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祖河惊魂
齐长生睡醒已经过了晌午时分，又足足在榻上躺了两盏茶时间，才消去睡意，刚醒来的齐长生没有一点食欲，便换了一身黑色长袍常服，打算趁着清醒时分赶紧出宫去转一转，周身虽然没有金丝缝制的龙纹缠绕，但是衣袍剪裁合适，加上他异于常人的近九尺身高，倒是魁梧非凡。 只见齐长生在庭院之中站立不动，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背部脊柱好像一条游龙在疯狂抖动，衣袍下的有力的四肢上明显可以看到一条条粗壮的大筋鼓起，然后也疯狂游动起来，周身发出一阵阵沉闷的甩鞭子的声音，可想而知齐长生身体里蕴含的庞大到恐怖的力量。 活动完的齐长生，长呼出一口气，这一口气，泛着氤氲黑气，竟足足长九尺，清晨还使用的青鱼石躺椅被这黑气擦过，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彻底四分五裂。 齐老不知何时出现在齐长生身后，看了一眼躺椅，轻声笑道“殿下的功力愈发让老奴感觉深不见底了。” 齐长生嘿嘿一笑道“齐老，你就别跟来了，我出去转上一转！” 语毕，齐长生一拧身子，直接就跃到长生殿八角檐的一角，在这龙头处轻轻一点就掠了出去，齐老笑着摇了摇头，恐怕在皇宫内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真就只有齐长生这位九皇子了。 而就在此时此刻东城门有一对奇怪的搭档进城而来，这对搭档一老一少，年少者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头发只是简单的束了起来，衣着却是很老成并且在这皇朝都城似乎逾越了规矩的黄底绣着凤凰的碧霞翠烟落纱，而且脸色很严肃，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那年老者已经貌似过了花甲之年，一双白眉滑过脸颊到嘴角处，眉心处点有朱砂，那血红的朱砂使得挂着淡笑的脸庞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不过要说这对搭档身上最大的奇怪之处却是那年老者是小辈，妙龄少女是祖辈！ 只见那老者率先开口道“师祖，此次门内这么兴师动众，到底所为何事？众位师祖一起下山这是多少年不曾有过的大事，况且，还是会聚在这凡人皇朝。” 妙龄少女脸色不变，平淡道“也罢，给你提点一句，这些时日此地将会一件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本不关我等之事，老祖宗却算到此事会祸及此凡人皇朝，此地虽是道山范围，但毕竟我玄门与道山同气连枝，所以特命我等下山来保护此皇朝都城。” 老者闻此言，疑惑问道“凡人皇朝遭祸干我等宗门修士何事？” 妙龄少女一摆手幽幽说道“你道行还浅，且记住，当你修为深厚之时就该当明白气数的重要性了！护得此国凡人无恙我等就会有大功德和气数加身！要不你真当道山解决不了此事需要我玄门扶持一二？只是老祖给我等小辈弟子要来的福数罢了。况且此事祸福相依，老祖宗还有真言，此祸易过，此福大焉。要不然你以为那几个百年都不曾下山的老古董也会兴师动众来此一趟？” 老者听闻，心下虽有不明之事，但也不敢再多言，只道“多谢师祖提点。” 此时齐长生在整个龙虎城的建筑之上辗转腾挪，肆无忌惮好不快活，倒是引起了一些轰动，不过感觉齐长生举动怪异的都是外来者，因为龙虎城内禁止使用武功打斗，更别说在建筑上跳跃了。 倒是长期生活在龙虎城内的百姓，兵甲侍卫已经对此景见怪不怪。 龙虎城东门主道名为天外，只因大圣皇朝新朝历四百二十八年的时候，有一天外陨石直击龙虎城，恰巧就落在此道距东门五里处，上有天然书刻“双手劈开生死路，一怒擎天梦中来”。 故此，当时圣祖皇帝心中大喜，直接圣谕下达此道更名天外，而此景也成了龙虎城中盛景，来此地者必观此书刻。 而此书刻内容倒是颇对齐长生的胃口，齐长生每一回观看似乎都会对于武学一途有所得，所以每次路过此地，齐长生非要下来步行，默念几遍，体会一番不可。 而在齐长生默念石刻之时，那对师祖徒孙倒也恰巧走到这里。 齐长生的身高体魄虽然惊人，不过在见多了奇闻异事的少女师祖的眼里倒还不算惊奇。