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唉，那些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不想也罢，总之他现在也没有让omega怀孕的能力了。 …… 他自己倒是能怀孕了，呜呜呜呜。 云邵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刘宇就找上来了，他一见到云邵就急忙招呼他：“哎呀你在这儿啊！马上就要到你了，快点去准备。” 云邵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出来。还好刘宇闻不到信息素，他现在浑身还都是跟路庭君交锋时候留下的味道，如果能闻到，他肯定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任何工作。 至少要请假个两三天的。 不过云邵也没打算请假，刚刚见了路庭君之后，他忽然产生一种渴望，他急迫地想要得到社会地位和金钱，非常急迫……云邵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只是产生了这样的渴望而已。 或许因为习惯了奢靡的生活，无法忍受没有钱的日子吧，至于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时间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云邵没往深处想。 云邵彻底平息了体内汹涌的信息素来到刘宇指定的地点之后，他前面试镜的人已经只剩两个了，因为这个角色比较重要，刘宇竟然没有提前走，而且一副想陪他一起试镜的样子。 云邵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的，这里的人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也太强大了，不过是有一个试镜机会而已，又不是正式确定他已经成为反一的演员了，那时候再巴结他也不晚啊。 云邵坐在屋子外面的长椅上等了一会儿，进去试镜的演员还没出来，他不由转过头好奇地问刘宇：“反一号这么重要的角色才刚开始选角，这个电视剧还没拍呢？” “男主和女主的戏份已经开始拍了，而且其实反一原本也有个基本算定下来的角色……” 刘宇说到这里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上午你遇见的主编，虽然不怎么管片场的事，但是蛮固执的，他发话了要再多考虑几个人作候选，导演总要照顾他的意见，所以就趁这个机会多选了几个试镜演员。这些人……” 刘宇往前面排着的两个人方向抬抬下巴：“其实算沾了你的光，才得到这样一个试镜机会。” 云邵笑着看了刘宇一眼，没应话——他情商还没那么低，不会把人家说的客套话当真。 没过多久，有工作人员过来给他递上一张纸：“基本信息填一下，等会儿进去交给助理。” 云邵下意识点点头，翻到第二页，上面写的是灭佛的角色介绍。 灭佛这个角色在总体上跟一些大众反派差不多，剧情里男女主角遇到的麻烦和剧情冲突基本上都是他安排的，这一点跟传统意义上的反派差不多，剧情推动全靠反派。比较特殊的一点是他有双面性，前期小白花，后期霸王龙。但是灭佛并不是从小白花黑化过来的，他一开始就是黑的，就在反装忠。 灭佛是从师父手中承袭了意志，一定要将自己的教派发扬光大，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与这些主角是对立面，没有悲惨的过去，也不会洗心革面，到死都是反派。 这样的人设通篇读下来，云邵基本就知道试镜方要求的是什么了，他对表演不是很懂，但是差不多能理解，他们的基本要求就是让演员把灭佛的两面性演绎出来吧。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是有些门道的，装无辜云邵自然会装，每次闯祸了老爸要揍他的时候，他都会装无辜，一对大眼灯瞧着对方，眨巴眨巴，他爸基本就心软了。但是也不能装白痴，小白花还有好几种类型呢，装好了是小白花，装不好就是小白痴。 至于后期黑化，应该没问题，扮坏人，云邵拿手。 今天试镜的是两个场景，一场是刚与女主相遇假装文弱书生博取她同情，一场是被女主识破身份，为了保密不得不对已经对女主痛下杀手，从文弱书生瞬间变身回魔教教主。 比较特殊的一点，灭佛此时已经对女主动了情，但是他作为魔教教主，必须在女人和教众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灭佛选择了教众。 