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

    时间飞逝到五日后,永安庙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些久病不愈、面若土色的病人,竟然陆陆续续全好了!

    这件事情几乎大半个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

    早在第三日的时候,便有病重的百姓发现粥里居然有汤药的苦味,差点还以为这粥是馊了。

    而这时候,长工戊不得不出来解释,说是当日那位少年神医交给自己五个水囊,让自己每日倒一壶入粥中,足足喝完五日,便能痊愈。

    这简直玄乎其玄,跟话本里出现的那些传说一样!若不是众人亲眼所见长工戊仅仅一夜之间就完全摆脱了病痛,可能还不会相信。

    但现在长工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这群治病心切的人哪里还能不信?!

    于是长工戊话音刚落,整个永安庙内,炸开了锅,那些稀粥便遭到了哄抢!

    甚至,差点导致了踩踏事件!

    就连外面一些达官贵人们听说之后,都匆匆赶来,让家中下人抢粥!

    长工戊生怕自己弄砸了那位少年恩公的事,但好在,前面三日,永安庙内所有人已经都喝过了粥,后面两日,虽然有人没有抢到,但是也rou眼可见地有了痊愈的迹象。

    而那些抢破了头,拼命地喝了十几碗的壮汉,则是当天喝完,当天夜里浑身就轻便了,半点没有发病时畏冷出汗、头重脚轻的痛楚之感了!

    永安庙内发生的这一桩稀奇事,陡然成了坊间奇事。

    可是,五天的粥喝完了,好了的全是那些草民百姓,反而达官贵人们家中感染风寒的人却是迟来一步,还找不到神药可医!

    于是,包括宁王府在内的达官贵人们,恨不得立刻将长工戊揪过去,质问他,那能治病的少年到底是谁?

    长工戊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鸡,被各家达官贵人争相恐后地邀请,简直战战兢兢,分不清东西南北!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少年恩公到底是何身份呢?

    更何况,那少年是他的恩公,既然掩去面目,便是不想让人发现身份,他又怎么可能泄露恩公的线索?

    因此,长工戊编造了一番,只说自己手中还有十二包药,是有人从天而降丢给自己的,对自己隔墙吩咐了一番就离去了,自己区区一个卑贱的草民,怎么可能认识那位神医?

    ——想想也是,他的确看起来愚笨,达官贵人们也套不出什么信息。

    唯一的办法,便是高价购买他手中剩下的这些药。

    但长工戊谨记陆唤的话,并未贪心地卖出高价,于是,第四日的时候,他只用这十二包药换了一百二十两银子……这样一来,倒是叫京城里这些达官贵人们更加讶异,难不成那位神医并非为了钱财而来?

    京城关乎少年神医的传说,越来越甚。

    ……

    与此同时,宁王府这边,宁王夫人眼见着陆文秀病情越来越重,她越来越焦灼如焚。

    听说了永安庙的事情以后,她就迅速派人去把长工戊带过来。

    但是带过来的时候,长工戊手中已经没药剩下了。

    她简直气急败坏,顾不上维持形象,痛斥手底下的侍卫:“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随时关注永安庙的动向的吗?怎么迟了一步,让别人把药全都买走了?!”

    侍卫们也很委屈。

    京城中患病的可不止宁王府一家,包括户部侍郎家的小女儿,便也高烧多日不起。

    早在他们去将长工戊带过来之前,户部侍郎和另外几座府邸便先截了胡。

    他们总不能追上去大打出手吧?

    何况,即便是打,也打不过人家啊。

    宁王夫人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宁王府虽说是王爷府,可是得到的封赐仅仅是因为老夫人而已,现在王爷在朝廷里根本就没有个一官半职,在这京城里,宁王府早就败落了,就连户部侍郎也敢不将他们宁王府看在眼里!

    越是清楚这些,她就越是怒不可遏。

    现在那个结结巴巴的长工手里又已经没了药,而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少年神医又根本寻觅不到踪迹——

    难不成文秀就要这样一直被病痛折磨,直到无力回天了么?

    宁王夫人过去握住陆文秀的手,望着陆文秀发黑的脸色,她心里备受折磨,简直在滴血,鬓边都急得生出了几根华发……

    ……

    而仲甘平可以说是此事中最着急的人了,他想不通,明明菩萨给了他指示,可是怎么一转眼就将汤药洒于粥当中,普渡别人去了?

    当他第四日听说此事,赶紧去抢的时候,抢到了一点粥水喂给病重的小儿子,可是这么点药却全然不够将小儿子从鬼门关口带回来。

    眼看着小儿子依然虚弱,饱受病痛折磨,他心急不已。

    但就在这时,长工戊找上了门来。

    ……

    宿溪再上线的时候,发现崽崽正在永安庙往外数十里地的一处偏僻长亭里,这一块儿连在一起,上次都被解锁了,因此宿溪将界面切换过去。

    就见亭内,仲甘平正声泪俱下地向崽崽道谢,而崽崽依然一身斗篷,将他扶起来。

    宿溪上回动观音菩萨像,起了作用,现在仲甘平看眼前的少年的眼神,完全就像是在看菩萨座下童子,被派下来普度众生的。

    而他,何德何能——?!

