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末世初期，大多数有异能的人会选择结伴同行，但渐渐又会彼此警惕，无法做到真正的信任对方，除非经历不少事情。 现在他变成了丧尸，还能被顾希这么照顾和关怀，这种感觉比那一世好多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就这样也挺好，她会为他脱外套，替他着想，为了不让他被其他人发觉而替他遮掩。 顾希专注的替他给手化妆，总觉得他的目光有些炙热，仿佛一直盯着她，心底有些奇怪，又怕他该不会是饿了吧？ —— 猛地抬头看向他，他灰蒙蒙的目光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喜悦、期盼、热情，偏偏没有残暴，让她微微一怔，“干嘛？” “看……”你字，他迟迟没吐出来，到了最后挤出个，“手。” 顾希忍俊不禁的笑起来，抬起他的手让他能看的更仔细，“看不出你还挺自恋。” 似乎越跟他接触，越觉得他挺有意思，想到这里，顾希又有些遗憾，如果他还是个人，该有多好，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活着。 活着？他现在还算是活着吗？ 顾希心底隐隐腾起了怜悯，发觉自己面对他的时候，格外敏感，摇了摇头，甩开那些杂念，继续低头给他手部补妆。 因为其他人的出现，顾希化妆技巧也不熟练，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化妆的格外仔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茜几人在二楼拿的差不多，开始往五楼走，王勇豪两手都拎满了食物，手指被塑料袋勒的通红，却满面喜气。 走在最前面的是陈美洁，轻松的抱着一大箱食物，乐滋滋的朝五楼走。 宋青莲原本想选顾希附近的隔间，想了想，脑子里浮现出刚才看见的画面，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上半身的身材，脸微微泛红的撇头，决定还是不要自我惩罚，选了有些远的一间。 陈美洁走上楼时，宋青莲已经学着顾希那样，找了个屏风遮住隔间的入口，坐在门边陷入了沉思，到底要不要跟着顾希？ 就算她比不上顾希的长相，可比她更温柔，还有水系异能，是不是她更适合跟着这位强者？ 宋青莲想起这几天的遭遇，脸色更难看了一些，想到看见顾希时，她的干净整洁，那个男人对她的呵护。 “在想什么呢？不是说洗一洗吗？”陈美洁把食物放在她的脚边，伸手替她将脸颊的碎发挽到耳后。 这几天她们相依为命，感情比之前更好了。 “顾希和她朋友在里面呢。”宋青莲说话的声音不小，正跟着走上来的陈茜和余晓、王勇豪都听见了。 更何况宋青莲还故做不好意思的微侧头，显得特别难为情，那三个人表情也微妙了起来。 “真有闲情，这种时候还不忘……”王勇豪脸上露出那种暧昧的表情，话不说完都能让人明白意思。 “那是别人的事吧。”余晓也有些不好意思，一想到那两个人就在厕所，拉了拉陈茜，“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嗯。”陈茜也回过神来，随意张望起来，“我们两找一间吧。” 陈美洁还没反应过来宋青莲在说什么，她一向大大咧咧，在她心里顾希又是个高冷人物，压根不会往宋青莲期盼的方向想，反而歪头看着她，“那也不妨碍我们去洗洗啊。” 想到宋青莲发现自己的水系异能后，用多了就会头晕目眩，语气更柔和了，“你的水不能太浪费。乘着现在还有水，咱们俩赶紧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吧。我在楼下给咱们找了两套衣服。” 宋青莲正琢磨着要不要明说顾希现在在做什么，可对于陈美洁这个性格，她又太了解，如果其他三个人会看不起顾希这个举动，但陈美洁绝对不会。 她有些迟疑了，只是这片刻，灯火通明的超市突然黯淡了下来，凌晨亮起的微光从窗户透进来，但无法彻底照亮这一片展区。 宋青莲选的展区隔间偏中间，更显得昏暗无比，不远处是陈茜和余晓的惊呼，很快又归于平静。 陈美洁一脸诧异的抬头看着熄灭的白炽灯，“难道停电了？” 