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厂子为什么效益不好？”韩向明问的时候，连头都没抬一下。 “没销路啊！”梁喜胜一提到销路，急得直挠头，“你看看仓库里的衣服，都快堆成山了！” “你的厂子才多大？堆成个土堆还差不多！”韩向明揶揄到。 说实话，这是个服装厂不假，却比那些家庭式的手工作坊大不了多少。 一个车间，里面有十几台缝纫机；一个三间房大小的仓库；几间办公室，仅此而已！ 梁喜胜一听，不乐意了，急忙为自己的“小麻雀”辩解：“嘿，瞧你说的，不管大小，这好歹是个厂！也是耗费了我几年心血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倒下去吧！” 韩向明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报纸，问：“为什么没销路？” “主要是服装款式落后。现在仓库积压那么多服装，我资金周转都困难，别说没有新款式，就是有，我也是无力生产啊！”梁喜胜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如果跳不出来，服装厂真就得关门了！” 韩向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梁喜胜。不是他不肯帮忙，而是他是学会计的，对营销根本不怎么了解，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回去想想吧！不过，你也别抱什么希望。” 韩向明肯帮忙，在梁喜胜看来，已经是请了尊大佛了。 “你是大学生，又在市里，眼光肯定比我开阔。姐夫就拜托你了！如果真的没法子，那就说明服装厂是真的走到头了！” 梁喜胜无形中给韩向明施加了压力，把韩向明定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位置上了。 韩向明自然明白梁喜胜的意思，没有接话茬，而是继续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石晓翡如约抵达饭馆。 昨天一宣传，今天的客人明显多了不少，还大都点了鸡蛋灌饼。 所以，今天累是累了点，但分红却比昨天翻了一倍不止。 老板两口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石晓翡也很高兴，可她并非全因为分红多而高兴，主要是觉得一切在预料之中，自己的计划马上就可以实现了才开心不已。 两点多点儿的时候，饭馆里的客人基本走完了。 石晓翡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吃了碗面条，洗了碗，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饭馆门口。 “向明哥？” 这是韩向明今天第二次突然出现让人吃惊了。 “今天服装厂不忙，我提前出来了！”他解释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镇上一共没几家饭馆，这是我进的第三家！”韩向明在一张餐桌旁坐下，继续说道：“刚刚没吃好，现在有点饿了，想再吃点东西。” 某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所以，没人看得出他是在说谎。要知道，因为说要帮忙，梁喜胜可是特意请他搓了一顿好的呢！ “好的，我就给你尝尝我的拿手好饼吧！”石晓翡马上成了“石婆”，把自己的手艺夸得跟一朵花似的，“外焦里嫩，香酥可口，保证你吃了这一个还想下一个！” “确实得尝尝！”韩向明扬了扬好看的唇角。 “那你稍等片刻，一会儿就好！”石晓翡俨然一个店小二的模样，不同的是，店小二是去厨房端菜端饭，她是去当“大厨”。 石晓翡前脚刚进厨房，后脚老板娘就跟了进来。 刚刚石晓翡和韩向明说话的时候，老板两口子眼睛里就一直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只是没好意思打扰他们。 现在石晓翡进了厨房，老板娘马上冲进来打听点消息以满足她的好奇心。 “晓翡，那是你对象吧？长得可真不赖！” “不是啊！”石晓翡解释道：“我们只是一个村的。” “真的？”老板娘显然不信，“我刚才咋听见是来接你的？只是一个村的就能跑来找你？” 唉！看来大家对这种事情永远都有着乐此不疲的兴趣啊！ 石晓翡无奈地笑了笑。她不打算将事情说出来，所以也就没搭话。 石晓翡的沉默在老板娘眼里就变成了默认，她还很大方地说：“既然是你对象，那他今天在店里吃的东西免费！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哦！” 说完，老板娘笑嘻嘻地出去了。 石晓翡再次无奈地笑了。 十几分钟后，她端着一张热腾腾的鸡蛋灌饼从厨房出来。 老板娘一直笑吟吟地盯着石晓翡，目光里的意思十分明显。 石晓翡被看得哪儿哪儿都不自在。不过，幸好她来自于几十年后，思想比较开放，所以脸只稍微红了红。如果真是这个年代的人，估计脸上就可以直接烙饼了。 第二十三章我们是“同村” 韩向明对老板娘的目光却很受用，他巴不得有更多人这样认为他和石晓翡的关系呢！ 有句话不是说么：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借用一下：两人之间本没有事，说的人多了便有了事！