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只有秦宁之神色如常,“找人。” 跑堂的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 这小姑娘看上去细皮嫩rou娇生惯养的,没想到并不骄纵。 “姑娘找谁?” “你们这破客栈平时有人来吗?一大早上就进去了几个人吧!你看有谁跟你们这客栈格格不入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青芽翻了个白眼道。 她看这个跑堂的很不爽,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盯着她们家姑娘看,真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那跑堂的也不介意,笑嘻嘻道:“哦,原来姑娘是要找一个穿茜红色衣裳的小姐?” “对!就是她!”青芽走到秦宁之面前,狠狠瞪了跑堂的一眼,誓要帮姑娘挡住这跑堂的下流猥琐的目光。 跑堂的撇撇嘴,这丫头还真是忠心护主啊! 秦宁之拍了拍青芽的背。 不是教训,是安抚。 她们主仆三人都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若是再表现得柔柔弱弱,对方势必以为他们好欺负,他们要找人也就没那么容易,恐怕还要讹上几个钱才能得到准确的信息。 这种破败不堪的店能在这儿撑四十几年不倒,没有点不法勾当她是不信的。 青芽恶得恰到好处。 主仆心有灵犀,青芽自然感受到了这份鼓励,更是居高临下地瞪了那跑堂的一眼。 跑堂的有些哭笑不得,他可不敢欺负这三个凶仆恶主。 他老老实实道:“你们要找的那位姑娘在……” “四jiejie!”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跑堂的话。 只见消失不见的秦秀之哭得梨花带雨地跑了过来。 “四jiejie!四jiejie你终于来了!”她跑到秦宁之面前,抱着她就放声大哭。 秦宁之被她撞得一个踉跄,要不是青瑶及时扶住,就要被她撞倒。 毕竟有前世的感情在,秦宁之见过秦秀之哭得伤心绝望的样子。 她曾经发过誓再也不让秦秀之受苦受难。 她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汪水。 她抱住秦秀之,“秀儿乖,不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秦秀之还是抱着她,“四jiejie,呜呜呜,我害怕。” 秦宁之的声音便越发温柔,“不怕不怕,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秦秀之的身子一颤,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秦宁之,她真的是装的吗? 她是为了打击大房所以才笼络三房,目的就是到最后都把她们都赶出去吗? 可是秦宁之突然变得这么好,让她忍不下心去算计她、伤害她。 可是,可是…… “秀儿,你不要妇人之仁,你越犹豫就越是把三房推入火坑!” 秦玉之的话还言犹在耳,秦秀之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她总不该不信对她好了十年的二jiejie,去信才刚对她转变态度的秦宁之吧! 她不能这么拎不清! “四jiejie,春,春夏的哥哥他又来找我,他见我一个人落单在选花灯,便威胁我要我到这家客栈,说我若是不来,他就会去找我母亲讨说法。我,我当时六神无主,也不敢跟你说,只好过来了,谁知道,谁知道他就问我要银子,说我若是不给,就杀了我给春夏报仇,他说给我三天时间筹银子……” 秦秀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可怜。 “太过分了!春夏的事明明韩家大少爷才是罪魁祸首,再不济去找大房,欺负你一个姑娘家算什么!就是看你们庶出的好欺负!”青芽愤愤不平地说着本该是秦宁之说的话。 秦秀之抽抽搭搭的,抬头小心觑了眼未说话的秦宁之,“四jiejie,我该怎么办?” “他要多少银子?”沉默片刻,秦宁之才开口问,很平静的样子,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和不平。 秦秀之心中惶惶,一时忘了说话。 “秀儿,我问他要多少银子?”秦宁之盯着她,又问了一遍。 “五,五百两……”秦秀之一时情急,说了个天文数字。 “五百两?!他不如去抢!”青芽又抢了本该属于秦宁之的台词。 反倒是秦宁之神色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 秦秀之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又莫名松了口气。 四jiejie,没打算帮她吧? “他在哪儿?”秦宁之又轻轻开口。 “什么?”秦秀之一愣。 “他在哪儿?我去见他。”秦宁之望着她的眼睛,重复。 秦秀之一时无言以对。 四jiejie,真的要帮她? 不是愤怒,不是冲动,不是打抱不平,只是单纯地想帮她? 否则她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平静? “我……” “对啊,五姑娘,那个人渣现在在哪儿?带我们去见他,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欺负人!”青芽拍着胸脯保证。 跑堂的看青芽一脸为民除害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难不成刚刚不是虚张声势,是真有几分本事? “他,他在二楼的甲字二号房。”秦秀之挣扎片刻,还是决定按计划行事。 秦宁之点点头,“你在下面等我,我上去看看。” “姑娘我陪您一起去!”青芽自告奋勇,虽然知道自家姑娘武功高强,但还是不太放心。 秦宁之没有反对,“好,你跟着我,青瑶你留下陪五姑娘。” 青瑶对秦宁之的武功很有信心,也对春夏的哥哥很不屑。 她见过那男人,一副虚飘飘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别说一个他,十个他她们姑娘也能应付的过来。 还是留在这儿开导五姑娘更要紧。 她都被吓坏了。 在场的各位谁都没有意见,只有跑堂的皱了皱眉。 如果他没记错,甲字三号屋住的不是另一个姑娘吗? 至于这个姑娘明明跟他说是去甲字二号屋找人啊! 跑堂的想说什么,又不愿意多管闲事,挣扎片刻,随他们去了。 反正看那姑娘,也是练家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五十七章 打破你的计划 秦宁之和青芽上了二楼,来到了甲字三号屋门口。 青芽问:“直接砸门还是敲门?” “要赔钱的。”秦宁之提醒。 “哦。”青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开门!不是要钱么?给你送钱的人来了!” 屋子里没有动静。 “没人?”青芽疑惑地看了秦宁之一眼,想要推门而入。 “等一等。”秦宁之阻止她,道:“青芽,我怀疑他不在这间屋子,他这种无赖不可能等在这儿让人来抓他的,你去别的屋子找找。” 青芽不疑有他,“恩,奴婢这就去,一定找到他给五姑娘出气!” 秦宁之笑了笑,“去吧!” 等到青芽走远了,她才敛下笑容,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玉之既然要耍手段,她就让她看一看对着她耍手段的下场。 秦宁之推门,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 而此时,被人人惦念的顾二公子顾景元正带着帷帽骑着马和友人走在京城最繁华的西街上。 “子仪兄,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顾长宁这下可老实多了,让她总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家妹年纪小,让你见笑了。”顾景元抱歉地拱了拱手,他自然知道自家meimei把人家房子一把火烧了的事。 铖王世子朱麟却摆摆手,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诶,无妨无妨,我一个男子汉怎么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他年纪小,做出这副大人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顾景元忍不住轻笑。 此时正好有一阵微风轻拂,吹开帷帽的一角,露出他莹白如玉的肌肤和刀削刻斧般的侧脸。 铖王世子都不由看痴了,惊叹地摇头,“难怪你出门要带帷帽,这么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的确不适合露出来,要不咱们就要被砸死了。” 这是在比喻潘安掷果盈车。 顾景元笑容更深,打趣道:“麟弟跟家妹倒是有几分相像。” 都是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