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她闭眼深深吸气,走到铜镜前看了看。 那手指印却是碍眼,如若被帝王看见,极大可能又会引起猜疑。 可太子……她把衣领往上拉了拉,然后让银锦拿斗篷来。 她不除斗篷就是,帝王如若要传召她,她也不怕。 银锦见劝不动,只能跟窦正旭商议,让他亲自跟着。 宫里的眼线设在那里,只要他清楚,也利万一有突发状况,窦正旭能及时赶到公主身边。 窦正旭肃穆地点头,亲自给赵乐君驾车往宫中去。 东宫中,太子正听着心腹禀报陈国丈在牢里受审的情况。 他是哑了,但是手并没有全废了,一根指头而已,当然还能写出字来。可陈国丈又怎么会是简单就认罪的人,反倒写了满满一状子骂他们姐弟残害忠良,要帝王给做主。 “啧。”太子发笑,眼眸顾盼间闪动着凌厉,“还要告呢,让他告吧,现在告得多痛快,他就得死得越惨。” 那心腹侍卫抿抿唇,就听到他吩咐:“把这些年收集到的东西,直接交给审他的官员手中,也不要为难他们了。” 陈国丈不说,他帮着说就是。 这不是什么难事。 侍卫应是。 正是此际,外边传来赵乐君来到的唱到声。 太子喉咙恰好一痒,嘴里有血气蔓延,他不缓不急地闭紧嘴,将那股血腥气给咽了下去。在赵乐君进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是欢喜地笑。 “阿姐,你怎么来了。” 赵乐君见到弟弟的笑脸,想到他对陈后做的事,眼眶发酸。 屋内伺候的就被内侍给带了出去,门扇也被轻轻合上,室内就只余下姐弟俩。 “你废这些心神做什么!”赵乐君一路来想要责怪的话,最终只余下这么一句。 她阿弟在早年落过一次水,本也是娘胎里带了不足,那次之后,常常虚弱得呼吸都若有若无似的。 医士说过不得劳神劳累,否则难以成年。 这么些年,她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朝里的事情给到他烦扰,让他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又败了下去。 太子闻言笑容更灿烂了:“这有什么劳累的,我不过是张张嘴吩咐一声。而且,我的阿姐,我不护着,谁护着?阿姐,弟弟也能护着你的……你不应该高兴吗?” 少年眼中都是赤诚,赵乐君眼眶一热,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被吓一跳,连忙站起来,抓着袖子给她擦眼泪。 他阿姐多坚强的一个人,再苦也是咬牙支撑的,何曾被逼迫成这样! 太子心中恨急,恨不得这会就亲自一刀一刀给刮下那个恶毒女人的rou! 少年眼角赤红,可还是死死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把所有的凌厉都藏在那笑容下。 “……阿姐高兴。”赵乐君反手自己抹了一把眼泪,也朝弟弟笑,“但你不许再为这些事情费神了,陈家注定要倾塌,会粉碎得不覆存在。所以,你不许再乱来。” 太子笑着,顺从点头,心里却是另一番的想法。 ——他不会让陈后死那么容易,他发过誓的。 这是他首回对阿姐阳奉阴违了,可心里只有轻松。 在赵乐君停留了小半时辰后,他便让她快回府去。 皇宫如今不能久留。 赵乐君明白,她也知道自己要是让帝王起了疑心,对弟弟也不利,没有推脱,利落的再度出宫去。 窦正旭看见她好好地出来,松一口气,驾车快速赶回公主府。 走到半路,却是发现大街上围得水泄不通,还有官兵在。 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外头传了进来。 “老子打你个龟孙怎么了,有本事你站起来也打回来啊,还要给圣上告状?一个大男人,你有脸说得出口,还不回家找你老母怀里哭去!” “——楚弈,你欺人太甚!” 那个熟悉的名字,很快也传进赵乐君耳朵里,让她心头一跳,忙拍车壁喊停。 窦正旭已经看见人群圈中是什么情况,嘴角一抽。 怎么楚弈和魏冲两个人在这里跟人闹起来了,那个半趴在地上的人,居然是陈国舅! 赵乐君弯腰钻出马车,站在车辕上朝人头涌涌的中|央看。 见到那样的情形也是一愣。 楚弈在那气定神闲地骂人,魏冲则贱兮兮蹲在陈国舅身边,拿手指戳他变成一个诡异弧度的胳膊:“还能站起来去告状?你陈家尽干鱼rou百姓的缺德事,你倒是进宫去告状啊,看圣上会不会把你两条腿也给打折了。” 陈国舅正疼得快要吐血,被他一戳,整个人杀猪一样叫了出声。 赵乐君站在那里看着,下刻就转身进了马车,让窦正旭直接走。 不管他们两个怎么跟陈国舅遇上了,她都觉得打得好。 