这是一条捷径呢！ 石晓翡把鸡蛋灌饼放到了韩向明面前，调皮一笑：“欢迎点评！” 韩向明笑着拿起一块儿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由衷地发表评价：“嗯，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好吃！” 石晓翡得意地笑了，笑容在她的俏脸上绽放开来，犹如一段盛开的桃花，一下驻进了韩向明的心里。 韩向明边吃边看着石晓翡：漂亮大方，聪明诙谐，坚强乐观，还会厨艺，自己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呢！ 石晓翡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前世那个韩向明，不由陷入了回忆之中。 “晓翡！”韩向明发现石晓翡脸色由点不对劲儿，轻轻叫了一声。 石晓翡恍然回神，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她朝韩向明笑了笑，神情马上恢复了正常。 “要不要再来一个？刚刚老板娘可是说你今天可以免费吃哟！” “为什么要给我免费？”韩向明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却故意装作不知道，想听听石晓翡的回答。 “老板娘说你是我的同村，特别照顾！”石晓翡说的是事实不假，只不过老板娘口中的“对象”被她说成了“同村”而已。 “同村？”韩向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知道应该是衍生于“同乡”。 原来，在她心中，他只不过是个“同村”而已！ 韩向明低头笑了笑：看来离革命成功尚远，自己还得加倍努力！ “对呀！”石晓翡点点头，向韩向明证明她所言不虚。 韩向明没搭话，默不作声地吃完最后一块儿饼，对石晓翡说：“咱们走吧！” 石晓翡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向老板娘表达了谢意，然后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石晓翡此刻已经对韩向明有了好感，但远远不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她担心自己是爱屋及乌，觉得这个韩向明跟曾经她喜欢的人长得一模一样，才对他有好感。所以，她必须搞清楚，这种好感是源自韩向明的外表还是内里。 韩向明骑到车上，一只脚支地。他以为石晓翡会马上坐上来，可是扭头一看，石晓翡站着没动。 这丫头今天有点不正常啊！ “晓翡！”他轻轻叫了一声。 陷入沉思的石晓翡这才回过神。她看了一眼韩向明，知道自己又跑神儿了，就不好意思地冲韩向明笑笑，跑过去坐到了自行车后面。 “你有心事？”韩向明终于忍不住问她。 石晓翡知道自己今天两次失神，说“没心事”韩向明应该不会信，所以承认得很干脆，只不过偷梁换柱了而已：“我担心再有人找我报仇啊！” “有我在！” 韩向明短短的三个字让石晓翡心底生出无限暖意，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很幸福。 “可是，总不能一直让你送我吧？” “为什么不能？” 啊？！ 石晓翡愣了一下，马上从中捕捉到了信息，但她又不十分肯定，所以一时没有说话。 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默又暧昧！ 片刻之后，石晓翡打破了这种气氛，虽然知道那句话深层的含义，但她的话却是依据表面的意思。 “你不是还要去上学吗？” 是啊！他还得上学！ 这正是韩向明的顾虑所在，但是，为了她的安全，不上学又能怎样？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学业不负卿？ 对了，自己可以想办法抓住坏人，把他送进监狱啊！ 等他毕业了，就可以一直守在她身边了！ 韩向明高兴起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石晓翡突然就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尽管在镇上人多，韩向明骑得很慢，石晓翡还是踉跄了一下。 “向明哥，你稍等一下！我过去说几句话！”说着，她不等韩向明回答就跑了。 这丫头看见谁了，竟然这么激动？ 韩向明顺势看过去，看见石晓翡竟然跑到了一个警察跟前停下了。 这个警察很年轻，阳光帅气，一身警服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在人群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关键是他看见石晓翡，脸上立刻绽放了出灿烂的笑容。 石晓翡看见他，也是一幅很高兴的样子。 难道刚刚她一直失神，竟然是为了他？ 不管怎样，这一切让韩向明感觉很不舒服。 这个警察当然就是咱们石大小姐前几天刚认识的，目前在梁堤镇派出所的民警林铮。 “林铮！”石晓翡笑着叫了一声。 林铮显然是很意外，本能似的回喊了一声：“晓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