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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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诀从越姬处回到别院后,本要去见夏娆的脚步,却中途停了下来,转身回了书房。 “去查查,避子汤到底是怎么回事。”燕诀当初看到那个香囊时,只觉得有问题,但从未想过,她竟这样不想怀上自己的孩子。 暗处的人立即应下出去了。 燕诀想处理其他事情来分分心,却发现心根本静不下来,直到前门的小厮忽然又来回话,说十三皇子送了好几箱的礼物来给夏姨娘。 “十三殿下说,这些都是曾许诺过给夏姨娘的,还让爷您别介意。”小厮说完,感受着屋子里仿佛要杀死他的寒气,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才问:“要不然,小的全部退回去?” 燕诀眸色阴翳,整个人往后拢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当天下午,夏娆便听说燕诀回院在书房呆了许久后,又莫名其妙气冲冲的出去了,、。 等到入夜时分,燕诀又浑身寒气的回来,也不顾满屋子的下人,直接抱起夏娆就进了房间。 夏娆瞧见他这般阴鸷的模样,谨慎了些:“爷,您怎么了?” 燕诀望着她漆黑的眼眸,眸色微紧,一言未发,便扯了她的衣襟。 “爷……” 夏娆觉得自己好像是漂浮在海浪上的小船,起起伏伏,只能努力的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才能安全。 如此不知折腾多久,等到夏娆终于精疲力竭,才听他道:“给我生个孩子。” 夏娆意识瞬间清醒了。 “爷……” “不愿意吗?”燕诀语气阴寒,就好像一个陌生人一般。 夏娆见他如此,鼻尖微酸:“妾身并非不愿意……” “那就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燕诀在她脖颈上狠狠一咬,直咬得她眼泪都流下来,才将她独自扔在床上,扬长而去。 第86章 情深难寿,慧极必伤 倾盆大雨一下,就连着下了两三天。 燕诀自那日出去后,就不曾回来了,夏娆也没有离开别院,直到表叔叶承安传来消息,说刘氏母女出事了。 等夏娆赶回夏府时,夏天真已经断气许久,是被人一剑封喉而亡。 刘氏浑身的血,见夏娆出现,不断的瞪着眼睛想要说什么,也只是咕噜出几口血来,便不甘咽了气。 “是巡防营的人在巡城时,发现的她们母女,我带着大夫一起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救了。”叶承安道。 夏娆看着她们母女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当初穿越而来,带着原主的恨,只恨不得这些人统统死掉,可如今她们母女已经要背负着罪孽和后悔,去过剩下的日子了,却就这样死了。 “好好安葬吧,她们也不算死得冤枉。”夏康估计做梦也不曾想过,他自以为机关算尽,权贵们碾死他却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简单。 从夏府出来,阿蛮给夏娆撑着伞。 正好瞧见不远处,楼子溪正扶着小贝的手跳下了马车。 楼子溪满是担心,都顾不上雨水,提着裙子小跑过来,便拉住了夏娆,担心道:“夏jiejie,你可还好?” “我没事。”夏娆说着,瞧见了她手腕上新戴的一只翡翠镯子,这镯子她曾在秦王妃戴过。 “子溪,婚事定下了吗?”夏娆问她。 楼子溪见她一眼看出来了,也没瞒她,点点头:“父亲原本也是不同意的,后来秦王殿下又亲自来了府上一趟,父亲这才应了,而且婚期定的也近。” 楼子溪说到这儿,咬咬牙,跟夏娆道:“夏jiejie,我知道你才失去父母姐妹,我不该与你说这样的事,但我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希望到时候大婚,能见见你。” “我自然会去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晦气就好。”夏娆浅笑。 “不会,我绝不会嫌jiejie的,只要jiejie肯去就好了。”楼子溪忙道:“在京城,我也就jiejie一个合缘的姐妹了。” 夏娆又问了问婚期的日子,原来就定在了今年的十月份。 夏娆觉得这日子定的太急了,但秦王的意思是,云染和楼子溪的年纪都不小了,况且今年他们最多也只能在京城留到十一月份,所以最好是今年将婚礼办成。 夏娆总觉得秦王似乎还有其他目的,但她一时也说不清,又见楼子溪虽然表面还在紧张,可眼底心底全是浓郁坚定的爱,便又将这些想法按下了。 因为夏府要接连处置丧礼,夏娆没有与楼子溪多谈,而是去接了夏嘉宁,又跟叶承安一起去大牢接了夏康的尸体回夏府,办起了丧礼。 夏娆将丧礼办得低调,并不想因此而跟京城的贵族们有什么牵扯,除了登门的聂老夫人几人和楼子溪,其他的人,她几乎都回绝了。 棺材在夏府停了三日,夏娆就抱着夏嘉宁一起,扶棺送葬了。 人死万事休,夏娆除了将夏康的坟孤零零埋得远远的,倒是将刘氏母女葬在了一处。 “往后会不会害怕?” 凌北墨穿着一身鸦青色的长衫,看着一身孝服的夏娆牵着夏嘉宁的夏娆,轻声问她。 夏娆看着立着的三座坟,神色淡淡:“他们活着,也并未给我多少安慰,如今死去,也不会让我觉得害怕。” 凌北墨看着她的侧脸,睫毛长长的,沾着雨雾,仿佛将眼底的情绪都隐藏去了一半。