不过就在齐长生转身和少女师祖对视一眼然后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少女师祖微微皱眉，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起。 而齐长生此时已经发足狂奔，稍一运气，已经远去了。 老者看到师祖的模样又看了眼远去的背影，问道“师祖？” 少女师祖摇了摇头“罢了，观此人面相，此去怕是有生死大祸临头，既然远去，说明无缘，罢了，罢了。”少女师祖又低头呢喃了几句，似乎还有些看不透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再与老者多言。 老者一脸惊诧，又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但而不再多言。 却说出了城门的齐长生更是无所顾忌，一口气足足奔出去近百里，直到圣祖河畔才堪堪停了下来，此处算是圣祖河中段，河宽足有三百里，一眼根本望不到边际，好像一片汪洋大海。 齐长生旁边不足一里处就是整个大圣皇朝最大的渡口，天泽渡口，寓意着上天保佑出航安全。 遥遥看了一眼忙碌拥挤的码头，齐长生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好像又要睡了。 “喂，年轻人！天上来云了，祖河要涨潮了，河上船只全都返航回渡口了，这里不安全！”河上一艘回港的小渔船上一个中年渔夫看见独自站在河畔的齐长生，遥遥喊了一句。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童在渔夫身边蹦蹦跳跳着摆手希望齐长生能够收到他们的善意提醒，还有几个正摆弄着今天收获的渔人也停下了手中的伙计看了过来。 齐长生微微一笑也摆了摆手，大声回道“多谢先生提醒！” 渔船上立刻响起一片哄笑声，中年渔夫常年被阳光暴晒，已经成古铜色的脸庞微微一红，喃喃却掩不住一丝欣喜，我哪担得起一声先生，私塾里的才是先生哩。 渔人们笑的更大声了，小孩童不知道周围的大人为什么笑，但是自己禁不住也跟着傻笑起来。 万帆回港的景象倒是让齐长生一惊，好一副波澜壮阔的场面，好一个国泰民安的景象啊，齐长生的心境竟是有了一些莫名的波动！ 齐长生竟是没有了睡意，这在岸边一站就是近两个时辰，一声惊天雷响把走神的齐长生震醒，天泽渡口已经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渔人已经回家，难得家人团聚一次，只剩下船只还孤零零的随着浪花摇曳。 天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乌云，本来平静的河面露出了另外一番面孔，狰狞，可怕，偶尔一个巨浪甚至有十丈之高，天上乌云闪电，河面惊涛骇浪，倒是一番末日景象。 齐长生脚步连点，瞬间退后近百米才没有被涌上岸的河水弄湿鞋底。 就在齐长生兴趣索然准备回城之时，一声奇怪的沉闷声响从河水中发了出来，竟将几近武夫极致的齐长生震了一个趔趄。齐长生心中大骇，顾不得好奇，急忙向后退去，这时，那古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齐长生感觉全身都开始麻痹，脚步越来越重，直到瘫倒在地。 齐长生纵横圣祖皇朝还没遇到过如此古怪的事情，更没有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窝囊死去的道理，一声穿金裂石的巨吼从齐长生口中发了出来，双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足有一指头高，全身骨骼和大筋疯狂的抖动起来，发出一阵阵狂暴的响声。 终于似乎挣脱了某种束缚，齐长生一翻身就爬了起来。 不过接下来的景象让齐长生脚步一软，差点又趴在地上。 此时的圣祖河紫流涌动，数百里的河面不再平静，几乎全是十丈之高的巨浪，一浪接一浪。 而在巨浪之中，一双血红色的冰冷至极的竖瞳破开紫色河水在河面上升了起来，十丈长短的瞳仁就已然是庞然大物，更别说接下来浮出水面的布满鳞片的头颅，头颅之上居然还有双角，双角上血淋淋的，还有那翻起的鳞片，预示着这双角是刚刚才顶开头颅鳞片长出来的。 被冰冷阴毒的瞳仁盯住的齐长生，早就已经锤炼的波澜不惊的心态被彻底打破，刀剑难伤的躯体更是泛起了一层层的疙瘩。