话音刚落，厕所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在这个昏暗又安静的时刻格外明显。 续这一声之后，传来了顾希的低声细语，接着又是几声轻微碰撞的声音，还有顾希的低笑声。 王勇豪的声音在这一片响起，“还真特么激烈。” 陈美洁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捂着嘴看向了宋青莲，好半天才轻声询问：“她，他们是在？” 顾希刚把池陌北要露出的手部给补好妆，借着灯光仔细查看，直到看不出一点瑕疵，才放下心来。 在厕所里一直站着有些累，又低着头给他补妆，晃了晃脖子，活动了一下颈椎，正准备给他脸上补妆。 池陌北看她为了自己累成这样，内疚极了，慢慢把腿朝两侧支开，让自己能一点点矮下来，跟她持平，好让她不必那么辛苦。 顾希刚看见他缓缓往下矮下去，厕所的灯突然就灭了，女厕所里一片黑暗。 厕所的窗户很小一扇，又在靠墙边的厕所间隔旁，他们在靠门边那间，是最无法被自然光照射到的一间。 黑掉的瞬间，顾希有些慌乱，因为那片刻，她感觉不到池陌北的呼吸，但又知道有个冰冷的他在面前，这种感觉就像是怕黑的人走进了没开灯的停尸房，一具尸体就站立在面前。 很快她安定下来，朝他伸出手，手直直的伸过去，却正好戳在他的鼻尖，冰凉的触觉让她很快缩回手。 这时才想起他是丧尸，在黑暗里会不会突然爆发本能？ 这个认知让她暗暗警惕起来，不管怎么说，她跟池陌北在一起也才几天，他真的可以不吃不喝一直这么下去吗？ 顾希伸出手来又很快缩回去，目光在黑暗里闪烁着幽光。 池陌北在光明下的视力大概就是个近视眼，可在黑暗里很轻松看清楚面前的一切。 他轻而易举的看出顾希眼底又流露出警惕的光芒，不由紧张起来，生怕她想太多，从此对他冷淡起来。 这一着急他赶紧站直身体，想跟平时一样的乖巧站在一侧，再摸出手机打字让她安心。 可他身体不够灵活，两腿朝两边支开，都抵住了厕所门，长腿让他像是被卡住了一般，这一着急手一撑，力气过大，重重的拍在门上，“嘭”的一声，差点拆了这扇门。 顾希被他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在黑暗里适应，隐约看见他的轮廓，一看他这动作，说了句，“别乱动。” 池陌北瞬间僵直身体，乘着黑暗里，她看不清他，肆无忌惮的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老实的应了声，“嗯。” 哪怕现在停电了，顾希也不敢就这么放池陌北出去，还是得把他脸上的妆给补了。 想到这里，从空间里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光照着，把手机放在他的手心，示意他照着，又开始给他的脸补妆。 池陌北的手不灵活，想为她调整最佳的照明方式，可黑暗里他的嗅觉更灵敏，又想避开她一些，又想让她不累，姿势难免有些别扭。 长手长脚的他调整几次，手臂接连撞了隔间门板好几次，才为她调整好照亮的角度。 刚停电那一刻，顾希还在警惕他，现在看他笨手笨脚的为她打光，忍不住笑了一声，用手抬起他的下巴，轻声说：“你老实点。” 池陌北垂下眼眸，长睫毛微微颤了颤，露出一副我特别老实乖巧的模样来，也不乱动了。 第31章 失去的记忆 顾希专注的给池陌北化着妆，既然已经停电，很有可能还会停水，她意识到自己必须收集更多的水。 空间里的饮用水有一百来箱，其中矿泉水占了八、九十箱，但想到他们的用水量，看着数量多的水很快就会告罄。 她打算晚上乘着超市没电多塞点水到空间里，最好快点给池陌北化完妆，然后让他借着巡逻的借口下楼，先把水整理起来放在隐蔽的地方。 之前她还觉得空间的水和食物够了，现在看来，她还是想的太少，不够全面，就拿池陌北的战斗方式来说，清洗他的手就是每日必备。 池陌北在黑暗里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顾希，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她离他的脸很近，专注的观察着打了粉底的皮肤，平缓的呼吸就喷在了他的脸上。 哪怕他现在无法跟她一样呼吸着，与她交融彼此的气息，可她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了一种自己也是活着的感觉。 