    昨日那名长工戊上门来找他,告诉他,那少年神医为了答谢他在永安庙内施粥赈灾的善心,留了最后一包药给他。他震惊过后,简直喜极而泣,迅速将长工戊给他的药,毫不怀疑地煎煮之后给小儿子喝了。

    接着,他和夫人二人,在小儿子床头边守了一晚上。就见,昏迷了数日的小儿子,第二日清晨,竟然真的醒了过来,睁着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唤他二人“爹娘,我好饿。”

    仲甘平登时就老泪横流,抱住宝贝儿子痛哭起来!

    这不是老天爷赏赐给他的恩德是什么?

    他激动过后,找到长工戊,千恳万求,希望能见到那位菩萨派来的少年神医一面,当面感谢。原本以为,那少年神秘,不会答应见他,然而没想到,今日却能在长亭见上一面。

    仲甘平拍着胸脯道:“恩人,您对我小儿的恩情,没齿难忘,您有任何需求,只管向我提出,我仲甘平别的什么没有,但是经商多年,倒也能在京城富商中排上名号,哪怕您想要我的一半家财,我都能毫不犹豫给您。”

    陆唤之所以选中仲甘平,一个是因为他赈灾济民,能够想到这个办法来祈福,显然不是什么坏人,除此之外,他在京城中名声也不错,白手起家,勤恳豪迈。自己帮了他,他一定会有所回报。

    “既然如此,我便索要一些东西了。”陆唤道。

    仲甘平:“您只管说!”

    陆唤想了下,道:“银两五十,一处外城的院子,一片农庄。”

    仲甘平愕然,问:“就这?”

    这对于他的财产而言,完全就是九牛一毛,而且,这少年为何要外城的院子,为何不要内城的,京城内城的院子价值千金,岂不是更……

    可是他心中觉得这少年神秘,又因为菩萨那件事,怕冲撞了什么,于是并不敢多问,迅速一口应承道:“这有何难?!今日我便将这些全都备好奉上!”

    宿溪这边屏幕上不断弹出崽崽与仲甘平的交谈,她看得都激动万分,心若擂鼓——

    卧槽,银两五十,现在加上长工戊卖出去的那些药,加起来是不是一共一百七十两银子啦?!

    她和崽崽一下子变得好富有!

    这个本应该十天完成的任务,却被崽崽在短短五日内就十分成功地完成。任务告一段落,伴随着“哐啷”一声钱币落兜的声音,界面弹出:

    【恭喜完成主线任务四!获取金币奖励 500,点数奖励 6!】

    接着,宿溪看到右上角出现一个当前状态的框框。

    【钱财资产】:170两银子、一处院子(外城)、一片五公顷农庄、农作物若干、鸡与鸡蛋若干。

    【人才手下】:长工戊。

    【结交英雄】:仲甘平(京城富商第十名)

    【名声威望】:获得“不愿透露姓名的神秘少年神医”称号。

    按照这个意思,长工戊应该以后就彻底听崽崽调遣了?

    也就是收下了这个小弟的意思?

    屏幕里的崽崽好像只是做了一件计划中的事情,听到仲甘平赠送给他的那些财产,情绪也看不出来什么波动。

    但是屏幕外的宿溪却是激动得在床上打滚,差点碰到受伤的腿!

    宿溪可能有仓鼠般存储东西的癖好,她忍不住又把崽崽现在拥有的财产清点了一遍,就连目前拥有26只鸡、492个鸡蛋都数得清清楚楚,数完这些财产,她就有种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发家致富了的满足感。

    这就是玩游戏的意义所在啊!

    ——眼睁睁看着崽崽从泥沼般的困境里往上爬,变得越来越好!他所拥有的小天地也越来越富足!

    ……

    第23章

    而待到崽崽和仲甘平辞别, 回到街上去, 找一处钱庄将那一百七十两银子存起来时, 宿溪更是有种自己赚了钱, 在银行开户头的激动感!

    现在点数已经有了23,她让系统给她又解锁了两个版块。

    一个是京城长街,她早就想一睹热闹的京城盛况了。

    另一个位置宿溪还没想好,为了避免浪费掉解锁版块的机会,她暂时先将这机会留了下来。

    于是她便能看着崽崽走进钱庄, 将大部分的银两换成银票存起来, 手中只留下了一些现银, 放进荷包之中。

    他走出来, 长工戊还一直跟着他, 依依不舍。

    原本崽崽总是孤身一人, 现在身后多了个瘦弱的火柴小人, 看起来像是主仆二人。

    宿溪正在替他开心,却见屏幕上一袭黑色斗篷的团子崽崽转过身, 神情淡漠地对长工戊道:“别跟着我, 你走吧。”

    宿溪:卧槽,无情!

    长工戊都快哭了, 差点又要跪下来:“恩公, 我无处可去!让我跟着您吧!”

    崽崽见他这样, 皱了皱眉。

    思索片刻后,给了他一些碎银,让他去替自己守着外城的院子和京城外的那片农庄。

    长工戊小人像是一下子有了归宿感般, 吸溜吸溜鼻涕,这才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并肩负使命地替崽崽守农庄去了。

    崽崽这才压了压帽檐往回走。

    长街上已近黄昏,落日缓缓落在朱墙绿瓦的尽头,许许多多的小人来来往往,而崽崽小小的身影被夕阳拖得很长。

    他黑色的衣裳快要和灰色的影子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