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不过因为精神力拔尖并且屡立战功的原因，我当时还是在所有士兵中选择了他进行采访。”说到这里，严老的脸上也露出了一副骄傲的神情。毕竟作为一名记者，能够在未来某个影响星际的大人物尚且青涩的时候发现他，并且采访他，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一生的事情。 谈话间，段珩夜不由得将视线投到了孟锦淮的身上。只见此时的孟锦淮神情非常认真，在严老说话的时候，他的嘴角也不由的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段珩夜虽然是中途穿越过来的，但是却也听说过一些有关于老元帅的事情。例如他从于心阑那里知道，孟锦淮的父亲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对待独子更是非同一般的严厉。 其实不难想象，在短暂的与老元帅相处的十几年光阴中，孟锦淮或许从未和他好好的交流过。毕竟，还没有等到孟锦淮能够读懂老元帅的年纪，他便已经因为战争而消失在了儿子的生命之中…… 现在忽然听到有人提到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年轻的的父亲，孟锦淮的眼神不由变得柔软了起来。 说道这里，严老忽然笑了一下转身对段珩夜说道：“哦，对了，我和段教授的父母是在机甲研知识竞赛上认识的，那个时候他们也还只是学生而已，比你现在都年轻。” 闻言，段珩夜也想起了严老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对方说自己与母亲长的更像一些的事情。 在讲完刚才的话后，严老再看了看孟锦淮，接着继续回忆道：“后来我那几年经常会报道一些有关于军部的新闻，所以时常会和元帅大人的父亲有联系。也是那阵子……差不多是他即将和你母亲结婚的时候，在一场帝国青年研讨会性质的活动中，我才稍微早于星际一点知道他的身份。” “哦，对了！”老人忽然提高了语调，接着非常开心的用手掌拍了一下膝盖，他笑着对段珩夜和孟锦淮说道：“说起来也是很有缘分啊！也是那场活动，我才知道之前一直欣赏的四个年轻人——也就是你们的父母，竟然早就认识，且还是好友。” 作为一名阅人无数的优秀记者，严老一直非常满意自己慧眼识英才的功力。所以一回忆起自己之前看好的年轻人，他便格外的激动。这段美好的回忆叫严老激动了起来，但是和他陷入回忆之后略有些兴奋的样子不同，段珩夜和孟锦淮在不由自主的对视之后，竟然一起沉默了下来。 段珩夜还好，毕竟现在的他依旧缺失很多少年时代的记忆。 但是孟锦淮就不同了。 元帅大人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但是无论他怎么回忆，都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找不到一点自己父母与段珩夜父母早就认识的记忆来。他一直都知道，严老与自己和段珩夜的父母分别熟识。但却并不晓得，自己的父辈之间还有“好友”这一层关系。 按理来说，身为帝国军部高层以及研究院的顶级研究员，他们不认识才奇怪。但是今天之前，孟锦淮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段珩夜的父母竟然那么早就认识了。 星际时代人的寿命很长，和算是年少成名的段珩夜与孟锦淮不同，等他们父辈真正在星际上有了名字的时候，已经是四五十岁时候的事情了。按理来说。他们认识也该是那个年纪的事情。 而严老的话，更是将时间再向前又推了一步——并且直接推到了老元帅隐姓埋名的时候。 见段珩夜和孟锦淮久久没有回应，严老也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来。他重新坐直了身子，接着看了一眼孟锦淮郑重的说到：“元帅大人，您对于我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什么疑问？” 严老算是孟锦淮的老朋友了，听到对方的问题之后，元帅大人也没有再拐弯抹角。他直接向对方问道：“您能继续讲讲，我父母和阿珩父母之间的故事吗？” 闻言严老默默的点了点头，接着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根香烟点燃，“具体的事情我也没有问，但听说……他们几个人好像是从一次机甲研究活动中认识的。那个时候帝国正是最乱的时候，皇室虽然低调，但是隐性的实力却是比现在大的。像是你们父母那样子年轻人，彼时虽然还没有走到帝国的上层，但是已经隐约能够感受的出一点风向了。所以他们虽然看着平和，但是心底里却有一种你们这辈人没法明白的热血。” 最近一段时间，段珩夜有趁着工作之余补帝国历史的课。所以现在的他知道，在自己父母那辈，尽管帝国的内忧外患要比现在严重，但是因为军部等其他势力没有彻底崛起的缘故，皇室的控制范围其实是比现在要大的。 