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孟云娴:目!瞪!狗!呆! “你也知道怕她?” 孟云娴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句轻飘飘的话,再加上宫宴的经历和袁蓉的警告,“那、那怎么办呀。” 周明隽正要开口,绿琪已经在找她了。 他速战速决:“往后少惹她,离远点。” 想再说点什么,想了又想,趁她不注意摸了她的头。 孟云娴捂着脑袋不悦的看着他,他忍不住勾唇:“书读的很认真,毽球也踢得好,汤冻子是奖励。接下来要更认真些。” 孟云娴保持着捂脑袋的动作,看着周哥哥飞快地消失在眼前。 绿琪绕了过来:“小姐,您抱着脑袋站在这里干什么呀?是不是又有人用毽球打你!” 孟云娴收回手,顿时觉得前路茫茫,她无力地摇摇头,朝大门走去。 …… 盗用了昇阳县主文章的这个事情,孟云娴从阿茵这里打听了一些小情报才想通。 昇阳县主是淳王的庶出女儿,没有生母扶持,还有一个骄纵霸道的嫡长姐,硬生生从没有地位的庶女变成宫女,最后闯荡成和嫡出女平起平坐,同享县主封号的记名嫡女,堪称京城内庶女界的楷模。 有人去讨好巴结,结果被这个性情古怪还心狠手辣的县主给收拾的很惨,再无人敢轻易接近。 此外,昇阳县主很低调,好比她写的文章,年年都是高分,却从不张榜公示,所以除了圣上和阅卷的博士们之外,很少有人能有幸一睹。 可她二表哥是什么人物——族学第一闺秀之友,凭实力拿到了昇阳县主文章手抄本,还随手传给了她,她随口就一背…… 孟云娴苦恼的捧脸,怎么办啊,明明有那么多人告诫她,可她还是招惹了昇阳县主。 可是,等着她的不仅仅是茫茫的前路,还有一条……回府之路。 …… 刚一进门,田氏转身就指着孟云娴和孟云芝:“在这里跪着,不想清楚不要来见我!” 孟云娴已经给自己想好了一万种死法,结果嫡母竟然只是让跪一跪!? 她二话不说,撩起裙子啪叽就跪下了。 孟云芝慌了:“婶母……” 田氏没看她,转身进屋了。 孟光朝摸摸鼻子,看了一眼孟云娴,可惜孟云娴正在沉思,没有与孟光朝眼神对视。 孟云芝红着眼睛,委委屈屈的跪下。 田氏一天都在想那个问题,云娴为什么会知道质子夫人的事情,且张嬷嬷留意到,是绿琪那个丫头先跟云娴说了什么,才有云娴挺身而出,于是,田氏将绿琪叫了过来审问。 绿琪答道:“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是一个老嬷嬷打扮的人来告诉奴婢的,二姑娘被退到风口浪尖,奴婢这才转达给二姑娘。” “老嬷嬷?你可知对方什么来历?” 绿琪磕了个头:“奴婢真的不知,当时只想着让小姐解困,现在想来也是后怕不已,若那人是撒谎,小姐就真的毁了御赐之物,同样给侯府招灾,奴婢轻信他人,实在有罪。” 不知来历? 孟光朝沉默片刻,忽然转头看她:“夫人,你说……会不会是五殿下?” …… 宫中。 周明隽看着面前的暗卫,淡淡道:“所以,你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的婢女有关于盆景的事情,就已经有人先告知了?” “是,属下晚了一步,已有人先行告知,所以孟姑娘说出来的故事,才与殿下交代的不一样。” 周明隽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的生母身份敏感,早早丧生,他对母亲唯一的了解,只不过是从老奴那里听说的点点滴滴。 看到那盆景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因为老奴曾说过,母亲做的盆景,诗句不是刻字,而是浮雕,因为机括全在浮雕上。 他如今是贵妃的儿子,当时想给她解困,万不能用用他生母的故事,所以他编了另一个故事,让手下去告诉她的婢女,意在让她说出盆景秘密即可。 可是她张口,俨然是另一个故事,更接近真相的故事。 若是为了解困,她没必要在短时间之内重新编纂一个,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另外的人给她说了这个秘密。 回来审问暗卫,得知果然另有其人去告密。 这个秘密只有母亲亲近的人才知道,事到如今,还有谁是母亲曾今亲近过的人? 这个人,与母亲当年的死有没有关系? 第37章 情思 “五殿下?为什么说是五殿下?” 孟光朝认真分析:“你仔细想一想,五殿下和云娴之间多少有些渊源,五殿下若真的要照顾她,也不是什么怪事,你何苦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呢?” “我不是耿耿于怀。”田氏摇头。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好像很多事情,都刚好撞到了云娴的身上。 