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神秘男子
江怀盛趴在桌子上,他早已喝得醉眼迷离,可还是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烈酒入喉,灼得喉咙生疼,可这痛怎么比得过夺妻之恨? 那日夜里,且歌从他二人面前走过,不论他们如何跪如何求,且歌始终不理会他们。 他心中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他知道穆絮躲着他,不愿见他,定是受了那荡.妇的威胁,他恨,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他怨,他寒窗苦读十许载,心中亦有鸿鹄之志,难道他所学的一切就是为了将来辅佐这等人吗? 这哪儿是天家人呀,分明就是一强盗! 江怀盛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冲里面大喊道:“小二,酒呢?拿酒来!!!” 小二闻声跑了出来,因近几日江怀盛总来买醉,故小二倒对他有些眼熟了,别看他文弱,但那酒量可不少,不喝醉绝不回去,这一喝醉就叫着一姑娘的名字,只怕是心上人吧。 “官,这天都这么黑了,咱们小店也快打烊了,你看...” 江怀盛心里很是不耐,“你是怕我给不起银子吗?” “官,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拿去!”江怀盛从腰间掏出铜板扔在桌上。 小二数了数铜板,“官,小店确实要打烊了,再说官喝了五壶酒,这...这也不够呀...” 江怀盛看了小二一眼,眼里带着怒火,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江怀盛的手在腰间摸着铜板,可摸来摸去,只摸出两个铜板,他尽数甩于桌上,“拿去!” 小二颠了颠手中的铜板,眼里略带鄙夷,回回掏银子都这般费劲,如今倒还神气起来了,也难怪心爱之人会离他而去,“官...这...还是不够啊...” “那余下的钱便赊着,待明日我再来结!” 人一喝醉,即便性子再温和,难免会耍起酒疯来,江怀盛也不例外。 他一掌拍在桌上,平日里受气就算了,连个小二都敢看不起他,“我在这儿喝了这么些回,难道还怕我骗你不成?!” 小二尚未开口,一个带有磁性的男声传入两人耳里,“他的账,我来结!” 二人皆看向门外,只见一男子走了进来,他着一袭青墨色衣袍,身段高而修长,肤色白皙,面容甚是俊美。 男子拿出一锭银子放于桌上,“够吗?” 这位男子气质不凡,出手又是阔绰,只怕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小二脸上忙挂起讨好的笑容,点头道:“官,够了够了。” “不必找了,余下的就当赏给你的!” 小二连声道谢,笑得是那个开心呀,今个儿当真是走运了。 男子又拿出一锭银子,“可否备间雅间?再给这位公子备碗醒酒汤,我同他有要事商量。” “能能能,小的马上去给两位公子准备。” 小二这见钱眼开的狗腿样让江怀盛十分鄙夷,他想站起身,可还没站起便头晕得厉害,他用手撑着桌子勉强站起,“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男子道。 “那便多谢兄台今日搭救之恩,改日在下必将银两如数奉还。”江怀盛说完,便摇摇晃晃地要出门。 江怀盛尚未踏出门口,男子的声音又传来,“你当真要走?” 江怀盛不理会他,男子又道:“想想穆姑娘!” 江怀盛止住脚步,酒也醒了一半,他扭头,“你到底是谁?!” 男子背着手,他走上楼梯,“还是那句话,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若是想摆脱现下的困境,和穆姑娘早日团聚,那便随我来,若不想,尽管走出这门。” 男子的这话戳到了江怀盛心里所想,他做梦都想摆脱现下的困境,同穆絮团聚。 江怀盛剑眉微蹙,这男子到底是谁?他这番话的意思是要帮他?可他又为何要帮他?男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再说了,这天家谁有能力反抗? 可不论如何,江怀盛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他半信半疑地跟着男子上了楼。 饮下醒酒汤后,江怀盛道:“请兄台赐教,我如何才能摆脱现下的困境?” 见江怀盛这般迫不及待,男子也不故弄玄虚吊他胃口了,他直接道:“别的你什么都做不了,与天家对抗只有死路一条,故你二人只能逃!” “逃?”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二人就算是逃了,又能逃到哪儿去?更何况,他二人如今根本连逃都逃不出去。 “只要你二人逃到渊国国土,皇上和殿下还能去渊国拿人不成?”男子道。 渊国与沧蓝国力相当,穆絮不过是一区区女子,皇上和殿下又不傻,岂会因她与渊国大动干戈? 男子说的话不无道理,可他若是逃到了渊国,那便是背弃列祖列宗,背弃沧蓝,他同穆絮要一辈子隐姓埋名,功名与光宗耀祖,那更是不可能! 男子一眼便看穿了江怀盛的心思,呵,都到这份上了,还舍不得功名利禄?考不考得上还难说,还真当自己是状元不成? “舍不得此番科考?” 江怀盛没有回答男子的话,他犹豫了,留在沧蓝还有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可能,只是穆絮与他再无缘分;逃去渊国,一辈子隐姓埋名,因原是沧蓝子民,故不能参加渊国的科考,亦不能在私塾教书,他要靠卖字画,穆絮要靠做女红维持生计,但他二人能够厮守一生。 不逃,他不甘穆絮同旁人成婚。 逃,他不甘舍弃功名。 他究竟该如何选择? “算上今日,再过三日便到大婚之日了,你可要想好了。”男子说完又幽幽道:“江兄还真是大度,竟愿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同一个女子成婚。” 不! 江怀盛握紧双拳,一想到穆絮要同且歌成婚,他便能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穆絮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绝不能同旁人成亲,更何况,且歌还是一放.荡成性的女子! “兄台,我该如何做?才能阻止穆絮与那荡.妇成婚?”江怀盛此时太过激动,早已是口无遮拦。 话音刚落,男子那双阴鸷的眸子落在江怀盛身上,心里生起一丝杀意。 江怀盛只关心他该如何带穆絮走,故并未察觉到男子的眼神。 男子没了好性子同他详说,“一切我自有安排,你无须担心,城西郊外有片竹林,你只需带着穆姑娘逃到那儿便可,自会有人来接你二人。” 见江怀盛沉思,男子又道:“我若是想杀了你,你断不会活到现在。” 江怀盛掩下心底涌起的怀疑,“兄台多虑了,在下并不是怀疑兄台,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 “说。” “兄台为何要帮我二人?”若是他同穆絮被抓,难道男子就不怕他把他供出来吗? “你二人逃走自是对我有利,不若谁会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男子看了江怀盛一眼,又道:“与其猜忌我的身份,不如仔细想想该如何劝穆姑娘同你一道走。” 这语气可同方才完全不一样,江怀盛再怎么也知男子恼了,只是江怀盛有些不明白,他到底如何惹恼了男子? 江怀盛起身,拱了拱手道:“方才在下若是说错了话,还望兄台切莫怪罪!” 男子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这些银票你且拿去,途中必定用得着。” 江怀盛看了看桌上的银票,既然他同穆絮逃走对男子有利,那他便不气了,“兄台的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必定好生报答兄台搭救之恩。” “不必了!”男子说完便拂袖而去。 反正最好不要让他再见到他二人,不然.... 江怀盛看着男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倒是个怪人,随后将桌上的银票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