段珩夜几乎没有一点点关于原主父母的记忆，但是孟锦淮不一样。在他的印象中，父母好像永远都是带着冷漠和疏远的，今天是第一次，他听到有人用“热血”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父母。 “他们非常投缘，后来关系也一直不错……”在名不见经传的那些年里，段珩夜父辈的故事并没有被星网所记录下来。因为时间过去太久的缘故，严老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不过这样，在今天这个早晨，他还是一边品着茶一边慢慢的给段珩夜和孟锦淮讲着那些已经逝去了的年轻人的故事。 听着听着，段珩夜慢慢的弯下了腰。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搭在了膝盖上，接着撑着下巴向严老看去。从严老零星、断续的回忆里，段珩夜大概在脑海中勾画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早年间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因为有共同的志向而成为好友，但随着实力逐渐增强——尤其是孟锦淮父亲成为元帅之后。他们开始受到帝国的猜忌和怀疑，而为了不影响到彼此，从前交往甚密的年轻人在取得成就之后，也慢慢的开始避嫌。毕竟他们都知道，无论研究院还是南诸星，都一直在受到皇室的监控。 段珩夜能够理解这种做法，毕竟军部与机甲研究院之间的关系实在太过特殊。作为一个尚且有些权利的皇室，他们一定会特别关注双方之间的关系。可以想象的是，要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受了多年洗脑，且受到控制的卧底，皇室也不会轻易让自己和孟锦淮结婚。 其实尽管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但是原主与孟锦淮的婚姻其实依旧是皇室对军部的监控的象征。要不是段珩夜这个“变数”的话，他们做的还真的挺成功…… 话再说回当年，因为从逐渐走上帝国金字塔尖开始，双方便有意避嫌的缘故。到了后来，除了像严老这样早年就认识他们的人，以及一直关注着这些的皇室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研究院的高层与元帅府竟然是老友。 …… 讲到这里，严老的眉毛越皱越深。他吸了一大口烟，之后看了一眼段珩夜和孟锦淮，接着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的问道：“难道说，你们也不知道？” 孟锦淮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之后他才对严老说：“我不知道他们私下早就认识，还是好友。” 虽然从刚才谈话中孟锦淮的反应能够看得出来，他的确对父辈的当年了解甚少。但是听到了孟锦淮直接说，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私下早就认识之后，严老还是露出了依然福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他转身看了一眼段珩夜。 尽管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但是从孟锦淮的反应段珩夜也大概能想到，自己的父母应该也是从未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于是在严老的注视下，段珩夜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在回忆的过程中，严老不知不觉已经抽了十几根烟。尽管这间茶室内的通风换气装置非常好，但是一会下来，室内依旧留下了散也散不去的烟味。 严老慢慢的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早年的关系真的非常不错。我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们在为了军部和研究院的发展而刻意在外界面前表现出陌生的样子。但是却真的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告诉……” 大概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在感叹完这句之后，严老也不由得和段珩夜于孟锦淮聊起了之前父辈们相处时候的几件小事。尽管那些事情对于现在正在进行的调查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却能够从中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就像严老说的那样好。 …… 在吃过了中午饭后，段珩夜与孟锦淮送走了严老。