虽然五殿下出手相救的情况有可能发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田氏总觉得还有别的可能。 一切有关质子夫人的事情,都需要小心妥当,当年不得已才造成了那样的结果,若是有人借此生事,恐怕还有一番乱子。 正想着这事情,曹氏急忙忙的赶来了。 她听说云芝一回来就被罚了,吓了一跳,刚巧孟光辉也回来了,曹氏也带来了孟光辉。 “侯爷,夫人,是不是云芝那丫头做了什么错事?那丫头是个皮痒的,罚着跪一跪怎么够?您跟我说一声,我做母亲一定好好教导!” 田氏的注意力被拉扯回来,态度跟着转变了一番。 她笑了一下,“弟妹,有句话你说的很对。” 曹氏的心七上八下。 “云芝总归是二弟和弟妹的亲生女儿,我只是一个婶母,真要教训,反倒越俎代庖了,方才我也是糊涂了,烦请弟妹去将云芝带回房,看看这丫头有没有什么磕碰伤,往后我绝不插手干涉弟妹教导云芝的事情。” 曹氏一听就不对劲。 怎么会这样? 主母……这是要放弃云芝的意思? 一直以来,云芝作为侯爷的侄女,主母一视同仁,也赐了云芝一份尊贵,可现在她话里的意思,俨然是要将云芝还给她再也不管了啊! 曹氏赶紧跪了下来:“夫人,云芝做错什么,我一定罚她,您先消消气!” “弟妹请起。”田氏赶紧差人去扶,孟光辉也拧着眉头去搀扶,对曹氏这种态度有些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孟光朝坐在上首喝茶,没有表态。 家里的事情,他一向尊重夫人。 若非此刻有人在这里,曹氏恨不得甩开孟光辉——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 一家人赖在这侯府里头,天天过的七上八下,你这个做丈夫的,做父亲的问过一句没有? 侯爷将你当做亲兄弟,让你安心住在府里,你就真的安心了吗? 真的能安枕无忧的住一辈子了吗? 你不为女儿某前程,我又生不出世子爷那样聪明伶俐的孩子走仕途,除了让女儿傍着侯府的名头嫁个好人家还能做什么? 万幸主母是个喜欢孩子的,总能给孩子足够多的照应,这才让云芝比一般的小门小户过得好,可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糟心孩子做了什么,竟然让主母生出了放弃之意! 她只是一个宅门小妇人,即便有心攀附那些后宅夫人,又有谁将她当做个东西了? 曹氏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一把挣开孟光辉的搀扶,哭着去院子里将孟云芝带回房里。 孟光朝放下茶杯,轻咳一声:“二弟,你一向痴迷木工,我从未说过什么,但二嫁你时也是炙手可热,既然选了你为你生儿育女,你应当给与更多的关心,而非此刻这样,连哪里出了问题都不知道。” 孟光辉有些沉默。 孟光朝与田氏对视一眼,知道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即便是亲兄弟,二弟与弟妹的事情也是他们自己的家事,作为兄嫂,点到即止,没必要说的太明白。 等到孟光辉追着妻子回房之后,孟光朝清了清喉咙,说起了云娴。 “云娴……可还在外面跪着啊。” 田氏心绪繁杂,忽然站起来:“我去跟她说。” “哎哎哎——”孟光朝用自己的血rou之躯挡了下来:“你这气势汹汹的,是要兴师问罪啊。” “不然是要赞赏有加?”田氏反问。 “今日她太莽撞了,那是什么地方,王公大臣全都听她一人胡言?” 孟光朝摊手:“说的有理有据,这不是挺好的嘛。” 田氏伸手就捏他的耳朵:“那你一起去外面跪着!” …… 孟光朝真的配孟云娴跪着了。 庭院里点了一排的灯笼。孟云娴跪在那里数灯笼,孟光朝主动找话:“爹爹没骗你吧,血rou之躯,挡下来了。” 孟云娴转过头来,眼神里带着孟光朝看不懂的思虑:“方才,二婶婶将云芝meimei带走了。” 孟光朝:“……喔,你看见了?” 她轻轻点头,声音也轻:“二婶婶看起来很凶,好像在生气,云芝原本在生气,二婶婶把她带走的时候,她更气更不开心了……她是被影响了……我想起我娘了。” 孟光朝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深邃和认真,他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被她闪开。 “男摸头丢脸,女露脚失清白。”她一字一顿,教育孟光朝似的。 孟光朝失笑:“可你是个女孩子。” 她反唇相讥:“女子就不要面子了吗?” 角落里,田氏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