第二场的矛盾激化是重点，云邵倒觉出点意思了，他竟然从心里生出一丝想演这个角色的冲动。 ——看上去，或许会有趣。 前面两个人用的时间挺长，刘宇便告诉他自己先看看剧本，熟悉一下，不要表现得太过慌乱，导演喜欢能经得住事的新人。 云邵笑了笑：“知道了刘哥，你忙你的去吧。” 刘宇微微挑一下眉毛：“我不走开太久，过会儿过来看你。” 云邵笑着送走了刘宇，没多长时间，马上便轮到云邵。为他进行试镜的还是两个人，一个较年轻的是之前那个，另外一个却换人了，之前那个老头精瘦干练，这个却留着一脸大胡子……大约就是刘宇说的导演吧。 云邵把信息表交上去之后，本来想做个自我介绍之类，大胡子却直接道：“开始吧。” 云邵想了想也是，总之信息表上都写着呢。 第一场戏灭佛要假装受伤，被捕兽夹子夹住了，这时恰好女扮男装的女主经过，他要博取她的信任，骗取跟她一同上路的机会。 云邵坐在地上，一只手轻轻握住脚腕，虚弱地喊道：“救命……有没有人在啊，救命啊……” 导演看着他演，然后皱起眉头：“这时候你听到女主角的脚步声了。” 云邵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然后作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更大声地喊：“救命啊——” 如今天热，云邵晃来摇去竟然真被他晃悠出一头汗，这时，他忽然眼睛一亮，仿佛看见了人，他立刻朝那边摇摇手：“哎——！哎！兄台！救命啊！” 随后他的视线从下上移，代表对方从远到近地走过来。云邵仰着头努力挤出个笑容：“小生不慎踩到了捕兽的夹子，望兄台搭救，感激不尽。” 他演完这一场之后，导演低头在纸上写了几笔什么，然后说道：“下一场。” 导演的话刚说完，云邵忽然往前走了两步，恰好走到导演面前，他原本低着头，此时微微抬起一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导演，导演朝他挑挑眉，云邵忽然将右手狠狠往前一送，而后悄声道：“我确实一直在利用你。你现在才认清这一点，已经晚了。” 导演这时才注意用右手虚握住了个什么东西，他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那是一把匕首。 关于这把匕首，剧本里倒是提到过一句，是在人物介绍里面说的，这把匕首是灭佛的师父送给他的，前面的几个试镜演员都没把这一设定加进去，而是一掌打在“女主”身上。 但是云邵还没演完，他捅过女主之后，将匕首用力拔出来，“看着”眼前的女主倒下，云邵微微侧开脸，视线低垂地瞥着她，他没说话，眼眶却慢慢红了，眼睛里也氤氲出水光。他似乎是不忍地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那滴泪飞快地滑过腮边滴进了脚下的水泥地。 再睁开眼时眼睛里连半点悲伤的痕迹都没有，云邵面无表情地抬手将脸上泪痕拭去，回身向出来找女主的“众人”跑过去：“这边我找过了，没发现人，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云邵演完之后现场出现一小段莫名其妙的静默，云邵心里疑惑，于是朝两位考官鞠了一躬：“我演完了。” “啪啪啪！” 导演总算从云邵那滴泪带给他的震撼中回过神，然后下意识鼓起掌来。助理不明所以，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要鼓掌——他根本没看到云邵的表情，当然不知道导演的感想。 更不明白他的感慨：“堕天使之泪……” 所有的演员都没有道具，也没有服装加持，但是云邵却利用了自身自带的道具——一滴眼泪，将灭佛此时的矛盾心理表达到极致。 其他人杀了女主之后，或以狂笑，或以崩溃来表现灭灭佛的黑化，但是云邵却选择用一滴泪，他觉得灭佛从头到尾都应该是黑的，这个转折与其说他是黑化了，倒不如说是灭佛“人性”一面的展露。 因立场不同，他杀掉自己喜欢的人，忍不住为她悲伤，但是不多，只有一滴泪，这一滴泪之后，他又做回那个背负着对师父承诺和教众信仰的魔教教主“灭佛”。 如果说前一场只是“普通”的话，那么这一场足可以称得上“惊艳”。 尤其那一滴眼泪。 导演将放在一旁的信息表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朝云邵点点头：“你可以出去了。” 第14章 从前的烂账 云邵从试镜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刘宇竟然又等在外面了，看到他云邵有些惊讶：“刘哥，不是有事儿走开了么？” 刘宇笑了笑：“已经处理完了。” 