虽然严老那条线索基本上已经结束，但是他们却并没有趁着下午的时间继续去工作，而是重新回到了早上的那一间茶室。 孟锦淮坐下之后先是沉默了一小会，接着直接对段珩夜说：“我想，研究院的那场意外，或许不能再被称为‘意外’了。” 听到了孟锦淮的话之后，段珩夜默默的点了点头。 虽然孟锦淮没有说，但是听了上午严老的话后，他其实已经能够猜到，在表面上不再联系的同时，研究院与军部私下的合作应该要比自己此前知道的更深。至于他们不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和孟锦淮，恐怕也是在担心，要是小孩牵扯进来之后，会给他们的未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段珩夜将桌上的青玉制成的茶杯拿了起来，他一边下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边对孟锦淮说道：“我回到研究院之后，会仔细的查看之前的实验记录……只要信息没有被完全销毁，哪怕只留下一点痕迹，我也会将它们恢复的。” 段珩夜话中的“恢复数据”虽然简单，但是孟锦淮却知道，这项工作究竟有多难。不过放眼望去，这样的事情或许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才能做到了。 “辛苦你了，阿珩。”孟锦淮说道。 或许是今早听严老讲了半天故事的原因，孟锦淮身上的气质意外的柔和，听到他这么说，段珩夜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孟锦淮便再次开口了：“对了阿珩，你现在还记得当年意外发生那天的事情吗？” 听到孟锦淮的问题之后，段珩夜不由得愣了一下。除了有关“徽章”的记忆以外，他几乎没有任何实验意外前的记忆。所以在听到孟锦淮的问题之后，段珩夜便条件反射性的去摇头。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段珩夜忽然感觉到自己大脑中原本处于空白状态的某个部分忽然出现了一点零零碎碎的画面。 段珩夜忽然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尽管只是一点点模糊的画面。 孟锦淮看到，原本正在轻轻摇头的段珩夜忽然睁大了眼睛，他的手下意识的舒展了一下，原本捏在掌心的茶杯也随之坠到了地上，接着与地板撞击，碎成了无数块。 但是杯子打碎的声音并没有将段珩夜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段珩夜开始慢慢自顾自的说道：“他们的办公室并不在研究院大楼中，而是单独分出去的。我小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待在办公室的外围部分。有的时候是自己学习，有的时候他们也会过来给我解答一些机甲相关的问题。”段珩夜一边说着，眼睛一边慢慢的眯了起来。他的神情不自主带上了几分痛苦的意味，像是非常费尽的在回忆一般。 孟锦淮想要开口打断段珩夜，不过对方却像是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一样的摇了摇头。 段珩夜继续说道：“那天……和平常一样，我在那里看书，后来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我就看到，他们的办公室忽然发出了一阵蓝光，然后半面墙壁都被融化掉了——有一个机甲忽然失控，开始攻击房屋。那就是我昏迷前看到的最后画面……”说道这里，段珩夜不由得伸出手去重重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xue处。 不知道和这段记忆恢复有没有关系，段珩夜的太阳xue处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刺痛。他忍不住费力的摇了摇头，接着抬头对孟锦淮说道：“……我只能回忆起这么多了。” 就在段珩夜说完的同时，他旁边的那块沙发忽然陷了下去。还没等段珩夜反应过来，他便陷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孟锦淮将段珩夜轻轻的搂在了怀里，接着放低了声音，用一种仿佛是在讲睡前故事的语调对段珩夜轻声说道：“好了，不要想了。你相信我吗？” 虽然不知道孟锦淮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段珩夜还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那好，你只要给我时间，我会找到答案的。”孟锦淮承诺到，接着他伸出手去慢慢的将段珩夜的一撮头发拢到了耳后。元帅大人说：“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就彻底的忘了它吧。” 