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犯上在线阅读 - 第47节

第47节

    因近来风雪过大,药童日日前来送药,往返太医院与东宫,时日久了便着了凉。他委托自己的师弟前去送药,但近来天寒 ,那人不想动弹便委婉的拒绝了。

    陈太医不是太医院红人,手下人不多,能使唤的只那几个。药童叹气一声,在屋中等了许久,见风雪还未消去,只得硬着头皮提着汤药出门。

    将至门口,便遇见前来寻他的曹方。

    曹方今日在古旭那待了半晌,见药童还未送药前来,虽心中气闷,但亦记挂着古旭身体不好需要调养,便朝太医院这处寻来,他与药童已是熟识,见此,便道:“今日怎的此时才至?”

    药童道:“近来天寒,我有些着凉了。”

    “啊?”曹方有些警惕,“那这药可还是你熬制而成,莫要将伤寒传染给小旭。”

    药童闻言便有些不喜,将装着汤药的盒子递给曹方,“你若这般关心那不若你亲自送去,以免我同这药待久了也会将伤寒传给小旭姑娘。”

    曹方未听出药童话中讽刺,便伸手接过,只道:“你伤寒未好便让其它人熬药,如果实在无人最好是覆盖面纱,我听以往的老人讲,这伤寒最易从口鼻传染。”

    “你是大夫还是我大夫?”

    药童冷冷讽刺。

    曹方不明就里,道:“当然你是大夫,我又不通医理。”

    药童见他一脸木讷,不欲与其继续争执下去,因是知晓他同那姑娘自小一起长大,便不担心他在药中作乱,且因为近来天气着实不好,便顺着他话道:“你既如此担心,不若日后你来太医院将药取了去。我在太医院尚可蒙面熬药,但出了去在皇宫行走覆盖面纱却是不当的。”

    曹方闻言有理,便极其自然的应答下来。

    两人说话间,王公公携着长春宫淑妃心腹前来。

    以往淑妃得宠时,他与这宫人也是相识,今日见她再次寻来,本意只道又是来求皇上赐名的,哪知她只道是淑妃同小公主同时病重,来太医院唤了太医,那人却久久不至,因着不知如何是好,本意念着往日旧情,才想来求一求皇上去看看。

    王公公自是不会让她打扰献文帝,但两人有旧情,便亲自携她至太医院,当面烦请了那太医稍后前去。

    两人离去时,碰见曹方同药童言语,他细细听了片刻,想起那位叫小旭的姑娘便是那位前朝公主之女。

    近来献文帝很少临幸后宫,似厌倦了后宫妃嫔,他心思微转,突然想起往日献文帝是极其喜爱欧阳澜的,且当年欧阳澜背叛他在宫外成家,到最后他也是留了她的孩子一命,想必还是恋及旧情。

    他虽在魏山手下做事,但两人几乎同年进宫,年岁亦相差不大,这数十年来他亦有意同他争抢,却总是不得时机。

    前段时日因着魏山多嘴将献文帝伤病告之太后,献文帝不喜,冷落了他好长时日,如不趁此机会再接再厉,讨得献文帝欢心,将他彻底打压下去?

    只是那姑娘似乎同太子有几分亲密,不知可有被纳为妾室。

    他心中有此担忧,送别长春宫的宫人后便令手下前去东宫探听。

    第四十四章

    李成年从宫外归来, 如今天寒, 他一来一去身上沾满了寒意,将披风解开, 正准备好生休息一番,门外传来宫人的轻唤声。

    “李总管。”

    李成年将门打开,见是心腹少泉, 知晓东宫必定有事发生, 便将他引进屋内,“何事?”

    少泉疾步上前覆在他耳边低语,“近来东宫有人在打探小旭姑娘的消息, 似乎想探清她与太子之间关系为何?”

    李成年细细听完,眉目不惊,问道:“可知背后是何人主导?”

    “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

    王公公?

    李成年沉下眉目,他是皇上身边的人, 不知这是他擅自打探还是皇上有意为之?

    但如今东宫正处于风口浪尖,他需事事小心,便吩咐下去, “继续观测,莫要打草惊蛇。若再问起小旭姑娘同太子关系, 你们便道……”

    他迟疑片刻,担心这是皇上授意为之, 太子在边塞已很是艰难,若让人知晓他十分在意古旭,怕于太子无利。

    他继续缓声道:“你们只道她因痴傻, 太子幼时很是喜爱,如今却只是一名东宫记录在册的宫女罢了。”

    少泉领命正要离去,李成年却终究放心不下,将他唤住,“你明日派人出宫在京都郊区附近寻一处宅子,东宫终究是不安稳,我们尽快将小旭送出去。”

    “是。”

    少泉离去,李成年再无心休息,他出门去寻古旭,却见她正依靠窗柩看向外间,他缓步上前,隔着一扇窗户唤道:“小旭姑娘?”

    古旭将头靠着窗柩,懒洋洋朝他看来,“今年雪真是大啊,你说边塞是不是比这还要大上几分。”

    李成年点头,古旭便嗫嚅道:“好冷的。”

    是很冷,边塞比京都更甚,想必这种天气不易开战,太子或许可休息一段时日。

    他见古旭一直看向外间,便问道:“你可愿出宫住一段时日?”

    “出宫?”

    “嗯,再有一段时日便是年关,届时民间很是热闹,我……亦会陪同曹方前来看你。”

    古旭一时沉默下来。

    李成年心中微紧,问道:“是不想离开吗?”