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对父母去世居然能如此冷静,他想,一定是夏康夫妇待她太过薄凉了吧,否则她连丫环都紧紧护着的人,怎么可能如此无动于衷? “你也不必害怕,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凌北墨浅浅笑着,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转头就俯身跟懵懵懂懂的夏嘉宁笑道:“宁宁,哥哥带你去吃糖葫芦好不好?” 宁宁对他也早已熟悉,点了点头。 凌北墨便一把将夏嘉宁抱在怀里,逗着他一路笑呵呵的往前去了。 叶承安过来时,瞧了眼跟个孩子一般逗着夏嘉宁玩的凌北墨,微笑:“这个十三殿下倒是有心了,这几日夏家的事,多亏了他使人帮着cao持,不然你一个女儿家,我又不熟京城事物,只怕真的忙不过来。” 夏娆想着自上次之后,一直没再露面的燕诀,淡淡而笑;“表叔当真要走吗?” “嗯,今年春闱又没考上,我也考乏了,回去县衙谋个师爷的小差也不错。”叶承安坦荡的笑。 “表叔是看到了官场的本质。”夏娆也跟着笑。 叶承安见她一眼看穿自己,忍不住笑她:“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你这小丫头有时候还是愚笨些好。你娘亲就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看得透,才得了个英年早逝,你若是学了她,往后那么长的路可怎么走?” 叶承安对这个表侄女虽然不算亲近,可越是接触,便越是怜惜她身世可怜。 如今好容易出嫁了,却还是犹如浮萍,无依无靠。 “表叔觉得宁宁可乖巧?”夏娆问他。 叶承安瞧见跟自己那可怜表妹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的夏嘉宁,笑起来:“自然是可爱乖巧,若不是你将她交给了柔福公主,我都想将他带到身边。” “若是日后有机会,恐怕就要辛苦表叔一阵子了。”夏娆笑起来。 叶承安不明白她的意思,夏娆也未曾多解释,回头瞧见等在马车边聂少夫人母女,这才走了过去行了礼。 “多谢夫人今日过来。” “夏姨娘,你别伤心。”聂茹苏软着声调,小心的劝慰。 夏娆揉揉她的头,瞧着聂夫人,道:“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不日妾身定当登门道谢。” 聂夫人只怜爱的看着她,道:“夏姨娘要照顾好自己才是,不可太过伤心。” 夏娆一一应下,又与此番过来的其他人都道了谢,才带着夏嘉宁一起回别院去了。 不过凌北墨是一直坚持着送她的车马到了别院门口,看着她们姐弟平安入了府,这才离开的。 夏娆这厢刚进府来,就见澜沧过来。 “夏姨娘,王爷来了,在书房等您。”澜沧道。 “我换身衣裳就来。”夏娆浅笑着说罢,就要走。 澜沧忍不住道:“爷这几日没有回来,是因为在处理九皇子的事……这几日宫里应该就会传出消息了,爷受了伤,但没让奴才们告诉您。您一会儿,别惹爷生气。” 阿蛮皱皱眉。 不管怎么说,姨娘家人才刚去世,澜沧不仅不安慰,反倒让她别惹世子爷生气…… 夏娆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澜沧这句话,只道:“可给爷用了药了?” “已经用过了,暂时没什么大碍。”澜沧道。 “那就好。”夏娆说着,就牵着夏嘉宁走了。 没等多久,夏娆就换了身梨花白的长裙,到了书房来。 来时,燕王爷正在跟燕诀说着什么,待夏娆进来后,燕王爷便停下了嘴里的话,跟夏娆道:“过几日太后宫宴,太后原本打算邀请你,你可想去?” “妾身身份卑贱,不敢登辉煌之殿。”夏娆垂眸应答。 燕诀不喜欢她这般贬低自己,可她的身份又的确只是个妾。 “与我一道过去便是。”燕诀道。 “你若不想去便不去吧。”燕王瞧着半点眼力见没有的燕诀,道:“她如今刚父母双亡,让她此时入宫,少不得麻烦,与你去了,你多半要被南烟公主缠上,如何顾得上她?” 燕诀皱皱眉。 燕诀看了看夏娆,几日不见她了,那晚之后,也不见她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听澜沧的回话,她安静的好似转了性子似的。 燕诀忽然有些后悔那日那样对她,可一想起她居然用避子药,便又怒气难消。 “也罢。” 燕诀淡漠一声,便不再看她。 夏娆始终低垂着眼眸,眼泪却不知怎么的,在眼底打转。 燕王也察觉出二人之间的异常来,不满的看着燕诀;“你不是受伤了吗,还不赶紧让夏姨娘看看?” “不必了。”燕诀淡漠拒绝。 “夏姨娘的医术可比那些庸医厉害,她愿意给你看,是你的荣幸,别这般不知趣。”燕王脸一冷,便露出平日里那副威严的模样来。 燕诀面色微沉,夏娆立即行着礼,道:“妾身听澜沧说了,爷的伤势已经稳定了,普通的大夫小心伺候着便可。妾身今儿疲乏,若是王爷没有其他事情,妾身可否先行告退?” “你倒是贴心。”燕王瞧着夏娆,眼神又软了些:“也得亏有你在诀儿身边伺候着,本王也才能安心些。听闻你已经见过越姬了,越姬是那样的脾气,你不必放在心上,有本王护着你,她胆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本王绝不轻饶了她。” “多谢王爷,妾身相信世子爷会保护好妾身的。”夏娆微笑着抬起头来,心中的情绪已经全部掩藏好了。 燕诀听到她这句话时,放在一侧的手,才终于微微收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