顾希总算把他脸上的妆补好，手机灯光照射下的他，再不是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让人心底发颤。 白皙皮肤衬着精致的五官，检查到是否有纰漏后，顾希才后知后觉，自己离他这么近，近的只要他或她轻轻一动，两个人的唇就能贴在一起。 这个想法一起，顾希不由扫了眼他的唇，泛白的唇看着反而给人一种想要咬下去，让他红润起来的诱惑。 顾希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疯了，挪开视线，想起了正事。 池陌北发觉她盯着自己的嘴唇看，还意图嘟嘟嘴来着，可惜这个作为人类时，他做不到的动作，作为丧尸，他就更做不到了。 正意图做点什么，让顾希能看看他的其他五官，最好是看在眼里，直接扎进心里。 顾希从他手里取下手机关闭了灯光，嘴里询问着，“你还记得上一世的事情吗？” “记。”下一个字还在嘴边徘徊，顾希已经把手机递到了他的手里，“那三个人我前世遇见过吗？宋青莲上一世对我做了什么吗？” 池陌北之前听她提起不记得宋青莲对她做了什么，还以为这是她没亲眼看见宋青莲害死她，所以没记仇。 现在他听她这么说，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会？ 他下意识想凝眉，皮肤紧绷让他无法做这个动作，有些烦躁起来，她怎么会不记得上一世？难道受的影响太大？ 顾希不知道他思维发散开了，以为他也不记得了，惊讶的低声问：“你也忘了？” 池陌北回过神来，嫌弃的把手机放在马桶抽水桶上面，侧歪头两只手努力打着字，“你上一世被宋青莲害死的，怎么会忘记？” 顾希有些吃惊，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外面的方向，“是她害死我的？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了。” —— “那三个人上一世也跟你同行过，后来你们分开了。” 顾希转过头看他还在打字，看完后点了点头，“怪不得我觉得她们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上一世就是在今天被害的。你全都忘记了？” 顾希朝他一脸沉重的点头，垂着头思考，“我依稀记得刚重生的时候，还提醒自己什么来着，可是时间越久，我对上一世的记忆越模糊。” 她轻声嘟囔着，开始回忆前几世，毫无意外，她完全想不起来，就记得自己死掉会再次从病床上重生。 想到这里，她眉头皱的更紧，万一她的本能不再提醒防备宋青莲，随着时间推移，她会不会渐渐原谅了宋青莲。 不行，她不能任由自己这么糊涂的过着。 顾希打定主意，从空间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备忘录写着，“宋青莲曾经害过我，绝对不可信，如果她还想动手……” 下面的字还打完，她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东西靠近，扭头一看池陌北凑到她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备忘录。 顾希有些尴尬，自己正在下狠心的时刻被他发现，想起他努力想做人，是不是比她更善良？ 如果看见她打算对自己的同类下手，会不会觉得她太狠？ 想到这里，顾希若无其事的将手机装回空间，往后缩了缩，扭头看着他，“看什么？” 池陌北缓缓举起手，隐约翘起了大拇指，“好。” 对于他精简的表扬，顾希没想到他意图赞赏她打算下手杀人的打算好，而是自动翻译成，“你这个办法很好。” 朝他一扬眉，“那是，我必须记住每个对我有威胁的人，否则下一次重生又忘记了怎么办。” 她不过是下意识的这么一说，万一这一世遇见什么事又嗝屁了，她这一世可没跟宋青莲一路，不会给她机会害自己。 那么下一世醒来，她把这一世和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宋青莲岂不是被她的破记性给洗白了。 她虽然很喜欢重生变强的感觉，可被丧尸啃死和临死前那种绝望，再也不想体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