他说完示意云邵跟他走，离开试镜的房间一段距离之后，刘宇才偏偏头往那个房间瞥了瞥，然后小声问：“怎么样？” 云邵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导演什么都没说。” 刘宇惊讶地睁大眼睛：“不会吧。” “真的啊，他就让我出去。” 刘宇下意识用手摸摸自己的下巴，然后皱起眉头：“按理说不应该这样，陈导脾气不好，如果是让他不满意的话，他是会骂人的。” 云邵眨巴眨巴眼睛：“他没骂我。可能……他既没有不满意，也没有满意？” 还要挨骂？靠，连他爸爸都不怎么骂他了，谁敢骂他。 “而且……我们刚刚在外面排队等的时候，也没听到房间里有骂人的声音啊。或许你记错了，你说的那个陈导不是今天的人？” “当然没有。” 刘宇叹口气：“刚刚试镜的房间隔音很好，是担心前面演戏的影响到外面的人。而且导演最近已经学会低声骂人了，你没看到在你之前出来的那个人脸上表情不好么，大概就是被骂了。” 云邵下意识挑了一下眉头：“太贱了吧。” “嘿！说什么呢！” 刘宇哭笑不得地制止了云邵：“那可是导演，传到他耳朵里你要倒霉了。” 云邵撇撇嘴——他怕什么啊，总之自己还不一定会在他手下工作呢，没必要现在就开始讨好。 而且他对自己试镜的内容其实没啥信心…… 云邵没看过剧本，单从灭佛这个角色来看，他竟然对这个电视剧产生了那么一丝丝兴趣，像他这种阈值这么高的人都能产生兴趣，侧面说明这个电视剧的剧本应该不错吧。 相应的对演员的要求应该也比较高。 他不专业，这方面的竞争力必定比不上专业学表演的，剧本做得好，肯定得挑会演戏的来演啊。 云邵想着想着有点走神，刘宇这时用手碰了他一下：“喂，你好好回忆一下，导演到底说什么了，不然你回忆一下进去之后的过程，我帮你分析分析，看看有没有戏。” ……这个人怎么这么烦，他自己还没着急呢，他就急着给他安排上了，就算他试镜成功了，刘宇又会有什么好处？ 刘宇太过热情，让云邵对他的行为很不理解，但是不理解归不理解，总不能拒绝，那样显得他太不近人情，以后还有很多地方用得到刘宇……总不好跟他把关系闹僵。 云邵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无奈似的叹口气：“好吧，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导演总共跟我说了四句话，第一句说‘开始吧’，第二句说‘这时候你听到女主角的脚步声了’，第三句说‘下一场’，最后一句‘你可以出去了’。” 刘宇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就……就这样？” 云邵看着他点点头：“就这样。” 刘宇摸着下巴疑惑地思索：“这也……太普通了吧，唯一神奇的一点是没骂人。” 云邵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刘宇继续跟上：“按照我对导演的理解，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陈导说过，在他这里，表演只有惊艳和平庸之分，如果你表现得平庸，他就会骂人，因为他觉得看你表演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奇葩……” 刘宇被云邵逗笑了：“喂！” 云邵这时忽然停下来，一脸沉思地竖起一根手指：“我忽然想起来，他还说了一句。” “什么？！” “堕天使之泪。” 云邵说完自己先皱眉头了：“发音是这样，他说的什么我完全没听懂。” 刘宇却有些兴奋：“这是陈导对你的评价？” 云邵对于片场的情况一无所知，自然更不懂这到底是对他的评价还是那个奇葩导演随便说的，于是照实说道：“我不太懂。” 到目前为止他所有的表演都是按照自己那个世界里看过的电视剧来做的，云邵想，他们电视剧虽然大多数用的是仿真人，但是观众们看着都觉得表演很自然，照葫芦画瓢总不会出大问题。 但是也因为此，云邵对自己的表演非常没数，到底是好还是坏，让他自己说他可说不出来。 刘宇忽然用力拍拍云邵的肩膀：“我看应该没问题。不管这句话什么意思，总归不会是坏的意味，陈导骂人的时候可不会这么委婉，他要是真觉得你不行，绝对不会用你听不懂的方式骂。没问题没问题。” 云邵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惊喜又带点不确定地看着刘宇：“真的？” ——从刘宇的角度来看，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吧，自己当然也要配合他表现的高兴，不然显得他很没办法共情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