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许芬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好久后,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弟媳妇的娘家,听说咱们全家都来了香市,就来看看。” 弟媳妇娘家人本来就是香市的。 知道他们不收贵重的东西,所以就摘了一些村里的柿子。 言修齐轻叹一口气,“我才来了香市没多久,竟然就成了别人眼里的眼中钉rou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这一次,要不是自家儿子缘分地碰见了舒昕,恐怕他什么下场都不能预料。 许芬同样有些难过,“那怎么办?” 言修齐将三张银行卡收好,同时出声安慰道,“你放心,你老公不是任人欺负的绵羊,谁想咬我一口,就必须要做好被我反咬的准备。” 算计他的人在暗处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他一定想不到,自己的计划已经破产了。 言修齐说完后,就径直去了书房,他给远在季市的心腹打了电话,先把三张银行卡的卡号给了对方,随后吩咐道,“帮我查查这三张银行卡的户主是谁?事无巨细,全部不能放过。明天早上之前我就要看到资料。” 吩咐完后,他才挂断了电话。 背靠在软椅上休憩片刻,言修齐才恢复了寻常。 —— 罗淑仪已经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眼下见舒昕上车,她忍不住道,“你这孩子,不会学傻了吧?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上了另外一辆车。” 两辆车区别甚大,她真是弄不明白舒昕为什么会搞错。 舒昕:“……”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罗淑仪的眼皮子底下,沉默片刻后,“妈,那你为什么不叫住我?” 罗淑仪叹了口气。 “不让你上错一次车,你以后怎么会长教训。” 舒昕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回答,没毛病。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正了名声,“刚刚那辆车上坐着的,是言市长,也是他招手把我叫过去的。” 罗淑仪压根不相信,“他叫你一个小孩子干什么?” 舒昕趁机把市里招标的事情简单说了说,“到时候你就让爸爸去试试,万一中标了,爸爸接下来三年的活就有了着落。” 至于她帮了言修齐大忙,这件事情必须得烂在肚子里。 罗淑仪一脸错愕,她若有所思的看了舒昕一眼,“行,回去我会和你爸讲。” 说完她便启动了车子,“上回你说要学乐器,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干脆找了一个琵琶老师。” 舒昕还以为mama会给自己报古筝或者钢琴培训班呢,没想到竟然是琵琶。 心里这么想的同时,她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罗淑仪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舒昕,“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学过乐器,怕你觉得上手难,所以才特意报了琵琶。” 舒昕还是没能听懂,“琵琶总比古筝难吧?” 罗淑仪叹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学不好琵琶,只要学抱琵琶就行了。幸好你长的好看,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应该也能展现一二。” 糊弄人足够了。 舒昕:“……您可真是我亲妈。” 罗淑仪得意脸,“可不是么!一般人我还不这么cao心!”顿了顿,她又道,“我还给你找了一位书法老师,不知道你能不能入他的眼。” 舒昕又听不懂了,她疑惑的开口问道,“难道这位老师来头很大吗?” 罗淑仪平稳地开着车,同时答道,“是退休下来的老干部了,也是一位书画大师。但他的命不好,既是鳏夫,又膝下无子,脾气特别古怪。我也就带着你去碰碰运气。” 乐器与书法中,罗淑仪更注重书法。 书法可以令人静心养气,还可以陶冶心情,锻炼意志,所以,她千方百计地打听了这位老先生的爱好。希望能够让他收下舒昕。 车子一路驶向了郊区,最后在一个院落前停了下来。 院落的门口种着不少花草,可大多都成了枯死的状态,鲜少还活着的,也濒临死亡。 第一感觉,就是萧条与孤寂。 罗淑仪走下车,又从后备箱中提了不少礼物,才带着舒昕走入院落。 走入院落内,那股萧条的感觉更甚,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 不仅如此,门口水泥地上的收音机内,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配上周遭环境,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罗淑仪:“……” 她总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要是把自己的女儿送到这里来练书法,没准性子也会变得古里古怪。 “要不妈给你重新找一个老师?” 舒昕本无所谓,她找老师也仅仅是做个表面功夫,至于真正学的,都出自系统。 可就在这时,门内走出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舒昕脚步顿时停住了,她的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的右手腕。 那里佩戴着一串黑水晶手链,这串水晶与老者本人的气势并不相符。 不过,让舒昕驻足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如此。 曾经,她在师傅的右手腕上也曾见到过一串一模一样的黑水晶。 师傅说这是他的朋友临死前赠送给他的。 师傅还说,他的朋友,早年丧父丧母,青年丧妻,中年丧子,八字过硬,一辈子孤苦伶仃。 日子实在是过的没有盼头,才选择了自杀。 舒昕虽然水平不是特别高深,但是她能看得出来,这位老者,就是少见的那种八字过硬的存在。 一下子,她的心情激动起来。 本来,她还以为要过好几年才能找到师傅,现在,眼前的这位老者,让她觉得,有希望了! 舒昕拽住罗淑仪的手,“妈,咱们都已经来了,我觉得挺好的。” 第32章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那老者极为嫌弃地看了一眼舒昕母女,并开口赶人,“别来打搅我的生活,赶紧走。” 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收音机,直接扭头回了房。 舒昕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透心凉。 不过,想到师傅,她又很快振作起来。 见对方即将消失,舒昕连忙叫住老者,把自己的来意简单地说了说,最后保证道,“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看行吗?” 等与老者关系熟了,她再来询问有关于师傅的踪迹。 老者瞥了一眼舒昕的右手,见没有老茧的痕迹,就知道她极少动笔。 对于不能持之以恒的学生,他从来都是不收的。 不过,小姑娘长得漂亮,他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也不好冷声呵斥。 老者回房间内拿了一幅墨宝,“你回去临摹吧,什么时候能仿到五分像,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他笃定舒昕不会下这苦功夫。 说完后,他再也没了耐心,直接关上了房门。 舒昕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此时此刻,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师傅曾经对这位好友的评价,“他内心孤寂的很,渴望着有亲人、朋友的陪伴。可他的八字实在太硬了,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久而久之,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再也不容许任何人的靠近。说到底,他的心也是软的。” 一旁的罗淑仪眉头蹙得紧紧的。 心高气傲是一回事,但看不起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忍不住开口道,“妈回头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舒昕摇了摇头,极力地为老者辩驳,“妈,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啊,要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都收下,那院子里早就围满了人。” “回头你给我买毛笔宣纸,我先练着。等我觉得练得差不多了,我再来找他。” 罗淑仪诧异于女儿的好脾气,不过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这点她从来都是选择尊重的。 “行,就听你的,那咱们去你琵琶老师那里看看。” 舒昕点了点头。 跟在罗淑仪的身旁,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待车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老者缓缓走出房间。 眼神里充斥着落寞之情,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不久后,罗淑仪便带着舒昕回了市里。 教琵琶的老师姓宋,也许是常年与音乐打交道的缘故,周遭充斥着一股古典气息。 说话温声细语,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 她简单地了解了一下舒昕的情况,然后郑重其事道,“琵琶这种乐器属于古典乐中比较难的,所以从小练会更好。不过,现在你也开始学也不晚。但你要记住,琵琶的基本功非常重要,指法也非常复杂,所以要有毅力,老师不希望看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生,知道吗?” 论学习的认真程度,恐怕没有谁比的上舒昕。 而且,时间也算不上个大问题。 就算自己没有天赋,她还有足够的时间,用汗水来弥补这一缺陷。 舒昕心里虽这么想,但脸上完全没表露出来,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回到家后,罗淑仪便去寻了舒展呈,而舒昕则是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