    古旭摇头,轻声道:“我想回幽都了。”

    她已有五年未在家中过年,很是想念,虽然家里什么人都没了。

    她在幽都的家已被麻世金一把火烧毁,她并不知晓,李成年担心她见着伤心,且幽都离的有些远了,他不好着人照看,便委婉拒绝。

    古旭闻言便再未多说什么。

    *

    御书房

    今年冬日多是冰雪天气,边塞气候亦比往年要恶劣几分。自前段时日太子战败退守承德,边塞便迎来有史以来最大一场暴雪,即便是久居边塞的大周、北燕士兵亦有几分吃不消。

    据信使传递的消息,战事已停,两方人马具在休养。

    献文帝此前剥夺太子主帅之位未有响应,已是彻底与陆盛决裂,但他远在边塞,若无重大过错无法处置。

    他思索片刻,便趁战事稍休接近年关,以太子已至婚龄,令其赶至春季选秀之日回京,成婚后再前往边塞作战为由将其召回。

    第一道诏书传至边塞,陆盛令信使传话‘不退北燕,誓不成家’

    献文帝闻言,冷哼一声,知晓他已打定主意久居边塞,霸占储君之位,却还说出此种冠冕堂皇之话!

    他自是不会任由陆盛躲在边塞胡为,当日便连下三道诏书,措辞强硬,令其速速回京,待来年春日后再前往边塞。

    夜间

    献文帝回道寝殿,魏山奉上一大银盘上前,其上是众多妃嫔姓名,献文帝只看了一眼,毫无性致,低道:“去。”

    魏山闻言,便捧着银盘离去。

    王公公此时上前伺候献文帝洗漱,褪去鞋袜之际,他忽然轻声道:“奴才今日在宫中行走,道是遇见一名长相颇佳的宫女,正为其惊艳之际,忆起她似太子身侧的宫女。”

    献文帝面无表情的朝其看去………

    彼时,李成年正提笔微微凝神,他欲将东宫之事尽数告之太子,但怕扰其心神,便搁笔作罢。

    待将古旭送至宫外,彻底斩去这暗藏的忧患,在太子回京之日再将其接回却也不差。

    少泉此时扣门而入,他问道:“宫外的宅子可寻好了。”

    “已是寻好了,是位于城南郊区的一处新宅,只奴仆尚未到位,且地龙还未完善,再需几日将其修整好,小旭姑娘便能搬去安住。”

    “嗯,这几日我有事要忙,你派人守在她身侧,但切莫妄动,如今太子不在,我们需事事小心,莫要人抓住任何把柄。”

    “是。”

    ***

    翌日

    雪渐渐消停,古旭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轻轻掀开铁炉的顶盖,用铁钳移动炉中碳火,门这时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名着宫装的年长妇人。

    这几年,常来古旭房间的只三人,曹方,陆盛,以及照顾古旭的嬷嬷,这名妇人古旭并未见过,见她越走越近,便忍不住问道:“你是谁?这是我的房间。”

    妇人轻轻笑了笑,走近后,弯腰行了一个礼,“嬷嬷如今年岁大了,奴婢是代替她前来伺候小姐的。”

    伺候什么呢?

    古旭一个人孤寂惯了,房间中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她不太自在,便略显生疏的指着旁边的木椅道:“坐吗?”

    妇人从王公公口中知晓这名少女脑子不太正常,便也不见外的带着笑意起身,朝她身旁的座位走去。

    古旭未过多理会妇人,她低着头伸手覆在铁炉上取暖,冷不丁口鼻被一块湿润的锦帕覆住,锦帕上浸染了迷药,她很快昏厥过去。

    妇人小心翼翼的将昏厥过去的古旭平放在床上,将她的裤子尽数褪下,露出光溜溜的两条纤细长腿。

    她打量着古旭年轻的面目,随即面无表情的转身净手。

    她动作轻缓,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净手后,她将古旭双腿曲起,低头查看她双股间的情景,随即缓缓伸手探入。

    待检查完毕,她将古旭双腿平放,为其穿好衣裤。做完这一切,她甚至还有闲心替古旭将铁炉中的碳火弄旺,待屋内温度升起来后,她才转身离去。

    少泉守在旁边屋子,见妇人从古旭房间出来,因着她有些面生,便不太放心的上前轻扣古旭房门。

    “小旭姑娘。”

    古旭昏厥过去,未有回应,少泉见此心中一惊,推门而入,却遥遥见着她面色红润的睡在床上。

    冬日天冷,白日睡去也是正常,因着李总管嘱咐,且这是女子闺房,他不好再朝里走近,便阖上门离去。

    妇人离去后找到王公公,将实情尽数告之。

    古旭是处子,这个结果让他一颗心终究是落了下来。

    昨夜献文帝虽并未过多言语,但他贴身伺候了十几年,已是隐约摸出献文帝心中想法。

    且不说古旭身为欧阳澜之女,只单单凭借着她那一张脸便可轻易博得男人欢心。

    他是献文帝跟前的人,自然是为献文帝做事。

    若古旭被太子动过,献文帝难免心生郁气,到时候他亦免不了吃一些苦头。虽探听得知古旭只是一名记录在册的宫女,但为稳妥,他依旧让人去探了古旭身子。

    女色之事,王公公并不熟稔,但这事能让男人舒心便是好的。

    古旭再次醒来时,只觉饥肠辘辘,口舌干燥,她坐起身子,伸手摸了摸口鼻处,神情疑惑不解。

    她四处望了望,没见着之前那位妇人,脑子便有些反应不过来。

    枯坐在屋内,一时只听外面风雪声萦绕不觉。

    这个冬季似乎过于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