第六十五章 段珩夜实在不是一个擅长遗忘的人， 虽然他知道， 那场试验意外绝对会是一段非常灰暗的记忆。就像孟锦淮说的那样， 彻底的遗忘了那段记忆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天性使然，段珩夜不但没有刻意去遗忘，反而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的复习着那段记忆， 并且反复从中发掘自己此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军部里有关于事件的调查仍在继续，不过现在研究院的假期也已经正式结束， 段珩夜不能再在南诸星待下去了。 就在当天晚上， 段珩夜便乘坐星舰回往研究院。他出发的时间已经很晚， 但因为一直在想事情的缘故，星舰上的段珩夜并没有几分困意。 黑色的星舰慢慢的驶出了南诸星领空， 回忆半天却依旧一无所获的段珩夜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情稍微有一些烦躁的他走到了窗边，接着便将视线投向了漫无边际的漆黑太空。 此时星舰的行驶速度非常快，原本窗外的场景还算是空荡，过了一会之后， 便有大大小小的星球开始从窗边飞过。南诸星到研究院的这条路，段珩夜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遍，这一路会经过哪几颗主要星球也早已被他记住。 将手轻轻的贴在透明的视窗上，段珩夜注视着窗外那片静默的太空。这时候星舰经过的是一片中型行星带， 虽然离的很远， 但是依旧能够看到行星上城市发出的亮光。相比于别处，这里的星球并没有迷幻而美丽的色彩， 之前段珩夜也没有将注意力太多投向过这儿。 不过今天，因为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的缘故， 段珩夜便开始认真的观察起了这片行星带。而他看着看着便发现……在不远处有一颗只有零星亮光的星球。它的外表非常不起眼，但是摆在这堆繁华的居住行星之间，却显出了几分特殊的意思。 现在的段珩夜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星际公民，看到那颗奇怪的星球之后，便轻轻的点了一下眼前的视窗。几秒钟之后，原本什么也没有的窗子忽然浮现出了一排文字。 段珩夜没有去管那些字，他大概点击了一下视窗上那颗奇怪星球的位置。接着一道浅绿色的光便出现在了视窗上，那道光一开始还是比较分散的，不过几秒之后便凝成了一束，接着就将不远处那颗刚才被段珩夜轻轻点过的星球扫描了一遍。 这是星舰自带的星球辨认和介绍功能，发现它之后的那阵子，段珩夜曾一度喜欢在路上点击星球，并且看相关介绍。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功能，段珩夜总算稍微懂得了一点星际地理知识。 扫描结束之后，一面光屏在段珩夜的身边升了起来。见状，段珩夜的视线从视窗上离开，接着投上了光屏。 “星球：承历星 归属：烨天帝国元帅属星 星球性质：特殊” 现在星舰刚刚离开南诸星不久，所以四周的这些星球，十有八九都是元帅属星。看到前两行介绍之后，段珩夜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后面的“星球性质”却将段珩夜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在发现这个功能之后，段珩夜大大小小的点过不少星球，接着查看它的资料。在段珩夜的印象里面，被标注为“特殊”的星球并不多。甚至就连元帅府所在的南诸星，在星球性质那一栏，缩写的都是“居住行星”。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自己见过的“特殊星球”或许也只有烨天帝国机甲研究院所在地，还有那颗机甲试飞星了，难道说，眼前这颗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星球也和机甲有关？ 要是说段珩夜刚才还是六十分的好奇，那么现在看到“特殊”这两个字之后，他的好奇立刻便提到了一百分上。段珩夜没有犹豫，他再次点了一下那颗星球的名称，接着便打开了具体信息栏。 ……段珩夜原本以为，这会是一颗机甲相关星球。在具体信息没有打开之前，他还在心里猜测着，这会不会是颗废弃了的实验星球。但是当文字出现之后的那一秒，段珩夜却彻底的愣在那里。 实际上这一颗名叫承历星的星球与机甲没有什么关系。 这是一颗星球，同样也是一片非常特殊的“陵园”。承历星原本是一颗非常普通的居住行星，不过因为所处位置不是很好，且资源匮乏的缘故，随着周围其它星球的开发，这里的居民也越来越少。 这是星际中非常常见的移民现象，而从资料中可以看出，早在几百年前这颗星球的居民便只剩下了二十亿。二十亿这个数字对于星际来说，实在是小的不能再小，它就像承历星本身一般的不起眼。 不过就是在这样一颗毫不起眼的星球上，曾经爆发了一场被记载在帝国历史上的，无比惨烈的战争。