此时不痛打落水狗,什么时候打! 赵乐君车驾离去,楚弈听到声响,回头才看见马车的屁股,脸色当即几变。 她出门向来不劳师动众,也不会设仪仗开路,顶多是带一队侍卫,这样无声无息的来,人群里他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楚弈下刻气恼得上前重重又踹了一脚陈国舅。 ——都怪这个王八蛋,让他跟君君错过了! 赵乐君回到公主府,屋里是已经凉了的羊腿香味。 她想起楚弈还没有用饭就被她赶走了,虽然气人,但想到他先前精神不足的样子,到底是让银锦让厨房再去杀了一头羔羊。 楚弈把陈国舅打得半死昏厥,还是憋一肚子气,而且魏冲那个不要脸的还跟着。他赶人,那家伙还没皮没脸说是受了他拖累,无家可归了! 可去他娘,公主能是他家吗? 只是说是他的避难所! 要不是他确实也有要事要问,直接也把他揍成猪头。 楚弈刚在屋里坐下,银锦就带着人,把还热着的羔羊rou给送到他跟前说:“公主说将军没有用午饭,特意让送来的,羔羊rou滋补,将军要多用些。” 魏冲的笑声差点就要把将军府的屋顶都给掀了。°)?理( ?° ?? ?°)? 第55章 夜风习习,为初夏的闷热添了丝凉爽。 纱帐之中,赵乐君却仍感憋闷,在睡梦中不安稳,就好像是被大石块压着。她难过的翻身,那种感觉越发逼真,竟是让她动弹不得。 ……梦魇了吗? 她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下刻是被耳边的呼吸声闹得毛骨悚然,全身血液霎时都凉了下去。 很快,她又恍惚地反应过来,惊疑不定侧头。 昏暗中依稀能辨在她身侧熟睡的面容,青年浓眉似墨,鼻梁挺翘,即便闭着眼也能从那坚毅面容中读出属于他的凌厉。 他怎么跑来了。 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赵乐君浑身僵硬,转动着眼珠子往自己身上又瞥了眼。 发现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腰间,一条腿压着自己双腿,半抱着她,难怪她觉得沉。 她试着伸手去把他搭在腰间的手挪开,哪知才碰到他,就反手被他握住,搭在她腰间的胳膊直接把她紧紧揽到怀里。 “……睡吧。” 他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是倦极了。 赵乐君被他熊抱得动都动不了,伸手推他也推不动。 他的唇就落在她眉心,让她当即止住动作,他缠缠绵绵地吻过她眼角,又去含住她耳垂:“你再不睡,就不能睡了。” 他搭着的腿就挤到她腿间,让她感受到他的嚣张跋扈。 赵乐君脸颊涌起阵阵热浪,到底是没敢再动了。楚弈见她安静下来,有些可惜地松开她耳垂,在她嘴角落下一吻,紧紧手臂将她嵌在怀抱中。 赵乐君是怎么睡着的,自己也不清楚了,梦到火炉在自己身后追了自己一晚。 她再睁眼的时候,汗水已经湿透鬓角,冷不丁就对上睁盯着自己看的楚弈。 那样地眼神,像久饿的凶兽,让她感觉到危险。 下刻就被他翻身一压,guntang的吻落了下来,他喘息着细细吻她的唇,问:“梦到什么了……” 她张了张嘴,他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趁机去纠缠她的舌。 赵乐君闷哼了一声,连连推他:“不、许!”现在天亮不说,她身上也还不舒服,更没有做好在清醒中再跟他有点什么。 声音在他亲吻中断断续续,无疑更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楚弈真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可她的拒绝让他拉回了些许理智,只越发凶狠的吻她,在她轻颤中恶狠狠地说:“那你还让人送rou来!” 送rou? 赵乐君茫然睁着眼,双眸似含了一汪春水,在迷离中好不容易想起来昨日她是让银锦给他送吃食了。 可跟他现在的要索求有什么关系。 楚弈在恨得牙痒痒中,用另外一个方式告诉她,他究竟要不要补! ** 银锦有些奇怪的看着一遍又一遍净手的主子。 这都打了三盆的水了,但是公主好像还觉得双手有污秽物似的,一边洗还一边抖着手。 银锦莫名,楚弈却坐在一边,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要不是见过她那晚的缠人,他都得真以为她很嫌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