 那些小姐们正值青春年少,哪里会有什么问题,多是夫人们心里有解不开的结。 云曦见此刚要抬步离开,司玉立刻走上来说道:“长公主,臣女的兄长正在前方领兵打仗,难道公主不应该为兄长祈福吗?” 司玉语落,众人都不由得望向了云曦,云曦有些诧异,为何这司玉每次都要提及司辰,就仿佛是在挑拨离间一般! 难道这次司玉出来,司老太太给她的任务便是毁了她与司辰的婚事? 云曦心里略有无语,其实她很想告诉司老夫人,自己也想退了这门婚事,她不必费这般的气力。 可是司辰此时尚在外领兵,她还是应该等他回来再与他言明。 云曦看了司玉一眼,即便这婚事迟早都是要退的,可是这不代表她可以任由司玉挑衅! “司辰将军是百年一见的将帅之才,此次自会凯旋而归。 可是念及二小姐这般的心忧兄长,不若你便在佛祖面前跪上一日,想必佛祖垂怜,定会让司辰将军早日大胜!” 司玉闻后退了一步,有些恼怒的说道:“凭什么让我跪,你怎么不跪?” 司玉此言一出,众夫人小姐都眼神怪异的看着她,不过一个庶女怎么敢与长公主这般说话? 云曦却是未恼,徐徐开口道:“你是司辰将军的meimei,是至亲之人,佛祖自会感怜,可是本宫……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 众人了然,虽然云曦和司辰有婚约,可是尚未成婚,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云曦最是守礼,那些夫人不由点头称赞,心里对司玉更是不屑,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一点规矩都不懂! 云曦嘴角一扬,笑意柔和,“怎么,难道二小姐不担心司辰将军,便是连祈祷都不愿?” 看着周围那越加鄙夷的眼神,司玉狠狠地攥着拳,心里更是将云曦恨到了极致。 可是此时她若是不跪,自己只怕就要背上一个不念手足的骂名。 司玉沉了一口气,嘴角不自然的咧了咧,只得僵硬的说道:“臣女便是这般想的,既然长公主不甚方便,臣女便自己为兄长祈福就好!” 云曦笑意更柔,墨眸含光,微微颔首,轻声道:“二小姐果然有心,不过二小姐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跪到晚食的时辰便好,切不要伤了身子!” 云曦说完便转身离开,司玉却是恨的浑身发抖,她本是想要做个样子,跪一跪便起来,如今却是要跪上半日,真是要了她的命! 沈静歌见此只瞥了司玉一言,她把云曦当做女儿一般,这司玉却是不识好歹,真是该罚! 冷凌澈见此只略略的勾了勾嘴角,云曦这般不肯吃亏的模样,真是极其可爱! 冷凌澈看见云泽跑向了云曦的方向,正欲抬步而去,却是突然被人拦了去路。 “冷先生,我有些课业上的问题想向您请教……”韩素儿脸颊微红,眼眉低垂,轻声细语的说道。 冷凌澈微微蹙眉,稍稍避开了些距离,笑意温纯,淡声道:“四公主与五公主成绩颇好,韩小姐可以向两位公主请教一番。 在下答应要教授太子殿下棋艺,今日便先行告退了。” 冷凌澈转身离开,衣摆蹁跹,似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兰香之气弥漫进了韩素儿的鼻腔,让她只觉得心神荡漾。 可是看着冷凌澈向云泽的方向走去,韩素儿只拧着帕子,低声唾道:“该死的云泽,与你那皇姐一般都是个喜欢坏人好事的!” “冷先生!”云泽一见冷凌澈便开心的挥手唤道,丝毫不知情自己刚才做了某人的挡箭牌。 “冷先生,我与阿姐正想去湖边走走呢,不如我们一起吧!” “好!”轻轻一字,笑意潋滟,便如这垂柳拂风,清逸难言。 “冷公子刚才看起来很忙,倒是未料公子竟是这般轻松便脱身了……”云曦的眼里难得的带着促狭,竟是少有的说起了玩笑。 冷凌澈一怔,却是十分喜欢云曦这般轻快的模样,这才是一个少女应该有的笑容。 “在下可否认为,公主是在嘲笑冷某?” 两人皆是相视一笑,却不再多语,在云泽的催促下,三人向山坡走去。 那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没有任何人工的雕琢,却是比宫里那些花草的颜色要更鲜艳几分。 云泽刚一到山坡上,就撒欢的跑了出去,云曦只得无力的喊道:“泽儿,你小心些!” 云曦让乐华跟了上去,摇头叹道:“往日里看起来像是个小大人,如今刚一出宫,便也玩性大发了!” 冷凌澈垂眸看着云曦,眸色微荡,“太子殿下本就年幼,能保持着孩童心性,说明公主将太子殿下照顾的很好。” 云曦扬唇轻笑,冷凌澈心里却是泛起了怜惜,“若是长公主也能与其他的少女一般心无忧虑,那便更好了……” 云曦的笑意落下,缓步走至湖边,看着湖里映着的垂柳美人图,却是苦笑道:“你我之人如何能心无忧虑?” 两人一时静默不语,喜华和乐华都跑到了不远处采野花,捉蝴蝶,两人欢笑打闹,倒是自在。 云曦见此舒然一笑,其实只要身边人欢喜,她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低头看着绿油油的草地,这鲜艳的绿甚是讨喜,心里也只觉得无比的轻松,竟是合裙而坐。 冷凌澈也坐在了云曦身边,碧湖、绿柳、花香、蝶舞,两人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地上的影子却是紧紧相依。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湖光山色,云曦抬起头,看着冷凌澈那淡逸俊美的侧脸,动了动眸色,开口道:“再过不久便是父皇的寿辰,各国使臣都会派遣使者来贺,楚国……也会派人前来。” “嗯!只是不知道此次会派谁而来。”相比云曦的小心翼翼,冷凌澈却是显的极其淡然,甚至是显的毫不在意。 “你若是不想看他们,我可以……” “公主,凌澈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冷凌澈笑着开口,眼神宠溺又藏着好笑的光。 自己到底是哪里让她觉得这般柔弱的? 这是冷凌澈第一次与云曦自称“凌澈”,云曦一愣,却是并不反感,反而低头羞涩一笑,“看来我的确是有爱cao心的毛病!” 云曦只是不想让冷凌澈见到那些人,勾起他心中不好的回忆,只是她自己都尚未察觉,她对冷凌澈已是越发的关切和小心。 “公主,凌澈……感到很幸福!”冷凌澈凝眸看着云曦,珍重认真、一字一顿,深情缱绻。 云曦第一次直视着那双比她还要漆黑的眸子,明明是最深沉的颜色,可是嵌在他的眼中却偏偏是那般的澄彻温暖。 墨色的眸,跳动着橘色的光,灿若星辰,瑰若宝石。 “不知公主可还记得,在宫中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云曦点点头,她自是记得,只是没想到他竟也还记得。 那时她的母后刚刚逝去,宫中的人对她和云泽都心有轻视,可是那时她就发誓会比任何人都要活的尊荣,她不仅要护住泽儿,更要助他登上帝位,再无人可欺! 可是那时她忽然听闻楚国锦安王府竟是将嫡子送来做了质子,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她竟是对这个素昧谋面的楚国质子心生了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