那场战争几乎摧毁了整个承历星，而在战争结束之后，这颗星球也再不适合人居。帝国将大部分的人口迁走，而这颗被遗留下来的星球便成为了一颗悬浮在宇宙之中的巨大陵园。 后来不只是战死与百年之前那场战争中的军。人，一些毁坏于战争的机甲也被送上了承历星。不过其上更多的是阵亡于星际之中的战士的衣冠冢。 看到详细资料之中的那个数字之后，段珩夜的头皮甚至在不由得发麻。他一直都清楚，星际时代的战争之残酷与危险，但是看到这些衣冠冢的数量之后，段珩夜才终于对这件事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他慢慢的伸出手去关掉了光屏。没过一会，星舰的驾驶室便收到了一条特殊的命令——段珩夜要求，星舰临时调整航道，前往承历星附近，并且环绕一周。 收到段珩夜的消息之后没多久，一直呆在别处的助理叶谱便走了过来。他不明白段珩夜为什么要忽然去承历星，“段教授，请问您还有什么要求吗？需不需要安排降落？” 作为段珩夜的私人助理，除了前期需要时刻注意他的一言一行和特殊动态以外，叶谱一直觉得自己的工作轻松的有些不正常。段珩夜这个人的日常生活非常简单，活动范围也很小，作为私人助理的自己，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没事干状态。 承历星虽然性质特殊，一般人若不是特殊申请的话很难靠近。但段珩夜毕竟是烨天帝国机甲研究院的院长，他去承历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忽然听到叶谱说话，段珩夜不由得愣了一下，“嗯？”他没有想到，叶谱竟然会忽然提到安排降落的事情。 见状，助理说道：“是这样的，段教授。因为承历星已经半废弃了很多年，所以上面一些从基础设施早都跟不上了。现在整个承历星只有个别的工作人员常驻，人数实在是不多，要是您去的话我们得提前联系一下。” 段珩夜现在所乘坐的这种顶级星舰质量极好，按理来说可以在任何状态下降落。只是现在的承历星上真的是过于荒凉，要是段珩夜临时过去的话，恐怕看到的便是一片没有尽头的荒地，和废弃多年的城市。 叶谱不知道段珩夜去那里是要做什么，不过他想，无论如何都是要找些该星球上的工作人员来接待的。 听到叶谱的话之后，段珩夜忙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不降落。”此时星舰已经改变了航道，开始向承历星的方向飞去。段珩夜说：“我只靠近看一眼就好。” “好的。”说完之后叶谱并没有离开，他站在段珩夜的身边，开始为对方介绍起了这颗星球。和资料栏的数据罗列的不同，叶谱讲的更像是“故事”。而伴随着助理的讲述，这架巨大的星舰终于飞到了承历星的上空。 现在星舰所处的位置是承历星的夜半球，因为上面几乎已经没有人居了的缘故，这颗星球一片漆黑。慢慢的星舰再次降低了高度，伴随着星舰下部灯光的照射，段珩夜终于能够看清楚承历星上的样子了。 此时星舰正在飞过一片巨大的被遗弃了的城市废墟，这个城市被定格在了百年之前。承历星作为一颗早先经济就不发达的星球，建筑物普遍都不高，再加上废弃已久的缘故，这里的一切竟然莫名叫段珩夜生出了一种熟悉感来。 竟然有点地球的感觉，不过这样极具科技感的建筑风格和荒凉程度，却是地球上罕见的。 同样在窗边站着的叶谱就不同了，虽然非常了解这颗星球的历史，但是在此之前，叶谱却从来没有到过承历星。随着星舰的逐渐靠近，叶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自己的讲述，接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向地面上看去。 星舰终于飞过了城市的上空，接着慢慢的来到了星球的昼半球。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可以清楚的看到，此时脚下的荒原里，竟然立着一架又一架的机甲。 “这是……”虽然之前就知道承历星也是“机甲坟场”，但是亲眼看到脚下的场景之后，叶谱还是忍不住喃喃道。 尽管段珩夜不太了解这里的历史，但是作为一名机甲研究者，他认识下方每一架机甲。能够被送上承历星的，大多是一些毁坏极其严重以至于不能够再被修复的机甲。不过哪怕有的只剩下了一点框架，段珩夜还是能够准确的说出它的型号，以及服役年代。 段珩夜很少说这么多话，但是叶谱能够感觉的出来，段教授的话虽然多了，可心情却在一点一点的低落下去。助理先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段珩夜终于离开了视窗，他转身对助理说道：“好了。我们回研究院吧。”听到了段珩夜的话后，叶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朝段珩夜点了一下头，接着便想打开光脑发出返航通知。 但就在这个时候，叶谱却听到段珩夜再一次转身面朝着窗外的景象叹了一口气，接着自言自语道：“科技和机甲，给星际带来的是和平还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